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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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醒悟

    开车的时候,杨晴朗一边问夏茵茵:“你和沐风昨天见面了?”

    “对。”

    “这可奇了,你们哪来的见面时间?我知道昨天晚上沐风送晓薇去机场,他回台北应该都很晚了,难道他那么晚还去找你?”

    “呃……送晓薇姐姐去机场?”夏茵茵错愕不已。

    “是啊,沐风透过了关系,临时弄到了机票,昨天晚上就把晓薇送上飞机回美国去了。”

    “啊!”

    “茵茵,你身体好一些了吗?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你不平平安安的,怎么练琴?你知道沐风有多紧张你这次的考试吗?”

    一讲又戳中夏茵茵心坎儿里的点。

    “我会努力,要我不眠不休的练琴也无所谓,万一我今年没考上,我会再接再厉,明年再考一次。”夏茵茵认真地说。

    “没有明年了,茵茵。”

    “呃……什么意思?”

    “我想沐风没有告诉你,ntam的特别班是有入学年龄限制的,而键盘组的年龄限制是十六岁,是所有组别中最小的。”

    “啊……”夏茵茵一声低呼。今年竟然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沐风才会这么紧张啊,但是因为晓薇……”杨晴朗又顿了一下:“晓薇比较需要沐风,而沐风又不能不理晓薇,对于没办法好好陪你练琴一事,他也非常的烦恼,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晓薇说的,竟然可以把晓薇送上飞机,我只能说,沐风为了你,真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

    夏茵茵泪流满面。

    “茵茵,你到底顶撞了沐风什么?”杨晴朗忍不住要问:“你知不知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沐风如果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就是当他受到严重打击,心里极度痛苦的时候,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能令他足以痛苦到把自己关起来……”杨晴朗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又问了一次:“小姑奶奶,你到底是说了什么?”

    原本也就没打算要瞒住杨晴朗,因此夏茵茵边流泪边说了自己昨天晚上对蓝沐风说过的话。

    听完以后,杨晴朗难以置信,简直快要昏倒了:“茵茵,你一向都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这种话……你怎么可以当着沐风的面说出口?你是要他的命吗?你干脆拿条绳子勒死沐风算了!”

    “啊……”夏茵茵颤抖着喊了一声:“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杨晴朗用着近乎咆哮的音量喊道:“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沐风有多疼你!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啊……对不起……”一来被杨晴朗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吓到,二来杨晴朗的话又让夏茵茵再度羞惭懊悔一次,因此夏茵茵顾不得脸上的伤,双手掩面,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如果你不想把沐风推到万劫不复的地狱,今天

    你就算在沐风脚前磕破了头,也要好好的认错!”严厉的说完这番话,脚底猛地一踩油门,杨晴朗加快了速度往蓝沐风的家奔驰而去。

    然而,再怎么开快车,夏茵茵都还是觉得太慢,此刻她只恨自己身上没有翅膀,让她可以立即振翅高飞,用最快的速度飞到蓝沐风的身边。

    车子驶到了蓝沐风家门前,杨晴朗把车子停在花园的车道上,夏茵茵冲下车子,按了门铃,李妈来开了门。

    “哎呀,茵茵,你的脸!”李妈惊呼。

    “李妈,蓝大哥在他房里吗?”夏茵茵劈头就问。

    “是啊!少爷关在自己房里一整天了,完全没有出来过,担心死人了。”李妈忧心忡忡地回答。

    一秒钟也不想耽搁,夏茵茵脱了鞋子,立刻就往三楼冲上去,杨晴朗停好车,也跟着一起跑了上去,他到三楼的时候,夏茵茵正在蓝沐风门前拼命拍着房门。

    “蓝大哥,我是茵茵,”夏茵茵边拍门边喊:“蓝大哥,你开门好吗?”

    敲了许久,一点动静也没有。

    “蓝大哥,对不起,是茵茵错了,茵茵不该跟你顶嘴,蓝大哥你开门好吗?”夏茵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还是没有动静。

    此时杨晴朗也忍不住来敲门了:“沐风,你开门好吗?茵茵特地拜托我带她来,就是为了要跟你道歉,你开门见见她,好吗?”

