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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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山宴

    魏国人素来是好客著称的,山野里更是如此。魏清欢住的是魏国都城十里外的秋山,这山里人不多,几百米外一户人家,但是山下近着护国寺。护国寺每年七月中旬都会举办诗会,邀请各大文人墨客,都城里这时做客的别国人都会被请来,更有皇室助阵。

    护国寺的主持叫静心师太,丈夫战死沙场,她便削发为尼,在寺里甚是德高望重。从前魏清欢和一众小辈去诗会玩,不巧偷喝了静心师太制的提花茶,又打算了大漠送的猫爪瓷碗,给师太捉住好一顿教训,要她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抄经文。

    静心师太连太后都要礼敬三分,魏清欢自然是不敢得罪。眼见时候要到了,她收拾收拾准备下山。

    谁知迟邪将军听了,眉眼一拧,漆黑的双眸犹如冰川过雪,大片冰剑穿梭而过——这人思考的时候,就是不让人看出他在干什么,还以为你得罪了他。

    小东西说要下山,他还没去过魏国的护国寺,正巧看看也是极好。

    于是大将军指挥魏小厮收拾了行李,说也要跟去。魏小厮是魏国人,是好客的,尤其主要想看破冰块在她家傲视群雄的一众文人面前展现“风姿”。

    花如是要跟去自然没得说,三人身边见着没有侍从,一路下了山。魏清欢为了不在路上给人认出来抓回左相府,特地罩了个白面纱,朦朦胧胧的俏脸掩在其后,倒别有一番滋味。

    花如是不解,魏清欢跟她一本正经的解释:“不瞒你说,我一个乡野村姑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敢见人。”

    迟邪脚下一个踉跄,薄唇却微微挑起了一丝。他手一勾将小东西拉到身旁:“那就跟紧了,村姑很容易被卖的。”

    花如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拉着魏清欢的手上顿了顿。迟邪是直接用手拉着魏清欢的手,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魏清欢是被他捏的疼,非的要捏回去,迟邪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魏清欢想他是报复。

    报复什么?破木头要报复还需要说理由吗?

    念在他阳痿,魏清欢就宽宏大量了。

    这时候的山下已经很热闹,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马车,一眼瞥过去就有几位别过的服饰。诗会照常是午后正式开始,现在清早的人都赶来认识达官贵人,相互拉拢客套。诗会虽不比科举,但如果能一展头角被重臣相上,今后自然可平步青云。

    护国寺坐落在秋山脚下西南处,共五十居所,高台九十九层,正中一休息院落,已经铺满了纸墨笔楦,名家书画诗集。

    花如是笑意盈盈地四处观望,她本就生的美,身上又带着股天然的我见犹怜的气质,遇到不少男子上前搭讪。有人出诗文套近乎,花如是竟也以诗文拒绝,文采斐然。魏清欢和迟邪在院里喝茶,花如是被重重绿叶包围在一旁,应付的有些疲倦,时而回头看一眼这厢,却换不来心中所想。

    魏清欢拉某人袖子:“还不去救你家美人。”

    “我家?”迟邪抬眼,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做反应。忽而转头含笑启唇:“你在说什么,我家的不是坐在这儿呢么。”

    这桌外三十里不见椅子,坐着的姑娘就只有魏清欢自己。

    魏清欢不知说什么好了。

    迟邪将军终于把小东西堵了一回,心情甚是美妙。优哉游哉地呷了口茶水,白羽扇子刷的展开。

    魏清欢道:“你既不说姓名,又不道身世。我可否问一句,你家中妻妾几人?”

    羽扇一顿,玄衣那人关切地递上一杯茶:“你放心,无人。”

    如此大好年华,皮相肉相都不错,身份也不像俗人,妻妾却无一,魏清欢惊了:“真的阳痿?”

    “……”

    迟邪将军仔细盘算着,要不要就地证明一下自己。他从来不近女色,二十八年来除了娘亲,别的女人都自动退到一米外,他的贴身衣物更是让人碰不得。小东西能拿去洗,那都是因为他重伤未愈。

    魏清欢一把揪住他那扇子拿来把玩,忽听旁边喧闹一阵,瞧过去,见一公子正满脸赞叹地端详一纸:“妙哉妙哉,姑娘真是妙人。”

    花如是盈盈欠身:“哪里,让各位见笑。”

    “姑娘不必谦虚。”另有人说:“女子之身能学问如此之深,作诗这般美妙,想来万里不过一人而已。佩服佩服。”

    又是几人恭维,也不知那花如是作了什么诗讨得一片欢心。却只听花如是笑道:“我这都不算什么,我有一朋友,虽是村姑,学问却还要在我之上。”

    魏清欢小脸一僵,想来是自己平日作的诗被她看到了。花如是如此说,自然都嚷着要看,一大波人涌到魏清欢面前。

    她诗写的是能看,可在这里作,文风辞藻必定被人认出来。

    这时,听迟邪冷哼一声,魏清欢就觉头顶一暗,玄衣修长的身影挡在面前:“这位姑娘今日不适,不作。”

    顿时一片人扫兴。花如是的眼神在他坚定的脸上定住,心中忽的一痛。那双美眸带着毫不退让的锐利:“抱歉了各位,我这位朋友造诣颇高,一般不在人前舞弄的,是我疏忽。”

    他迟邪多年连女人看都不看,素日什么人都不近不帮,今日却要替一个村姑解围?她花如是方才被人包围尴尬许久,为何他都不正眼看一次,反而和魏清欢有说有笑?

    花如是这话说的让魏清欢感受到了很深的敌意,八成是小两口吵架了。果然此言一出,无数人嗤笑。

    “一个村姑造诣能有多高?何必藏着掖着!”

    “对,我等也想见识见识!”

    迟邪冷冷地看向花如是,那眼神让她如坠冰窖。她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迟邪,也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锋利,像暗夜中翱翔的鹰,无处不警戒窥视敌人和猎物。

    她等了许多年,才将那锋利磨平一些,却仿佛一瞬间回到当初。

    “各位,我带了高离名师秦素的亲笔,一同传抄吧。”

    花如是忽的笑起来,那笑又和从前一样明媚动人,在这闷热难耐的炎暑,如清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