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灯之大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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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独眼怪

    爷爷跟着飞奔的灰色狐狸,不知道一切一拐的跑了多久,整条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加上这几天昏睡,也没怎么进食,这顿跑可真是要了命了。

    多亏爷爷身体比较结实,而且小时候还跟着家中长辈走过驼队,最远到了库伦,还在扎门乌德置办了房产。奈何国际形式多变,同村的人从北疆回来说那边在搞民运,自己哥哥做了外交官都保护不了他,才跑回来。

    那时候爷爷感染伤寒,病了差不多两个月,错过驼队出发的时间,而从那之后,远去的驼队再也没有回来,也许他们客死他乡,或者已经被某些人当做攻击的对象,弄死在大漠中……

    眼看天都黑了,那群恶心的绿头苍蝇还跟着一人一狐,而灰狐狸也开始降低速度,等着爷爷赶上它,然后再往前跑一段,也不知道想干嘛。

    此时爷爷已经累得呼呼大喘气了,而头顶乌压压一片苍蝇让人难受,难道是等自己死了,在身上下崽吗?想想就更加恶心,觉得不能便宜了它们,死也要给狼吃,不能喂了蛆啊!

    而灰狐狸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一路小跑的往前走,可能很多人没有这样的经历,追着动物跑,尤其是在想让它停下来,却又没办法拦的情况下,心情和身体一样糟糕,应该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算它口吐白沫,也充满不停的毅力,让人累死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要跑哪里去啊,你想累死我啊,你这只疯狐狸!”爷爷有气无力的说道,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好了。

    灰狐狸却把耳朵往下耷拉了一下,感觉再说:“傻蛋,还不快跟上!”回头看了看累的大喘气的爷爷,吱吱的叫了两声,好像在催促快点走似的!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存点钱也被土匪抢跑了,这件事你……得赔,想想我也命苦,唯一的财产没了,狐仙也一个死了一个要跑,老天爷啊,你要弄死我啊?”爷爷自己边跑边自言自语的诉苦。

    有次太爷爷从漠北回来后,就对家人说:“以后不管谁遇到狐狸,一定要尊为狐仙,如果能恩养就千万不让它走丢,这关系咱家命!”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只是把一件锦缎背心交给爷爷,衣服是以为萨满祭司在雪夜里送给太爷爷的,说是要舍命保存,不可失弃。

    具体事情经过太爷爷从来讳莫如深。

    自从家人走库伦的驼队没回来,整个家一下子变了,十几岁的爷爷被送到口外,送到这个村子,陪他的只有远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爷爷和一头牛,十六岁的时候大爷爷也死了,他把大爷爷埋进村里的枯井里。

    举目无亲的时候,有人带他到王爷家做长工,那时候的人都是热心肠,没有现代社会的冷漠,也没有那么物质,那时候只为一口饭,一件衣服而已,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复杂。

    由于爷爷小时候受过教育,王爷一高兴,便和乡长说了一嘴,乡长大人可是有实权,大笔一挥便委以重任,去他们村做收税的保长,这一干就是七八年!

    有人一定说收税应该是肥差,为啥穷的娶不上媳妇?

    这就多亏乡里税官的托福,每次收税时不仅把钱全部算清,还通过村民大会来报账,再把爷爷的屋子收寻个底朝天才算完事。

    这税官可能接受过西方的民主化教育,做事滴水不漏,搞的爷爷后来终于脑洞大开,学人家走私赚钱,业务开张一年半,便存了500银元,还有五条步枪,340余子弹。

    这些东西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想到还没开心两天,土匪便来了!

    爷爷想着这些,心里一阵烦闷,就想抬起头朝老天爷怒吼一下,却发现天已经黑的啥也看不见了,而自己脚下却明显有光亮,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觉得十分蹊跷,想起有人说‘人肩头有两盏灯,走夜路的时候,阳气旺盛就能看到一切。’但是这也亮的有点过分啊!

    心里起夜里走路不能回头的传说,但是后背一阵光亮,总是要看看,于是他把整个上半身往回转,却见背后明亮一大片,一个三尺左右的像树桩一样在地上奔奔跳跳,一只独眼放着白色的光,有时候白眼睛转动一下,就想眨眼睛似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嘴巴,是素食还是肉食!

    爷爷有些心惊 ,这个东西还是自己三年前见过,那时候它给自己引路,指引自己把两只小狐狸抱回家抚养,那次却离得很远,哪有这么近!

