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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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鄱阳决战今日始

    风凌云在罗家村休息一个晚上后,第二日,他便借了一艘渔船独一人来到鄱阳湖上。

    鄱阳湖古有彭蠡湖、彭蠡泽之称,汇纳赣、抚、信、饶、修五大外河水系,南北相望有三百余里。传言春秋时期的范蠡携西施隐居此地,泛舟湖畔。风凌云的渔船在湖上飘荡着,与这浩荡的湖面相比,宛若沧海一粟。他四下望去,但见得前倾碧波之上,连个活的生物都没有,死寂沉沉。风凌云不禁叹息一声,昨夜都还有水鸟,今日便成了这般,想必大战开始之时,这鄱阳湖会更加凄凉冷清。

    渔船朝着康山方向行了一会,便又几艘小船围了上来,将风凌云堵住,叫道:“来者何人?”

    风凌云暗暗点头,当此之际,就是不能有分毫放松,他道:“风凌云,劳烦通报。”

    那小船上的人闻言,只有一艘向着康山开去,其余的依旧将风凌云团团围住。不一会儿,那前去的小船已经回来,船上的人大声道:“风公子,主公有请!”

    风凌云驾着渔船,望着朱元璋的帅船奔来。朱元璋见得风凌云到来,喜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好兄弟果然就是好兄弟!”

    风凌云笑道:“这个热闹我都凑了这么久了,那就凑到底好了!”

    在这时,朱元璋、徐达、常遇春、刘基等人闻言,均是一笑。风凌云上了大船,道:“怎么样,还没有开战吗?”

    朱元璋笑道:“等你呢!”

    时下两军对峙,防御进入最高状态。最为重要的是,朱元璋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在武力装备上,都无法敌过陈友谅,然此时他还能说笑,可见他确实有一定自信。

    徐达道:“敌军虽盛,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你就看着吧,大战一开始,我就先打个漂亮的仗给你看看!”

    风凌云笑道:“这做先锋的事,有常大哥在,能轮到你吗?”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笑,回到船舱内。众多将领均在,刘基这时忽然向着风凌云看来,道:“以风公子看来,这一仗要如何打?”

    风凌云心想这个刘基真是厉害,看来开始怀疑他了,不过无妨,就算是怀疑,他拿不出证据也是无用,更不敢轻举妄动,当下笑道:“打仗这事,军师你问在下就外行了。不知道军师认为,此仗如何打?”

    风凌云只是一个闲人,来这里说是助阵,但却不是他们的人。但刘基身份地位不同,他是三军的军师,作战计划一略经他布置,当下只听他道:“陈友谅的的战船虽大,然而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灵活。我方战船虽小,然数量多,作战灵活。再有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陈友谅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还桀骜不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给他再多大船,这一仗他都是必败的!”

    刘基没有说这丈该怎么打,他只是分析敌我有事,将敌人的一切优势都变成了劣势。如此一来,众将士听着,倒是都自信满满。但风凌云 却是不这么认为,这个刘基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战场上瞬息万变,谁又能敢说仗该怎么打?刘基把这难题给他,他巧妙换位,将其推回给刘基,刘基却是借着这机会,将众将士给鼓舞了一番。

    在这时,徐达说道:“不错,军师一言戳中敌军弱点,就这些弱点,我认为这一仗咱们可以这样开始!”

    徐达乃是兵家传人,更是深得兵技巧家的传承,在战场中把握战机无出其右。当下他发言,众人均是坐正身子,认真起来。

    徐达将图纸打开,道:“水上作战,最好的武器是投石机、弓箭,以及火铳!然敌军战船太大,火铳的威力都会大大减小,投石机又不易搬动,所以这第一步咱们要将敌人给引出来!”

    “如何引出来?”冯胜问道。

    徐达道:“军师说过,陈友谅这人桀骜不驯,若是咱们做一些挑衅的事情,他一定会派船出击!”

    “挑衅?这个度如何把握?”常遇春问道。

    徐达笑道:“若是咱们将他一艘大船给抢下,你说他还能忍吗?”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陈友谅的大船最大的有五十几丈长、三丈多高的,这要是用投石机投以巨石,将其砸沉,可能还有些机会,可是要抢人家的大船,无疑比登天还要困难。

    徐达接着道:“这一战由我做先锋,抢大船的事交给我。但设伏兵之事,却是要麻烦军师了!”

