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霞光万丈
李花眉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怔忡，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如何言语，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有些失礼的作为。
“你终于来了，请坐。”那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白净斯文的脸上微微一笑，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笑意，“怎么，为何如此看着元鞅？”
“啊…小女子从来没见过郎君这般俊俏的人物，所以一时失礼唐突，还望郎君莫要见怪才是。”直到男子微微上扬的尾音落下，李花眉才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心里有些怪异的低声赔礼。
在这同时她也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遍，却仍旧没有半点关于眼前男子的讯息，那之前突如其来的畏惧和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又是为何？
莫非这位自称名为元鞅的男子真的认识自己？
“无妨，不过姑娘倒是第一个夸元鞅长相俊俏的，”元鞅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有所不悦，依旧是那副笑容浅淡的模样，“请坐。”
“郎君本就是龙章凤姿，奴家只是向来喜欢说实话罢了。”李花眉一双清透的水眸始终含蓄的低敛着，微微含笑的柔声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凡是个人多半都喜欢听好话。
他以手掩袖，指节分明的手指提起了几案上的描梅紫砂茶壶，动作行云流水的往一旁的杯子里添了茶水，然后缓缓推至她面前，“姑娘那眉间的朱砂极美，倒是像极了元鞅的一位故人。”
终于来了。
“是么？”她的心似乎随着他这句话而被紧紧揪起来，就连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蜷缩在掌心，有些紧张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期待着其中会有什么转机，“世间芸芸众生，奴家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有幸得与郎君的故人有一点相似罢了。”
“姑娘别紧张，元鞅只是觉得看到姑娘有一些亲切，并无他意。”即使隔着一层面纱，他似乎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竭力隐藏的紧张给看穿了，“今日见到姑娘，顿时想起那位故人，一时有些感慨，所以才起了唐突之意，请姑娘上来一叙。”
“既然郎君觉得奴家与那位故人样貌相似，奴家一时有些好奇，不知郎君那位故人…”
“她死了。”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淡粉的唇畔弯起极浅的弧度，眼里古井无波的看着她，却又似乎别有含义，毫不避讳的提及“死”之一词，让人感觉不到其中该有的半点伤感。
就如同看到春季里的一场缠绵细雨，他站在滴雨的廊檐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下雨了呢。”
李花眉再一次看着他失去了言语，反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惊心的寒意慢慢从心底升起，她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死寂，那里面没有任何情感的浮动。
“或许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一句节哀顺变，”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像被沙砾碾磨了一般的，带着些微的沙哑，“但是郎君给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么伤心。”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毕竟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占据了她的胸腔，李花眉瞬间就忘了之前刻意保持的乡野村姑在他面前应该有的那种拘谨，甚至于连称呼都变得带着冷意。
“虽然不曾看到姑娘的模样，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她，那丫头在我面前向来藏不住性子，什么都摆在脸上…”他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氤氲着朦胧的雾气，仿佛是穿越了时光和空间，看到了另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他口中的故人。
那一瞬间，他的眼里似乎有霞光万丈。
“那时我们…”声音戛然而止，元鞅有些突兀的收回了迷乱的目光，重新又恢复了沉寂无波的原状，他轻抚着袖口精细织就的竹枝，气质儒雅清俊，嘴角含着歉意的温润浅笑，“元鞅本不该对姑娘说这些的，一时有些唐突了。”
“若是郎君没有其他事，奴家家里还有许多活计，这便告辞了。”李花眉也不看向他，低顺着眉眼，只是略略施了礼便要离开。
“叨扰了姑娘，元鞅深感歉意，若是姑娘将来有所求，可到皇城东门外的梅庄，元鞅必然竭尽全力帮助姑娘。”
“郎君客气了，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这等没来由的恩惠奴家是半点不敢收受的。毕竟，奴家并非郎君的故人，断然不敢承受郎君的恩情。”李花眉挑起帘布的手顿了顿，她微微侧头，朝他露出精致朦胧的侧脸，只是眼角的余光带着料峭的寒意。
那些歉意和负疚，她并非其人，可着实承受不起。
“要是那丫头还在，大概也是这副高傲的口吻罢。”看着那晃动不已的帘布，他弯着眼睛笑得凉薄。
“噔噔噔”下了马车，她看也不看一眼，没做任何停留，提着裙摆就走向那座熟悉的院子，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两人是不欢而散了。
“姑娘等等！”那之前的小厮有跑上前来拦住了她，一脸的焦急。
“怎么，你家郎君这是还打算强抢民女了不成？”既然都在他家主子面前甩了脸子，她自然不会再在一个奴才面前伏低做小，紧蹙着眉梢，没好气的睨了一眼那腆着笑脸的小厮。
“姑娘如何就发了这般的脾气，我家郎君只是要小厮将这物件交于姑娘，要小的告诉姑娘，将来可到梅庄找他，届时姑娘若是嫌它无用，就是卖了也成，可千万不能不收呀。”那小厮笑嘻嘻的双手呈上一枚玉佩，一番言辞说得倒是恳切。
“如此，便代我谢了你家郎君的好意。”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拿也说不过去，她拧着眉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那枚玉佩，最后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那辆马车，藏蓝色的帘布软软的垂落下来，完全遮挡住了里面的人。
