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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桃源中 第六章:禁制探秘

    无星,无月。这夜,子时将尽,谷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儒生和少年的身影出现在禁谷的一处边缘地带,身后,山风微寒,虫鸣瑟瑟,两人正窃窃低语。

    “霁儿,你看,前面闪烁红色微光的,是流光逐日禁,旁边闪烁白色微光的,是寒芒射影禁。这两道禁制互为奥援,流光逐日禁凝聚日精,寒芒射影禁萃取月华,一旦触动,光箭便如雨下。”儒生遥指前方,来回比划。

    “稍后,为父用遮天罩罩住寒芒射影禁的禁门,隔绝两道禁制之间的联系,你触动流光逐日禁,务必要悉数录下禁门中禁纹的模样。切记,此次只有三息的时间。”

    身旁的少年轻声笑道:“义父但请放心,你带孩儿研究这谷内禁制,已有上百处之多,熟能生巧,霁儿早已成竹在胸。”

    黑暗中,光华乍现,转瞬即黯。少年手执纸笔,长啸折返,全身上下毫发无伤。

    “霁儿,你的遁法大有长进,看来倒是为父多虑了。”儒生手抚长髯,欣悦之情溢于言表。

    “义父请看,此处禁纹一共三十六条,孩儿依样画瓢,自信录得一丝不差。”少年将灵纸展开,脸上略有得色。

    “夜已深沉,霁儿今日随为父探寻七处禁制,消耗甚大,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再议。”儒生接过灵纸收入囊中,殷殷嘱咐。

    草堂的四壁上,挂满大小不等的灵纸,灵纸上,横七竖八划着一条条奇特怪异的线条。

    “霁儿,禁纹与符箓本是同源,隐于禁制中心禁门之内,禁制激发时方才闪现,乃沟通能量汇聚与威力释放之桥梁,亦是禁制中枢之所在。”

    儒生手指其中的一张灵纸。“此乃心猿意马禁,以幻象蛊惑人心,仅有十八道禁纹,却内含三百六十处变化,变化与变化互通,又可衍生更多变化。刹那之间,霁儿竟然丝丝入扣、还原到位,看来他日再随你师修炼符箓之道,必定事半功倍。”

    少年挠着头,不解问道:“这一年来,义父领着孩儿四处录下禁纹,却未有法门传授,不知有何深意?”

    儒生笑道:“霁儿莫急,禁制之道,录纹乃是基础,根基牢固,布禁,破禁,乃至创立新的禁法,皆大有可为。”儒生目光一凝,又道“为父所授聚气凝丝之法,你已登堂入室。若以气丝为笔,天地万物为纸,只待禁纹烂熟于心,则举手投足之间,自成禁制。进可破敌,退可防身,实为眼下你最适合修炼之法。”

    少年低头有思,不解又问:“义父,为何孩儿一见这禁纹,便十分熟悉,似是先前早已习练千百遍一般?”

    儒生抬头,遥望窗外,徐徐言道:“故老相传,这世间有轮回之道,虽无迹可寻,却有异人对某种技法凭空熟娴、无师自通,非自带前生印象,实在难以解释。”儒生神情一肃道“霁儿你得天独厚,更应奋发图强,莫要荒废天赋。”

    “孩儿谨记!”少年垂首回道。

    秋去冬来,风吹雪至。“破!”随着道士一声大喝,无数雪花飞溅开来。风中,道士望着袖口上残留的点点霜末,久久无语。

    “牛鼻子,霁儿这雪上加霜禁,你还有何指教?”儒生神采飞扬,高声问道。

    “酸儒,休要落井下石,霁儿此禁法借天时而成,虽威能尚浅,却极具巧思,令人防不胜防,假以时日,修为精进,不失为一大利器。”道士涩声答道。

    “这都赖义父传我,事无定事,法无定法,择利而行,皆为妙法。”少年脸色微红,恭声说道。

    “如此,为师所授之法,便一无是处?”道士双眼一翻,作愤然状。

    “师傅传法,亦是妙用无穷,稍后,但请义父指教。”少年吐了吐舌头,小心陪笑道。

    “且住,且住,霁儿你先前执剑而礼,渊渟岳峙,一派君子风范。怎可趁义父立足未稳,便率先发难?尤可恨者,你知为父素爱洁净,竟然剑挑秽物,肆意而击,实在大逆不道!”场中,儒生厉声高喝,勃然作色,青衫之上,几抹污痕历历可见。

    “师傅教我,知者,适也,机者,变也,知机乃是适应变化,而利自身。孩儿修为比之义父,有如云泥,若不知机,怎可言胜。倘若不胜,师傅又将责罚。内中因由,还望义父原谅则个。”少年连连躬身,揖游到地。

    “徒儿,胜便是胜,休要多言,你义父若是不服,大可换衫再战。哈哈……”道士满脸得色,长笑不已。

    是夜,万籁俱寂,儒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道士的山洞之中。

    “霁儿,可有跟来?”道士小声问道。

    “业已睡下,我在霁儿床头小有布置,稍有异动,顷刻便知。”儒生答道。

    “霁儿从未出谷,虽然机智百出,修为进境一日千里,却不知人心险恶,无所不用其极。我等所授法门,纵然演练运使自如,终不及实战远甚。”道士面带苦笑。

    “我等困守谷中,已历八载。此界,今时不比往昔,瞬息万变。我欲从谷内禁制之中,寻得一丝破绽,若是能用飞针之类的微物与外面世界交流些信息,也便早作应变,胜似这闭门造车。”儒生沉声言道。

    “如此甚好,只是这谷内禁制森严,恐怕绝非易事。”

    “霁儿对禁制之道,举一反三,天赋极高,得他相助,眼下已有些眉目。牛鼻子,你且看。”说罢儒生取出一幅画卷。

    “禁谷禁制图?怎与我门中所载大相径庭,怪哉……”道士失声言道。

    “本阁天卜长老,便是当年入谷的五位禁师之一,对此间了解甚深。这些年,我查漏补缺又完善许多,始有此图,牛鼻子勿须大惊小怪。”儒生一笑而过。

    “酸儒莫要自鸣得意,邵某只是奇怪,这,这,既有禁制,我见霁儿进出玩耍,却从未激发,真是奇也怪哉。”道士指尖,在图中指指点点。

    “霁儿曾言道与谷内禁制似曾相识,我与他一道研习禁制,多数禁制一遇霁儿不是威力大减,便是隐而不发,若我前去,却一切如常,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儒生神色微沉,复又展颜一笑。

    “此节,对霁儿百益无害,我等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此番前来,我实则另有要事相商。”儒生声音一顿,竟用传音入密之法和道士交谈起来……

    (未完,待续,请关注《第七章: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