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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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封信的难度系数

    “想留住人!特别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何老师拉着秦青的手,“走吧!”

    冬天来得早了些,秦青走在没有路灯的马路上,感觉异常寒冷,风见缝就钻,裸露的脸脖子还有手好像刀子在割……“何老师,你感觉冷不?”

    “和往常一样嘛”黑暗中看不见何老师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告诉秦青,她说得是真的,“你是不是被老姜吓着啦?”

    “不是。”秦青感觉牙齿有点颤抖。“怕是要感冒!”

    迈进家门,跟母亲打个招呼,进房间锁上门,躲进被窝。“我这心怎么了,那么不安定!我是担心别人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翻来覆去,还是冷,睡不着。把电热毯开着,拿出水务逸给她写的信来读,信写得太少了,每封只有两三百个字,还空一行写一行,总共只有两封信,以秦青的阅读水平,两分钟可以读个几个来回。她尽量放慢速度,一字一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仔细揣摩——每次读过都有一种细腻的感动从字里行间飘进心里,心像被微风吹过的荷塘,皱起波纹……“还是朴素的好,每个字看起来不起眼,仔细琢磨,却意境全有。”

    有时候她自己都嘲笑自己,哪是在读信,明明是在嚼字。可又能怎么样,下次心情不好她还不是照样重复几遍,直到把信里面的味道嚼没有了,再拿起照片看……

    水务逸疲惫的回到宿舍,最近在村里蹲守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冷。自己驻守的村子还好一些,上次认的老庆就是那个村子的,有他帮忙,自己今年的计划生育人数只差一个。这个人很狡猾,跑出去躲,只留他老婆一个人在家带娃娃。以前还允许打房子之类的威胁,现在要文明。最近有人看见他晚上悄悄摸回来,他们才晚上行动,可是连续蹲了几个晚上都没有扑到。揉揉自己的肩膀和冰凉的手,坐到桌子前拿出信纸来写信。

    真是奇怪,秦青那些信是怎么写出来的,一封信几页纸,自己读着读着就来精神,有时候甚至悄悄的揣在兜里,没人的时候掏出来读上两段,心里亮堂堂的。自己呢,心里明明很想很想,可是写出来的就不是心里的感觉,好像被风干的豆腐,什么味都没有。这不,这封信写了三个晚上了,才这么一点点……都怪当初老师教的时候没学好,他至今记得语文老师在教林觉民的《与妻书》的时候,敲着棍子大喊,“不好好学,以后你们会后悔!”当时他们只是笑,“现在真的后悔了。”

    没写出几个字,他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他对着空中说,“青儿,我太困了,你在等两天吧!”

    “我走了,别送啦!”成慧朝贺珍挥挥手,“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好!路上注意安全!”贺珍看着成慧坐上肖文杰的车,消失在小村子的尽头。回头看见水务逸站在她身后,吓一跳,“你干啥?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都喊你两声了,你还说我没弄出声响”水务逸拿眼睛盯着她,“不过,你送谁呀,那边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贺珍朝他说的方向看去,还真没有,人可能已经走很远了。

    “我发现你最近爱发呆呢!”水务逸调侃着。

    “有时候还傻笑,自言自语?”贺珍对着水务逸说。

    “对呀!”水务逸想了想。

    “这些还不是你的症状,你以为你好很?”贺珍白了一眼水务逸,转身朝宿舍方向走。

    水务逸赶紧跟上,“哎,你不去办公室吗?”

    “干啥?”贺珍问,“我先回去一趟。”

    “你把你办公室钥匙先给我呗”水务逸可怜巴巴的看着贺珍。

    “又要去打电话?”贺珍笑了,“我们单位电话费已经连续上涨了哈。”边说边慢条斯理的掏钥匙。

    “快点,秦青今天第三节有课,一会儿没时间啦。”水务逸抢着贺珍手里的钥匙就跑。

    贺珍摇摇头,仍旧朝宿舍走去。

    早晨起来,秦青嗓子就不能发声了,头有点疼,但不是很严重,她要去上班,母亲强迫她吃了一道感冒胶囊。她走出去很远了,还听见母亲在背后喊,“姑娘家,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每次生病都要强迫。以后没人管你我看你非得病死。”

    秦青摇摇头,自由自语道,“我独自外面呆了几年,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就个感冒嘛。”

    坐在办公室里就想睡觉,后来直接趴在桌子上,写个纸条放在脑袋上,“第三节课课间喊醒我”

    “秦青,秦青,秦青”有人还在摇她的胳膊。

    “上课啦?”秦青用喊不出音的颤抖问。

    “电话!”看她呆滞的样,办公室老师又重复一遍,“喊你去隔壁办公室接电话。”

    这回她听懂了,赶紧跑过去。

    “今天怎么等那么久?”水务逸拿着话筒,心想,“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喂——”话筒里终于传来一丝哑音。

    “喂——”水务逸看看周围,大声说,“青儿——”

    “嗯!”

    “你嗓子咋啦?”

    “感冒!”

    “啊——那么严重?你吃药了没?上课怎么办?”

    “吃了……做练习”后面的话直接都听不见。

    “好了,我晓得你说话困难,我先挂了。”

    水务逸放下电话,心里开始着急了,在贺珍办公室转来转去。

    “咋啦?”贺珍问。

    “秦青感冒了,说话都说不出来。”水务逸紧张的说。

    “我当是什么事呢,秦青不感冒才是怪事,感冒是她的常态。”贺珍朝自己座位走去,“当年在学校,她不适应气候,一年四季没几天是好的。所以我们都以为她患有鼻炎,一直带着很重的鼻音说话。”

    “哦!”水务逸叹口气,“不过……”自己走出办公室。

    贺珍总觉得有个人影在办公室门口晃,等她仔细一看,又不见,她走去一看,看着个准备逃的人,头上包裹着围巾,看不出男女。“有事?”

    对方神秘的小声说,“有!没!”看看周围,“我找水同志!”

    “等一下!”贺珍朝门口喊,“水务逸!”

    水务逸过来,贺珍指着那个奇怪打扮的人,“找你。”

    一眼看见自己蹲守那个村的老闩。

    老闩看看周围,把水务逸来到拐角,放低音量,“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