“公子，那姑娘已经收下了玉佩。”
“那便启程罢，在这一路上耽搁的时辰可够长了。”
“你终于来了，请坐。”那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白净斯文的脸上微微一笑，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笑意，“怎么，为何如此看着元鞅？”
“啊…小女子从来没见过郎君这般俊俏的人物，所以一时失礼唐突，还望郎君莫要见怪才是。”直到男子微微上扬的尾音落下，李花眉才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心里有些怪异的低声赔礼。
在这同时她也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遍，却仍旧没有半点关于眼前男子的讯息，那之前突如其来的畏惧和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又是为何？
莫非这位自称名为元鞅的男子真的认识自己？
“无妨，不过姑娘倒是第一个夸元鞅长相俊俏的，”元鞅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有所不悦，依旧是那副笑容浅淡的模样，“请坐。”
“郎君本就是龙章凤姿，奴家只是向来喜欢说实话罢了。”李花眉一双清透的水眸始终含蓄的低敛着，微微含笑的柔声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凡是个人多半都喜欢听好话。
他以手掩袖，指节分明的手指提起了几案上的描梅紫砂茶壶，动作行云流水的往一旁的杯子里添了茶水，然后缓缓推至她面前，“姑娘那眉间的朱砂极美，倒是像极了元鞅的一位故人。”
终于来了。
“是么？”她的心似乎随着他这句话而被紧紧揪起来，就连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蜷缩在掌心，有些紧张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期待着其中会有什么转机，“世间芸芸众生，奴家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有幸得与郎君的故人有一点相似罢了。”
“姑娘别紧张，元鞅只是觉得看到姑娘有一些亲切，并无他意。”即使隔着一层面纱，他似乎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竭力隐藏的紧张给看穿了，“今日见到姑娘，顿时想起那位故人，一时有些感慨，所以才起了唐突之意，请姑娘上来一叙。”
“既然郎君觉得奴家与那位故人样貌相似，奴家一时有些好奇，不知郎君那位故人…”
“她死了。”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淡粉的唇畔弯起极浅的弧度，眼里古井无波的看着她，却又似乎别有含义，毫不避讳的提及“死”之一词，让人感觉不到其中该有的半点伤感。
就如同看到春季里的一场缠绵细雨，他站在滴雨的廊檐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下雨了呢。”
李花眉再一次看着他失去了言语，反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惊心的寒意慢慢从心底升起，她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死寂，那里面没有任何情感的浮动。
“或许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一句节哀顺变，”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像被沙砾碾磨了一般的，带着些微的沙哑，“但是郎君给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么伤心。”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毕竟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占据了她的胸腔，李花眉瞬间就忘了之前刻意保持的乡野村姑在他面前应该有的那种拘谨，甚至于连称呼都变得带着冷意。
“虽然不曾看到姑娘的模样，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她，那丫头在我面前向来藏不住性子，什么都摆在脸上…”他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氤氲着朦胧的雾气，仿佛是穿越了时光和空间，看到了另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他口中的故人。
那一瞬间，他的眼里似乎有霞光万丈。
“那时我们…”声音戛然而止，元鞅有些突兀的收回了迷乱的目光，重新又恢复了沉寂无波的原状，他轻抚着袖口精细织就的竹枝，气质儒雅清俊，嘴角含着歉意的温润浅笑，“元鞅本不该对姑娘说这些的，一时有些唐突了。”
“若是郎君没有其他事，奴家家里还有许多活计，这便告辞了。”李花眉也不看向他，低顺着眉眼，只是略略施了礼便要离开。
“叨扰了姑娘，元鞅深感歉意，若是姑娘将来有所求，可到皇城东门外的梅庄，元鞅必然竭尽全力帮助姑娘。”
“郎君客气了，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这等没来由的恩惠奴家是半点不敢收受的。毕竟，奴家并非郎君的故人，断然不敢承受郎君的恩情。”李花眉挑起帘布的手顿了顿，她微微侧头，朝他露出精致朦胧的侧脸，只是眼角的余光带着料峭的寒意。
那些歉意和负疚，她并非其人，可着实承受不起。
“要是那丫头还在，大概也是这副高傲的口吻罢。”看着那晃动不已的帘布，他弯着眼睛笑得凉薄。
“噔噔噔”下了马车，她看也不看一眼，没做任何停留，提着裙摆就走向那座熟悉的院子，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两人是不欢而散了。
“姑娘等等！”那之前的小厮有跑上前来拦住了她，一脸的焦急。
“怎么，你家郎君这是还打算强抢民女了不成？”既然都在他家主子面前甩了脸子，她自然不会再在一个奴才面前伏低做小，紧蹙着眉梢，没好气的睨了一眼那腆着笑脸的小厮。
“姑娘如何就发了这般的脾气，我家郎君只是要小厮将这物件交于姑娘，要小的告诉姑娘，将来可到梅庄找他，届时姑娘若是嫌它无用，就是卖了也成，可千万不能不收呀。”那小厮笑嘻嘻的双手呈上一枚玉佩，一番言辞说得倒是恳切。
“如此，便代我谢了你家郎君的好意。”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拿也说不过去，她拧着眉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那枚玉佩，最后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那辆马车，藏蓝色的帘布软软的垂落下来，完全遮挡住了里面的人。
“公子，那姑娘已经收下了玉佩。”
“那便启程罢，在这一路上耽搁的时辰可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