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面对现实
在距离羊城火车站不到两公里的，有个地方叫——水帘洞。每天到了晚上这里都聚集着来自各个地方的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中间有的是拾荒者，有的是乞丐，当然也有一些瘾君子。
这样的聚居地在羊城不下十来个，但是性质却又都差不多，来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没钱。没有住的地方，但是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又容易被别人赶走，所以他们就占据了这个没人管的插花地带。
在这里，你只需要有一床铺盖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准备，不过最好就是有点什么东西垫在底下，不然睡在地板上太硬了。
这个地方说是叫水帘洞其实跟水沾不上什么边，估计就是看《西游记》里面有个花果山得来的地名吧。
卖掉手里面的啤酒瓶子和乱七八糟的水瓶子之后，得了快五块钱。说真的，这就是两个人出来这么久了，第一次真正凭自己的劳动挣来的辛苦钱，除了先前在云泽火车站得来的一二百块钱以外，这五块钱也着实让两个人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
找到个包子铺，五毛钱的馒头两个人一人拿了两个，可不敢多买，剩下的钱还得装好了，免得又丢了。
农村孩子的肚皮那基本上都是铁打的，有钱的时候可以喝喝汽水，没钱的时候那就只有喝生水了，也就是河里面的水，或者就是自来水了。不过村子里面自来水还没有普及，自来水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干净了，喝到肚子里面也不用怕闹病。
总不能吃饱了上顿又让下顿没了着落，一是两个人留了三块钱等到晚上填肚子，二呢走在路上看见什么可以被回收的东西都捡在手上。
两个人这时候跟《三毛流浪记》里面的三毛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就是脑袋上面的头发多点。
吃饱了两个人接着忙活，因为这一下有了目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不到半天两个人捡到的东西比昨天一夜捡到的都要多。
不过大白天两个人年轻人、手脚健全却在拾荒，确实遭遇不少人的白眼。
好多人，尽管自己的日子过得就不怎么如意，但是在他们看来是断然不会去做拾荒这种事情的。自己手脚健全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去挣钱，那么干嘛要这样呢？其实说回来，拾荒不偷不抢，何尝又不是一种一种劳动，付出了体力，只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却成了跟乞讨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社会分工不同，你可以上班，你可以捡垃圾，同样都是这个社会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
戴斌还好，也没有过多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陈阳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但凡就是别人的一个白眼都会在他心中徘徊好久，挥之不去。
就在刚才，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广场上面，好多年轻男女出来谈情说爱，还有的就是行色匆忙的、提着公文包的男人。
一对年轻男女坐在石凳上，男的喂女的喝着汽水，两个人好开心的样子。陈阳就蹲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轻浮的举动，对陈阳来说这样的行为以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果是在村里面或者县城里面，这样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亲亲啃啃肯定会被别人骂的狗血淋头地，蹲在后面陈阳也就当做是没有看见。
陈阳的目的就是等着他们喝完了自己好顺手去捡水瓶子，戴斌到处跑动不管是垃圾堆还是杂草丛中的水瓶子都不放过，陈阳做不到，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里面的芥蒂。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喝完了准备走的时候，估计就是快扔瓶子的时候了。陈阳就起身做好了准备，结果前面的两个人好像注意到了身后的陈阳，看见他这幅打扮，就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小乞丐。
如果单单是在脑海中这样想还没有什么，起码陈阳察觉不到。可是就见到男人附到女人的耳边，跟女人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个人都笑了笑。
陈阳觉得尴尬就转过去了，不好意思看，也不好意思面对这对男女。
“喂，靓仔。”男人冲着陈阳叫了一声。
“叫我吗？”陈阳感觉到跟疑惑，一是不明白他最里面说的靓仔是什么意思，二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叫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对啊，就是叫你啊，水瓶子你要不？”
“要啊。”陈阳怯生生地回答道，生怕声音大了周围的人都会笑话他这个捡破烂的小年轻。
“好啊，那就给你啊！”
说要还没有等陈阳脸上露出开心而感激的笑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就见到这个男人一甩手就把水瓶子丢到了远处，然后还用一股子戏谑的口吻跟冲着陈阳喊到：“给你了，快去捡吧，不然就被别人抢跑了。哈哈……”