    没有动静就是没有动静,静到让人开始忍不住怀疑,到底蓝沐风是否真的在房间里面。

    两个人这样敲了好一阵子,拍得夏茵茵的两手红通通的,嗓子也喊哑了。杨晴朗觉得这样敲下去不是办法,蓝沐风那脾气,他清楚得很,他若是不愿开门,他们这样敲上三天他也不会开门,不过至少他觉得夏茵茵已经把歉意应该表达得很清楚了,因此杨晴朗对夏茵茵说:“茵茵,我们下去等吧,在这里吵得他心烦意乱,他会更没有办法整理自己的情绪。”

    “是这样吗?”夏茵茵无助地转头望着杨晴朗。

    叹了一口气,杨晴朗朝着紧闭着的门喊道:“沐风,我让茵茵下楼去等你,我还有事,不能久留,但是茵茵会留下来,直到见到你为止。”说完,杨晴朗便半推半拉着夏茵茵下楼去了。

    两人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李妈端了茶跟点心来,但他们一口也没动,后来做了晚饭,他们谁也没胃口。

    不久,外面竟然下起雨来了,或许是因为心情所致吧,夏茵茵觉得雨声听起来格外凄凉,不觉幽幽地忆起去年蓝沐风在比赛完后把他自己关在房里的那一晚……。

    到了九点的时候,杨晴朗不得不走了,他对夏茵茵说道:“茵茵,我晚上还要练团,大家约好了的,所以我必须走了。”

    “杨大哥……”夏茵茵无助地望着他。

    “茵茵,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这是你跟沐风之

    间的事,我也不便插手,所以我留下来是没用的。”

    “嗯……”夏茵茵点点头。

    “一定要等到沐风回心转意过来,知道吗?”杨晴朗不放心地交待着。

    “我会的。”夏茵茵用着无比坚决的口吻回答。“杨大哥放心!”

    再度叹了口气,杨晴朗起身,李妈忙出来送到门口。

    “李妈,沐风跟茵茵就交给你照顾了。”杨晴朗嘱咐着李妈。

    “杨少爷,我家少爷和茵茵,我都照顾惯了的,放心吧!”

    临走前,杨晴朗回头望了一眼正由沙发处望着他的夏茵茵,瞧她那单薄的身子,一张红肿变形的脸,一对无助漆黑的眼眸,看上去实在是楚楚可怜。

    空荡荡的客厅,在雨夜里倍感凄凉。

    孤伶伶地在客厅里坐着,征征地看着落地窗的玻璃上像小瀑布一样流泻下来的雨水,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声声滴入夏茵茵空洞徬徨的心里。

    李妈做的饭菜她和杨晴朗一口都没动,杨晴朗走了以后,李妈把冷掉的饭菜重新热过,劝了好几次,夏茵茵才免强过去吃,但是因为脸颊的疼痛,内心里的煎熬,只吃了两口,便用手摸着脸颊,摇头说不吃了。李妈没有再劝,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冰袋来给夏茵茵敷脸,问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打她的,她只简单说是因为说错话,所以被阿姨打了。

    “这下手也太重了些吧!”李妈摇了摇头,又见有被指甲刮破的伤,便又拿了两个ok绷给茵茵:“等一下贴上吧!”

    “谢谢李妈。”夏茵茵微微苦笑。

    “唉,真是的,倘若被少爷看到了,还不知道少爷要心疼到什么地步呢!”李妈摇着头,收拾着餐桌。

    只是李妈的一句无心的话,又差点惹出夏茵茵的眼泪来。这句话不啻提醒了夏茵茵,这个世界上,除了蓝沐风以外,还有谁是对她知疼知热的人呢?林琼玉就别提了,月姨比林琼玉好些,杨晴朗也对她挺好的,但谁都不及蓝沐风对她的照顾及呵护。而她,竟然对最疼爱她的人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茵茵,”李妈从她背后走来:“去睡吧,别等了,我也要去睡了。”

