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十月的海
末生凝视着头顶白色的灯光，心跳如狂，“扑通扑通”一声声映在这黑暗的室内，她略一思索，脱口而出：“许嘉致。”
是了，那个在机场放了她两个小时鸽子的就是许嘉致，可是这个男人，后来也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差点没了自己。
穿白大褂的医生微微点头，继续问：“那你还能想起三年前，为什么离开宁城吗？”
三年前，很遥远的事，她却记忆犹新，像发生在昨天，又像发生在眼前，微侧着头，喃喃自语：“三年前，因为许嘉致的婚礼……他的新娘在我眼前跳下楼，我被学校劝退……”
她狼狈的逃离学校，无亲无故，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她住下，只能连夜买机票回国。
回国的那晚，她做了一个梦，到了海边，十月的海，是冰冷的，沉默的，无边无际，翻涌着巨大浪花，随时都能把人吞没。
许嘉致就站在沙滩上，衬衫西裤，拎着鞋子一步步走向别人。
海滩那么大，他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梦初醒，末生坐在沙发上，双手绞着，突如其来的回忆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脏，痛得不能呼吸。
对面的医生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递给她，不紧不慢的出声问：“余小姐，您回到南城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
末生收住思绪，她回到南城那一晚，喝了些酒，走在马路上，天空下着雪，美得不可思议。
忽然不知道怎么的，瞳孔里映出一幕灯光，她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跑车疾驰驶过来，驾驶座上漆黑的瞳孔一阵惊慌，他踩下刹车，却挡不住车的速度，就那么眼睁睁的滑行在公路上。
末生来不及思考，想要退后，在阴影里踉跄了一下，与极速飞过的车子擦身而过，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后来想起过很多次，跑车上的男人是谁，却都无从记起。
看吧，命运总是坎坷弄人，她原以为再不会遇见的人，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被派到她身边继续伤害她。
三年前，是许嘉致令她狼狈回国，把她送到顾庭深身边，又是这个人，搅得她此生不得安宁。
她出了诊所的门口，径直打车来到了顾家别墅。
很久没来过，这里变了很多模样，院子中的花枯萎了大半，草也渐渐稀少。零下几摄氏度的气温里，一路走到内堂都没什么人。
房子里燃着香炉，外面虽然冷，但进入室内还算暖和，像往常一样，来到门口处，她静静换鞋，有人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大衣，然后恭恭敬敬喊她太太。
林静靠着躺椅在二楼落地窗前赏雪，闭着眼睛，末生走进了她也没发现。
“老夫人，少夫人来看你了，”张姨端上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轻轻在林静耳边提醒。
她微微睁了睁眼睛，斜着看了末生一眼，然后揉着眉心，一字一顿开口：“少夫人？我们顾家什么时候还有少夫人呢？”
张姨意识到说错话，呸了两声，轻轻掌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赔着笑脸连连道歉。
林静挥了挥手，张姨就跟个明白人似的，轻声带门走出去。
诺大的书房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茶壶里冒出的热气缓缓升向空中，弯曲成一条好看的白色烟雾。
末生挪了挪步子，也走到落地窗前面，一起看向窗外，她突兀一笑，呼出一团沉重的烟雾：“唉，现在还真不知道叫你一声母亲，还是顾老夫人？”
林静神色平静，一眼都没抬头看她，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余小姐，我可不敢再承受您的一声母亲。”
末生眉眼骤冷，眼前浮现很多年前的一幕，林静从她家里走出来，她慌慌张张的逃跑，把她的妈妈留在那一场大火里，这该是怎样狠毒的心肠，才能一把大火烧掉她那些珍贵的回忆。
末生眼眶微红，盯着林静的脸，一眼都不肯放过，她嘲讽开口：“您当然不敢承受，十四年前，你是怎样的把我的家烧得一丝不剩，您还记得吗？林静阿姨？”
林静听到这里，瞳孔一缩，紧紧盯着末生，她手心微颤，只觉得坐都坐不稳，奇怪于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怎么会被翻出来，并且末生又怎么知道的。
“顾夫人，怎么了？”末生眼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仇恨的看向她，“您不会忘了吧，兰心福利院，您是怎么放了一把火烧掉那里的一切，能跟我说说吗！”
林静气得哆嗦，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盯着末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到底是谁？”
末生慢慢走向她，步步紧逼，最后把她逼在角落里，轻轻吐了一口气：“顾夫人，您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您亲自同意娶进门的媳妇啊。”
林静后脚跟踢在墙面上，被惊吓了一跳，勉强站住脚，一抬头就甩出一个响亮的巴掌，“啪”的一声，末生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腥红的巴掌印瞬间浮满血丝。
但她却笑了出来，像发了疯一样扑打上去，把林静推在地上，她看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声嘶力竭的出口：“顾夫人，我余末生何德何能，能嫁给你当儿媳妇，却要我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我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把她置于死地。”
“我没有，”林静慌乱的爬起，大声的喊出来，额头上的皱纹显而易见，“我没有要杀死那个女人，我只是碰倒了客厅里的蜡烛，窗帘燃烧起来，是她着急，摔下楼梯，没逃出来，这不能怪我。”
末生胸口急剧起伏，良久喘不上气来，她抓住话里的字眼，什么叫她没逃出来？若不是林静的出现，她的妈妈不会死，她不会没有家，可是如今她一句话就带过，怎么令末生不气愤。
她真的好想重蹈覆辙，把林静推下楼梯，然后也烧了这栋房子，可是她不能，她叫过她一声母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笑出声，越笑越剧烈，最后瞳孔里挣扎出泪水，“林静，我们余家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的一生都在不停伤害我，十四年前，三年前，现在，有哪一年，你是真正把我看在眼里的，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夫妻分离，我上辈子是如何得罪你，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
