若你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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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纯属巧合

    第二天,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弹第二乐章。莫札特的慢板第二乐章既清澈又优美,妙语如珠般的悦耳,他们弹得很高兴,但是听力方面并没有什么进展。

    第三天他们练回第一乐章。

    本来若是按照进度进行,应该是要练第三乐章的,但是蓝沐风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要夏茵茵弹回第一乐章。

    明朗如阳光般灿烂的第一乐章,夏茵茵相当喜欢,所以当蓝沐风说要弹回第一乐章时,她马上点头。

    灵巧跳跃的快活旋律,明快的速度,夏茵茵开心极了!

    在经过一段精彩辉煌的快速音群段落之后,紧接着就会来到夏茵茵最喜欢的第二主题了。

    第二主题非常可爱,特别是有三个装饰音会发出俏皮可爱的“当啷”之声,夏茵茵爱极了!

    那很像淘气的莫札特在做鬼脸,也很像淘气的小姑娘在吐舌头。因此每次听到,夏茵茵都很想发笑。

    两人没有失误的弹完了辉煌的快速音群段落了,结束的和弦之后,正式进入第二主题。在一句温柔可爱的旋律之后,就要出现了“当啷”了……

    当啷!

    太可爱了!

    “呵呵呵……”突然间夏茵茵听到了自己轻轻的笑声。

    她吓了一跳,连忙摀住了自己的嘴。蓝沐风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她是怎么回事。夏茵茵摇摇头,于是两人重新由第二主题开始。

    温柔可爱的旋律,然后……

    当啷!

    ……听到了!

    接着又是温柔可爱的旋律,在这之后,是第二声的“当啷”。

    当啷!

    夏茵茵身上毛发都要竖起来了,她,真的听到了。

    还会有第三次的“当啷”,夏茵茵侧耳倾听。

    当啷!

    可不是三声清清楚楚的“当啷”,连“当啷”之前的旋律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因为之前也有过短暂听到的经验,所以夏茵茵不敢高兴得太早,她发抖着,跟着蓝沐风弹完了第一乐章。

    一直到结束,每一个琴音都在夏茵茵的耳朵里跳跃歌唱!

    一曲毕,夏茵茵转过头去看着蓝沐风,发现蓝沐风目光跳动闪烁,也正转头望着她。

    蓝沐风听出了这一次夏茵茵琴音里的不同。竟然比之前都还要细腻,控制力上也相当得宜。

    “蓝……蓝大哥……”夏茵茵试着喊蓝沐风。

    是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只是舌头有一点点不灵光。

    “我……听见了……”夏茵茵摸着自己的耳朵发抖。

    “茵茵,你……能听见了?”蓝沐风微微张大了眼睛望着夏茵茵,声音有些颤抖。

    “……对,我……我听完了莫札特……”终于听到了总在心中跟她说话的蓝沐风的声音,夏茵茵连手都越发颤抖了起来。

    离开了自己的钢琴椅子,蓝沐风三两步走到夏茵茵身边,弯下腰,捧着她的后脑,认真而又热烈地注视着她。

    “现在……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

    是的,蓝大哥,是的……”夏茵茵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听完,蓝沐风便坐到了夏茵茵的钢琴椅上,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前,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柔软的发丝里。

    “那么,现在呢?现在也是听得到吗?”蓝沐风低声问着。

    “是的,蓝大哥,是的……”

    两个人都很激动,蓝沐风抱夏茵茵抱得很紧。

    “已经好久没听见茵茵喊我‘蓝大哥’了,茵茵再喊一次吗?”

    “蓝大哥!”

    听到夏茵茵柔美而又带着依恋的声音喊他蓝大哥,蓝沐风忍不住将抱着夏茵茵的双手又掐紧了一点。

    “再一次!”蓝沐风用着极为渴望的音调低声说。

    “蓝大哥!”

    “再一次!”

    “蓝大哥,蓝大哥,蓝大哥……”夏茵茵呼唤了不下十次。这三个字,她哪一天没有在心底呼喊数十次的?

