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被嘲笑
咖啡把夏茵茵的礼服当作纯白的画布，大笔一挥，雪白无暇的礼服霎时间成了一幅抽象的泼墨画。
“哎呀，惨了，对不起，茵茵，对不起!”fiona看着夏茵茵的礼服，脸都白了。
“fiona，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晴朗急得忍不住责备了她一句。
“真的很对不起，刚刚我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就……就……”fiona眼眶里已经有泪水涌现。
“这里又没石头，还能有什么东西绊住你的脚?”杨晴朗气急败坏地说。
“没关系，娜姐，我先去厕所洗一下看看。”夏茵茵看着雪白的礼服惨不忍睹的样子，一时半刻之间也是慌得头脑一片空白。
“茵茵，这洗不掉了，”钟怡比较镇定一些：“你还有别件礼服吗?”
“有，在宿舍里。”
“我帮你回去拿。”孟磊忙道：“茵茵，你的钥匙给我。”
夏茵茵立刻由包包里翻出钥匙交给孟磊，孟磊转身就要奔出后台，但是却被陆予宁一把拉住。
“孟磊，这主意恐怕行不通，你想想，这一来一回，就算你都闯红灯，但上楼下楼，再加上找衣服，换衣服的时间，再快只怕也要二十几分钟，但是现在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难道让观众在外面枯等半小时吗?外面可还有我们学校和别校来的教授呢!”陆予宁冷静地说。
果然陆予宁话才说完，工读生就来通知夏茵茵要上台了，但是工读生一看到夏茵茵的礼服，整个人也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请问你有看到卓璿老师吗?”夏茵茵惨白着一张脸问工读生。
“呃……有，有，他在前排的观众席上。”工读生结结巴巴地回答。
“可以请你去找卓老师来吗?”孟磊赶忙接着问。
工读生一听，连忙出去找来了卓璿，卓璿很快就来到后台，身旁还有另一个人，是刚刚接替退休的吴敬宣教授键盘住任位置的周明慧主任。
那周明慧主任是卓璿的恩师，个头非常小，年纪约莫有五十几岁，身上穿着套装，脸上画着浓妆，头上顶着一个高高盘起的发髻，两道眉毛在尾巴处高高地向上弯成一个向下的勾。
看到夏茵茵身上礼服的惨状，当下周明慧主任和卓璿脸都垮了下来，卓璿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火。
“夏茵茵，这是怎么一回事?”卓璿质问。
“老师，主任，我……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到礼服上了。”竟然惊动了主任，夏茵茵越发不知所措了起来。
“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只顾着喝咖啡?”周明慧主任横眉一竖，眉毛都快呈现出九十度的角度了。
因为自己才是始作俑者，fiona忙插嘴帮夏茵茵澄清：“这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弄洒的。”
“主任，卓老师，我们正商量要回去帮夏茵茵拿另一件礼服来替换，只是可
能要耽搁上半小时。”孟磊见周明慧和卓璿都动了怒，赶忙也跳出来想帮夏茵茵解围。
此时，方才在观众席里见到周明慧和卓璿一脸愠色地跟着工读生急急忙忙来到后台的吴静敏，也跟着他们后面来到了后台，见到了这个困难的情况。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吴静敏吓了一跳，跑到夏茵茵身旁拉起她的礼服裙子看。
“我不管这是谁弄的，”卓璿怒道：“总之，夏茵茵你在重要的考试之前把自己搞成这样，就是不够专业，这样将来怎么当一名职业钢琴家?你们这群人，是来后台野餐的吗?”
大家都噤声不敢言语。
杨晴朗见这卓璿只骂人不想办法解决，心里不痛快，正想出面说话，吴静敏就抢先一步了：“卓璿，先别只顾着教训人，眼下应该想办法赶紧解决才是。”又转头对夏茵茵道：“茵茵，我马上开车带你回去换衣服。”说着，拉夏茵茵转身就要走。
“不必换了。”一个严厉无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静敏和夏茵茵立即回过头去。只听周明慧冷冷地说道：“就这样上台吧!”
