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爱情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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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危机

    ――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谁无辜,只是看谁更可怜,获得更多的同情心

    自上次关系更进一步后,暮乔可以确定这几天文澋贤在刻意躲着她。

    早晨离家早,晚上归来晚,就算偶尔碰到,往往是不待她开口,他便冷脸绕过,直接拾阶上楼,只给她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

    刹那,就连空气也在五月天冷的人心寒。

    一楼的客厅装潢的堂皇,水晶灯光影暖暖,镂空雕花的欧式旋转梯反射着柔柔的光,寂静无声只有她一人。

    暮乔望着男人消失的地方原地驻足半晌,心里难掩失落。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气阴沉,灰蓝的天空仿佛随时会砸落雨滴,压抑的天气中,餐厅里却坐了某位一连几天没有出现的人。

    少女的睡衣不合身,长而宽,像是裹在身上的袍子,此刻她不可思议的抬手揉眼,袖子滑落臂弯,露出一双白嫩玉藕般的小臂,白如瓷肌,男人看了眼,眉尾微动。

    “今天怎么在?”言外之意,今天怎么没躲我。

    菲佣拉开了凳子侍候少女坐下,面前端上了早餐。

    文澋贤放了餐具,抽纸优雅的抹去嘴边的残留物,折叠整齐用过的纸巾放在自己的左手边,右手拿起旁边放着的泥黄的档案袋。

    “公司股份转让合同和前期的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清澈又有股别扭的幽深。

    看出了少女的疑惑,男人道:“合同需要你的签字,你才是法定代表人。”

    “哦。”伸手接过声音无喜无悲,扯开做工精致的细致麻绳,掏出那叠a4纸的同时,还有一张某行的卡。

    “这里面是多少钱?”没看内容,也没有疑虑,暮乔直接在男人的指示下一个个签下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对他有着过分的放心。

    文澋贤想,许是后者的可能更大。

    “80亿。”最后一个名字落下,男人眼中神色不觉一动,“这是公司的股权合同,旗下还有一些零散的投资项目和股份,我会尽快处理干净,将剩余的钱交给你。”

    封好档案袋,男人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看着少女十分认真的讲,“还是那句话,你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负责,所以,你父母所有的遗产都会尽数交到你的手上,我不为你保留一分。”

    “当然,你是拿着这笔钱继续塑造你的名媛身份,还是另有打算我都不打算过问,只要不作的太厉害,你会荣华富贵度过这一生。”

    文澋贤的话绝,暮乔的反射弧经过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那你的意思是……公司的事情完结后,你就和我没关系了?”

    男人眼眸深沉的看着她,没话说,几乎等于默认。

    一瞬间暮乔觉得整个人都坠入冰窟。

    她不能没有他……

    可他却并非非她不可。

    收了档案袋离开,男人没有任何对少女的怜惜,钱雄飞早在等候,见他正装出来,候他上车,黑轿发动驶出院子。

    “文先生,前台来电话,说是陈医生在公司等您。”

    挂档提速,车子开的平稳,“您看是先去公司还是去和胡老大会面?”

    男人面色阴沉,旁边座驾上的泥黄袋子显得孤零,陈卓这么积极找他会有什么事……

    “公司。”

    “是。”

    陈医生在贵宾接待室喝了两杯咖啡,在工作人员给他要续第三杯咖啡时,磨砂的玻璃门前终于出现了他日思夜想、翘首以盼的男人。

    换了身皮的陈医生欲显亲和挺拔,眉眼温和与文澋贤的严肃凌厉大相径庭,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差点老泪纵横的迎上去。

    文澋贤淡淡的看了他眼,挥手遣散工作人员,接待室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找我什么事?”

    陈卓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面色突然严肃几分,“我听说了,你真打算这么做?”

    “嗯。”

    男人随意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眉宇间透着股漠然。也没问他这么隐私的事从何而知。

    陈卓听后,突然有些发急,“这件事你难道不再考虑考虑?我都能看得出那小丫头对你有意思,念想还不浅,你难道看不出来?”