    “茵茵,我的茵茵……”穿插在夏茵茵的呼唤声中,蓝沐风也温柔的低声呼唤着,回应着。

    情绪虽然激动,眼中也已含满了泪水,但他们还是不敢太早放松,只怕又是昙花一现。

    过了一晚,到了隔天,夏茵茵的听力都还在,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有消失。

    谨慎的蓝沐风仍是不放心,打电话请unclerain帮他们找了一个住在纽伦堡的医生,预约好了时间后,就带夏茵茵去看医生。

    这一回,夏茵茵清清楚楚的可以听见蓝沐风与医生的对话了,虽然蓝沐风和德国医生用德文沟通,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如果医生要问夏茵茵问题,也都只能透过蓝沐风翻译传递,但是蓝沐风脸上已经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了。

    “医生认为应该没有问题了,我们可以放心了。”蓝沐风牵着夏茵茵走出诊间的时候说。

    在夏茵茵失去听力的这些日子里,蓝沐风已经习惯了牵着她的手。他总是太过呵护着她。

    虽然没有大叫大跳,但是对他们而言,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值得庆祝的事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俩人都有一种不必刻意欢呼喝采,只要在彼此的快乐里沉浸就好的默契……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全部的笔记本都收起来。

    “都交给我收好,蓝大哥不许将它们都丢掉。”夏茵茵抱着一叠笔记本说。

    “为什么?”蓝沐风觉得很奇怪。

    “这里面,虽然是我最痛苦的时候的回忆,但是也有我跟蓝大哥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夏茵茵在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正透漏着她内心深处里潜在的惶惶不安。

    于是,那些笔记本全都被夏茵茵存放在皮箱里了。

    再过一天,蓝沐风带着健康的夏茵茵去见了维克先生。维克先生知道夏茵茵康复之后,高兴得大笑,粗鲁地抱着夏茵茵,左边脸颊亲一遍,右边脸颊也亲一遍。

    原来维克先生的笑声这么震耳欲聋啊!夏茵

    茵觉得自己底耳膜都快被他震破了。

    高兴的维克先生拉着夏茵茵说了一堆的话,夏茵茵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傻笑,蓝沐风忙出来解围,维克先生知道夏茵茵不会德文后,便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跟蓝沐风聊起来了。夏茵茵见他们聊起来了,便离开了他们,走到教堂的彩色镶嵌玻璃前去看玻璃上那些使徒。

    仿佛康复了之后,再重新看一次这些早就看过的东西,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似的。

    晚上,张妈妈送了两杯热茶和一盘点心到客厅,蓝沐风和夏茵茵本来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夏茵茵一看到点心,马上把屁股挪到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深蓝色绒布小凳子上,用叉子着小点心吃。

    “茵茵,过来,我有事跟你说!”蓝沐风在沙发上说道。

    “好。”夏茵茵屁股黏在小凳子上,用手提起凳子,移动了一点就到了蓝沐风跟前。“怎么像个小蜗牛似的!”蓝沐风皱着眉,一边笑一边瞅着不好好走过去他身边的夏茵茵。

    手肘撑在沙发上,两手拖着自己下巴的夏茵茵,抬着眼睛往上瞧着蓝沐风,喜孜孜的伸了一伸粉红色的小舌头,故意不回答。

    “维克先生知道你听力恢复了,马上说要帮你再办一场音乐会。他说,大家都很期待着你。”蓝沐风垂下眼光,拨着她额前的浏海。

    “那,蓝大哥答应了吗?”

    “茵茵愿意吗?”蓝沐风反问。

    “只要蓝大哥觉得没有问题,我当然愿意啊!”没有半分的犹豫,夏茵茵瞳孔里闪烁的,已经分不清楚是喜悦还是灯光的反射了。

    “那好,我们这次就答应维克先生了。”

    音乐会订在一个星期后,恢复了听力的夏茵茵,练琴的时数也跟着恢复到了从前那样,除了吃饭、睡觉、散步之外,都在练琴。

    好熟悉的感觉,好美好的日子,有时候在恍惚间,夏茵茵简直以为自己在做美梦,或是有一种时光倒流了的错觉。

    音乐会顺利的举行了,虽然来的人仍大部分都是那群老先生老太太,当然还有很爱夏茵茵的夏勒老太太,她一定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她的孙女在开音乐会一般高兴。

    小小的教堂里坐满了真心诚意来听夏茵茵演奏的听众,结束时又是那般真心诚意地欢呼喝采,夏茵茵真觉得一切都美好又顺心。

    这群老人家们大概是把吃饭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夏茵茵谢幕了好几次,还弹了三首安可曲。

