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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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个人独奏会

    音乐会开始之前十五分钟,蓝沐风带着夏茵茵由练习室出来。后台这里冷气开得很强,练琴身体会发热,但毕竟夏茵茵还是因为等一下即将要站上这全国最棒的舞台而有些揣揣不安,身体一下冷一下热的,手指很快就冰凉了起来。她搓着手心,放到嘴前去呵气。

    “手又冰凉了吗?”蓝沐风知道夏茵茵有时候会有这个毛病,一紧张就全身冰冷僵硬,此时看她的动作,就知道老毛病犯了,伸出手来抓了夏茵茵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里去搓着,让夏茵茵的手可以暖和一些。

    简直暖到夏茵茵的心里去了。

    回到化妆间的途中,意外在走廊上碰到了吴静敏和卓璿,他们是ntam里的副教授,今晚不会投票,但是有些事情要处里,所以来到了后台。

    巧遇让吴静敏显得相当高兴,她看着蓝沐风,眼里光亮闪烁,但又马上转头祝福夏茵茵今晚演出顺利。卓璿当然也满脸笑容的祝福夏茵茵。

    “昨晚三浦杏子的演出,我只能用相当相当精彩来形容,”卓璿附加说,强调着“相当精彩”这几个字眼:“我尚未听过16岁的学生能弹出这么成熟的音乐,听众似乎都对她寄予厚望,非常喜欢她。希望夏茵茵你今晚可以表现得比三浦杏子更好。”说完,他和吴静敏便匆匆的离去了。

    回到化妆间,蓝沐风让夏茵茵喝了一小口水。卓璿提供有关于三浦杏子的消息,让夏茵茵忧心忡忡,喝水的时候,水差点给溅了出来。

    “小心。”蓝沐风连忙拿面纸擦着夏茵茵嘴角边的水。

    “嗯……”夏茵茵闷闷地应着。

    “茵茵,来,我们到该到前面去等了。”喝完水后蓝沐风对夏茵茵一面说,一面顺手帮她拿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前走。这外套是去年他买给她的。

    “好。”夏茵茵抿着嘴,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心脏突然碰碰的大跳了几声,她抬脚要往前走,但举步艰难,好不容易移动了一步,一步又挪不了三吋。

    往前跨了两步,蓝沐风发现夏茵茵没跟上来,转过头,只见夏茵茵呆在原地,傻楞楞的望着他,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吸着。

    看出夏茵茵神色有异,蓝沐风便立即走回夏茵茵身边,把外套披在夏茵茵光溜溜的肩上,然后又轻轻牵起她的手腕。

    “茵茵,来,跟我走。”蓝沐风柔声对夏茵茵说着,牵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夏茵茵像个会走路的娃娃似的被蓝沐风拉着走。

    到了通往舞台的门边,工作人员早就在站在门后准备,一看到蓝沐风,一对眼珠子便亮晶晶的停在蓝沐风身上不动。

    紧张的夏茵茵丝毫没注意到工作人员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盯着蓝沐风,她由门缝中望出去,光是从这样的小缝隙视线所及,就可看见台下满满的人头,一会儿上了台,还

    不知道场面会有多吓人呢!

    按照卓璿的说法,看来昨晚三浦杏子已经在这里取得了成功了。一想到此,夏茵茵觉得连脚都要抖了起来。

    我能做到吗?夏茵茵怀疑着自己。

    这时,赶在开演之前,有其他工作人员从后面招唤了这个在门边的工作人员,因此在门边的这个工作人员逼不得已,撇下蓝沐风和夏茵茵,暂时离开了这里。

    眼见夏茵茵望着门缝发楞,傻丫头嘴里不说,但蓝沐风知道夏茵茵此刻一定是比刚才更加害怕。他担心夏茵茵的手会因此而更加冰冷,便拉起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握住,试了试她的体温,果真比刚才更加冰凉,手心甚至还还冒出涔涔的汗水。

    心里暗叫不妙,蓝沐风再往上一摸,只感到夏茵茵的整只手臂都是一片冰凉,就算披着外套也丝毫没有取暖的作用。

    这样下去不行,身体僵硬冰冷的话,第一首曲子就会弹得不好,但今晚非同小可,每一首都必须弹好!一首也不许失败!

