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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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是在下输了

    看着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的十人中打头阵的那人还是刚才和自己闹了一翻的人,魏清欢眼神闪烁了下。

    今日,果然还是不宜出门。

    她回身看了一眼已被那一行来者不善的人给吓愣住了赵氏,浅笑安然的道,“这,可能是来找我麻烦的。你带小卉儿到一旁避避,以免殃及池鱼了。”

    说到这,她底下头,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姐姐有大朋友来了,你和你娘亲去一边玩吧。”

    说罢,她看向丫鬟青宁,“可知这几人都是什么身份。”

    青宁微弯着腰的附在她耳边,轻声的回话道,“回小姐,打头那个是江苏省王总督的嫡女王玉凤……”

    耳听她一一着来人的身份说个明白,魏清欢心中同时亦感概着,果然迟府中无一人不是能人。

    小小的大丫鬟也能将朝中大臣之女给认个七七八八,由此可见一斑。

    身旁的赵氏也自是知道来人的身份的,她僵硬着身体,紧揽着自己的女儿,低眉顺眼不敢与她们对视,可她又不能在此时离开。好不容易的认识一贵人,若是不把握好这个机会,自已老爷只怕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看了一眼还是懵懵懂懂的女儿,她眼神又坚定了几分。紧抿着唇,赵氏慢慢的向魏清欢走近,在她身后站定,以表态。

    感到身后的动静,魏清欢微蹙着眉的看向她。好半晌,她挥了挥手让青宁退下来后,转过身直面已经来到了面前的一行人。

    “不知几位此翻来找小女是为何?”待她们在面前停了下来后,魏清欢就是神色镇定自若的抢先开口问道。先机总是要抢的,抢不到就得以势压人。

    “别误会。”

    白唐唐摇着扇拦下了身旁已被怒火冲晕头脑的王玉凤,不着痕迹的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边笑意盎然的道,“听说你是迟将军的妻,我们就过来见一见大名鼎鼎的迟府主母了。”

    迟府二字,她咬得特别重,与她面上笑意盈盈一点也不相符。

    魏清欢眼神闪了闪,浅笑着道,“不敢当,我和将军虽说订了婚,可还没成婚,这一声主母我可还担不起。”

    “那的话,将军都为了你拒了附马之位了,这一声迟夫人早叫一点你也是担得起的。”

    闻言,魏清欢似是才知道此事一般的微蹙起了眉,“哦?将军这人太闷了,我倒是还不知有此事。姑娘可否告知我?”

    这……

    是在下输了。白唐唐被她这不知情却满脸甜蜜的表情给梗得一时半刻之间不知该如何的接这话了,她看向她的神色亦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旁的孙曼玲自是不能将此事放任自流,她从人群的尾队处走了过来。刚才已领教了对方的牙尖嘴利了,此时她自是不会再犯,她歉意的对魏清欢笑了笑,道,“我朋友一向如此,让魏小姐见笑了。”

    说罢,回身看向一行人,声色俱厉的道,“今日我等可是来为先皇吊唁的,集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成何体统,都散了。”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太后身边的姑姑碧沁来了英华殿门前。她看了一眼聚在一起的众人,再看看被围在中央的青宁和她护着的主子,顿时明白这是为何了。

    青宁可是迟将军的近身婢女,能让她这般护着的女子就只有一人了——魏清欢。

    和长公主抢附马的魏清欢。

    她半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个被一众人给围着却仍旧是从容不迫的女子,边高呼,“各位,都聚集于此,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声比之孙曼玲那妙曼的声音还具威严。

    被一人说了,又要再被另一人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众家千金小姐如何能忍得住这被人压一头的感觉,于是皆顺着声音看向她。

    一见来人是谁,有反应快的就笑道,“我道这一声比家父还要有气势的话是谁说的,原来是碧沁姑姑你啊。姑姑你来了,太后娘娘是不是亦快来了了?”

    太后娘娘这四字一出,即使是不知道来人是谁的人亦不敢再说什么了。

    在宫中,得罪了贵人或许还没什么,可得罪了她们身边的红人那就不一样了,她们只要在贵人面前多说几句自己的坏话,那自己一家就再也落不了好下场了。

    拍马屁的话,谁都愿意听,碧沁自然也不例外。她睨了一眼被青宁那小蹄子护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莲步轻移的向殿内走来,边笑道,“杨小姐说笑了,这话奴婢可担不起。奴婢就是一下人,怎可与朝中大臣相提并论。”

    快步的来到殿中央后,碧沁转身面前众人,轻点了下头至意后,高声的道,“昨日风大,太后娘娘感染了风寒,本是想着今日能起得来主持的,可,不巧,今日风寒加重,凤体欠安,此场法事她主持不了了。”