瞬间陈阳的脸从头发根红到了脖子下，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陈阳呆呆地现在原地，手里面紧紧地攥着装着各种破烂的包装袋，全身所有的劲都用在了手上，自己把自己的手掐得通红。
眼睛里面泪水就一直在打转，如果不是很多，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早就泪如雨下了。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陈阳都没有从他们刚才的一番举动中缓过来。
戴斌把刚才的瓶子捡了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道：“怎么啦？”
陈阳看到戴斌手里面拿的那个水瓶子，心里面真的是想直接给扔了，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他从戴斌手中把水瓶子接过来，放到地上，然后用脚踩了扁了，再装进自己的袋子里面。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真的经历了，但是眼前又没有其他的办法，陈阳反而能够接受别人的冷眼旁观和嘲笑戏谑。
没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别人的冷眼反而激涨了陈阳此时此刻的斗志，他相信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让别人无话可说，否则再好的辩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就这样叫个人忙活到了半夜，中途去了收购站两趟，因为手里面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再多了两个人也拿不下。
一天忙活下来，除了晚上捡到的废品没有卖出去之外，因为到了晚上人家废品站回收站已经关门了。两个人忙活了这么久，成效还是有的，手里面一共落下了六十多块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相比较于其他的老头老太没事的时候拾荒，两个年轻人毕竟身强体壮、手脚麻利，所以挣得也多点。按照当时的工资水平，一个人的收入都可以敢上一个普通工人的收入了。
初来羊城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尝到了一点甜头，也算是迈出去一步。
到了晚上，陈阳和戴斌回到了之前他们看好的地方——水帘洞，说白了就是个流浪人的聚居地。
两个纸壳子往地上一铺，天当被，地方床。还好天气不算很冷，找件衣服搭在身上并不怎么感觉到冷。
说是水帘洞，其实并不是代表着一个懂，就单纯是一个地名而已，囊括了方圆好大一片地方。
不过要说住的人最多的就是高架桥下、涵洞里面，白天这些人要么出去乞讨，要不就是拾荒，晚上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倒也生活得规律。
政府曾经想了各种办法来清理盲流，因为这里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会对城市的治安环境形成威胁。可是，经过好多次集中整治之后，发现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好多人被送到收容站之后，并没有能够联系到亲属，也找不到家在哪里。收容站迫于压力又只能放他们出来，因为收容站的收容能力也有限。人越积累越多，也照看不过来。再有就是有些瘾君子被送进戒毒所，出来之后因为没有收入来源，所以只能回到这里，继续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再就是还有些老油条，都学会跟政府打游击战了，有人来检查的时候就走，等检查过去了又回来了。
所以说虽然政府一直在清理，成效不是很明显，甚至于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不过在这里，每天都有新人进来，也有人离开。离开的情况无非两种，要不就是有了其他好的去处，他们就跟现在的陈阳和戴斌一样，只是迫于无奈才住在涵洞天桥下的，找到了好的去处自然就走了。要不就是一些玩大了的瘾君子，生命结束于此，而离开的。
至于留在这里的人，一旦习惯了这个地方，轻易是不会离开的，于是就在这里苟且偷生。
面对陈阳和戴斌的到来并没有人觉得奇怪，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二人找了个空地方，铺上纸壳就躺下了，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是现在起码有了一条活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
虽然说这个地方说不上多好，甚至可以用很差来形容，但是却也是一种难得的自由。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没有多余的勾心斗角，没有多余的琐事困扰，倒也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慨。
以前在煤矿的时候，陈阳和戴斌最紧要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煤矿。现在他们最大的动力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一连好多天过去了，他们每天都在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可能是因为越来越熟练了，也懂得了哪些地方能够捡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每天能够得到的钱还是不少。