“周主任……”吴静敏显然相当错愕。
“特别班的学生是我们花费极大资源要培养成为明日之星的，让夏茵茵这样出去面对观众是让她记取教训，难道以后她也要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的礼服弄脏，然后对那些花钱买了门票进来的观众说，很抱歉，我的礼服脏了，现在要换衣服，请等我半个小时吗?”
“可是……”
“周主任说得很有道理，”卓璿打断吴静敏：“现在已经过了开演的时间了，别让观众等了，夏茵茵，你就这样出去吧!如果评审们认为你太过轻率，不重视这次的考试，要踢你出特别班，周主任和我也没办法了!”说完，卓璿便冷冷地瞪了夏茵茵一眼，把手一甩，和周明慧一起转身离开后台。
“请大家离开吧，音乐会要开始了。”离去前，周明慧高姿态的丢下话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吴静敏也无计可施了，她皱着眉头对夏茵茵道：“茵茵，没关系，你就好好弹吧!用好的音乐来弥补。”
进退两难，夏茵茵也是骑上老虎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众人陆续离开后台，陆予宁是最后一个，临出去前，她转过头来望了夏茵茵一眼，脸上有些得意。
夏茵茵当然没注意到。她握紧了拳头，闭着眼睛，默念了蓝沐风的名字，深呼吸，走了出去。
让观众等，观众席里已经有抱怨的声音了，此时听众们见到穿着一身“奇特的”礼服出场的夏茵茵，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便听有人说道：“啊，她的礼服脏了!”
声音虽小，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此起彼落的议论声传了开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夏茵茵
听到观众席里的骚动声时，心里还是觉得相当难受。
敬礼的时候，掌声稀稀落落的。
夏茵茵在钢琴前坐下，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在心里假装着蓝沐风此刻正在后台等她，对着她微笑，对着她说“茵茵，你只要想着我们的音乐就好”。
“蓝大哥!”夏茵茵心头一暖，眼圈微微一红。
“吴教授说得对，要用音乐来弥补。保住我在特别班的位置是现在最重要的，我一定要冷静撑完!”夏茵茵自己告诉自己，尽管手指在发抖。
在曲子与曲子间的短暂空档时间里，夏茵茵无法不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甚至是轻轻的嘲笑声。
她知道，今晚她已经俨然成了笑柄，
在这种糟透了的情况之下，每弹完一首曲子，夏茵茵就必须重新深呼吸一次，重新在心里呼喊蓝沐风的名字，然后再弹奏下一首曲子。
“蓝沐风”这三个字宛如护身符一般，保护着夏茵茵尽量不受外界的骚扰，镇静地弹完了德布西的几首前奏曲。
但是，只有“镇定”的弹完而已。本来就让夏茵茵十分苦恼的几首德步西前奏曲，夏茵茵觉得自己弹得跟白开水没有两样，淡淡的，没有什么滋味。
她很懊恼自己的表现，弹完后，掌声不是很热烈，夹杂着轻轻的笑声。
接下来是蓝沐风曾经教过她一点的“库普兰之墓”。
“蓝大哥……”夏茵茵仰着头闭着眼睛，回想当初蓝沐风教她这首曲子的情景。
但是偶然迸发出来的窃笑声总是会钻进她的思绪里，她要很努力才能不受干扰。
“库普兰之墓”共有六首，第一首到第三首，她都无法全心投入，一直到第四首欢乐的“黎高东舞曲”时，和蓝沐风在一起弹奏此曲时的欢笑声才驱走了更多的干扰;第五首小步舞曲本就是她所十分喜爱的，她终于可以把自己融入在那轻柔梦幻的世界里，和蓝沐风一同踏着优雅的舞步舞着。而到了最后一首炫技的“触技曲”，夏茵茵向大家展现了自己不用经过太过于刻苦练习就能弹好的绚烂技巧，虽然她自己浑然不觉。
台下的窃笑声终于停止了。
上半场结束，掌声仍是十分冷淡。
回到后台时，孟磊已经拿着她的另一件紫色礼服在等她了。原来，刚才孟磊在观众席里听到太多的嘲笑与责备，忍无可忍，忽然想起夏茵茵的宿舍钥匙在他口袋里，他就中途离席，奔回宿舍去帮夏茵茵找礼服。
本来杨晴朗和钟怡也都要跟他一起回去找礼服，但孟磊悄声对他们说道：“茵茵现在处境困难，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在这里陪她。”所以孟磊是一个人回去的。
“快去换衣服吧!”孟磊一本正经地对夏茵茵说。
“谢谢你，孟磊。”夏茵茵非常感动，抓了礼服就去更衣。
换上了淡紫色那件礼服后，夏茵
茵在镜子前重新理着头发，这时，吴静敏来看她了，看见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礼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茵茵，你表现得很好，下半场要更好，知道吗?”
