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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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人在江湖,离合两难

    两个人的出手都是点到即止,两番交换,只是五秒钟之间的事。 . qβ5。c0小兄弟,走路小心点,别撞破了头”席勒装模作样地拍打着肘尖,双脚悄悄错开一步,八字形站位,暗藏着更厉害的泰拳里的“踢技”。我敢肯定他脚下的战靴鞋尖上内镶铜皮,贯以腿部的旋踢力量,一脚就能把对手致残。“小来,有什么事”我及时扬手,制止了小来的二次进攻。如果不动用枪械,小来恐怕不是席勒的对手。他的硬桥硬马最怕的就是毫无章法可言的泰拳散打,并且由于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一交手便被重创,没必要再去硬拼。小来飞奔过来,脸色已经变得蜡黄,低声报告:“三架飞机上至少下来了三十名全副武装的便装保镖,将洗髓堂内外全部戒严。寺里的所有僧侣已经排坐在洗髓堂院子里,恭恭敬敬地垂头打坐。”我点点头,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不禁一阵惊骇。因为我手指拂过的地方,小来的肩胛骨已经软塌塌地陷落下去,很可能是被席勒一招捏碎了。我特别注意过席勒的双手,也预感到他的指上武功非常厉害,却没想到如此狠毒。小来“哎呀”一声,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晶亮的汗珠。席勒好整以暇地甩了甩胳膊,肘部、腕部、指骨竟然发出了“喀吧、喀吧”的巨大响声,他的武功竟然与少林寺的“铁琵琶指”有七八分的相似。小来是一名江湖杀手,如果双肩被废,这一辈子也就难有大的作为了。我长吁了一口气,用力挤出微笑:“席勒先生,无冤无仇,何必下这么大的重手”小来是受我的指使出手的,他受了重伤将会让我愧疚一辈子。这就是江湖,不是我伤人、就是人伤我的江湖。我垂下双手,缓缓提聚内力,准备为小来挽回这个面子。“重手如果我不先断他的肩胛骨,他那两脚踢上来,我的胳膊不也废掉了神枪会的人向来出手不计后果,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罢了”席勒冷冷地瞟着我,十指缓缓地伸直,然后慢慢攥拳,发出“噼噼啪啪”的动静。这样的指力,捏碎核桃、抓裂毛竹已经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很难想像他这样的高科技研究人员怎么可能身怀如此出类拔萃的武功他的身份非常值得怀疑,普通生物学家又怎么可能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我轻轻呼出一口闷气,把满腔的郁闷尽情吐出来,然后将小来推向一边,迎着席勒的轻蔑:“好吧,神枪会的人是我的朋友,中国人历来讲究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只好不自量力为朋友讨回面子了。”弹腿破泰拳,是我惯用的腿技,他抓碎了小来的肩骨,我总得废掉他一条腿来扯平。无论是公报私仇还是私报公仇,我都有非出手不可的理由。人在江湖,谦让隐忍不可或缺,但有时候却又是全凭一口热血豪气活着。“风哥哥,别太冲动,非常时期,有话慢慢说。”苏伦低声劝阻我,并且试图移动脚步拦在我前面,可惜我的滑步在她起动之前,她的话出口,我已经晃身站在席勒对面。刚刚从长时间昏睡中醒来,我的体力大打折扣,席勒又是劲敌,所以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啪啪”两声,席勒举起的左拳五指一放,盛气凌人地笑着:“何必动气比武伤残是很常见的事,在美国黑市拳赛上每天战死在擂台上的不下百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王的年代。不过请放心,苏伦小姐在,咱们都不会下重手对不对”他的拳锋上布满了筋肉虬结的凸起,在前的右脚虚踏,随时都会猝起飞踢。我不会在苏伦面前丢面子,也不会像席勒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随随便便下重手。“来吧”我只说了两个字,席勒右脚一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倏忽一连踢出五脚。我举起右臂格挡,但右耳给他的鞋带扫中,火辣辣地疼。肘击、膝什么,但我扬手制止她:“苏伦,你也看到了,席勒那么狂妄,如果不让他受些挫折,说不定会影响到你的搜索计划。再有,是他重创小来在先,我只是步他后尘。”打倒了席勒,似乎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欢欣鼓舞,反而突然有说不出的疲倦。或许是三架直升机的来临,骤然令枫割寺的气氛变得沉甸甸的,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这种复杂环境下,我希望苏伦能留下来,就像在埃及沙漠的时候,我们并肩作战,亲密无间。