九十年代末期，在羊城里面，人们一方面感受着城市一天一个样带来的巨大变化，也感受着物质生活的巨大飞跃，但是似乎在思想意识上面还没有完全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也就造成了资源的巨大浪费，不过正是因为这样陈阳和戴斌才有了现在的活路。一般工厂门口的垃圾堆里面都会有很多丢弃的废纸箱和不要的金属器件，好多小作坊还没有意识到它的作用，所以就随处丢弃。像什么饮料厂也没有回收旧瓶子的习惯，所以这也成了陈阳和戴斌的生财之道。
凡此种种还有好多，没有合理利用的资源估计也只有到了废品收购站才能够继续发挥它的价值，造成最后的使命。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现在好多的废品收购站改头换面成了“可再生资源”“清洁能源”等等这样的公司，不过也说明人的意识在逐渐进步。
但是也不乏一些“进步”过头的案例，典型就有类似于“口水油”“地沟油”等等，估计就是资源再利用的口号听多了，也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才搞出了这样的荒唐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说说陈阳和戴斌手里面有了一点积蓄，就在远离城中心的地方，租了一间破瓦房，一个月给房东整整一百块钱。虽然有点贵，但是好在破瓦房外面还有个小院子，可以用来放东西，也正好迎合了两个人的需要。
房东平常自己不住在这里，这也就是家里面的老宅子，好几年没人过来了，现在有人住着也算是增添点人气。
来到羊城一个多礼拜了，好歹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对于二人来说倒也是能够喜欢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可以，别无他求。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便宜了。所以两个人每天出门都要很早，赶到市中心人流密集的地方，继续他们的拾荒。
好在手上还有点钱，在去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两个人看中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被当做废品卖了，两个人想着买回来自己用一用，可以省不少事。
虽然两个人现在还没有本钱能够去做收废品的买卖，但是起码能够装的东西更多了，每天出门也更加方便。
自此两个人才算是在羊城里面站稳了脚跟，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两个人就出门了，因为必须要抢在别人前面，不然很多好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路上买几个馒头，就是两个人一天的伙食了，虽然手上有了点积蓄，但是可不敢像先前那样大手大脚了。一天两个人基本上都要往废品收购站跑两三趟，一趟有的时候十多块钱，好的时候二三十块钱。等到了晚上回来，两个人就站在院子里面的水井边，从头到脚洗上一遍，也洗去一天的疲惫。
虽然累，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倒也觉得分外安逸，而且随着知道的门路越来越多，两个人的收入也越来越多。
可是，偏偏老天爷似乎不怎么眷顾这两个人一样，总是会给他们找点麻烦？
这样的聚居地在羊城不下十来个，但是性质却又都差不多，来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没钱。没有住的地方，但是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又容易被别人赶走，所以他们就占据了这个没人管的插花地带。
在这里，你只需要有一床铺盖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准备，不过最好就是有点什么东西垫在底下，不然睡在地板上太硬了。
这个地方说是叫水帘洞其实跟水沾不上什么边，估计就是看《西游记》里面有个花果山得来的地名吧。
卖掉手里面的啤酒瓶子和乱七八糟的水瓶子之后，得了快五块钱。说真的，这就是两个人出来这么久了，第一次真正凭自己的劳动挣来的辛苦钱，除了先前在云泽火车站得来的一二百块钱以外，这五块钱也着实让两个人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
找到个包子铺，五毛钱的馒头两个人一人拿了两个，可不敢多买，剩下的钱还得装好了，免得又丢了。
农村孩子的肚皮那基本上都是铁打的，有钱的时候可以喝喝汽水，没钱的时候那就只有喝生水了，也就是河里面的水，或者就是自来水了。不过村子里面自来水还没有普及，自来水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干净了，喝到肚子里面也不用怕闹病。
总不能吃饱了上顿又让下顿没了着落，一是两个人留了三块钱等到晚上填肚子，二呢走在路上看见什么可以被回收的东西都捡在手上。
两个人这时候跟《三毛流浪记》里面的三毛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就是脑袋上面的头发多点。
吃饱了两个人接着忙活，因为这一下有了目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不到半天两个人捡到的东西比昨天一夜捡到的都要多。
不过大白天两个人年轻人、手脚健全却在拾荒，确实遭遇不少人的白眼。
好多人，尽管自己的日子过得就不怎么如意，但是在他们看来是断然不会去做拾荒这种事情的。自己手脚健全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去挣钱，那么干嘛要这样呢？其实说回来，拾荒不偷不抢，何尝又不是一种一种劳动，付出了体力，只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却成了跟乞讨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社会分工不同，你可以上班，你可以捡垃圾，同样都是这个社会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