“我会的，谢谢吴老师。”
下半场很快就开始了，夏茵茵准备好了之后，就重新回到台上去。
尽管现在已经是换了一件干净的礼服，底下的听众还是有人不放过她，低声不知在耳语议论着些什么。
要笑就笑吧!我会更努力的!当夏茵茵正这么想的时候，看到前排的杨晴朗和孟磊等人全都对台上的她用力地咧嘴笑着，大力拍手，顿时心里暖了起来。
下半场是四首萧邦叙事曲。
萧邦是夏茵茵的强项之一，况且前三首蓝沐风都指导过她，所以夏茵茵信心大增，从第一首叙事曲开始，她就弹得如鱼得水，恢复了她应有的水准。接下来的第二首、第三首，只有越来越好。
最后一首，是音乐上最深的一首，虽然蓝沐风没有指导过她，但是夏茵茵却是在练习时就能把蓝沐风在前三首曲子里教过她的东西稍微融会贯通，因此这曲虽略有不足之处，却也是相当杰出了。
结束时，掌声虽不似孟磊的那么热烈，但明显夏茵茵已经挽回一些听众的心了。
结束后回到后台，不多久孟磊和杨晴朗一票人都到去找夏茵茵。只有陆予宁先走了。
“茵茵，你弹得太棒啦!”杨晴朗马上给了夏茵茵一个热烈的拥抱。
接着fiona也给了夏茵茵一个拥抱，“茵茵，还好你很厉害，用你沉稳的台风把局面扭过来了，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fiona的眼中闪着歉疚的泪光。
“娜姐，事情过了就算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很担心自己的成绩，但是她也不忍心看fiona如此自责。
“换我了，换我了，”孟磊看杨晴朗和fiona都抱了夏茵茵，等到fiona的拥抱结束后，连忙也给夏茵茵来了个如火般的拥抱。“夏茵茵，你果然不是盖的!”
钟怡和史瑞克当然也少不了对夏茵茵的一番赞美。
“茵茵，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表现得那么镇定，这点很令我佩服。换作是我，一定是弹得乱七八糟。”钟怡握着夏茵茵的手说道。
“谢谢你们支持我。”夏茵茵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真的很感动。
众人正说的热闹之时，卓璿走进来了。
“夏茵茵，评审们会经过开会来决定你这次的考试有没有通过，明天我就会通知你结果。我很高兴你撑完了一整场的音乐会。”卓璿嘴里说高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冷漠的。他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大家陪夏茵茵回到宿舍后，坐着跟她聊了一下才离开。那件脏了的白色礼服被fiona拿走了，她说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清洗掉上面的咖啡污渍，尽管
夏茵茵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将紫色礼服挂在衣柜外，心里担心着白色那件礼服。礼服是身外物，夏茵茵本来不甚在意，但那件礼服是蓝沐风买给她的，更陪他们经历了许多的战役。那上面有着她和蓝沐风无数点点滴滴的回忆。
夜里，对成绩感到惶惶不安的夏茵茵在床上辗转难眠，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于是她滑下床，到书桌前拿了蓝沐风和她合照的相片，连同相框一同抱到床上，把相片搂在怀里，这才渐渐模模糊糊地睡着。
（本章完）
“哎呀，惨了，对不起，茵茵，对不起!”fiona看着夏茵茵的礼服，脸都白了。
“fiona，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晴朗急得忍不住责备了她一句。
“真的很对不起，刚刚我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就……就……”fiona眼眶里已经有泪水涌现。
“这里又没石头，还能有什么东西绊住你的脚?”杨晴朗气急败坏地说。
“没关系，娜姐，我先去厕所洗一下看看。”夏茵茵看着雪白的礼服惨不忍睹的样子，一时半刻之间也是慌得头脑一片空白。
“茵茵，这洗不掉了，”钟怡比较镇定一些：“你还有别件礼服吗?”
