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若蓝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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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情字堪何解(二十六)

    千里之外的南陵苏家,正打算熄灯就寝的苏绮接到长老的急报,片刻不停赶到族中安放嫡系成员命牌之地。苏绮这一脉的子嗣自出生起便会制作一块独特的命牌,命牌上的光芒越亮则代表生命力越强盛,命牌断则人亡。命牌安置在密室中,由长老专门看顾,十二个时辰不离人。

    就在刚才,苏琢的命牌突然失去光芒。

    苏绮接到急报的同时已派人联络池家,池家也有类似的手段掌握族中重要成员的情况,苏绮得到的答复是:池镜与池涵无碍。再查苏青城、小妩小媚的命牌,皆是无碍,连伤都不曾有,唯独苏琢的命牌生命气息全无。

    长老驻守此地已有数十载,从未见过此事,她也弄不清状况,只道苏琢命牌上的光芒是突然熄灭的,这代表生命中断,可命牌完好无损并未断裂,又非死相。怪哉!

    苏绮神色冷峻,语气沉重的唤了一声,“七七。”

    黑影一闪即逝,苏绮手中多出一卷宗卷,展开,其上密密麻麻写着苏琢近些日子的行程,巨细无遗。快速阅完,不知从哪里飘出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已派人去‘梦红尘’。”苏绮点头,这时又有亲信来报,莲业求见。

    苏绮忽然想起莲业前段日子也派了人去曜家城随侍苏琢,好像叫元春潮,出生暗阁,想必他手中握有元春潮的命牌,难道是此人同苏琢一起出事了?想到此处苏绮沉声,“让他进来。”

    莲业第一次进入此间,很快找到属于苏琢的命牌,他看了一眼便神色镇定的向苏绮及隐在苏绮身后的七七行礼,“族长,小姐无事,请安心。”

    莲业及时制止了因为苏琢生死不明而险些大乱的发展趋势,请命留下看顾苏琢的命牌。片刻后对莲业的话将信将疑的苏绮又收到一封密函,来自池倾,只写了四个字——苏琢无碍。池倾可通过占星术窥探命运,莲业修的是因果轮回一道,这两人观点一致,苏绮终于安下心,在七七的陪同下归去。

    黑夜漫漫,烛火长明,苏绮人是回去了,眼睛却始终无法合上。身穿黑色劲装的高大中年男子用平日握刀的手轻轻替苏绮按摩头上穴位,苏绮确实上了年纪,精力远不如年轻时充沛了。苏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背负人间重责,站在顶端的族长看似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实则举步维艰,不说别的,长老会同族长间就相互牵制,附属家族亦野心勃勃,更别提外敌环伺,内乱不歇。

    苏绮越来越觉得独木难支,心力交瘁。她拥有两个优秀的女儿,也是两个不孝的女儿,无论苏萝还是苏苑都有能力承接她的重担,即使不做家主进长老会从旁协助,苏绮也能轻松不少。可惜都跑了,一个跑远了,一个跑不见了,她思念孩子的时候想看一眼说句话都不成。倘若苏琢再出事,苏绮真不敢想。

    “小姐,”七七依旧沿用年少时对苏绮的称呼,边按摩边低声道,“将阿琢召回一段时间吧。”

    苏绮沉默,轻轻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却道,“我时常觉得,阿琢是老天补偿给我的。这个孩子,太过特别。”

    七七冰冷的眼神里难得浮现一丝怜惜,“阿琢,应天命而生,不会有事。”

    苏琢诞生之时池倾施展过一次大命运术,然后忧心忡忡的告诉苏绮,苏琢是“应天命而生”。这样的人往往与灾厄一同降临,是天道为了抵抗灾厄的道具。因生来肩负世间重责,故而天赐奇才,命格独特,很可能前半身磨砺不断,九死一生,比寻常人过的更痛苦艰难,时机来临便一飞冲天,辉煌至极。可一旦完成使命,九成结局是与大难同归于尽,最后一线生机不过被天道收回眷顾,重新化作为凡人。

    七七一直在关注苏琢,从小到大无论苏琢是否在南陵,关于苏琢最详细的第一手情报总会汇聚到他手上,由他亲自整理成卷交给苏绮过目,其实七七并不是很赞同苏绮一心想将族长之位交到苏琢手里的做法,比起期待过深的苏绮,七七更了解苏琢。南陵不缺人才,苏家更不缺,族内有比苏琢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选。苏家族长之位于苏琢,还是太狭隘了,她的天空应当更广阔,整日里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生活不是她该有的。

