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剑侠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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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万里沙州

    一路出了赤蛮州,便是进入了那万里黄沙的西荒之地。

    轩辕白伊一路现身陪伴,洛尘自是拗不过她,不过,有她在一旁陪伴,洛尘倒也觉得不会显得寂莫,只是这一路之上,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毕竟,以轩辕白伊的容貌,可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就连蓝若与之相比都显逊色了几分。

    蓝若的美,是一种精致如瓷,小巧可人。

    而轩辕白伊则有一种由内而外的高贵典雅,略带妩媚,并且身段也比蓝若显得更为成熟丰盈,旁人在侧,只会觉得自惭形秽,这是轩辕血脉天然的压制。

    洛尘倒不太在意这些,受纯阳子的影响,对于美色,他一向冷淡视之。

    美丑如何,只是皮相,心灵纯善便好,那怕是妖,又或者是魔。

    而他更在意的,是轩辕白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她已经极力将其压制到最小,但若是碰到修为境界高深之人,也是能将她的身份识破。

    她毕竟是有着一半人族,一半魔族的血统,如果她魔族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怕会令九州震惊,从而引发骚乱,甚至引来仙道众人的讨伐。

    可轩辕白伊却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只有洛尘。

    一踏进西荒之地,便如何长老口中所言一样,这儿是无尽的沙洲,万里黄沙,又如是死寂的沙海,放眼望去给人一种雄浑,静穆之感。

    在这儿,只有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永远灼热的黄色,天上地下全是,想看到哪怕只是一点点绿意,在此处都只能是奢望。

    沙州之中,最多的便是那无数的沙丘,仿佛是有天神将这汹涌的波涛,和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但又随着风沙,悄无声息的变幻着。

    沙州的风,说是狂风,毫不夸张,一旦袭来,沙尘飞扬,遮天辟日,天昏地暗,令世人难以久存,而在这满是黄沙的沙州之中,更无半点立足之地。

    “你可知西荒这万里沙州的来历?”

    轩辕白伊不畏风沙袭面,与洛尘并肩踏在这黄沙之中,走得无聊,便随口与洛尘闲聊起来。

    “我只知此地称为万里沙州,却不知其来历。”洛尘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轩辕白伊,伸手为她拂扫了一下肩上的尘土,轻轻开口回道。

    轩辕白伊莞尔一笑,同样为洛尘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沙尘,这才柔声道:“上古时候,这儿本也是一片高原草地,绿草青葱,牛羊成群,像极了现在的牧野之州……”

    “哦,那后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看着眼前的景像,洛尘有些不解的问道。

    “后来……”轩辕白伊的神情突然变得深沉,话音也随即变得沉重起来:“后来,神魔一战,将此处夷为了平地,又经神魔战炎的洗礼,将绿草青泥全都变成了现在的黄沙,所有的山石也都碾成了碎沫,神魔之力更是引得此处天像大变,连云雨都避之不及,没了雨露的滋润,这黄沙,便万世长存了。”

    轩辕白伊说完,抓起一把沙子放到洛尘手中,沙粒细碎无比,瞬间从洛尘的指缝中溜走。

    如此细碎的沙粒,可想而知,当初神魔的力量是如何的强大,强大到将大地万物,皆是碾成了如同这沙粒一般的粉沫。

    “神与魔为何要战呢?”受眼前情景和轩辕白伊故事的感染,洛尘满心感慨,不禁发问。

    轩辕白伊听闻此言,噗嗤一笑:“谁知道呢?”

    是啊,谁又知道神魔为何要战呢?

    这就如同是一个永世不解之迷,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在意是什么原因,总之,神魔见面,便只能是战,决无二选。

    “你可知道,这沙州之中,原本也是有人居住的?”轩辕白伊见洛尘还陷在沉思之中,便有意岔开话题。

    “如此恶劣的环境,竟然还曾有人居住?”轩辕白伊的问话,令洛尘大感惊讶。

    轩辕白伊见洛尘如她所料,果然是不知道这些往事,她略带得意的说道:“你所寻的“绿母泪”,可是这沙州之中“绿眼火螭”千年所结的眼泪?”

    “正是。”洛尘赶忙点头认同。

    “那你知道这绿眼火螭,原本是沙螭族的图腾神兽吗?”