“有，在宿舍里。”
“我帮你回去拿。”孟磊忙道：“茵茵，你的钥匙给我。”
夏茵茵立刻由包包里翻出钥匙交给孟磊，孟磊转身就要奔出后台，但是却被陆予宁一把拉住。
“孟磊，这主意恐怕行不通，你想想，这一来一回，就算你都闯红灯，但上楼下楼，再加上找衣服，换衣服的时间，再快只怕也要二十几分钟，但是现在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难道让观众在外面枯等半小时吗?外面可还有我们学校和别校来的教授呢!”陆予宁冷静地说。
果然陆予宁话才说完，工读生就来通知夏茵茵要上台了，但是工读生一看到夏茵茵的礼服，整个人也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请问你有看到卓璿老师吗?”夏茵茵惨白着一张脸问工读生。
“呃……有，有，他在前排的观众席上。”工读生结结巴巴地回答。
“可以请你去找卓老师来吗?”孟磊赶忙接着问。
工读生一听，连忙出去找来了卓璿，卓璿很快就来到后台，身旁还有另一个人，是刚刚接替退休的吴敬宣教授键盘住任位置的周明慧主任。
那周明慧主任是卓璿的恩师，个头非常小，年纪约莫有五十几岁，身上穿着套装，脸上画着浓妆，头上顶着一个高高盘起的发髻，两道眉毛在尾巴处高高地向上弯成一个向下的勾。
看到夏茵茵身上礼服的惨状，当下周明慧主任和卓璿脸都垮了下来，卓璿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火。
“夏茵茵，这是怎么一回事?”卓璿质问。
“老师，主任，我……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到礼服上了。”竟然惊动了主任，夏茵茵越发不知所措了起来。
“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只顾着喝咖啡?”周明慧主任横眉一竖，眉毛都快呈现出九十度的角度了。
因为自己才是始作俑者，fiona忙插嘴帮夏茵茵澄清：“这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弄洒的。”
“主任，卓老师，我们正商量要回去帮夏茵茵拿另一件礼服来替换，只是可
能要耽搁上半小时。”孟磊见周明慧和卓璿都动了怒，赶忙也跳出来想帮夏茵茵解围。
此时，方才在观众席里见到周明慧和卓璿一脸愠色地跟着工读生急急忙忙来到后台的吴静敏，也跟着他们后面来到了后台，见到了这个困难的情况。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吴静敏吓了一跳，跑到夏茵茵身旁拉起她的礼服裙子看。
“我不管这是谁弄的，”卓璿怒道：“总之，夏茵茵你在重要的考试之前把自己搞成这样，就是不够专业，这样将来怎么当一名职业钢琴家?你们这群人，是来后台野餐的吗?”
大家都噤声不敢言语。
杨晴朗见这卓璿只骂人不想办法解决，心里不痛快，正想出面说话，吴静敏就抢先一步了：“卓璿，先别只顾着教训人，眼下应该想办法赶紧解决才是。”又转头对夏茵茵道：“茵茵，我马上开车带你回去换衣服。”说着，拉夏茵茵转身就要走。
“不必换了。”一个严厉无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静敏和夏茵茵立即回过头去。只听周明慧冷冷地说道：“就这样上台吧!”
