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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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小的们,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如磐石般沉稳的站稳后,迟邪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淡然的扫了眼众人,削薄的唇轻抿起来,看起来冷傲孤清却又带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群新兵蛋子虽是没见过太多世面,也亦从他这一身铮铮铁骨的气势中看出了些许与众不同来,善于观察的人更是从老兵迅速退散开来的动作里看出了猫腻,很是小心为上的跟着散了开来。

    人虽是傻,可是来看热闹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这也不由得让他们心生疑惑了。再一看那退得远远的同伙正不时的往这边偷瞟着,大部分人都生起了退意。

    只不过一个很可能是空降而来的将领罢了,不能为了看热闹而违反军规。

    于是,很大一部分人很快的就散了,只余数十呆头呆脑不知危险正在靠近的呆头鹅还呆在原地,甚至是有二愣子大不嫌事大的上前,近距离围观起迟邪来。

    刚嚎了一嗓子的队长罗宾见这在知死活的凑上来的二愣子,心中那阵喜意越发的浓颓了,真不往他故意的嚎了一声。

    想着这一群新兵蛋子即将来临的水深火热日子,他堆满魏意的脸上,如剑般厚重的一字眉得意的往上挑着,配着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越发的显得狰狞了起来。

    一旁的巡逻队队员们见状,皆是汗毛直竖的打了个冷颤,脚下也不动声色的移了位,大有情况一不对就速速逃离的意思。

    迟邪却似是对一切都无所觉似的,板着脸,步伐坚定如磐石般走进大营。

    听了信儿的驻守将领们已是知道了他奉圣旨前来镇守边关的事,早已聚集在军中大帐中等候。此时,一听手下来报,皆是大步流星,脚下生风的出来迎接。

    一见到那牵着黑马款款而来的修长身影,众将军脸上皆露出了喜色,有机灵的已是小跑到来人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马缰,“将军,伏云就让我来牵着吧。正好营中来了一批草料,我这就带它下去。”

    身披深青色朝袍、腰系錀石带的他这般奴颜婢膝的讨好模样,惊得留下来的新兵下巴都快脱臼了。这还是他们的铁血教官吗?怎的比他们做错事时讨好他还要谄媚?

    然,惊悚到了一众人的翊麾校尉张根生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表情如何。他只盼着接过他从小兵爬到从七品校尉后,仍然是仰慕着的将军手中的缰绳,力所能及的为将军做一些事。

    迟邪一眼看去,见眼前之人有点眼熟。略一想想后,轻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张校尉了。”

    这种被偶遇认出是何人的美好心情让张根生恨不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去,他牵着马,挠了挠头,才憨憨的回话,“应该的,应该的。”

    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来的迟邪亦是知道眼前这七尺汉子虽是憨厚老实,可却是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脾气。他只好轻点下头以表谢意后,就大步往军中大帐走过去,边走边道,“那比新招来的新兵蛋子,给我拉出去狠狠的训练一番。”免得还要精力在这里看猴。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上古井无波,任百百波澜也惊不起一点涟漪来,可话中的内容却是让这群被他一手给拉扒上来的将军们汗毛直竖,全身的鸡皮疙瘩皆是立了起来。

    不是他们太过畏惧于他了,而是那惨无人道的拉练,每每一想起来,都让人宛若还没从中走出来一般。

    风雨中来,烈阳中去的排兵列阵,而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脚不软腰不酸就不让停;真手实战的格斗、耍几斗重的石锁……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一整天都在马上,还有要兼排兵列阵、百步穿杨、耍石锁等步兵要练的骑兵都要在马上完成,不完成就集体没饭吃!

    一顿不吃,可以,但一整天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已饿得慌,一整天……呵呵。

    想想都觉得饿。

    但,好在他们已经从迟将手下出师了。

    再看去那群精力旺盛得刚练完操还能活蹦乱跳乱蹦哒的新兵蛋子们,众位经历过了生不如死的历练出来的将军们脸点一时之间皆染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浅笑。

    小的们,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是。”众将军众声应道。

    在军中逛了一圈,迟邪已大概的掌握了情况后,和众将士聊了一些军中要事,卡着时间的又往回赶,正正好在申时过半后回到了城中。

    他略略的梳理了下后,就带着数位将军前去杨总督府赴宴去了。

    俗话说,酒肉穿肠过,朋友心中留。

    一顿饭的时间,酒过三巡后,桌上众人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位——在不泄露主要机密的大前提下。

