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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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两手准备

    时间在慢慢流逝,转眼间到了八月份,这也是三湘省最热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热,好多矿工这个时候宁愿待在井底下,因为在一个并不算太深的矿井底下还算是比较凉快的,起码不用在地面接受太阳的炙烤。

    这里就要讲一讲南方的煤矿了,因为一般在南方的煤层埋深都不会很深,而且南方的地下水为都比较浅。所以说煤矿的矿井深度都不会很大,一般也就在二百米左右。二百米又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往上少了太阳的炙烤,往下少了地心热能的传递,所以说在一二百米深的井底下还是比较凉快的。

    单单热还不算什么,在这个荒郊野岭到了夏天蚊子多得能吓死人。特别实在矿工宿舍里面,因为一连好久不能洗澡,矿工们的身上也是臭气熏天。两间宿舍更不用说了,有个茅房在里边,那得多招蚊子啊。

    天气变的酷热,蚊子还多,好多工人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人也会变的特别烦躁。碰到谁都觉得不得劲,看谁都想过去找找麻烦。不仅仅工人是这样,就连王金龙和他手底下的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最近矿上工人被折磨殴打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包括李志钢这样的反抗情绪比较高涨的。

    五点多钟,天空中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二号宿舍的戴斌他们就被叫了起来,到了他们上班的时间了。

    戴斌走出铁门在,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虽然外面的空气中总能闻到一股煤灰的味道,但是比起宿舍里面来说要好得多了,宿舍里面除了氤氲的臭气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

    戴斌在大门口伸了一个懒腰,结果就被后面过来的人冲撞了一下,虽然到了还排队的时候,但是戴斌还是被这一撞破坏了心情,但是也懒得去跟别人计较。

    吃罢了早饭,他们开始往副井口走。来的路上碰到了已经升上来的陈阳,陈阳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就是一切顺利。

    在李志钢的协助下,陈阳顺利拿到了戴斌送出来的毒蘑菇,而且免去了被发现的风险。因为只有中间经过一个人,才能避免全军覆没,保全有生力量才能跟矿主他们斗智斗勇。

    接下来陈阳要做的事情就是顺利“投毒”了。厨娘自己晾晒的香菇不一定每天都会用,中间肯定会有一段空闲的时间。

    那么陈阳在顺利完成了“投毒”事件之后,就需要在这空闲的时间里面解决剩下的问题。

    因为矿上每半个月为一个生产周期,每半个月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一天休息的时候就连矿井底下的工人都是会被带上来的,所以如果能够在这一天实施逃跑计划那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通了此环节,陈阳要做的就是如何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包括如何“投毒”、怎么保证在被关到宿舍之前让矿主他们毒发、如何摆脱所有的打手、如何逃跑?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矿上难得地以前轻松愉快。要不就是说王金龙虽然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但是相比较起其他折磨人的矿主来说他还算是够可以的,起码每个月还能休息两天。

    休息的前一天,照例就是一顿晚饭。陈阳利用吃饭的间隙时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毒蘑菇跟簸箕里面的香菇调换了。陈阳之前就发现了,如果仅仅是把毒蘑菇掺在香菇里面,那么估计王金龙他们一顿饭也吃不了那么多,毒性就会大打折扣。所以陈阳就干脆把毒蘑菇和香菇调换了,等到厨娘用到的时候,矿主他们吃到肚子里面的全部都是毒蘑菇了。反正现在毒蘑菇和香菇晒干了都一个样,基本上不会被认出来。

    陈阳调换完毕,就把香菇揣在了自己的裤兜里面,上衣兜里面也有。

    结果这个时候曾虎大喊了一句:“他偷东西。”

    陈阳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曾虎指着自己。

    虽然来到这个矿上这么久,但是好多矿工之间互相都还不知道名字,不然先前李志钢也不会叫错名字。曾虎不知道陈阳的名字,陈阳也不知道曾虎是谁,只知道这个人就是一天到晚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陈阳,陈阳手里面的动作就在空中凝固了,在别人看来陈阳确实像在偷东西。

    该怎么办?陈阳此时此刻脑袋在飞快地转动,想着看看能不能躲过去这一劫。

    这个时候曾虎又说话了:“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这几天总感觉你偷偷摸摸的,原来是在偷东西啊。”

    听到这话,陈阳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还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被人发现了,如果让人发现自己“投毒”了,那就完了。

    这个时候大头作为陈阳的顶头上司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是一耳光,“个没出息的玩意,尽在这里给老子丢脸。”说完了又是一个耳光。

    这个时候阿伟也过来了,要不就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呢,阿伟过来看了一眼陈阳,然后对着大头说:“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你那边还要偷偷吃这些东西,指定就是你小子亏待人家了。当初就是你要把人家弄到你那里去的,结果到了现在你却不给人吃饱饭,你小子不厚道吧!”说完他看了一眼陈阳,“还不滚过去吃饭,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绝对饶不了你。”

    说着,一脚踢在了陈阳的屁股上,然后陈阳就闪到了一边了。陈阳已经走了,大头还不忘望着陈阳吼几句:“再让我发现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真他妈不知好歹。”

    阿伟听着大头发完牢骚也就搭着大头的肩膀走了,他们有单独的桌子吃饭,两个人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陈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惊肉跳:好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

    陈阳回到座位上就发现众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有的人觉得这个人真的就是小偷小摸之人,心中充满了鄙视。虽然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每个人都不见得是什么圣人。但是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跟陈阳不一样。殊不知,其实相比较起来,他们面对死亡的那种漠视,面对压迫的那种勾心斗角。远远不如一个为了偷吃东西的人来得高尚,况且陈阳也不是偷东西。至于具体情况是怎样的,陈阳才懒得跟他们解释,既不能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

    反正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另外也却是让人感叹,如果是其他人被人发现偷吃东西,那么肯定少不了一番折磨。但是陈阳却不一样,草草几句责备,几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就完事了,着实让人感叹!