    “嗯,李妈晚安。”夏茵茵勉强张开口,随口应应。她根本不可能去睡。

    没有了李妈在厨房里铿铿锵锵的碗盘碰撞声,整个诺大的别墅里越发静得出奇。空气越来越冷,夏茵茵的手脚也越来越冰冷,她披上蓝沐风买给她的新牛角扣外套,当帽子上柔软的兔毛轻触到她发疼的脸颊时,她依稀感觉到似乎是蓝沐风温暖的手心捧着她的脸颊,登时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骤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了杨晴朗严厉的责骂声。

    “茵茵,这种话你怎么可以当着沐风的面说出口?你是要他的命吗?你干脆拿条绳子勒死沐风算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沐风有多疼你!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杨晴朗气愤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家里回荡着。夏茵茵痛苦得手握拳头球着自己的胸口,原来这世上真有比死还难受的事!

    如坐针毡,于是她站起身,走到壁炉旁的那架琴边,掀起上面的罩子,打开琴盖,随意按了几个键。声音是准的,可见这台琴蓝沐风虽很少使用,却仍都有调音。再弹几个音,只听这台琴音色极美,清脆中带着柔和光晕,夏茵茵忍不住,便拉开椅子,凭着记忆,下意识地就弹奏起她许久没有练习的萧邦船歌。

    想当初,这是她唯一一首被蓝沐风骂过的曲子。可以弹的曲子那么多,但此时此刻她偏偏就在毫无选择意识的状态之下,开始弹起了船歌。

    毕竟很久没弹了,到底还是生疏了,有些地方音符与和弦,夏茵茵都不是很确定,但是说也奇怪,随着音乐的进行,夏茵茵却感到她的船歌里隐隐约约的有某种东西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从前蓝沐风不满意的几个地方,夏茵茵在弹奏的时候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些的隔阂,但今天却有种那层薄薄的隔阂即将被抽走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里蠢蠢欲动,在灵魂里埋伏着,悸动着。虽然夏茵茵还不是很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她一边回忆着音符,胸口越来越炙热。

    音乐一句一句、一段一段的前进,渐渐地,她依稀在音乐中恍若看到前方有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而蓝沐风就站在那道光的前方,对着她微笑,对着她招手,口中似乎在说:“茵茵,快来,我要带着你跟我一起走进这道音乐的光里!”

    音乐的光!

    “快来,茵茵,快来!”蓝沐风的声音像那道光一样温暖和煦:“跟着我进来,我会带着你一同乘上音乐的翅膀,在音乐的天空里飞翔。我会带着你,领你到一个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世界,去体会感受音乐的美。快来!茵茵,快来!”

    她好想赶快走到蓝沐风的身边,被他牵着,让他带她走进那道音乐的光里。

    蓝大哥,等等我!

    每弹出一个音符,夏茵茵就前进一步,她一步一步地前进,眼看着她似乎离蓝沐风与那道音乐之光越来越近了……

    赫然间一个和弦怎么也想不起来,琴声就此嘎然而止。

    夏茵茵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前方,无数的感动,无数的念头,在她心中呼啸而过……她双唇颤抖着,内心激动着,等那滔滔的浪潮一阵翻腾之后,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明白了什么,几乎快要抓住了什么……

    内心的激涌,让夏茵茵感觉到她有千言万语要对蓝沐风倾诉,尽管这千言万语中或许有许多感受用言语根本无法表达,但是她的胸口燃烧着,有某种力量在催促着她,她一定

    要对蓝沐风说,一定要说!

    倏地夏茵茵由钢琴椅子上站了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楼梯,重新回到了蓝沐风的房门前。

    一道冰凉的门罢了,怎么却恁般无情,好像将她与蓝沐风隔了千重万重的山?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夏茵茵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房门,“蓝大哥,你睡了吗?你听见茵茵说话吗?”一开口,夏茵茵才发现嗓子竟然比刚才还要更哑。

    门后仍是一片寂静。

    她知道蓝沐风没有睡,蓝沐风不可能这么早睡,于是夏茵茵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压了压胸口的激动,然后用着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发自内心地对着那扇冰冷无情的门说话。

    她坚信,最真挚的情感,一定会将她的心意传过那千重万重的山,送达到蓝沐风的耳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