“周主任……”吴静敏显然相当错愕。
“特别班的学生是我们花费极大资源要培养成为明日之星的，让夏茵茵这样出去面对观众是让她记取教训，难道以后她也要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的礼服弄脏，然后对那些花钱买了门票进来的观众说，很抱歉，我的礼服脏了，现在要换衣服，请等我半个小时吗?”
“可是……”
“周主任说得很有道理，”卓璿打断吴静敏：“现在已经过了开演的时间了，别让观众等了，夏茵茵，你就这样出去吧!如果评审们认为你太过轻率，不重视这次的考试，要踢你出特别班，周主任和我也没办法了!”说完，卓璿便冷冷地瞪了夏茵茵一眼，把手一甩，和周明慧一起转身离开后台。
“请大家离开吧，音乐会要开始了。”离去前，周明慧高姿态的丢下话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吴静敏也无计可施了，她皱着眉头对夏茵茵道：“茵茵，没关系，你就好好弹吧!用好的音乐来弥补。”
进退两难，夏茵茵也是骑上老虎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众人陆续离开后台，陆予宁是最后一个，临出去前，她转过头来望了夏茵茵一眼，脸上有些得意。
夏茵茵当然没注意到。她握紧了拳头，闭着眼睛，默念了蓝沐风的名字，深呼吸，走了出去。
让观众等，观众席里已经有抱怨的声音了，此时听众们见到穿着一身“奇特的”礼服出场的夏茵茵，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便听有人说道：“啊，她的礼服脏了!”
声音虽小，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此起彼落的议论声传了开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夏茵茵
听到观众席里的骚动声时，心里还是觉得相当难受。
敬礼的时候，掌声稀稀落落的。
夏茵茵在钢琴前坐下，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在心里假装着蓝沐风此刻正在后台等她，对着她微笑，对着她说“茵茵，你只要想着我们的音乐就好”。
“蓝大哥!”夏茵茵心头一暖，眼圈微微一红。
“吴教授说得对，要用音乐来弥补。保住我在特别班的位置是现在最重要的，我一定要冷静撑完!”夏茵茵自己告诉自己，尽管手指在发抖。
在曲子与曲子间的短暂空档时间里，夏茵茵无法不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甚至是轻轻的嘲笑声。
她知道，今晚她已经俨然成了笑柄，
在这种糟透了的情况之下，每弹完一首曲子，夏茵茵就必须重新深呼吸一次，重新在心里呼喊蓝沐风的名字，然后再弹奏下一首曲子。
“蓝沐风”这三个字宛如护身符一般，保护着夏茵茵尽量不受外界的骚扰，镇静地弹完了德布西的几首前奏曲。
但是，只有“镇定”的弹完而已。本来就让夏茵茵十分苦恼的几首德步西前奏曲，夏茵茵觉得自己弹得跟白开水没有两样，淡淡的，没有什么滋味。
她很懊恼自己的表现，弹完后，掌声不是很热烈，夹杂着轻轻的笑声。
接下来是蓝沐风曾经教过她一点的“库普兰之墓”。
“蓝大哥……”夏茵茵仰着头闭着眼睛，回想当初蓝沐风教她这首曲子的情景。
但是偶然迸发出来的窃笑声总是会钻进她的思绪里，她要很努力才能不受干扰。
“库普兰之墓”共有六首，第一首到第三首，她都无法全心投入，一直到第四首欢乐的“黎高东舞曲”时，和蓝沐风在一起弹奏此曲时的欢笑声才驱走了更多的干扰;第五首小步舞曲本就是她所十分喜爱的，她终于可以把自己融入在那轻柔梦幻的世界里，和蓝沐风一同踏着优雅的舞步舞着。而到了最后一首炫技的“触技曲”，夏茵茵向大家展现了自己不用经过太过于刻苦练习就能弹好的绚烂技巧，虽然她自己浑然不觉。
台下的窃笑声终于停止了。
上半场结束，掌声仍是十分冷淡。
回到后台时，孟磊已经拿着她的另一件紫色礼服在等她了。原来，刚才孟磊在观众席里听到太多的嘲笑与责备，忍无可忍，忽然想起夏茵茵的宿舍钥匙在他口袋里，他就中途离席，奔回宿舍去帮夏茵茵找礼服。
本来杨晴朗和钟怡也都要跟他一起回去找礼服，但孟磊悄声对他们说道：“茵茵现在处境困难，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在这里陪她。”所以孟磊是一个人回去的。
“快去换衣服吧!”孟磊一本正经地对夏茵茵说。
“谢谢你，孟磊。”夏茵茵非常感动，抓了礼服就去更衣。
换上了淡紫色那件礼服后，夏茵
茵在镜子前重新理着头发，这时，吴静敏来看她了，看见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礼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茵茵，你表现得很好，下半场要更好，知道吗?”