    徐达可以在战场上冲锋,但是这样子他就无法掌控大局,需要有一个懂得打仗的人布略大局。徐达知道,刘基那八大奇人的称号不是凭空得来的,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兵权谋家兼兵阴阳家。他师父止水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刘基。

    刘基淡淡一笑,道:“只要你能将敌军引出,其他的就交由我来处理!”

    朱元璋笑道:“军师打算如何设伏?”

    刘基道:“经初步推算,明日风向会变,只要徐将军能把握住时机,将敌军引出,到时候方向大变之时,我军陡然出击,必能克敌!”

    徐达道:“方向如何变化,这就要有劳军师指示了!”

    刘基道:“你明日发起进攻,打下一艘大船需要多长时间?”

    徐达道:“这种战斗,当然是越快越好,从出兵到将大船开出,我会控制在小半个时辰之内!”

    刘基点头,道:“明日辰时左右风向会由东南风改吹西北风,恰巧对上陈友谅的船队,你只要在辰时将敌军诱出,这一战我们必胜!”

    “好!”徐达答了一声。作战计划制定,众将士都散了开去。风凌云与徐达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二人眺望的都是陈友谅的船队所在。

    风凌云道:“明日这一战有多少层把握?”

    徐达道:“至少九层,这是第一战,我们必须胜利,否则这仗真的没法打!”

    风凌云点头:“所以这才是是你亲自领兵出战的原因!”

    徐达笑道:“这个时候,若是我都不站出来,谁还能站出来?谁又敢站出来?”

    徐达的语气虽是缓和,但其间却是充斥一股凌然霸气。风凌云也是被他的话语激得热血沸腾,道:“明日我同你一起出战!”

    徐达笑道:“可以呀,我打算用群狼战术对战陈友谅的巨船,到时候需要将兵力分散开来。这个大战的过程,需要默契的配合与懂得抓住时机,有你在,我有十层的把握!”

    风凌云笑道:“如此说来,你今日与我传来,就是等我开口的?”

    徐达哈哈一笑,道:“伯仁擅长的是突击,是战场上真正的先锋,这种迂回之战,他不是最好的人选。冯胜善于侧击,却是陆地作战的王者,至于俞通海、廖永忠等人虽是擅长水战,可是这不是真正的大战。综合下来,你确实是唯一人选,只是你终究是非我军中之人,我又如何开得口?”

    风凌云道:“我来这里,就是打算来帮忙的!”

    徐达点头,又道:“你真的对功名半点兴趣都没有吗?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有能力,却又什么都不要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风凌云闻言,道:“人生之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你的人生在军中,在战场,而我的,却是图个逍遥自在。”

    徐达道:“看来谁也是无法留住你这只闲云野鹤的了,唉,只是人生多的是无奈!”

    风凌云知道他又想起了红蕊的事,当下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个人要是存心躲着你,你是如何都找不到的。但只要有这个行,终究会有遇上的一天!”

    徐达点头,但转而又沧桑道:“只是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

    风凌云道:“世事如沧海山田,谁又能没有变化?人存天地之间,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徐达道:“有时候真是羡慕你,敢爱敢恨,敢于去做自己喜欢的,对了,晚晴姑娘不会真的出家了吧?”

    风凌云道:“人的胸怀只要够宽广,天下何处不是家?她传了云华真人的衣钵,当然有她的生活,不过对她来说,出家或是不出,都是没什么区别的!”

    “嗯,你二人都过得如此轻松,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只是李祺那小子,如我一般,苦也!苦也!”徐达说着,人却是朝着船舱走去。风凌云闻言,也只是叹息一声。当下他站在甲板之上,将四周环境瞧了一个遍,在计算着如何才能将陈友谅给消灭。

    夜来临,陈友谅那战船上的灯火亮起,将鄱阳湖都给照亮了半边。兵士们传出的谈笑声,更是如嘈杂的闹市一般。相比之下,朱元璋的这里却是显得冷静一些,船只上灯火亮起,星星点点,偶尔会传来几声笑声。

    夜越来越深,军营中彻底安静下来,朱元璋躺在床上,敌船就在对面,明日大战便要开始,他既是兴奋,又是恐惧,这一夜,他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风凌云换上盔甲,与徐达率领二十艘小船,一齐向着对面的敌营冲去,这关乎天下的决战于今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