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意之灾
遂而进府，一位年近花甲，身材较为消瘦的老爷子便从里屋迎了出来，在见到自己的女儿凡叶出现在他的眼前之时，情绪顿时激动万分地相拥了过去，颤抖的语气里对她问个不停，一家三口也因此抱头痛哭着，场面着实令人感动万分。
良久，元瑱就被老妇领到了府邸简陋的偏厅处。放眼望去，只有几张宽大的棕色木制桌椅相对着放置其中，亦不见挂画以及盆栽之类，迈起步伐之时还能响起一声空旷的回音。
此时的凡叶已经换上了她先前的闺服坐于元瑱的身侧，待马夫给元瑱端来一杯热腾腾的香茶交到他手里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凡叶询问起了有关吃人脸妖怪的事情。
凡叶的神情忽而变得低迷起来，侧眼瞄了一下她的父母亲后，便开始细条慢理地道：“我们家姓凡，是这归元汜乡里唯一的外姓家族，故而才将府邸建造这山间之中，如今世道变迁，我们家族开始走向没落，不再是乡里白姓各主的利益来源，因而处处遭受乡里白姓的冷眼相待。”
“三个月前，我父亲忽然病重，我便自作主张与丫鬟提了贡品前往白路寺进香祈福，以求得道高僧亲赐仙丹化解我父亲身上的疾病，没想到，我们刚踏进白路寺的庭殿时，就已经被归元汜乡的乡长给当众拦了下来，声称我等乃是外姓家族子嗣，只因他们白姓家族已经在寺中进香祈福，故此不能一道，只能等到他们离去之后方可入内。”
“太过分了，这明摆就是欺负人啊？”元瑱抱不平地道。
“然而，我与丫鬟都不敢胡来，只能苦等他们离去之后才敢踏进白路寺，可这一等便已经是天黑之时，待进入寺中，看殿的僧侣便告之得道高僧今日作法已然乏累，告之我等明日再来，也因此将我们遣送出了寺门。”
“回来时，我想到父亲为病痛呻吟而未能求得仙丹进行救治，便心里难过地哭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恍恍惚惚地出现了一位声称自己是通灵大仙的人站立于道路之中，还没等我开口向他询问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我未能求到仙丹之事，随后又道出他的仙观里有着比仙丹更灵验的仙药，可以化解我父亲身上的痢疾，要我随他回观里取来。”
“可不知为何，我跟在那通灵大仙的身后走着走着，就忽然感觉到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转而四肢也开始变得柔软无力。恍惚中，一片白茫茫的山雾袭来就遮住了双眼，此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了记忆。”
“待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洞穴里，四壁伸出来的岩石块如同那锋利的兽牙一般，也是后来才得知那洞穴唤作兽牙洞，洞口的前方有一口深潭，潭水之中经常由下往上地冒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光线也是通过水面隐约地反射进洞穴里，才能够微弱地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突然地发现洞穴里每个阴暗的角落里竟然盘踞着与我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均神色慌张，目光呆滞，应是惊吓过度而导致。”
元瑱突然打断，“妙龄女子？难道是乡里各主失踪的那些闺女？”
凡叶点头应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些闺女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她们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那后来如何？”元瑱问道。
“后来就有两个右脸颊和颈脖之处长有像蔓藤一样东西的怪人进入到洞穴之中带走了两名女子，只见她们被带往深潭之中净身沐浴后，就不知所踪了；后来听一位神智还算清醒的女子说道，那些被置于深潭净身沐浴过后的女子就会被送到那吃人脸妖怪的洞府里，偶尔看到那些僧侣抬着她们的尸体从洞口处经过时，其状真是惨不忍睹。”
“你是说白路寺的僧侣？可你为何又会变成僧侣的模样混于其中？”元瑱问道。
凡叶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接着道：“后来洞穴之中仅剩我一人，我就越发感到害怕起来，趁着洞口无人看守，我便捡来锋利的石块给敲断了用木栏杆制成的洞门，硬是沿着破口给爬了出来，转而向别处逃亡，偏偏误打误撞地逃到了一处悬崖边上，结果正发现有两名僧侣正抬着一具被吃掉脸庞的女子尸体而来，我顿时惊慌地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方，正当那两名僧侣欲将尸体抛下悬崖时，我的身体顿时就不受控制地飞冲过去把其中的一名僧侣给撞下了悬崖深渊。”
“行踪暴露之后，我就被另外一名僧侣给控制住了，他用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锁住我的咽喉往里面拖去，让我几乎快不能呼吸地晕厥而去。在我拼命地呼喊着挣扎之时，一位身穿黑色素衣，头戴束发草藤，眉心之中藏有一点红的男子便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只见他右手往前一挥，那锁我咽喉的僧侣顿时就化为了一堆细小的石块，再而向四周翻滚而去。”
“而后，在我的再三询问之下，那名黑衣男子才肯说出自己是这白路峰守山大神的身份。他告诉我要从这里离开并非易事，每一个出口都有妖怪所设下的结界，并留有众多的僧侣看守，硬闯恐怕是行不通的。而他给我建议就是先隐藏好自己的踪迹，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逃走，如果贸然行事被发现了，那妖怪的手段足以让我死上千百回，要想活着出去，唯有乔装成白路寺的僧侣才可。”