“我会的，谢谢吴老师。”
下半场很快就开始了，夏茵茵准备好了之后，就重新回到台上去。
尽管现在已经是换了一件干净的礼服，底下的听众还是有人不放过她，低声不知在耳语议论着些什么。
要笑就笑吧!我会更努力的!当夏茵茵正这么想的时候，看到前排的杨晴朗和孟磊等人全都对台上的她用力地咧嘴笑着，大力拍手，顿时心里暖了起来。
下半场是四首萧邦叙事曲。
萧邦是夏茵茵的强项之一，况且前三首蓝沐风都指导过她，所以夏茵茵信心大增，从第一首叙事曲开始，她就弹得如鱼得水，恢复了她应有的水准。接下来的第二首、第三首，只有越来越好。
最后一首，是音乐上最深的一首，虽然蓝沐风没有指导过她，但是夏茵茵却是在练习时就能把蓝沐风在前三首曲子里教过她的东西稍微融会贯通，因此这曲虽略有不足之处，却也是相当杰出了。
结束时，掌声虽不似孟磊的那么热烈，但明显夏茵茵已经挽回一些听众的心了。
结束后回到后台，不多久孟磊和杨晴朗一票人都到去找夏茵茵。只有陆予宁先走了。
“茵茵，你弹得太棒啦!”杨晴朗马上给了夏茵茵一个热烈的拥抱。
接着fiona也给了夏茵茵一个拥抱，“茵茵，还好你很厉害，用你沉稳的台风把局面扭过来了，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fiona的眼中闪着歉疚的泪光。
“娜姐，事情过了就算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很担心自己的成绩，但是她也不忍心看fiona如此自责。
“换我了，换我了，”孟磊看杨晴朗和fiona都抱了夏茵茵，等到fiona的拥抱结束后，连忙也给夏茵茵来了个如火般的拥抱。“夏茵茵，你果然不是盖的!”
钟怡和史瑞克当然也少不了对夏茵茵的一番赞美。
“茵茵，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表现得那么镇定，这点很令我佩服。换作是我，一定是弹得乱七八糟。”钟怡握着夏茵茵的手说道。
“谢谢你们支持我。”夏茵茵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真的很感动。
众人正说的热闹之时，卓璿走进来了。
“夏茵茵，评审们会经过开会来决定你这次的考试有没有通过，明天我就会通知你结果。我很高兴你撑完了一整场的音乐会。”卓璿嘴里说高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冷漠的。他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大家陪夏茵茵回到宿舍后，坐着跟她聊了一下才离开。那件脏了的白色礼服被fiona拿走了，她说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清洗掉上面的咖啡污渍，尽管
夏茵茵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将紫色礼服挂在衣柜外，心里担心着白色那件礼服。礼服是身外物，夏茵茵本来不甚在意，但那件礼服是蓝沐风买给她的，更陪他们经历了许多的战役。那上面有着她和蓝沐风无数点点滴滴的回忆。
夜里，对成绩感到惶惶不安的夏茵茵在床上辗转难眠，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于是她滑下床，到书桌前拿了蓝沐风和她合照的相片，连同相框一同抱到床上，把相片搂在怀里，这才渐渐模模糊糊地睡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