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凡妖记
字体: 16 + -

第16章 玄女点化

    羌笛抚月,琴声萧瑟,对影成思,忧伤独自起。统万城外的元瑱正危坐在高耸的桥头之上,寒夜里的圆月显得格外净明,倒影在高桥之下的河流水中,在微波荡漾的河面之上泛起了银光,难免会令人感到些许惆怅。

    元瑱忽而捡起桥头之上散落的小石头,再而愁容满面地将手中拿起的小石头一点一点地往高桥之下的河流水中抛去,撞击声响起之时涌现着小小的水花直冲而上。昔日那个张扬纨绔的嵬名元瑱最近几日都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示人,多半也是因为虎子和狮子被蝙蝠妖怪所害之事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忽而一阵冷风袭来,吹拂着岸边的枯枝残叶飘落至河面上,再而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闪现过后,天庭之上的九天玄女便驾着白羽玄鸟下至凡间,变作一个面慈善和,体态大方,手握白素拂尘的老道长出现在元瑱的身后,故意在口中咳嗽了两声以引起元瑱的注意,再而步态轻盈地迎向元瑱。

    待靠近元瑱的身旁时,便手抚花白长须轻声慢道:“年青人,为何这般的不悦啊?”

    元瑱闻声转身一看,正看见一个发须花白,身着一袭灰色道袍,脸带着微笑之意的老道长正稳稳地站立于身后,便好奇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身后?”

    老道长此时再而抚须长笑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见元瑱发愣地望着他无动于衷,又接着道:“你天生奇特,与常人不同,又有仙灵慧根未开,不敌妖魔鬼怪所乱,欲觉害死亲从,因而郁郁心结难了,不知老道我说得对不对啊?”

    元瑱忽感惊讶不定,立即站起身来望向老道长说道:“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难不成是你是会读人心术的仙道不成?”

    老道长听罢,再次抚须长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是仙道,能否听老道一句劝?”

    元瑱眨眼想了想,疑惑道:“劝什么?”

    老道长抚须回道:“你今后若得潜心修习降妖法术,本道且许你一个愿望如何?”

    “愿望?”元瑱疑惑道,“是不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帮我实现?”

    “你且说来……”

    “那你能不能把虎子和狮子给救回来?”

    “此事定是不能,这宇宙洪荒,天地万物自有它的定数,就连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也没能逃得过自然规律的生与死,而神与仙也不是可以主宰世间一切的根本,此外还有佛、道、人、妖、精灵各界共行其道,都各有其定数以及规律,才能使得三界六道共生,天下太平矣。”

    “既然这愿望不能救回虎子和狮子,那我许来何用?既然这万事万物皆有定数,那降妖法术又习来何用?”

    老道长此时忽然挥动白素拂尘搭在左肘之上,再而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元瑱的身旁靠些许,语气忽感沉重地回道:“话虽如此,可你看当今世道,诸国部族纷争不断,又有妖孽横生肆意祸害凡间生灵,天下的黎民百姓正深陷一场未知的浩劫之中,你所见过的蝙蝠妖怪只是冰山一角,可神洲辽阔,人心善恶难辨,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像虎子和狮子那样受害而死,你既然身为凡间神族的后裔,又是大夏国未来的国君,你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就该比普通人要多上千倍,甚至是万倍。”

    元瑱细心地听罢,顿感不解地道:“你话虽有理,可……可是你为何会对我如此了解?”

    老道长忽而轻笑一声,“那只能说是我与你有缘,既然有缘,那必定是对你有所查探才敢以礼相劝罢。”

    说着说着,元瑱似乎对眼前这位自称是仙人的老道长渐渐地褪去了兴趣,但始终还是对他恭敬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要不然,我的母亲又该着急了。”

    正当元瑱想要转身离去之时,老道长便叫住他道:“既然我们今日有缘相见,且又不能帮你实现愿望,本道就送你一样见面礼所为纪念如何?”