    这么一想,蓝沐风不假思索,将握着夏茵茵的手往自己怀中顺势一拉,夏茵茵便被拉到了蓝沐风怀里,蓝沐风又把夏茵茵一转,让夏茵茵背对着自己,张开两只手臂,从背后环住夏茵茵的身体,拉起夏茵茵的手,用自己的手心包覆着夏茵茵的小手,然后摩擦着。

    “蓝大哥……”夏茵茵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脸却贴在了蓝沐风的胸前,登时夏茵茵面上飞起一片红晕。

    因为夏茵茵随即发现自己的背,正贴着蓝沐风的身体。

    “你的手和身体都冰冷了,在上台前我们得想办法让你的身体热一点。”蓝沐风在夏茵茵头上柔声说着,摩擦的动作没有停止。

    夏茵茵头晕目眩,差点忘了呼吸,她像一只宠物小鸟,乖乖地在蓝沐风的怀中待着,让他为她冰冷的小手摩擦生热。蓝沐风的身体很温暖,他的体温穿过夏茵茵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透到了夏茵茵的肌肤上。

    不多久,等到夏茵茵的手热了起来后,又说:“我没带手帕,你手心上的汗,先擦在我身上吧!”蓝沐风又把夏茵茵的右手放在自己左手的柚子上擦了一擦,手上的汗水立刻被擦掉了,然后是夏茵茵的左手。

    这下子两只手都干了。

    任由蓝沐风支配着她,夏茵茵血液在全身血管里窜流,暖意从心里扩散到身体外,两颊越来越红。少女的娇羞,可比她脸上被化妆师淡淡抹上的两片腮红更为可爱动人。

    然后蓝沐风将夏茵茵一转,夏茵茵又重新面对着蓝沐风了。蓝沐风抓着夏茵茵的两只手臂,两人灼灼的目光交织着。

    “记得我下午告诉过你的话吗?”蓝沐风问这话时,还紧紧握着夏茵茵的手,为她保温。

    “记得。”夏茵茵点头轻声回答。

    这时,台前已经开始广播,观众席里的

    灯光开始变暗,夏茵茵必须要出去了,她凝望了身边的蓝沐风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跨了一步到门边,准备好了随时走出去。但她的眼神中,还有着那么一丝的害怕与不安。

    那眼神让蓝沐风深深的不能放心。

    不,这样不行!

    没有时间多想了,没有时间犹豫了,就在这一刻,蓝沐风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夏茵茵。

    “啊……”夏茵茵轻轻地低喊了一声。紧紧搂着夏茵茵的蓝沐风,可以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茵茵,”蓝沐风的脸颊抵在夏茵茵的头顶上,用着一种热烈却又略带嘶哑的语调轻唤着她,安抚着她,想要把她心里所有的忐忑与不安都用自己的拥抱化解掉。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紧的,这么热烈的,拥抱过她。

    “蓝大哥……”夏茵茵在蓝沐风怀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茵茵,”蓝沐风将夏茵茵抱得更紧了:“今晚的舞台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是大家唯一注目的焦点,但是别忘了,就算你是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蓝大哥还是无时无刻都陪在你身边,你绝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可是,三浦杏子好像弹得很好……”夏茵茵怯怯地说。

    原来是因为三浦杏子!蓝沐风终于恍然大悟,他微微一笑。

    “她是她,你是你。”蓝沐风顺着夏茵茵的头发摸着她的头说:“茵茵,自信心很重要,三浦杏子虽是强敌,但你若害怕她,这场仗就不用打了。不要害怕,放手去弹,去把我们的音乐带给大家,让我们一起去征服今晚全部的听众,知道了吗?”

    “嗯,知道……”

    “而且,茵茵,你有我。”这句话,仿佛是从蓝沐风的灵魂深处发出来的。

    此话一出,夏茵茵的眼眶立刻湿润了。

    “我有蓝大哥……”夏茵茵喃喃覆诵着。

    在蓝沐风的怀中感受着蓝沐风规律沈稳心跳,夏茵茵骚乱不安的心渐渐地镇定了下来。此刻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怕了。因此她又呢喃了一遍:“茵茵有蓝大哥。”

    她感觉到蓝沐风的两只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身体,仿佛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勇气都钳进她的身体里似的。

    不由自主地,夏茵茵也将自己的手臂环住了蓝沐风的腰,默默地,贪婪地撷取着蓝沐风的自信与勇气。

    她舍不得放开,但是时间并不允许,蓝沐风放开了她。

    此时,工作人员也正好回来,对夏茵茵下了最后通牒:“你要准备出去囉!”

    心脏又用力跳了一下。

    在夏茵茵走出通往明亮舞台的门之前,蓝沐风再一次对她做最后的叮嘱:“敬礼的时候,目光记得将音乐厅环顾一圈,”然后拍了拍她,用着叹息般的语调说道:“去吧!茵茵,去吧!”