    轩辕白伊的问题,洛尘无从回答,只得略带尴尬的陪笑道:“的确不知,愿闻其详。”

    “那你想听这个故事吗?”轩辕白伊用美眸盯着洛尘的眼睛,她从不顾及这种会令人脸红心跳的举动。

    “当然想。”洛尘没有避开少女的眸光,他心无邪念,就如同他空明的剑心一般,所以他并不惧怕与人对视。

    轩辕白伊眸光一转,败下阵来,脸上已是红晕片片,她拉着洛尘的手,一路小跑,来到一处沙丘并肩坐下,这才略带遗憾的,讲述起她心中的故事。

    “沙螭族与绿眼火螭,原本是神为弥补过失,命其留在此地治理沙州,可惜沙螭族却被惨遭灭族。”

    “啊?什么人会这么做?”洛尘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神竟然也会做出弥补过错的举动,而他更想不到,竟会有人做出将治理沙州的沙螭族灭族的愚蠢行为。

    “什么人?”轩辕白伊看着洛尘震惊的神情,有些自嘲的说道:“仙人。”

    “仙人,这怎么可能?”洛尘不敢相信,甚至是有些怀疑起轩辕白伊的话来。

    “你不信?”洛尘的神情令轩辕白伊很是不悦,她不容许洛尘对她有半点怀疑,因为她已是将真心交给了这个少年。

    “不,不是,这太难以置信了,修仙之人,又怎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来。”洛尘见轩辕白伊的不悦之色,已是浮上了眉梢,赶忙仓惶出言解释。

    “哼,仙人就不愚蠢了吗?”轩辕白伊冷哼一声,侧首看向远方,没好气的继续说道:“因为沙螭族,乃是妖族所化,蜥首人身,被世人视为异类,又因它们为求生存,常出没于沙州边界,也曾犯下吞食人类的罪行,所以仙道之人便打着诛灭妖邪的旗号,将沙螭一族绞灭于这黄沙之中,从此便再无沙螭族一说。”

    “原来如此。”听到此处,洛尘这才明白过来,而他也对先前的怀疑,感到心有愧疚。

    看着轩辕白伊生气的样子,洛尘突然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师尊最会哄娘亲了,如果娘亲不高兴,他就会抱着娘亲。

    想到这儿,洛尘悄悄伸出手臂,放到少女的肩上,轻轻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带着歉意的说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话。”

    轩辕白伊眉头一展,柔软的靠在洛尘怀里,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我不允许你怀疑我说的话。”

    洛尘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

    听到洛尘的这般承诺,轩辕白伊心里如有蜂蜜一般,无比甜蜜,幸福的红晕也在那时浮到了脸颊上。

    只是二人的这番神态和对话,却是令在心海中的小含如有醋海翻波,浑身不自在。

    她醋意大发,便只得拿眼前那些令她心烦的彼岸花出气,将其拔掉扔到一旁,然后索性封闭自己的六识,躺在那片绿草青翠上睡起了大觉。

    二人温存了片刻之后,轩辕白伊复又讲述起关于沙螭族的故事来,只是这次她的声音很轻柔。

    “沙螭族被灭族之后,世人为掩盖罪行,便将沙螭族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其掩埋,包括它们曾在这沙州中所建的城池,而绿眼火螭也被他们称为凶兽,只是因其有将黄沙变绿的能力,又从不离开沙州,所以那些仙人才没有将它一并诛杀。”

    “既然沙螭族是奉神的旨意,在此治理沙州,那沙螭族被灭族,神就不管吗?”洛尘皱着眉头,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神?神最喜欢看到人们做出无知愚蠢的举动了,这种自取灭亡的行为,他们可不会管。”

    轩辕白伊直起身子,看着远方,神情复又深沉的说道:“人在神的眼中就如蜉蝣一般,他们又怎么会去关心蜉蝣在做什么。”

    轩辕白伊的话令洛尘大为触动,神视自己为万物之主,一向蔑视众生。

    这就如同人不会去关心蚂蚁在做什么一样,除非……

    时近黄昏,二人眼前的沙州呈现出一片金色,无数沙尘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波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上。

    看着眼前这别样的美景,二人皆是心有感叹。

    就如那本是代表死亡,但仍旧美丽不可方物的彼岸花一样,这没有半点生气一片金黄的沙州,同样也有一种给人说不出的美。

    “如果,有一天……”轩辕白伊看着眼前的景色,欲言又止。

    “有一天什么?”洛尘见轩辕白伊久久没有后文,便主动开口询问。

    轩辕白伊侧眸一笑,轻声道:“没什么。”

    夕阳落下,万里无尽的沙州之中,二人相互依偎,远远望去,就如同是沙雕一般,与这方天地相融。

    少女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但她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