    而迟邪也大概的知道了他离开边城这两年时间里,边城所发生的大事。

    原来自他离开北疆之后,匈奴人就一直都有在打擦边战,但一直以来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太大的伤亡。这次夜袭,军中虽是也收到了消息,可狼来了说得多后就没人再愿意相信了,恰逢又是天子登基普天同庆,自是更加的放松了,而匈奴人正是利用了这两点,所以顺利的攻进了城中。好在这些将士们皆是迟邪练出来的兵,又有多年的打仗经验,险象环生的将匈奴兵给镇压着了。

    听到了这时,一直寡言少语的迟邪终于动怒了。他重重的放下酒杯,目光如炬的在这一群正在把酒言欢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如夜鹰般锐利又淬了寒气的目光太过逼人,一下子就将喝得半醉的众人给冻住了。

    身为东道主的杨宗纬自是不能让气氛僵下来,他忍着心中对迟邪的惧就意,扯着嘴角,笑问,“将军,怎么了?这酒不合你的胃口吗?”

    半垂着头,迟邪沉吟片刻后,淡淡的道,“并不,酒很好。”

    他虽是说得很诚恳,真心实意的称赞着这酒是好酒,可在场的人皆是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都是一群老狐狸了,他这话的言下之意,他们自是听明白了,于是,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酒宴一下子的就静寂了下来。

    杨宗纬就他这话弄很尴尬,可他又不知错处在哪,只好硬着头皮的笑吟吟的接下了这话,“那就好,我还以为这酒不及长安城的温和,将军喝得不习惯,哈哈。”

    他本是想活跃气氛的,可是他越是提酒,迟邪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就越是逼人,硬是让众人在这夏末微凉之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迟邪抬眼看向他,搭在桌上的手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哒哒哒的声音在这静默之时分外的响亮异常。直到杨宗纬急得额上冒出一层薄汗后,他才停下动作来。

    端起滴酒不洒的酒杯,迟邪轻轻的摇晃了下,醇香的酒味立刻飘逸开来,划过他的鼻尖。他低头轻嗅着这浓香,边感慨着道,“是喝不习惯了。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点,都已不习惯这饮了多年的‘隔墙三家醉,开坛十里香’的老白干了。”

    然,他话却越发的让杨宗纬心惊了,额上的冷汗冒得越快。很快,一滴汗划过他的眼角,酸酸涩涩的感觉很是不好受,可更让他不好受的是迟邪话中所夹带着的意思。

    作为一省总督的他都如此了,那些官阶不如他的人就是更加的难堪了。边城被夜袭,自损八百才杀敌一千的将匈奴兵给赶出城外,这事之后,他们也很是难过,也反省过。可,却没有在这一刻,被人当众给点破了这事是因为他们的自大而造成的更让他们难堪。

    同时,他们也怕这位北疆的土皇帝会怪罪于他们,罚罗下来。

    于是,气氛除了沉默之外,还是沉默。

    而,在一旁的乡绅商贾们一见这情形,自是很有眼色的找了个理由先行退场了。有一就有二,出头鸟一走,剩下的人也纷纷辞行。

    不过一刻,佑大的厅里就只剩下朝中臣子与军中之将了。

    见不相关的的闲杂人等皆已退场,迟邪一口闷下了这半盏酒,又给自已重新倒了一杯后,端着酒杯灵巧的把玩着,边淡淡的道,“都想清楚了我的话了没?”

    想清楚了,可,因他积威太深,在场无一人敢在这时候出言触他霉头。

    众人这犯了错却不敢于承认的模样,让迟邪看得心头怒火烧得更旺了。他又一口灌了杯中酒,目光如寒刃的又将众人给扫视了一圈,边沉音道,“身为男人,不敢勇于承认错误;身为军人,不敢直视自己的过错。我在职的这些年来就只让你们学会了这一点?”

    这话说得太重了。

    数位已是而立之年的将领面黑黝黝的脸上皆是爬上了名为惭愧的红,而文臣们虽也是惭愧,可却很是会按捺情绪,除了头低垂下来,紧抿着唇外,他们再没有多余的情愫溢于言表。

    跟随着迟邪一起来的将领们见主帅还没开战就已被同袍们给气到了,一时间皆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正安静如鸡般的端坐着,力求不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