    本就是专门为了在太后面前刷刷存在感的,现如今人都来不了了,这事一下就在众位夫人间炸开了锅了,纷纷进言,“怎会如此?太后娘娘可还好?”“臣妇家正巧有……”

    碧沁看着将自己围了起来的众人,微蹙着眉的扬高声量,“各位静静。太后虽凤体欠安了,可吊唁之事还是要进行的,新后薛氏会前来主持止事的。”

    所以说,太后这就是让她过来转一圈,被世人所认一认脸吗?魏清欢双手交握的平置于腹前,长身玉立于原地的看着那彻底的将自己给忘于脑后的众人,心中这般想着。

    吊唁不知是何事结束的,待魏清欢回到迟府时,她整个人都还是浑浑沌沌的。

    坐在椅上,看着桌上那一桌的素席,听着耳边那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雨声,撑着桌子托着下巴的她还是有点不知所以然。

    太后叫她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面都不见一下,就放她回来了,这都是在想些什么?

    改托为捏,她捏着自己下巴上那薄薄的一层皮,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解。

    “咕噜咕噜~”

    她正想得入迷,突然听了这一声异响,顿时无措的挺直腰杆,脸蛋微红的坐好。可,待目光一扫到身旁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她又泄了气。

    那个会调侃自己的男人不在了。

    好不习惯。

    不知,他正在干什么?

    “咕噜咕噜~”又是一声响,已无精打采的魏清欢只好拿起筷子开始了她的晚膳。

    见到桌上满满的一餐全都是素菜,无一点荤腥,她又想起了那个只茹素的男人,手中下箸的动作又顿了顿。

    三个多月的相伴,她早就习惯了每一餐都有他的相陪。

    然,现如今他人都已离开了十日,自己还是没习惯离开他的日子。

    半垂着眼,魏清欢面无表情的夹起了一箸青菜,就着饭慢慢的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仍旧是食不知味。

    远在护国寺内,手中捧着一杯清茶的迟邪微抿着唇,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着,惊雷亦阵阵。

    轰隆隆的雷声似是在耳边响起一般,白芒芒的闪电又似是落在眼前一般,让他捧着茶杯的手越捏越紧,眼中眸色也渐渐加深。

    一休方丈食指与无名指间夹着一枚黑棋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后,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动,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他,提醒道,“一事归一事,迟施主,该你落子了。”

    一事归一事吗?迟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捏起一子,稳准狠的落于棋盘中,边道,“方丈可知何为情?”

    收回手,他接着说,“我大概是动了心。”

    “这是好事。”一休方丈笑容可掬的道,“迟施主一向与他物无心,这次愿你能得偿所愿,与贵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就借方丈吉言了。”

    谈笑间,一子又一子的落下将棋盘占了大半。

    一休看着再一次走到了死局的黑棋,不再落子了。他看着已被白棋占了大半江山的棋盘好半晌,双手合十,微垂着头,喃喃的道,“阿尼陀佛,老衲又输了。”

    “方丈可要再来一局?”

    “不了。说定三局就三局,老衲不能再贫多了。”

    放下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轻抿了一口后,一休看着窗外的雨,目光幽远,“迟施主,虽然这话说了很多遍了,但今日,老衲还是得再说一遍:种如何因,收如何因,一切唯心造。愿迟施主你谨记初心。”

    旧话重提,每一次,三局棋落下后,这一幕都要重现一遍,可迟邪却一点也没有怨烦过。他神色坚毅,语气稳健的道,“方丈放心,某从不敢忘。”

    不是不会忘,也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敢忘。以血命相换的誓言,他不敢忘。

    可,动了心的他,还是迟家的迟邪吗?

    迟邪半垂下眼睑,拿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已是微凉的茶,自遇上了小东西后就一直没有平静过的心在这时又泛起了一丝波澜来。有点苦,和口中的茶水一般微凉淡苦。

    看着男人的动作,一休从中看出了不同来。他在心中轻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是一劫,且是与天下百姓有关的一大劫。

    “佛日:执念,是痛苦的根源。但愿迟施主你亦能将这话谨记于心。”一休说罢,放下了茶杯,起身向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迟邪喃喃的将他的话重复了数遍,执念二字在他舌尖上滚了数遍,亦入了他的心中。

    执念太深了吗?

    可,他却不觉这是执念。

    一口将杯中余下的茶水饮了后,迟邪重新温起一壶茶,倒了一杯新茶,捧着它静静的看着不知何时停了雨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