    鞋跟踢踏着夏茵茵脚下舞台的木头地板,诺大的音乐

    厅里本来鸦雀无声,她甫一出场,台下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走向钢琴后,她一个人站在明亮的舞台上,面对着广大的音乐厅,按照蓝沐风叮咛她的话,尽管看不清楚台下的人头,还是用眼光环绕了一圈几乎坐无虚席的观众席,一手撑在钢琴上,朝两千名的听众深深的敬了一个礼。

    她感觉到平静,蓝沐风最后紧紧拥抱的余温还在她身体里停留着,化作一波又一波的勇气。渐渐的,小女孩的眼神从本来还带着一丝丝的怯弱,逐渐变得沉稳。

    上半场的曲目,蓝沐风为夏茵茵选了梅湘(注:oliviermessiaen,1908~1992法国非常着名的现代作曲家)的几首前奏曲作为开始。这几首节选出来的前奏曲,若是无法掌握好每一首独有的气氛,音色不能像万花筒一般绚丽缤纷,绝对让人听了会因为抓不到旋律而感到极度无聊。

    但是从第一首的鸽子,到最后一首风的反射,夏茵茵能静能动,音色变化多端,既细腻又灵巧动人,并且在气氛的掌握上有着绝佳的控制力。听众们微笑了。

    第二首是舒曼的“狂欢节”,这一套曲子本身内容就相当丰富,二十首曲子里,蕴藏了舒曼的各种面貌,以及天马行空的幻想。蓝沐风让夏茵茵将每一首曲子的性格特色发挥到淋漓尽致,在某些曲子更让夏茵茵采用了非常快的速度,除了增加了对比效果,急速的奔驰更让听众连0.1秒分神的时间都没有。

    近半小时的曲目,夏茵茵弹完之后,听众错觉以为只有10分钟那么短。

    上半场结束后,夏茵茵回到了后台,回到了蓝沐风的身边,但外面的掌声却仍不止息,蓝沐风面带微笑,推着夏茵茵又出场谢幕了两次。

    中场休息的时间里,夏茵茵静静地待在蓝沐风身边,与蓝沐风面对面坐着,由蓝沐风继续握着她的手,为她的手进行保暖的工作。其实夏茵茵身体早就很热了,但是蓝沐风不放心,上半场算是成功了,下半场可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对话,因为夏茵茵在蓝沐风的眼中看到了赞许,蓝沐风在夏茵茵的眼中看到了自信,蓝沐风放心了,夏茵茵也安心了。

    在下半场开始之前,蓝沐风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拥夏茵茵入怀。

    “上半场你做得很好,下半场你可以更好。”蓝沐风在夏茵茵的头上吐着温润的气息说。

    下半场,夏茵茵首先弹奏了两首萧邦的夜曲,先把听众带领到了一个萧邦独特如梦似幻的音乐世界里,接下来便是下半场的重头戏,萧邦第三号奏鸣曲。

    萧邦绝对是夏茵茵的强项之一,光是第一乐章那些个让蓝沐风和夏茵茵都无法自拔的优美的段落,夏茵茵无法不真情流露的去弹

    ,她对蓝沐风那难以说出口的情意,还有蓝沐风所带给她美好的一切,都被萧邦用音符帮夏茵茵刻在了她的心上,用音符帮夏茵茵留住了永恒。因此当夏茵茵情真意切地一弹完,就已经感动了许多听众。

    第二乐章展现了她轻灵的高超技巧,夏茵茵手指的灵活纤细程度,完全与生俱来,不须太多的练习就已经可以达到非常高的水准,鲜少有人能与她披敌。

    到了第三乐章,夏茵茵的心情骤然一转,开头几个低沉的和弦一下去,立刻吸引了听众们的注意力,接下来便是萧邦擅长的优美旋律,越到中段,夏茵茵弹得越是如泣如诉,宛若大提琴灵魂的悲鸣。台上的夏茵茵弹得十分投入,台下陶醉在她音乐里的听众也随之跟着越来越多。

    第四乐章曲风再度一变,夏茵茵在开头的几个强而有力的八度音以及和弦之后,接下来便是极为惶惶不安的乐句,然后中间夹杂着一连串疾风般的快速音群,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音符与音符之间干净俐落,音色漂亮之极,弹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再加上这第四乐章又极为精彩,夏茵茵一气呵成,带着观众们上山下地,在音符间尽情奔驰,直到最后一个音终了。

    结束的时候,观众席里传出了“安可”声,掌声相当热烈,久久不能停止。蓝沐风仿佛全身都在笑,他推着夏茵茵又出去谢幕,次数竟然有五次之多。

    站在舞台上面对群众此起彼落的安可声,夏茵茵美丽如黑珍珠的眼眸中,闪耀起一股美丽的自信,她用着这美丽的眼神不时回头望着右边门后的蓝沐风,和蓝沐风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蓝沐风更为她高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