是了，那个在机场放了她两个小时鸽子的就是许嘉致，可是这个男人，后来也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差点没了自己。
穿白大褂的医生微微点头，继续问：“那你还能想起三年前，为什么离开宁城吗？”
三年前，很遥远的事，她却记忆犹新，像发生在昨天，又像发生在眼前，微侧着头，喃喃自语：“三年前，因为许嘉致的婚礼……他的新娘在我眼前跳下楼，我被学校劝退……”
她狼狈的逃离学校，无亲无故，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她住下，只能连夜买机票回国。
回国的那晚，她做了一个梦，到了海边，十月的海，是冰冷的，沉默的，无边无际，翻涌着巨大浪花，随时都能把人吞没。
许嘉致就站在沙滩上，衬衫西裤，拎着鞋子一步步走向别人。
海滩那么大，他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梦初醒，末生坐在沙发上，双手绞着，突如其来的回忆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脏，痛得不能呼吸。
对面的医生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递给她，不紧不慢的出声问：“余小姐，您回到南城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
末生收住思绪，她回到南城那一晚，喝了些酒，走在马路上，天空下着雪，美得不可思议。
忽然不知道怎么的，瞳孔里映出一幕灯光，她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跑车疾驰驶过来，驾驶座上漆黑的瞳孔一阵惊慌，他踩下刹车，却挡不住车的速度，就那么眼睁睁的滑行在公路上。
末生来不及思考，想要退后，在阴影里踉跄了一下，与极速飞过的车子擦身而过，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后来想起过很多次，跑车上的男人是谁，却都无从记起。
看吧，命运总是坎坷弄人，她原以为再不会遇见的人，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被派到她身边继续伤害她。
三年前，是许嘉致令她狼狈回国，把她送到顾庭深身边，又是这个人，搅得她此生不得安宁。
她出了诊所的门口，径直打车来到了顾家别墅。
很久没来过，这里变了很多模样，院子中的花枯萎了大半，草也渐渐稀少。零下几摄氏度的气温里，一路走到内堂都没什么人。
房子里燃着香炉，外面虽然冷，但进入室内还算暖和，像往常一样，来到门口处，她静静换鞋，有人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大衣，然后恭恭敬敬喊她太太。
林静靠着躺椅在二楼落地窗前赏雪，闭着眼睛，末生走进了她也没发现。
“老夫人，少夫人来看你了，”张姨端上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轻轻在林静耳边提醒。
她微微睁了睁眼睛，斜着看了末生一眼，然后揉着眉心，一字一顿开口：“少夫人？我们顾家什么时候还有少夫人呢？”
张姨意识到说错话，呸了两声，轻轻掌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赔着笑脸连连道歉。
林静挥了挥手，张姨就跟个明白人似的，轻声带门走出去。
诺大的书房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茶壶里冒出的热气缓缓升向空中，弯曲成一条好看的白色烟雾。
末生挪了挪步子，也走到落地窗前面，一起看向窗外，她突兀一笑，呼出一团沉重的烟雾：“唉，现在还真不知道叫你一声母亲，还是顾老夫人？”
林静神色平静，一眼都没抬头看她，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余小姐，我可不敢再承受您的一声母亲。”
末生眉眼骤冷，眼前浮现很多年前的一幕，林静从她家里走出来，她慌慌张张的逃跑，把她的妈妈留在那一场大火里，这该是怎样狠毒的心肠，才能一把大火烧掉她那些珍贵的回忆。
末生眼眶微红，盯着林静的脸，一眼都不肯放过，她嘲讽开口：“您当然不敢承受，十四年前，你是怎样的把我的家烧得一丝不剩，您还记得吗？林静阿姨？”
林静听到这里，瞳孔一缩，紧紧盯着末生，她手心微颤，只觉得坐都坐不稳，奇怪于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怎么会被翻出来，并且末生又怎么知道的。
“顾夫人，怎么了？”末生眼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仇恨的看向她，“您不会忘了吧，兰心福利院，您是怎么放了一把火烧掉那里的一切，能跟我说说吗！”
林静气得哆嗦，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盯着末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到底是谁？”
末生慢慢走向她，步步紧逼，最后把她逼在角落里，轻轻吐了一口气：“顾夫人，您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您亲自同意娶进门的媳妇啊。”
林静后脚跟踢在墙面上，被惊吓了一跳，勉强站住脚，一抬头就甩出一个响亮的巴掌，“啪”的一声，末生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腥红的巴掌印瞬间浮满血丝。
但她却笑了出来，像发了疯一样扑打上去，把林静推在地上，她看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声嘶力竭的出口：“顾夫人，我余末生何德何能，能嫁给你当儿媳妇，却要我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我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把她置于死地。”
“我没有，”林静慌乱的爬起，大声的喊出来，额头上的皱纹显而易见，“我没有要杀死那个女人，我只是碰倒了客厅里的蜡烛，窗帘燃烧起来，是她着急，摔下楼梯，没逃出来，这不能怪我。”
末生胸口急剧起伏，良久喘不上气来，她抓住话里的字眼，什么叫她没逃出来？若不是林静的出现，她的妈妈不会死，她不会没有家，可是如今她一句话就带过，怎么令末生不气愤。
她真的好想重蹈覆辙，把林静推下楼梯，然后也烧了这栋房子，可是她不能，她叫过她一声母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笑出声，越笑越剧烈，最后瞳孔里挣扎出泪水，“林静，我们余家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的一生都在不停伤害我，十四年前，三年前，现在，有哪一年，你是真正把我看在眼里的，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夫妻分离，我上辈子是如何得罪你，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