“那么,我明天便搭乘日本航空的飞机去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苏伦有点感伤,短暂的相聚,接着便别离,而且她关心自己的阿房宫搜索计划、我的心放在“海底神墓”上,短时间内,两件事肯定都不会有什么眉目。小来悄悄退了出去,院子里成了我和苏伦的世界。当然,另外一间屋子里,还有个沉郁的关宝铃在,不知她会不会有心偷听我们的谈话。“其实,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毕竟小萧无法完全取代你。她跟朝鲜人似乎有某种关联,你了解这些秘密吗”赤焰部队属于政治倾向非常强的一支力量,只听朝鲜政府指挥,无论所要执行的任务是错是对。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错事,只要上峰一道手令下来,他们也照做不误。苏伦沉吟起来,好像还有难言之隐。我长叹着:“苏伦,你一直要我相信小萧,但什么事都瞒着我,怎么让我相信她这一点,简直是强人所难吧”在北海道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总得有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后援人手,我希望知道萧可冷的所有过去,如果真的要跟她并肩作战的话。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之后,苏伦终于做了让步:“关于小萧的身份,我会征询过她的个人意见之后再决定是不是可以向你透露,或者请她自己来跟你说明。风哥哥,难道每个人不都该有保留自己的权利吗比如你我、比如关宝铃小姐”她向亮着灯的关宝铃的房间望了望,脸上掠过一阵混合着悒郁、鄙夷、嫉妒的复杂之极的无奈表情。“当然,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但前提是不能妨碍了彼此之间的合作。赤焰部队的名声一向糟糕,我真怕因为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而发生火并的惨剧。木碗舟山一带因为渡边城、山口组、甲贺忍者、韩国黑夜天使的八方聚会已经够热闹的了,再扯上朝鲜人的特种部队,呵呵,几乎要将整个东亚、东北亚地区的眼球关注全都吸引过来。一旦有事发生,岂不又是一场小规模的世界大战”我少说了一个人,那个隐藏在“冥想堂”里的神秘的谷野神秀。从他与藤迦的沟通中,我间接了解到他在监测“神之潮汐”的运行规律,谁知道那座古怪房子里还隐藏着什么秘密目前看来,藤迦又成了一切问题的拆解线索。苏伦哈哈一笑,算是对我那番牢骚的默认,转脸又问:“风哥哥,难道你对第二座阿房宫的事丝毫都不感兴趣还有,我提过的那个神秘的指北针如果不是海关检查和大陆的文物出入境严格管理的因素,我早就带过来给你看了。这半个月,我几乎每天都要阅读三十万字以上的资料,全部是关于秦始皇当权时的野史文章,包括十二金人的某些荒诞解释,有很多联想和发现,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做这项工作,可惜咱们谁都不愿意暂时放弃。”我相信苏伦在那件事上有所发现,但我不能让“海底神墓”的事半途而废,特别是藤迦苏醒之后,肯定能给我很多启迪,我需要跟她长谈,得到碧落黄泉经里的秘密。“对不起,苏伦。不过我向你保证,这边的事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飞去西安跟你会合。”我说的是真心话,留席勒那样轻狂的美国人在她身边,我很不放心,正如她不放心我留在关宝铃身边一样。苏伦一笑,光华灿烂,这一刻,我们之间的隔阂神奇般地愈合了。“好吧,咱们各自当心珍重。风哥哥,别怪我啰嗦,刚接到线报,神枪会的孙龙先生很快便要飞抵北海道,这几年来,他野心勃勃要重振大汉民族雄风,已经得到了港澳和海外的很多爱国团体的大力拥戴,只怕会借用海底神墓的由头搞出什么事来。正如大哥经常告诫我的话我们是江湖人,最好独善其身,永远不要沾政治斗争的边,不要沦为别人的枪头。二战结束六十年了,看现在的国际形势,烽烟四起,别像那些历史学家预言的那样爆发三战才好。呵呵,我扯远了,对不起”这些话有些牵强附会,江湖不过是政治的一个翻版,格局、规则全部相同,换汤不换药。她秉承了恩师冠南五郎的嘱托,不也是在为全球和平而努力着人在江湖,一天不离开地球,就一天脱离不了政治的影响,一天不能独善其身。我们同时长叹,都在为遥不可知的未来而感到困惑。正如美国人打着“清剿恐怖分子、全球反恐一体化”的幌子堂而皇之地浩浩荡荡杀入中东一样,或许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全球的军火贩子已经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源源不断地将各种俄制、美制、英制军火武器通过各种秘密渠道输送进中东的几个反美国家,据说那些国家近两年来的石油收入已经全部换成了成吨的武器弹药,足够装备五十个以上的特编师。神枪会虽然明里跟阿拉伯世界无关,但他们已经上了美国人反恐的大名单,也属于被“清剿”的对象之一,只是还没排上清剿日程表而已。