“就这样，我听从了山神的建议，于悬崖边上亲手拔掉了头上所有的长发，闭着双目把留下来的血迹全然擦去，然后换上了化为石块的那位僧侣而留下的宽大僧袍，待山神施法将我头顶上的大小伤疤愈合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混进了那些来往僧侣的圈子中，如若不然，你们现在恐怕已经见不到我了。”
“你既然混迹在白路寺中有些时日，你可知那声名显赫的通灵大仙是何来历？难道他真的是天神下凡？”元瑱疑惑地问道。
凡叶细想了片刻，便回道：“你如此说来，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有一次无意中看到那通灵大仙进入得道高僧的禅房时，轻风吹起他的衣袖之下竟然不是手，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倒像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石头？石头？”元瑱低头沉思着。
“当时距离隔得太远，我也不太敢确定，虽说这通灵大仙时常出现在白路寺中，可他具体的行踪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
“叶儿，对你完全陌生的大祭司都能够看出你不是真正的僧侣，难道那白路寺中的得道高僧以及其他的僧侣就察觉不出来吗？”老妇神情凝望地问道。
凡叶侧目一想，便回道：“这说来也是奇怪，我混迹于白路寺的这些时日，还真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寺里的众多僧侣平日里除了面见那些前来进香祈福的信徒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各自待在禅房之中诵经打坐，彼此之间接触得甚少，不曾发现也不意外，反倒有时候我才觉得他们不正常。”
“或许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些奇怪之处我也能感觉得到，那些僧侣行走在乡街的主巷道上，肢体略带一些僵硬之感，如果是正常的人也许就不会刻意这样。”元瑱把所见问题分析得颇有道理，也算是对从前苦苦研习的知识理论学以致用，对一些问题的分析程度也能深入根底，让不得不佩服他的聪颖睿智。
元瑱说罢，凡叶忽而挺身跪于他的跟前，用着近似哀求的语气道：“大祭司，你一定要想办法降了那吃人脸的妖怪，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人送了性命。”
凡叶突然此举，顿时给元瑱吓得手足无措，连忙扶她起身回道：“你们放心，我方才心生一计，恐怕还需由你配合才行。”
凡叶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而答道：“请大祭司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本章完)
良久，元瑱就被老妇领到了府邸简陋的偏厅处。放眼望去，只有几张宽大的棕色木制桌椅相对着放置其中，亦不见挂画以及盆栽之类，迈起步伐之时还能响起一声空旷的回音。
此时的凡叶已经换上了她先前的闺服坐于元瑱的身侧，待马夫给元瑱端来一杯热腾腾的香茶交到他手里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凡叶询问起了有关吃人脸妖怪的事情。
凡叶的神情忽而变得低迷起来，侧眼瞄了一下她的父母亲后，便开始细条慢理地道：“我们家姓凡，是这归元汜乡里唯一的外姓家族，故而才将府邸建造这山间之中，如今世道变迁，我们家族开始走向没落，不再是乡里白姓各主的利益来源，因而处处遭受乡里白姓的冷眼相待。”
“三个月前，我父亲忽然病重，我便自作主张与丫鬟提了贡品前往白路寺进香祈福，以求得道高僧亲赐仙丹化解我父亲身上的疾病，没想到，我们刚踏进白路寺的庭殿时，就已经被归元汜乡的乡长给当众拦了下来，声称我等乃是外姓家族子嗣，只因他们白姓家族已经在寺中进香祈福，故此不能一道，只能等到他们离去之后方可入内。”
“太过分了，这明摆就是欺负人啊？”元瑱抱不平地道。
“然而，我与丫鬟都不敢胡来，只能苦等他们离去之后才敢踏进白路寺，可这一等便已经是天黑之时，待进入寺中，看殿的僧侣便告之得道高僧今日作法已然乏累，告之我等明日再来，也因此将我们遣送出了寺门。”
“回来时，我想到父亲为病痛呻吟而未能求得仙丹进行救治，便心里难过地哭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恍恍惚惚地出现了一位声称自己是通灵大仙的人站立于道路之中，还没等我开口向他询问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我未能求到仙丹之事，随后又道出他的仙观里有着比仙丹更灵验的仙药，可以化解我父亲身上的痢疾，要我随他回观里取来。”
“可不知为何，我跟在那通灵大仙的身后走着走着，就忽然感觉到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转而四肢也开始变得柔软无力。恍惚中，一片白茫茫的山雾袭来就遮住了双眼，此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了记忆。”
“待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洞穴里，四壁伸出来的岩石块如同那锋利的兽牙一般，也是后来才得知那洞穴唤作兽牙洞，洞口的前方有一口深潭，潭水之中经常由下往上地冒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光线也是通过水面隐约地反射进洞穴里，才能够微弱地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突然地发现洞穴里每个阴暗的角落里竟然盘踞着与我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均神色慌张，目光呆滞，应是惊吓过度而导致。”