    爷爷猛然想起死去的红狐狸,有些愧疚没有把它养好,被疯女人给打死了……

    心里想着,就不敢看那独眼怪,就这时天上绿头苍蝇嗡嗡声大作,一件狐皮一下掉在爷爷和独眼怪之间。

    刹那间,爷爷感觉一阵凉意,独眼怪雪白的眼睛开始泛红,他感觉到独眼怪的愤怒,却又不知道现在该跑还是求饶,也不知道独眼怪会不会误会是自己杀了红狐狸。

    空气好像在凝固,独眼怪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爷爷,绿头苍蝇直接扑在爷爷身上,似乎这些苍蝇不是昆虫,而是一个个张着大嘴的小怪物,直接咬在爷爷身上

    万虫噬咬之苦,是影视剧小说里的情节,有人发誓如果不守诺言便会受这样的刑罚,可爷爷没有违背诺言,红狐之死,实属无奈。

    爷爷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群绿头苍蝇啃咬,痛的他大叫一起来。这时本来有气无力的灰狐狸扑到爷爷身上,把绿头苍蝇驱赶开,然后就开始低嚎。

    几分钟后,绿头苍蝇纷纷飞离,爷爷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小狐狸张嘴便在爷爷脚脖子上咬了一口,疼的爷爷立刻坐了起来,连忙抱着脚脖子还有漏肉的地方,摸哪里那里疼的要命。

    独眼怪此时却恢复正常,微微抖动了下眼睛,然后靠近爷爷看了看,由于光亮太亮了,爷爷根本啥也看不见,或者是这个独眼怪故意不让爷爷看清它。

    独眼怪突然跳了起来,它像大树棍一样的身体跳起来落在爷爷腿上,就在他身上跳动起来,立刻感觉好像在探查伤情。

    跳来跳去的力道像按摩一样,更可能是一种穴位刺激,爷爷被苍蝇和狐狸咬的的伤竟然不疼了。

    可不巧的是,不小心跳到那个抢眼的伤口上,疼的他妈呀一声尖叫,把独眼怪吓的跑出差不多十米远才停下,然后回头等着雪亮的大眼,看了看他的腿,可能发现伤情较严重,便默默凝神,眼睛又微微一抖,爷爷感觉瞬间整个人都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舒服,然后便瘫倒在地,睡了过去。

    当爷爷醒来时,太阳热的受不了。

    草原的夜是很冷的,不管是不是夏天,只要是夜晚基本冻出个毛病,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可爷爷最近霉运连连,却没被冻出个好歹,着实让他不知是哭还是笑!

    他睁眼看周围,四周全是低矮的枯草,由于干旱,很少看到大片的绿草,面前有个皮囊,应该是装水的,拧开直接大喝几口,却发现是酸辣带奶味的酒,这东西以前也喝过,感觉味道还行,便多喝几口解渴。

    喝完舒服许多后,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勒勒车上,赶车的是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穿着长袍,腰上挂着吃肉的短刀戴着毡帽,几条细小的辫子从帽子中垂下来,从外貌便能看出是此地的牧民。

    勒勒车后边还跟着三个精壮的汉子,骑着马跟在车后!

    牧民看着爷爷醒了,就呵呵一笑说道:“哦呦,酒喝多了嘛,也不要睡草地上的嘛!哈哈哈……”

    牧民大哥喝了一口奶酒继续说道:“我晚上掏狼崽子路过你那,看到你已经被爬满苍蝇了,要是再不拉你上车,估计你已经见到佛爷了!”

    草原上传统掏狼崽子的习惯,因为狼祸害羊群,为了减少狼的数量,千百年来牧人就是深入狼穴,把狼崽弄出来打死。

    而狼群是昼伏夜出,所以只能夜里掏狼崽最安全!

    爷爷看到自己身边果然放着几只被打死的狼崽,也吓了一跳。

    “我们草原有中传说,端午节那边所有的母狼会把狼崽埋在沙子里,那天如果下雨,雨落在狼崽身上,狼崽便会溃烂致死,这是天给狼的规定,它们需要过这个劫难,可今年一直没有下雨,天旱得连草都没长起来,好多人就活不了啦,有些人就做了土匪,到处抢东西!”牧民大哥好像自己说,又好像对爷爷说,语气里全是无奈和悲凉。

    “这些狼崽子都被你们打死,是不是太残忍了?”爷爷有些动容,看着小狗一样的狼崽,小声说道。

    “残忍?它们吃我们羊的时候,那才叫残忍!”

    “去年狼群攻击我们,家里的马被开了膛,羊死了好几十个,我家嘎达也被……”

    “狼这玩意,就是魔鬼的侍从,从地狱来的,不杀它们,我们牧民的命早就到佛爷那去了!”

    爷爷立刻语塞,但此时哪有心思想这些,心里记挂的是那只狐狸和泛光独眼怪,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