戴斌还好，也没有过多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陈阳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但凡就是别人的一个白眼都会在他心中徘徊好久，挥之不去。
就在刚才，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广场上面，好多年轻男女出来谈情说爱，还有的就是行色匆忙的、提着公文包的男人。
一对年轻男女坐在石凳上，男的喂女的喝着汽水，两个人好开心的样子。陈阳就蹲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轻浮的举动，对陈阳来说这样的行为以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果是在村里面或者县城里面，这样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亲亲啃啃肯定会被别人骂的狗血淋头地，蹲在后面陈阳也就当做是没有看见。
陈阳的目的就是等着他们喝完了自己好顺手去捡水瓶子，戴斌到处跑动不管是垃圾堆还是杂草丛中的水瓶子都不放过，陈阳做不到，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里面的芥蒂。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喝完了准备走的时候，估计就是快扔瓶子的时候了。陈阳就起身做好了准备，结果前面的两个人好像注意到了身后的陈阳，看见他这幅打扮，就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小乞丐。
如果单单是在脑海中这样想还没有什么，起码陈阳察觉不到。可是就见到男人附到女人的耳边，跟女人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个人都笑了笑。
陈阳觉得尴尬就转过去了，不好意思看，也不好意思面对这对男女。
“喂，靓仔。”男人冲着陈阳叫了一声。
“叫我吗？”陈阳感觉到跟疑惑，一是不明白他最里面说的靓仔是什么意思，二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叫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对啊，就是叫你啊，水瓶子你要不？”
“要啊。”陈阳怯生生地回答道，生怕声音大了周围的人都会笑话他这个捡破烂的小年轻。
“好啊，那就给你啊！”
说要还没有等陈阳脸上露出开心而感激的笑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就见到这个男人一甩手就把水瓶子丢到了远处，然后还用一股子戏谑的口吻跟冲着陈阳喊到：“给你了，快去捡吧，不然就被别人抢跑了。哈哈……”
瞬间陈阳的脸从头发根红到了脖子下，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陈阳呆呆地现在原地，手里面紧紧地攥着装着各种破烂的包装袋，全身所有的劲都用在了手上，自己把自己的手掐得通红。
眼睛里面泪水就一直在打转，如果不是很多，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早就泪如雨下了。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陈阳都没有从他们刚才的一番举动中缓过来。
戴斌把刚才的瓶子捡了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道：“怎么啦？”
陈阳看到戴斌手里面拿的那个水瓶子，心里面真的是想直接给扔了，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他从戴斌手中把水瓶子接过来，放到地上，然后用脚踩了扁了，再装进自己的袋子里面。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真的经历了，但是眼前又没有其他的办法，陈阳反而能够接受别人的冷眼旁观和嘲笑戏谑。
没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别人的冷眼反而激涨了陈阳此时此刻的斗志，他相信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让别人无话可说，否则再好的辩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就这样叫个人忙活到了半夜，中途去了收购站两趟，因为手里面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再多了两个人也拿不下。
一天忙活下来，除了晚上捡到的废品没有卖出去之外，因为到了晚上人家废品站回收站已经关门了。两个人忙活了这么久，成效还是有的，手里面一共落下了六十多块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相比较于其他的老头老太没事的时候拾荒，两个年轻人毕竟身强体壮、手脚麻利，所以挣得也多点。按照当时的工资水平，一个人的收入都可以敢上一个普通工人的收入了。
初来羊城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尝到了一点甜头，也算是迈出去一步。
到了晚上，陈阳和戴斌回到了之前他们看好的地方——水帘洞，说白了就是个流浪人的聚居地。
两个纸壳子往地上一铺，天当被，地方床。还好天气不算很冷，找件衣服搭在身上并不怎么感觉到冷。
说是水帘洞，其实并不是代表着一个懂，就单纯是一个地名而已，囊括了方圆好大一片地方。
不过要说住的人最多的就是高架桥下、涵洞里面，白天这些人要么出去乞讨，要不就是拾荒，晚上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倒也生活得规律。