元瑱突然打断，“妙龄女子？难道是乡里各主失踪的那些闺女？”
凡叶点头应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些闺女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她们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那后来如何？”元瑱问道。
“后来就有两个右脸颊和颈脖之处长有像蔓藤一样东西的怪人进入到洞穴之中带走了两名女子，只见她们被带往深潭之中净身沐浴后，就不知所踪了；后来听一位神智还算清醒的女子说道，那些被置于深潭净身沐浴过后的女子就会被送到那吃人脸妖怪的洞府里，偶尔看到那些僧侣抬着她们的尸体从洞口处经过时，其状真是惨不忍睹。”
“你是说白路寺的僧侣？可你为何又会变成僧侣的模样混于其中？”元瑱问道。
凡叶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接着道：“后来洞穴之中仅剩我一人，我就越发感到害怕起来，趁着洞口无人看守，我便捡来锋利的石块给敲断了用木栏杆制成的洞门，硬是沿着破口给爬了出来，转而向别处逃亡，偏偏误打误撞地逃到了一处悬崖边上，结果正发现有两名僧侣正抬着一具被吃掉脸庞的女子尸体而来，我顿时惊慌地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方，正当那两名僧侣欲将尸体抛下悬崖时，我的身体顿时就不受控制地飞冲过去把其中的一名僧侣给撞下了悬崖深渊。”
“行踪暴露之后，我就被另外一名僧侣给控制住了，他用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锁住我的咽喉往里面拖去，让我几乎快不能呼吸地晕厥而去。在我拼命地呼喊着挣扎之时，一位身穿黑色素衣，头戴束发草藤，眉心之中藏有一点红的男子便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只见他右手往前一挥，那锁我咽喉的僧侣顿时就化为了一堆细小的石块，再而向四周翻滚而去。”
“而后，在我的再三询问之下，那名黑衣男子才肯说出自己是这白路峰守山大神的身份。他告诉我要从这里离开并非易事，每一个出口都有妖怪所设下的结界，并留有众多的僧侣看守，硬闯恐怕是行不通的。而他给我建议就是先隐藏好自己的踪迹，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逃走，如果贸然行事被发现了，那妖怪的手段足以让我死上千百回，要想活着出去，唯有乔装成白路寺的僧侣才可。”
“就这样，我听从了山神的建议，于悬崖边上亲手拔掉了头上所有的长发，闭着双目把留下来的血迹全然擦去，然后换上了化为石块的那位僧侣而留下的宽大僧袍，待山神施法将我头顶上的大小伤疤愈合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混进了那些来往僧侣的圈子中，如若不然，你们现在恐怕已经见不到我了。”
“你既然混迹在白路寺中有些时日，你可知那声名显赫的通灵大仙是何来历？难道他真的是天神下凡？”元瑱疑惑地问道。
凡叶细想了片刻，便回道：“你如此说来，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有一次无意中看到那通灵大仙进入得道高僧的禅房时，轻风吹起他的衣袖之下竟然不是手，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倒像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石头？石头？”元瑱低头沉思着。
“当时距离隔得太远，我也不太敢确定，虽说这通灵大仙时常出现在白路寺中，可他具体的行踪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
“叶儿，对你完全陌生的大祭司都能够看出你不是真正的僧侣，难道那白路寺中的得道高僧以及其他的僧侣就察觉不出来吗？”老妇神情凝望地问道。
凡叶侧目一想，便回道：“这说来也是奇怪，我混迹于白路寺的这些时日，还真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寺里的众多僧侣平日里除了面见那些前来进香祈福的信徒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各自待在禅房之中诵经打坐，彼此之间接触得甚少，不曾发现也不意外，反倒有时候我才觉得他们不正常。”
“或许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些奇怪之处我也能感觉得到，那些僧侣行走在乡街的主巷道上，肢体略带一些僵硬之感，如果是正常的人也许就不会刻意这样。”元瑱把所见问题分析得颇有道理，也算是对从前苦苦研习的知识理论学以致用，对一些问题的分析程度也能深入根底，让不得不佩服他的聪颖睿智。
元瑱说罢，凡叶忽而挺身跪于他的跟前，用着近似哀求的语气道：“大祭司，你一定要想办法降了那吃人脸的妖怪，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人送了性命。”
凡叶突然此举，顿时给元瑱吓得手足无措，连忙扶她起身回道：“你们放心，我方才心生一计，恐怕还需由你配合才行。”
凡叶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而答道：“请大祭司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