    可七七从未跟苏绮提过他的想法,他不善谋略与言辞,只是一把属于苏绮的无坚不摧的刀,他所有的想法来自于直觉,没有理由没有根据。

    七七时常看着情报就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苏琢独处时根本不像个孩子,她太冷彻、太通透、也太沧桑了,她可以轻易拥有更强大的修为,却一直仿佛有先见之明般压制着,她好似明白自己的使命,却又佯装不知。她会时不时的爆发出奇怪的力量,运用根本没有学过的招数,甚至第一次野外生死战就表现出丰富的厮杀经验。七七曾怀疑过“夺舍”,也用法子试探过,对夺舍者百试百灵的法器并无反应,也异想天开的怀疑过,苏琢会不会上辈子过奈何桥的时候没有喝孟婆汤。

    七七眼尖的看到苏绮鬓边一缕白发,抬指悄无声息的割断,将断发收进袖中。苏绮对苏琢寄予厚望,又何尝不是将苏琢当成她支撑下去的支柱。事到如今,七七越发不好开这个口,只能替苏绮保护好苏琢。今夜他将自己亲手培养的小徒弟派去梦红尘给苏琢当影卫了,但愿一切顺利。

    梦红尘。

    骷髅王坐在王座上望着人形魂魄与宴西颜,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姽婳夫人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忍不住眉角抽搐。她发觉自己似乎找错合作对象了,几次对骷髅王使眼神希望他解释一番都惨遭无视,姽婳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出言道,“骷髅王,我们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姽婳夫人亦是四方领主之一,但比起其他三位资历低多了。其人擅长咒术,在咒术领域无人可敌,可若论玩弄权术就差得不止一筹两筹,所以她的领主之位岌岌可危,不得不寻求同盟才勉强坐稳。她在势力早已成定局的鬼界寸步难行,所以将主意打到凡间,并且早看中了意义非凡的梦红尘,准备今夜发动奇袭。

    姽婳夫人生于盛世,也并未对活跃于遥远的三古时代的诸位大能有过了解,就算听过碧海仙灵四个字,对她而言也是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她并不知晓骷髅王口呼的“仙灵”是什么人,但一听这两个字就该知道,无论他是什么人都应该与鬼族敌对才是!眼前的和乐融融处处充满矛盾,骷髅王又不解释,姽婳夫人烦躁难耐,恰逢此时人形魂魄投来温柔似水的一眼,被勘破内心的姽婳夫人受惊站起,“你究竟是谁!?”

    骷髅王立即出声,“不可无理!”

    “无碍。”人形魂魄拍拍宴西颜的脑袋让他到一边去领悟方才所学,澄清的目光落到姽婳夫人身上,眼神微亮,顿起爱才之心,“你这小丫头在咒术一道上的天分实属罕见,有没有兴趣……”

    “仙灵!”骷髅王急忙打断,汗都快淌下来了!他敢把脑壳摘下来打赌后半句话是“有没有兴趣随我回碧海宫”!

    人形魂魄委委屈屈的看了眼骷髅王的光脑壳:好吧好吧,看在你先前那么上道主动献酒的份上,不与你抢人了。

    活了两千年做妇人打扮却被叫做小丫头的姽婳夫人,“……”怎么办,心里有点喜滋滋!

    人形魂魄亲亲热热的拉过姽婳夫人,细细打量她的眉眼,“这般鬼机灵的丫头已是不多见了,何况还修的咒术,我一向认为,唯魂术与咒术才算鬼族正统!咒术威力强大,防不胜防,能乱敌心,也能乱己心。故咒术一道需兼并修心,你天赋甚好,基础也扎实,唯心有动摇,是修心的功法级别太低了吗?我这里有一部适合你的心法,叫……”

    骷髅王哭笑不得,刚受宠又遭冷落的宴西颜有些落下脸,暗暗盯着惊愕不已的姽婳夫人,眼神里藏着小刀子。

    传授功法时间流逝飞快,眨眼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人形魂魄当真是毫无保留的将最适合姽婳夫人的功法悉数传授。这段时间内梦红尘的盛宴也迎来最终目的,台面上歌舞表演依旧,远道而来参与盛宴的几位大佬却先后移驾别处。鬼族骷髅王身后跟着宴西颜,魔族玄天邪王孓然一身赴宴,仙族来了一名与鹤庆容貌有六分像的青年上仙,兽皇携幼子小白虎共同出席,妖族太子带着一名幼女模样的大妖随从,还有两个属于海族与灵族的位置暂时空缺。

    除兽皇为了接小白虎亲自出面,其余人皆是族内相当于二把手的位高权重者。

    整座秘境中荷叶连连不见边际,八朵硕大的莲座浮在水中央,莲座前各置一酒案。座位的安排很有意思,主位给了第二龙子嘲风,嘲风一改前些日子的散漫形象,盛装正坐,尊贵非凡。人员尚未到齐,他闭目养神不置一词,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威压。