政府曾经想了各种办法来清理盲流，因为这里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会对城市的治安环境形成威胁。可是，经过好多次集中整治之后，发现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好多人被送到收容站之后，并没有能够联系到亲属，也找不到家在哪里。收容站迫于压力又只能放他们出来，因为收容站的收容能力也有限。人越积累越多，也照看不过来。再有就是有些瘾君子被送进戒毒所，出来之后因为没有收入来源，所以只能回到这里，继续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再就是还有些老油条，都学会跟政府打游击战了，有人来检查的时候就走，等检查过去了又回来了。
所以说虽然政府一直在清理，成效不是很明显，甚至于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不过在这里，每天都有新人进来，也有人离开。离开的情况无非两种，要不就是有了其他好的去处，他们就跟现在的陈阳和戴斌一样，只是迫于无奈才住在涵洞天桥下的，找到了好的去处自然就走了。要不就是一些玩大了的瘾君子，生命结束于此，而离开的。
至于留在这里的人，一旦习惯了这个地方，轻易是不会离开的，于是就在这里苟且偷生。
面对陈阳和戴斌的到来并没有人觉得奇怪，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二人找了个空地方，铺上纸壳就躺下了，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是现在起码有了一条活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
虽然说这个地方说不上多好，甚至可以用很差来形容，但是却也是一种难得的自由。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没有多余的勾心斗角，没有多余的琐事困扰，倒也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慨。
以前在煤矿的时候，陈阳和戴斌最紧要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煤矿。现在他们最大的动力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一连好多天过去了，他们每天都在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可能是因为越来越熟练了，也懂得了哪些地方能够捡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每天能够得到的钱还是不少。
九十年代末期，在羊城里面，人们一方面感受着城市一天一个样带来的巨大变化，也感受着物质生活的巨大飞跃，但是似乎在思想意识上面还没有完全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也就造成了资源的巨大浪费，不过正是因为这样陈阳和戴斌才有了现在的活路。一般工厂门口的垃圾堆里面都会有很多丢弃的废纸箱和不要的金属器件，好多小作坊还没有意识到它的作用，所以就随处丢弃。像什么饮料厂也没有回收旧瓶子的习惯，所以这也成了陈阳和戴斌的生财之道。
凡此种种还有好多，没有合理利用的资源估计也只有到了废品收购站才能够继续发挥它的价值，造成最后的使命。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现在好多的废品收购站改头换面成了“可再生资源”“清洁能源”等等这样的公司，不过也说明人的意识在逐渐进步。
但是也不乏一些“进步”过头的案例，典型就有类似于“口水油”“地沟油”等等，估计就是资源再利用的口号听多了，也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才搞出了这样的荒唐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说说陈阳和戴斌手里面有了一点积蓄，就在远离城中心的地方，租了一间破瓦房，一个月给房东整整一百块钱。虽然有点贵，但是好在破瓦房外面还有个小院子，可以用来放东西，也正好迎合了两个人的需要。
房东平常自己不住在这里，这也就是家里面的老宅子，好几年没人过来了，现在有人住着也算是增添点人气。
来到羊城一个多礼拜了，好歹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对于二人来说倒也是能够喜欢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可以，别无他求。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便宜了。所以两个人每天出门都要很早，赶到市中心人流密集的地方，继续他们的拾荒。
好在手上还有点钱，在去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两个人看中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被当做废品卖了，两个人想着买回来自己用一用，可以省不少事。
虽然两个人现在还没有本钱能够去做收废品的买卖，但是起码能够装的东西更多了，每天出门也更加方便。
自此两个人才算是在羊城里面站稳了脚跟，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两个人就出门了，因为必须要抢在别人前面，不然很多好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路上买几个馒头，就是两个人一天的伙食了，虽然手上有了点积蓄，但是可不敢像先前那样大手大脚了。一天两个人基本上都要往废品收购站跑两三趟，一趟有的时候十多块钱，好的时候二三十块钱。等到了晚上回来，两个人就站在院子里面的水井边，从头到脚洗上一遍，也洗去一天的疲惫。
虽然累，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倒也觉得分外安逸，而且随着知道的门路越来越多，两个人的收入也越来越多。
可是，偏偏老天爷似乎不怎么眷顾这两个人一样，总是会给他们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