    “我就是看得出来所以才这么做。”文澋贤身上那股子逼仄的威压感,压迫着陈卓,面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沮丧的坐在一旁,语气中都带了几分无奈,“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做,你可以让她离开,以后都不再见她与她联系,但是你不能毁了她。”

    他和阮暮乔的关系仅存于医患,若不是如此,他会对文澋贤的计划听之任之,而今天的这番言论也不过是不想看着自己的患者走向绝路,毕竟,两者相比,就算前者再无辜,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文澋贤的这边。

    “她是我的病人,我不想看着她因为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而崩溃,更何况,你明明知道她不是阮……”

    “陈卓。”男人的低声呵斥夹杂着一丝警告,“手别伸的太长,还是在医院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医生较好。”

    陈卓一下懵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老文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文澋贤你他妈的有没有心,你这么多年在黑帮都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谁背地里托关系给你摆平的,现在,你处心积虑搞垮了阮家,霸占了阮家的家业,就连阮虹洌的小女儿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你现在爽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阮暮乔怎么活?”

    陈卓秀气的脸庞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狰狞,“我不想你陷得太深,所以才会来找你,你竟然嫌弃我多管闲事?”

    “已经晚了。”

    文澋贤抬头,瞳眸深邃的看着他:“你不用担心她的以后,公司我不白拿,钱已经给她了,只要她不奢靡过头,这辈子足够她富贵不减。”

    “……”

    做坏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古往今来文澋贤当属第一人。

    “随你吧,只要你别后悔。”陈卓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当她知道真相的那天,当她承受不住打击的那天,当你看到她从这个世上消失的那天……作为兄弟,我希望你不后悔。”

    陈卓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接待室干净的一尘不染,静的只有净化器的声音,文澋贤坐着,手中的袋子仿佛千金重……

    今天陈卓的一番话,让他内心有些动摇,无奈的按了按眉心,一闭眼,少女的模样便不受控制的浮现……

    接近傍晚时分下了雨,豆大的雨滴毫无前兆的突然落下,越下越大,分分钟打湿大片的行人,黑轿下了高架,穿过大片茂密的树林在一处现代建筑前停下。

    林大无风,郊外的雨势远比市里大上许多,强光伴随着雷声,雨幕中的整栋别墅周围仍旧有人站岗,保持着警惕,身上被雨浇透,水柱顺着下颌往下流,氛围肃穆,隐隐透着股杀气。

    车子刚停下,一柄黑色的伞撑在头顶,车门打开一双手工高定皮鞋最先从车里伸出,踩在水汪汪的地上,随后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伫立在雨幕中。

    “文先生。”

    “胡老大可还好?”

    “还好,正在等您。”

    撑伞的人不是钱雄飞,是位年轻的男子,相貌平平的五官带着几分阴险。

    钱雄飞下车看着文澋贤的背影,想要赶快跟上,却被外面的保镖拦下,“胡老大只见他一个人,你留下。”

    双人拦在他面前,透着股不怀好意,态度极为强硬,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焦急担忧的看着男人的背影,隐隐绰绰,清冷孤寂。

    也许男人听到了后面的动静,突然停下回过身,平静的看着他:“在这等着。”

    “文先生……”

    胡亚东出狱了,砸了大量的金钱,他不在的这几年,帮派全由文澋贤掌控。

    这些年里,文澋贤成功洗白,在与国际慈善家搭上边后,身价倍涨,反观帮派在他的领头下却日益衰败,虽然这几年文澋贤仍旧与胡亚东有联系,时常派人去狱中打点关系,让他就算在狱中生活的也有滋有味,但两个人的关系仍远了……

    胡亚东对他的防备心太重,甚至疑心自己被抓有他部分的泄密,如今出狱自然是要整顿一番。

    文澋贤就是第一个立威的开端。

    双扇的前门大开,装饰可以看出为零几年的流行款,谈不上残破,却也有种老气横生的文物感,屋内的家居饰品干净整洁,香烟缭绕,看得出早有人打扫干净。

    “胡老大,文先生到了。”

    男子恭敬的对着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开口,然后离开,房间中余留他们二人,气氛十分微妙。

    “文生,坐吧。”

    粗哑声音响起,男人还在闭眼虔诚的拜着关公,玫艳的香徐徐燃烧,不急不慢,插进灰炉中,双手合十低头默念,手中的檀香珠价值不菲。

    文澋贤未动,伫立原地,静静等着,耳朵早已敏锐的觉察出周围的异样。

    如果他有什么轻举妄动,他可以确定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

    这不是个好的情况,胡亚东对他已经有了杀心。

    良久,胡亚东直起身,睁开双眼,锐利的光一闪而过,浑身舒了口气。

    “十多年了吧,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