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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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了他

    地牢下的地道阴冷潮湿,和上次进来时的阴森不同,这次似乎多了些人气,不知老武是不是有在这里来过.

    老漆他们很识相,没有真的派个人跟下来,罗念桐带可可下来是有原因的,宋文海刚才就是看着看着她,忽然就诡异的晕倒了,想必是想起可可妈妈的原因。

    将宋放倒在地上以后,罗念桐朝可可打了个手势,叫她说话声音小一点,可可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冲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面对昏迷中的宋文海,罗念桐并不打算要弄醒他或者让他睡个好觉做梦,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才进行到一半呢。

    他开始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宋文海左边胸前,没过两分钟,昏迷中的宋文海皱着眉头,开始呼吸不均匀起来,仿佛心脏很不舒服似地。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我们在睡梦中有东西压到我们心脏时,总会梦到自己因为各种原因呼吸困难,这时候的宋文海就是。罗念桐解梦多年,才逆向推定出这样的结论来,假如他想杀了宋文海的话,只需要天长日久的经常在他睡眠时期如此这般,久而久之没心脏病的也能弄出心脏病来,到最后再做点手脚让他死于自然而然的心脏病,干净利落,没人能发现。

    不过宋文海和他无冤无仇,虽然有做错事,但那也还罪不至死。他现在只需要他相信蓝先生是利用他对可可妈妈的感情就行了,其他的,像他这种被关押了这么久,一直压抑郁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让蓝先生自己去琢磨吧。

    “可可。”罗念桐一边小心翼翼用恰好能稍微感觉到一点疼痛的力度掐着宋文海的人中,一边悄声说话。

    可可立刻默契的悄声问他:“嗯?”

    “我听格瑞说,其实你妈妈早就不在了……”同时他使劲给可可眨眼睛,但是她没看见,骤然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呆若木鸡,喃喃地道:“怎么可能?”

    本来罗念桐还想给她解释的,见状一想不如将计就计,好让宋文海那半睡半醒的神经传达更“真实”的信息到他似醒非醒的梦境里。

    “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这声音半昏迷状态的宋文海听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就在耳边,又仿佛隔了好远,“蓝先生不过是利用你妈妈做个幌子,要他对付地牢的人罢了,等他规规矩矩的弄好了,下场和那些人一样,哎……真可怜……我也也不忍心揭穿他,人总要有个念想,不是么?蓝先生也真狠毒,利用这么个痴情人的感情,怎么忍心!哎……等会儿他醒了也千万别告诉他。哎……”

    他当即又惊又怒又难过,眼皮子不住的眨啊眨,想使劲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话,但无奈眼睛就像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这些动作立刻被罗念桐发现了,可可还在伤心,他顺势摸了摸她的秀发,轻声道:“没事,你看他快醒了。”

    可可眼睛饱含着闪闪的泪花,他的手带着奇异的温度,让人觉得无比温暖,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罗念桐,我想妈妈……”她扑倒在他怀里哭出声来。

    哭声也传进了宋文海的耳朵,哭得他也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这会儿,他正梦到一个荒凉的山地里,一个小姑娘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大声哭喊想妈妈,那声音那模样儿,和她一模一样,他也很想她,很想很想……慢慢的,他眼里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阿秋,我很想你,你知道么?”

    宋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逃过罗念桐的眼睛,他暗道:“你也会难过。那肯定全听到了,很好。”

    可可也在哭,罗念桐用宋文海恰好能听到的悄悄话对她道:“哎,他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要是他知道被人这么利用,不去找蓝先生拼个你死我活才怪,你再难过也不要告诉他,人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么?”

    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可可终于发现其中蹊跷,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泪眼迷蒙地望着他。

    罗念桐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她有些明白了。

    人在半醒半睡的时候,有些感官会特别敏感,比如听觉。宋文海就是如此。“我要杀了蓝天远!”他悲痛交加,拼命大喊。

    “我要杀要杀!”他挣扎着喊出声来,这下把自己给惊醒了,“我要杀了他!”梦里的情景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宋老哥,怎么了怎么了?”罗念桐连忙关切的问他,可可则趁此机会连忙擦掉眼泪,免得被他发现自己哭过。

    本来宋文海是梦到自己在一家门外偷听别人谈话,哪知道一醒过来眼前出现的赫然是罗念桐那张脸,“啊——”他不由得惊叫出来,“怎么是你?”同时心里忍不住遗憾刚才没有忍住,应该多听会儿,听听那家人还要说些关于阿秋的什么。

    罗念桐的指甲停留在他的人中上还没来得及松手,他一仰头刚好撞了上来——撞得生疼,心也生疼。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罗念桐一脸喜出望外,“快做起来歇一下。”说完伸手半拖半搂将他弄在墙边靠着了。

    “怎么……我怎么了?”他其实想问的是自己为什么感觉眼里还有湿润的感觉,心里也很难过。

    但罗念桐假装不知,一指可可,道:“喏,你刚才中暑晕过去了,我和可可把你背到这里人少的地方,好让你能呼吸新鲜空气些。”

    宋文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仍然还在痛,“不对。”他喃喃地摇了摇头,假装擦汗,借机不动声色的摸到了疑似眼泪的水迹子,原来刚才梦里的伤心不是假的,自己真的哭了,怎么会这样?

    “我……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说梦话了。

    “梦话?什么梦话?”罗念桐反问道。

    “哦……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罗念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奇道:“你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