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凰后:傲娇亲王,太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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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 战前交锋

    “司徒大人要去河西港督兵,没有空去管这事,此事以后再议吧。”姜望变了变脸色,一挥衣袖,便走了。

    姜白则是跪在地上,恭送着姜望离去。

    河西港。

    匈奴的大军,是在这一日的午时开始渡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河西港还有河西港东边的五个黄河渡口同时登船,漫天的旌旗猎猎作响,声势极为浩大。两百多条渡船来回穿梭于黄河两岸,把无数士兵和闪着危险光芒的军械还有嘶鸣的战马运过岸去。排在他们身后的是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冀州连续三年都是丰收,积蓄足以支撑十万以上的大军在外征战,而这些粮食还没来得及运回南岸,便被匈奴军队所截获,反而便宜了对方。相比之下,南边的魏军军队处境窘迫多了,中原之地的粮食本就不如河北,在兖州,甚至连军队都要被迫下地屯田,没少惹匈奴人嘲笑。

    渡河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混乱和冲突。有一支轻甲骑兵和一支重步兵为了谁先登船发生了冲突,他们分别属于唐古拉的叔叔元显与唐古拉地弟弟桓玄,前者是原来匈奴军中和完颜骨齐名的兵家大师,后者则是新起的匈奴军队巨头,身份殊高。

    这一次渡河,元显有意纵容自己部下,就是想发泄一下心中不满。完颜骨是他的哥哥,原本攻打子午谷的过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竟然却莫名其妙地战死沙场,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而每一个阴谋背后,肯定都有唐古拉和他的兄弟们在作祟,元显觉得这个推测真是天衣无缝。

    而桓玄接到报告以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这个元显叔叔南战意昂然,其心可用,就让他先过去吧。”

    侍从领命离开,桓玄在马上俯瞰着渡河的大军,又抬头看看已经在南岸恭候的自家军队的营帐,那表情微微有些遗憾。

    借魏军包围河西港以此来诱出魏军主力,这是开战之前就决定好的方略,但唐古拉并没给当先锋的乞儿哈,普重,边让三人交代透彻。他希望这支先锋队在洛阳北部的平原上与魏军形成拉锯战,消耗一阵后,主力才动。可没想到乞儿哈立功心切,居然轻军而出,以致倾覆,更没想到魏军连战连捷,接连斩了三员前锋大将,还有数十名唐古拉的亲信将领,魏军非但没受损,反而多掌握了许多的资源和筹码。

    “哼,无所谓了,成不得大气候。”

    桓玄扬了扬马鞭,现在姜成的主力沿着河西港还有黄河南岸,构筑好了防线,只等着匈奴军队尽数集结,两军形成主力决战,大局可定。

    ——只要这一战胜了……到时候,立下不世之功的我……的地位将会变得无可撼动……

    这个渡河的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元显的部队趾高气扬地先行渡河,桓玄的部队则留在后面。等到下午匈奴军队大部已渡过南岸,构筑起一道坚固防线以后,匈奴军队的总枢才开始移动。桓玄以及其他的一干幕僚们陪着唐古拉一起登船渡河,并简短地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布置。唐古拉对前锋部队的失利很不满,很想亲自责问乞儿哈他为何擅自行动,可是乞儿哈现在已经身首异处,根本无法说出来。

    唐古拉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大骂道:“真的是一群饭桶!大好局势都给你们毁了!”

    很快船抵河西港,幕僚们簇拥着唐古拉下船。

    唐古拉既然来到城中,而且还是堂堂的匈奴单于,是一个典型的世家子弟,不太喜欢在野外睡帐篷。所以当匈奴军队主力控制河西港以后,他理所当然地选择把中军大帐设在城里。

    唐古拉在幕僚们的簇拥下巡查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位于城正中的河西衙署作为驻地。这间衙署早已经被搬空,搬了个精光,连铁锅和门锁都没留下,只剩个空架子。不过在入口处还留有两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石垒和一段土墙,这代表了之前的魏军守城大将卢植抗争到底的决心——这在人死城陷后显得格外讽刺。

    唐古拉发表了几句评论,然后与幕僚们一起踏入衙署。就在那一瞬间,那两处石垒突然坍塌,正好堵在了正门口,将他们与还没来得及进入的卫队分隔开来。土墙也随之倒塌,数名藏身其中的杀手恶狠狠地扑向身穿金环甲与披风的唐古拉。

    准确地说,这些刺客不是藏在墙里,而是被砌在墙里,那截土墙是贴身垒起来的,内留虚空,外用泥灰抹平缝隙,所以之前早已攻下河西港的匈奴士兵才没有发现,用心之深,叹为观止。

    可惜的是,这个精巧而狠辣的圈套注定没有结果。那位金甲“唐古拉”是匈奴最强悍的战士皮休假扮的,同行的幕僚也都是精锐军校。在一番短暂而激烈的搏杀之后,杀手悉数毙命。随后赶到的唐古拉感慨不已,说他父亲完颜骨与魏军争斗数十年,始终不用替身,若不是自己长了个心眼,恐怕还没有开战,就要兵败如山倒了,一时不胜唏嘘。