    西面首座乃魔族的玄天邪王,此人玄袍高冠,满身冰冷邪气,除了最初与骷髅王点头之交,全程自顾自冷着一张俊脸饮酒,谁也不搭理。次座的骷髅王有些心不在焉,对于留下人形魂魄与姽婳夫人独处他很是惦念,跪坐在骷髅王身后的宴西颜则低垂着眼眸发呆,隐隐浮现懊恼的神色,估计这会儿才恍悟自己被喜欢的人当孩子看待了。再次为妖族太子,面容带着忧郁病色的矜贵青年,入座前他向嘲风询问前妖帝青丘狐仙的下落,嘲风不答,结果妖族太子更加郁郁寡欢,入座后幼女模样的大妖一直在低声劝慰他,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东面最尊贵的本该是仙族,因兽皇亲至,首座与主位之间加了个莲座安排给了兽皇。兽皇豪爽,因着小白虎痼疾大有起色而心情倍好,拉着首座的青年仙人饮酒谈天。仙人名鹿柏,上仙修为,原身为一头白鹿,开了灵智后便一心修仙,不过生而为兽,也算是与兽皇沾亲带故。鹿柏上仙性情淡泊,温和端方,兽皇的热情没有将他吓退,反而与之佩佩而谈。其次两个莲座乃灵族与海族的空位。

    时间将至,忽然秘境入口被粗暴的打开,一股血腥味首先扩散,怒气冲冲的灵族皇子夏禹拎着浑身滴血的鬼族小魂师往骷髅王酒案上一扔,喝问,“把人给爷交出来!”

    跟在夏禹之后的宵风亦是一脸怒色,冷冷盯住宴西颜,“那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闭着眼睛装深沉的嘲风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双眼睛徒然睁开,充满了八卦神色。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突发事件上,他的真性情尚未暴露。

    宴西颜抬起一张过分苍白的脸,轻轻皱了眉头,“宵风皇爷,本君不懂你在说什么。”又冷静的望向夏禹,“夏禹皇子,请问你因何故残杀我鬼族魂师?又要本君与父王交什么人?”

    宵风张口便想说“碧海仙灵”四个字,声音却噎在嗓子里。就算他说了事实,谁能相信碧海仙灵魂魄归来,还被鬼族抢走了?这不亚于天方夜谭!方才凭着一口怒气冲到这里,此刻稍许冷静下来便又出一身冷汗,石窟秘境本就是鬼族临时开辟的,因为夏禹与人形魂魄大打出手,此刻早毁得一干二净。临时空间坍塌,了无痕迹,他们有什么证据去指责鬼族图谋不轨暗中施展招魂术?

    作为鬼族的死对头,夏禹比宵风更熟悉鬼族的伎俩,招魂术这种连神魔两族都忌惮的术法,鬼族早就摸索出如何神不知魔不觉的施展的法子。梦红尘尚未出现严重损失,九成以上游魂残魄都是通过骷髅花从鬼界召唤来的,此时再回头去找,证据早被销毁。

    夏禹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起染血手指,暗中拉了一把宵风入座,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笑道,“华莲芳主有心了,今夜开场的那支舞不错,万年难得的一品舞姬确实名符其实,怪不得连鹤庆仙人的琴曲也只能屈居第二。”

    数道声音出言附和,华莲这次举办宴会正是用万年难得的舞姬之名作噱头,由此引来一群九界闻名的色中浪子,梦红尘声名更加远播。众人莫名其妙他来了这么句话,不知何意,但心知肚明接下去必有发展,静待后续。

    夏禹仔仔细细擦过每一个指甲缝,表情无辜的说,“怪只怪舞太美,后续表演看得如同嚼蜡。爷又是个粗人,坐不住便想去活动活动筋骨。”果然,夏禹抛掉帕子继续道,“也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竟在梦红尘里发现一座石窟。爷好奇啊,就进去瞧了瞧,谁知瞧到一群小魂师鬼鬼祟祟的躲在里头画阵。”

    脾气直的如兽皇当场脸色就变了。魂师躲起来画阵,虽然夏禹半个字都没提及招魂术,但在座的众人谁不知道鬼族鼎鼎闻名的大杀器?

    夏禹饮了杯酒,慢悠悠的活动了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爷当时就觉得,再不活动,忒不应该了。”

    兽皇重重哼了一声,虎眸直瞪骷髅王,若没有个解释,他当场就能出拳轰杀。

    夏禹语气一转,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宵风,宵风心里没有底,不知道夏禹要干嘛,他们一路赶过来根本没机会通气或者来个作战安排,全凭临场反应。好在夏禹没打算让宵风自行安排故事的下半部分,怒气冲冲道,“皇爷,请让诸位看看您的心上人!”