    其实陈阳倒是在心里想,本来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只不过就是没有随了大多数人的心理,把事情往大了发展。自己之前就对阿伟不错,顶着压力帮阿伟赢了几把牌。虽说这点情分可大可小,但是不可否认:就算是一个人平常再怎么为非作歹,作恶多端,但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阿伟算是出面帮了陈阳一把,他心里具体怎么想的陈阳不知道。但陈阳知道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份感情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被埋没。

    事情向前迈出了一大步,陈阳就等着毒蘑菇起作用的那一天了!

    本来以为到了第二天,趁着大家都在地面上实施逃跑计划是最好的。结果到了第二天,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厨娘并没有把有毒的做到饭菜里面。

    但是,幸好陈阳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陈阳本身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在休息的这一天自己的计划并没有被实施,因为一旦毒蘑菇被调包之后,事情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听天由命,只能是尽力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等到休息的这一天过去之后,陈阳发现一切如常。在王金龙他们单独的那一个饭桌上并没有出现毒蘑菇,陈阳感觉到很难受。如此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却错过了,但是痛定思痛,他必须要在这短短的空闲时间里面,把所有的准备准备工作都做好。

    本来如果在休息的时候就能够让王金龙一群人中毒,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也没有后面的这一堆麻烦事情。但是,陈阳知道现在事情发展的节奏就掌握在厨娘的手中,厨娘什么时候把毒蘑菇搬上了餐桌,那么陈阳的计划就能够实现了。

    可是,陈阳发现总是事与愿违,越着急想要完成的事情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之前陈阳所有需要考虑的事情又都回来了,如果想趁着王金龙中毒的时间逃跑,首先陈阳就需要把自己弄到二号宿舍去。因为二号宿舍的休息时间正好跟中毒的时间是吻合的。

    其实这一点事情想要完成起来也不会很难,从二号宿舍都一号宿舍需要讲究按资排辈,但是从一号宿舍到二号宿舍就很简单了——只需要你肯犯错误,并且能够经受得一顿打骂就好了。

    也就是说陈阳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自己惹出一点什么祸端就好了,不愁到不了二号宿舍。唯一让陈阳感觉到担心的就是:万一用力过猛,被发配到了井底下就完了;还有,万一自己不抗揍,被打出个好歹来那多不好啊。

    但是,没办法,为了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免不了要吃些苦头的。总比困在这里暗无天日、坐吃等死要来得好。

    陈阳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眼下这个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曾虎。

    一来因为曾虎跟自己有仇,大家都知道,所以说利用曾虎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二来,也可以消解自己莫名其妙被举报的痛苦。虽然陈阳觉得这不是报复,只是利用的成分更多一点。

    一天,陈阳吃完了饭,就开始准备下井,迎面就又来了从井底下升上来的二号宿舍的人。

    陈阳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陈阳在跟曾虎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现曾虎依然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陈阳把心一横,然后抡起了拳头,照着曾虎的肚子就是一下:“叫你丫地举报我,叫你丫再盯着我看,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

    曾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陈阳一顿毒打,顿时就是火冒三丈,懒得跟陈阳理论了,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

    要说这个曾虎真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不过也确实,任凭谁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都会发火。

    陈阳是尽量保证自己少挨点揍,能躲就躲。曾虎此时此刻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知道自己上了陈阳的当。

    大头跟阿伟都过来了,大头是对着陈阳又是几拳几脚,相比较阿伟,大头脾气不好是公认的。

    “你他妈真不让我省心,怎么的?想造反啊,还是想回到二号宿舍去。”

    陈阳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怀:“去就去,在你手底下干活还不如待在二号宿舍。”

    表面上是陈阳和大头在争执,其实陈阳已经很巧妙地把矛盾转移到了大头和阿伟之间,陈阳显然是不足以跟大头抗衡的,只有把矛头转到阿伟那里。

    陈阳说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大头不如阿伟,大头听了虽然不乐意,但是阿伟听了心里肯定会感觉到舒服。一是谁都喜欢听好话,二来两个人一直都在暗中较劲,谁能够稍微占据上风都免不了得意一番。

    只有阿伟心里得意了,高兴了,自然而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于是,陈阳如愿以偿顺理成章地到了二号宿舍。不过,曾虎却是一直不得其意,搞不明白陈阳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弄得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样,转眼间到了二号宿舍,结果好像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阳还要解决一件事情:毕竟人家李志钢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陈阳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李志钢从井底下安排到井上面?

    但是陈阳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个地方,不过就是受人摆弄的一颗棋子,说话根本就没有用,也没有人会去搭理他。

    陈阳到了井底下,见到李志钢。虽然自己还没有说什么,李志钢就大概猜到了,真是跟聪明人相处根本就不用费劲。

    反倒是李志钢给陈阳指了一条路,远远比陈阳预想到的所有方法都好,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解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