    唐古拉感叹道:“我军新败,天下悚然。魏军求胜之心,不可不防。”

    匈奴的仵作迅速赶到现场,他们检验以后并没有发现一些特别的地方,这些刺客全都被毁去了面容,身上也没有任何纹身和刺青,根本就是一群死士,查不出身份来。

    唐古拉愤恨地笑了笑,说道:“姜成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也别归我心狠手辣了。”

    河西港,一座土丘之下。

    宇文靖紧张地向前方张望了一眼,伸出两个指头,挥动一下。他的两名亲兵心领神会,伏身从两个方向的草丛里匍匐着过去。就在刚才。那里出现了可疑的迹象。

    在阵斩普重的一战中,姜成衔尾纵击,他假扮许负阵斩大将,而许负则是运筹帷幄,居中指挥,宁国公杨康则是率兵堵住了普重的去路,都立下了功勋,唯有他,只是一个打手而已,他的作用,换谁来都行,自认为一无所获。宇文靖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遗憾。因此他主动要求留在距离河西港最近的战区,带领一批亲信士兵伏击匈奴落单的斥候、信使或者辎重队。在匈奴军队的主力渡河以后,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成倍增高,可宇文靖决定再坚持一阵,看还有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

    宇文靖一边注视着前方的动静,一边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滑入咽喉,让他浑身都惬意地哆嗦了一下。宇文靖放下水袋,自嘲地晃了晃,袋上用火漆涂了两个隽永的大字:“忠笃”。这是他在赵王姜恪的手下当骑都尉时得来的。当时姜恪作战有功,在宣府击退了羌族和匈奴人的联合进攻,姜望奖赏颇丰,他麾下的将校也都得了奖赏。可那时候河北大旱,粮食收成不好,宰相刚刚免去了全国两年的赋税,朝廷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几个皮水袋,上面让皇帝亲自用火漆御笔写了几个字,权当赏赐。现在其他同僚早就扔了,只有他一直用到了现在。

    他摇摇头,把无端的思绪都甩开。两名亲兵回来了,还挟持着一个人。这人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件单薄肮脏的袍子,只有手里紧紧抓着一卷竹简。

    两名亲兵押着这个瘦弱的小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探子,他说是咱们这边的,想要见您。”

    宇文靖打量了他一番,亲兵已经搜过身,身上藏不了任何凶器,便吩咐把他放开,上前问道:“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来,眼神茫然地望着宇文靖,把手递过去,说道:“我是燕王殿下派来的信使,我这里有一封亲笔书信,给你的。”

    “为什么要用竹简,最近营中连纸都缺吗,这是燕王殿下的亲笔信吗?”宇文靖问。

    信使说道:“是的,燕王殿下说你看了信,自然就明白了。”

    宇文靖的眉头皱起来,他抓住竹简的一头,正要拿过来,却发现不对。这竹简的一头,被刻意削成尖角,卷在一起还不太看得出来,一摊开就变得明显。那个有些茫然的信使,突然锋芒毕露,抓起竹简的平头一侧,用力一旋。竹简变成了一把利器,两名亲兵的喉咙登时被竹尖割开,喷着鲜血倒在地上。

    干掉两名亲兵以后,信使抓着竹简又扑向宇文靖。宇文靖及时后退,勉强避开,但咽喉还是被割开浅浅的一道口子。他向来刀不离身,猝然遇袭,立刻抽出环首宽刀猛砍。信使只得用竹简去挡,结果一招下来就被削去了两片竹简。

    两个人在短时间内过了十招,信使的攻击凶猛,宇文靖却占了兵刃的便宜,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四周的士兵闻风而动,纷纷聚拢过来。信使看已经无法伤及徐晃,把竹简啪地朝他脸上扔去,然后身子向后掠去。

    宇文靖的部队训练有素,立刻散成一个半圆状朝着信使围去。信使跑出去百步,一俯身,居然从草丛里摸出一把剑来。有剑在手,他的危险程度陡然增加了好几倍,只见寒芒闪过,数名先追出去的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伤口无一例外都在咽喉。他似乎对魏军有着刻骨的仇恨,下手狠辣至极,后来赶到的十几名士兵把信使团团围住,一时半会儿却奈何不了这个拼命的刺客。

    宇文靖一看,连忙下令弓弩手上前,尽快解决这个刺客。就在这时,宇文靖面色突然一变,脑袋急速转向东方,看到远处旌旗飘扬,沙土滚滚,出现了无数士兵的身影。

    从旌旗的密度能看出来,这是匈奴军队的主力部队!

    匈奴军的前进速度非常快,很快几支羽箭就射到了脚前面。宇文靖知道如果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狠狠地瞪了信使一眼,顾不得收自己士兵的尸体,比了个手势:“撤!”然后就飞快地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