    “是何礼?”元瑱问道。

    “你且闭眼片刻,礼物马上送到你的面前,如何?”老道长迅速回道。

    元瑱就此犹豫了片刻过后,就依照老道长所说,静静地站立在他的面前紧闭着双眼,以期待着究竟会是何礼出现于眼前。随后,只见那老道长的双手顿时幻化而出一道天灵法力,在眉心丹点闪现出几缕忽隐忽现的白光过后,那幻化而出的法力便悄悄地进入到了元瑱的体内,以借此解开他体内所蕴藏的天灯神力的禁锢,也实属无奈之举。

    待白青两道光芒突然从元瑱的胸口深处幻化而出时,那位侃侃而谈的老道长也随之消失不见了,转而飞升于漆夜的长空中,随即变回了九天玄女的真身模样。然后便俯首望向高桥之上还在闭眼等待现礼的元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却不知其何许之意,恍如一场虚渺的梦境般。

    许久,元瑱察觉四周寂静无动,便缓缓地张开了双眼,才发现老道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口中所言的礼物也不曾出现。对此,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恼气,反倒是脑海里在不停地回想起老道长方才所言的那番话语,却不知这番话语已经开始占据着他内心的一席之地,像是在不时地提醒着自己的一种声音般,尽管他还对许多的事情不甚了解。

    回城的途中,长街两旁的楼阙门户紧闭,隐隐的只听到打更人的喊声消散于交错纵横的巷道中,寒风正吹起着一阵缥缈的明烟直面元瑱的眼前而来,犹如初晨时冉冉升起的薄雾一般。

    猛然抬头望去,便见一个俊颜白发,身材高挺的男子正侧脸隐匿于摇摇晃晃的明烟中,隐隐地能够看到他两眼微闭着,气氛甚是怪异,心里在默默地寒颤着,“如此深夜,为何还会有人独站于此?难道……”

    如此想着,思量着,已是小心谨慎的元瑱便把脚步放慢了下来,下颔故意微微地低着,想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直冲过去,手心已不觉地冒下了冷汗,眼神也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向四周飘忽着,以寻找意外发生时,可以用作应急逃生的路径。

    然而,当元瑱的步伐越来越靠近那静若呆木的白发男子时,却突然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那萦绕于眼前的明烟也凭空消失了。又等元瑱迈步而去不远时,又隐隐地觉得那白发男子在其身后尾随着,又当他停驻脚步往回看时,却什么都没能看见。忽而仔细想想,倒觉得凭空消失的白发男子颇有几分熟悉,但一时没能够想起来,又或许是心思已经飘到了别处去。

    来不及多想,心跳加快已近平息的元瑱便拔腿往内城的宫殿而入,飞快地往自己所居住的府邸狂奔而去,片刻都不敢在街巷之中多作停留,以防被有心之人或妖物尾随而遭遇不测。

    元瑱居住的府邸名为同源斋,位于内城宫殿西侧的小竹林旁,其貌以东傲建筑样式复制改造兴建而起,室内依旧采用着游牧民族独具一格的装饰,毛皮、兽骨、藤编、白色经幡等物必不可少。然而林中的翠竹四季常青,宽阔的院中均栽种着分属一年四季的花圃,一条人工开凿的湖泊正围绕而去,外处美骄,内处静谧,适宜修身养性栖息之所。

    曾几何时,其父嵬名德迁就是居身此处专心研习兵法战术,学习外族文化之本为己所用,以此更好地带领着大夏国走向繁荣强盛,以不断地强化自身的力量去抵御外敌的入侵骚扰,同时也向世人宣告,他们身处的部族不是异族,乃是有血有肉而无所畏惧的民族。

    嵬名德迁之所以把同源斋让出来做元瑱的府邸,就是想借此氛围去勉励他勤习兵法常道,通晓外族文化之核心精髓为己所用。除此之外,还想着借此监督着他练习降妖法术,往往是现实与想象有着天壤之别。

    入夜,元瑱不知不觉地在床榻之上睡着了,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没能惊扰到他的清梦。在梦里,于统万城街巷中遇见的那位白发男子又奇怪地出现在他的身旁。却惊恐地发现,白发男子在与他近身接触时突然就变成了无头妖怪,全身各处均长满着细滑蠕动的白色毛发,转而如飞箭般地穿过他的胸膛深处,惊险之状让他猛地惊醒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