    正式结束之后,老先生和老太太们团围住夏茵茵说话,塞礼物给她,抱她,亲她,夏勒老太太亲了好几下,是亲最多的一个。

    但是夏茵茵不会德文,所以蓝沐风又来帮她解围,帮她和德国老先生老太太们对答。夏茵茵抬眼看着帮她应付德国人的蓝沐风,不知怎么的,竟将眼前的景象与从前蓝沐风

    还没有退隐之前被无数乐迷包围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那种古典巨星的光环,蓝沐风好像是与生俱来似的,他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谈吐,都可以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掳获人心,让大家为他着迷。

    这是我的蓝大哥……夏茵茵痴痴地望着蓝沐风,也被迷惑住了。

    不经意地把眼睛瞥下去,蓝沐风见到夏茵茵痴痴地凝望着他,微微一笑,把手勾到夏茵茵肩上,夏茵茵抱着满怀的礼物,满心欢喜。

    就在人群终于渐渐散去时,夏茵茵一个晃眼,仿佛见到了教堂入口处的地方有两个东方人的人影,似是一男一女……

    竟然会有东方面孔出现!夏茵茵正好奇,又多望了两眼……

    啊!

    在认出那两张东方面孔时,夏茵茵全身都要颤栗了起来。

    是卓璿!他带着三浦杏子站在教堂的入口处,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自己和蓝沐风。

    一看到他们,夏茵茵的两只脚好像被钉在地上似的突然走不动了。蓝沐风勾着夏茵茵的肩膀,忽然感到夏茵茵不走了,才正要低下头来问她,目光落下之时,卓璿和三浦杏子的身影刚好就在那抛物线的视线范围之内。

    当蓝沐风认出卓璿和三浦杏子后,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站在教堂门口的卓璿见到蓝沐风和夏茵茵的反应和眼光方向,知道他们都已经看到了他,便往前向他们走来。杏子看老师往前走,自己当然也跟着往前走。

    “沐风,好久不见!”卓璿轻快地笑着和蓝沐风寒暄,好像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很小?”

    “的确很小。”蓝沐风用冷漠回应卓璿,但勾着夏茵茵的手却握紧了她小小的肩头。

    抱着一堆礼物的夏茵茵觉得两手发抖,她眼睁睁地看着卓璿走到他们身边,脸上挂着那虚情假意的笑容,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一时之间无暇注意到跟在卓璿旁边的杏子。

    “我受邀来纽伦堡演出,就带着杏子一起来了,”卓璿说得眉飞色舞:“我让杏子也穿插弹了几首,她很受欢迎呢!我看她表现很好,所以就想在回国前带她出来参观一下纽伦堡邻近的小城市,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夏茵茵的音乐会。”

    “真巧。”蓝沐风的语气冷到要让人结冰了。

    但那卓璿好像免疫了似的,把眼光落到夏茵茵身上,继续瞇着眼睛笑道:“夏茵茵,你的耳朵好了吗?在这里开音乐会……”说时,卓璿把头转了一转,眼光环顾了一下小教堂的四周:“虽然不比在国家音乐厅的音乐会,但是我看你很得那些老人家的缘啊!”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听到这些话,夏茵茵抱着礼物的手差点没捏扁那些礼物。忽然感到肩膀一痛,原来是蓝沐风握紧着她的肩头的手,

    突然间又加重了力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抬眼看蓝沐风,却看出他眼中盛满了怒火。

    “对了,夏茵茵还会开下一场音乐会吗?我刚才来得太晚,只听到最后一首,如果下次还开音乐会,我还在德国的话,就带杏子一起来听。”

    “不必了。”蓝沐风冷冷的拒绝了。“不必了”那三个字,温度大约降到了冰点以下。

    说完,蓝沐风带着夏茵茵就要走,连再见也不想说,没想到卓璿又叫住蓝沐风:“这么急着走啊,沐风,我都还没问你,你带着夏茵茵来德国,是不是打算……”

    “不关你的事。”蓝沐风缓了一下脚步,头也没回,很快地回答了卓璿之后,便快步走了。

    被蓝沐风带着走的夏茵茵下意识地悄悄回头看了杏子一眼,见到她那张可爱的脸上,一脸无奈的望着夏茵茵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