    宵风突然就福至心灵懂了夏禹的计划,心中称赞,面上露出痛心又愤怒的表情,低声对伺候在一旁的华莲道,“请芳主替我准备一件女子的衣裳。”

    宵风说的轻,但在座的谁不是耳聪目明,宵风的话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华莲捧着一套精美舒适的衣衫踏入莲座,又施术令莲座花瓣闭合,宵风很快穿过花瓣出来就守在莲苞之前,片刻后从莲苞里扔出一件湿透的舞衣,正是那名一舞惊人的舞姬之衣!再过片刻,莲苞花瓣缓缓绽开,又变成莲座,花心中一名少女闭目安眠,华莲替她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宵风走近少女,华莲让出位置,宵风轻柔的将少女搂入怀中,什么话都没说,唯余腾腾杀意指向骷髅王与宴西颜二者。

    在座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少女身上并没有生命波动,她的魂魄被抽出了体内!

    至于海族的宵风皇爷为何会与夏禹一道,还需要赘言吗?答案一目了然,宵风皇爷为美人一怒冲冠!

    这位善舞的少女很厉害,她的舞能令强者深陷幻境,今夜宴会上不知有多少人打过她的主意。少女表演时宵风就站在最靠近舞台的栏杆上观舞,他毫无虚假的爱意同样有很多人目睹。若再去查探,还能得知宵风在两日前就为少女一掷千金,差不多要搬空了私库,甚至少女在青莲阁摆下棋局也是宵风陪同在侧,二人时常相伴,神态亲密。

    夏禹望向骷髅王与宴西颜,语含杀意,“二位,把人魂魄还来!”

    这一局,将军。

    谁料,宴西颜仍是缓缓摇头,镇定的应对,“不妨给诸位透个底,招魂术并非一夜之间仓促能成,前期准备就需要大量人手大量时间。我鬼族一行共二十一人今日傍晚才抵达梦红尘,哪里来的时间去准备?本君正是魂师,今夜梦红尘的魂魄是否有异动本君最清楚不过,但是,诸位定不会相信本君之言。”

    他忽然对主位上的嘲风一礼,“嘲风大人擅磐涅之术,凤凰磐涅不止肉体,三魂七魄亦可重生,想必嘲风大人对魂魄波动亦是敏锐的。连嘲风大人都没有定我鬼族之罪,夏禹皇子与宵风皇爷为何就认定本君与父王连参加个宴会都心怀不轨?”宴西颜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丢失魂魄也有很多种原因,本君愿替这位姑娘瞧瞧,尽力为她找回魂魄。”

    若是招魂术真那么容易施展,鬼族早就一家独大了。宴西颜条理清晰,情绪稳定,还难得的因为无奈表现出一丝善意,丁点都没有骇人计划暴露的焦急窘迫,反倒令旁人难辨真假。到此为止双方都有理有据,不知该信谁。

    毫无准备就被拖下水的嘲风冷冷瞥了宴西颜一眼,这小鬼倒是胆肥。另一方面嘲风也难开口否认他对魂魄并没有多深入的钻研,毕竟即使是魂魄磐涅也需要在魂魄刚刚逸散时发动,通过秘术令魂魄重新凝聚获得重生,并不能似肉体磐涅一样令重伤残破的肉体无中生有的焕然新生。

    不过嘲风最关注的并非这点,他从主位上飞下来,仔细瞧了两眼,震惊道,“真是苏琢!?”

    宵风红着眼睛答,“是。”

    闻言,宴西颜心中咯噔一下。“苏”这个姓氏在人间意义非凡,若再和南陵扯上关系……他终于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心头,微垂眼眸,硬是忍住没有露出异样。

    嘲风倒是微微呆愣一瞬,直到方才他还以为是夏禹联手宵风共同设计坑害鬼族,毕竟苏琢的魂魄可是碧海仙灵的!那个能把他当风筝放的碧海仙灵啊!怎么会轻易被鬼族捉住呢!!!

    嘲风深深凝视了骷髅王一眼,却并不能从黑洞洞的骷髅眼中看出什么,碧海仙灵的事又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他换了个方向。“南陵苏家,数万年如一日,功高劳苦,苏家的直系后人却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眼皮子底下被害,传出去后还有什么脸面踏足人间?”说完,嘲风回到自己的莲座上盘膝闭目,一甩袖关死秘境出入口,不再理会诸人。

    这幅摸样摆明了是要逼在座之人自己讨论个章程出来了,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善,嘲风他老人家就不打算把人放出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