以孙龙的野心和实力,一旦被逼急了,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亚于第二个。简而言之,只要给孙龙足够的核弹,他就能把地球翻过来,只看有没有激怒他的理由。苏伦向外走的时候,只轻轻留下一句:“晚安。”并且意味深长地向关宝铃的房门看了一眼。深冬寒夜,寂寞古寺,孤男寡女近在咫尺,完全可以制造一个八卦流言的发源地。我明白苏伦的意思,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解释。黎明时,我听到直升机轧轧升空的动静,一直向南,十几分种内便远远消失了。“大人物离开了看来枫割寺虽然偏处一隅,却跟日本皇室有莫大的神秘关联。明天,一定得向藤迦问清楚,那套碧落黄泉经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老虎为什么要冒死盗经”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耳边忽然听见关宝铃幽长的叹息声,袅袅不绝,如同京戏人物在台上的作派。“关宝铃也会离开,走了更好,我可以安心投入工作了”我扯着棉被蒙头大睡,彻底心无旁骛。这一觉睡到正午时分,直到小来轻弹我的房门:“风先生,萧小姐过来看过你三次了,要不要现在起床”我蓦的惊醒,只穿着睡衣跳下床开门,视线越过小来的肩膀,看到关宝铃站在水亭里,望着石头间的淙淙流水发呆。她仍穿着昨天的棉袍,又在肩上加了一条狐裘披肩,强烈的黑白对比下,更显得身材娇弱。“风先生,我肩膀上的伤已经有了起色,人家的药还真是灵验”只过了一夜,小来的两臂已经能自由活动了。我向他点点头:“昨天辛苦你了,我没料到席勒的武功那么厉害。”小来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压低了声音:“风先生,听说孙龙先生要来,是为了寻福园别墅的事”他扭头看了看关宝铃,吞吞吐吐起来:“孙龙先生跟大亨是好朋友,关小姐要收购寻福园,您会不会给孙龙先生面子,促成这笔交易这是萧小姐刚刚跟我无意中透露的,她很想听您的意思。”我笑着摇头:“小来,这些事慢慢再说。昨晚来的日本人是不是已经全部撤走了,我听到直升机离去的声音。我要去见藤迦小姐,你在这边好好保护关小姐,千万别让她受到什么伤害”经历了寻福园、亡灵之塔两次神秘的消失之后,关宝铃已经变得草木皆兵。她是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如果没人陪在她身边,只怕举步维艰。在闪烁的镁光灯下风光快乐的背后,真的离不开大亨对她的悉心呵护“我能替代大亨照顾她吗”这样的想法时不时跳到我脑子里来。她的长发充满了莫名的灵气,特别是在阳光下被风吹散飘动的时候,更是闪烁着迷梦般的神采,让我毫无办法地痴迷深陷进去。如果苏伦没有剪短头发,或许能跟关宝铃一比,但现在,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里,唯有关宝铃最对自己的心思。小来还有话要说,但我的心思早就飞到藤迦和碧落黄泉经那里去了,他只好识趣地苦笑着:“风先生,藤迦小姐在洗髓堂北面两重院子之后的幽篁水郡清修。”听到“幽篁水郡”四个字,我猛然打了一愣,被关宝铃分散掉的心思一下子收了回来。小来很聪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没说错,就是那个地方,并且是带着那块牌子您神秘地出现之后,臂弯里用力挟着的巨大金属牌子。”他困惑地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觉得我的经历简直神乎其神,莫名其妙地又搞了这么一块大牌子出来,有点令人啼笑皆非。我忽然觉得思想一阵敞亮,仿佛于重重迷雾中看到了一线天光:“既然藤迦肯在幽篁水郡里参悟那块牌子,一定是在它上面发现了什么”那是我跟关宝铃海底冒险的唯一收获,我不希望它是一块无用的废物。出了院子左转向北,沿着灰色的青砖地面走了二百多步折转向东。脚下在移动,我的思想却是在天南海北地飞驰,联想到了朝日新闻副刊上曾十几次连篇累牍地对枫割寺“幽篁水郡”做过的报道“一个终年修竹摇曳的幽雅小院,中间的竹棚凌空虚架于池塘水面之上,据说池水是从千年寒泉里渗透出来的,奇寒无比,自从有文字记载以来,水温一直保持在冰水混合物的摄氏零度左右。传闻出家人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借助寒泉地气和修竹的禅意,能够提升个人的领悟能力十倍以上,达到一夕顿悟、白日飞升的境界。”以上节选于朝日新闻副刊首席记者大竹雨满的一篇游记,曾被很多报刊杂志转载过。我更愿意以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北海寒冰床”理论来解释“幽篁水郡”的构筑宗旨最适宜地球人生存的环境温度为摄氏十八度左右,人会觉得心情舒畅、精力充沛。如果对外界温度做恰到好处的降低,就能激发人类脑细胞的特殊层面,得到非正常状态下的思索结果。犹如液体升温为化为无影无形的气体,反之降温就会变成坚固无比的冰一样,人的脑细胞活跃状态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