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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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黑天九重

    禄无悔对于弑神弩的判断,显然还不够准确。准确来说,弑神弩释放的攻击能量,相当于一星啻幽自爆。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爆炸范围。根据泰米尔的观察,哪怕是巅峰啻幽,迎接这样的攻击,恐怕也够呛。

    玄甲军指挥部,由于秦飞率黑龙突击队成功渗透,接下来的安排变得尤为重要,徐青纱也极少的在例会之外的时间,召集了四路大军的统帅。

    风云军主帅,风顾少。

    雷云军主帅,薛千雷。

    水云军主帅,水清寒。

    火云军主帅,燕南山。

    说起来,燕南山的独子还和秦飞是同届同学,第十二期二十号,唤叫燕长歌,和川军总兵雁长歌撞了名。现在也是黑龙军突击队的一员,属于黑龙三队,队长是梁川。

    将门虎子,谁甘落后?

    傅明义喜形于色,从没觉得打仗如此轻松:“等明天我恢复好,再去打他两炮!”

    这样的爆炸砸在人群密集之处,一下就是几百人的伤亡,按啻幽的恢复速度,每天放两炮,很是轻松。

    军师通盘考虑,不着痕迹的冲柳绝情眨了一下眼,柳绝情会意,稍稍退出了门外。

    徐青纱这才分析道:“现在,其实是敌人的机会。我们三位主将消耗过度,敌人如果派出主力强攻,十名啻幽直接攻击这里,我们必将损失惨重!”

    傅明义才刚刚想到这一点,笑容微微收敛,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是苍云国出了名的守城大将,当年言帝在兴庆府大败,多亏有他镇守中原城关,才将西凉铁骑逼退。攻防之间的微妙细节,他亦能敏锐捕捉。

    起初徐青纱入驻苍雪,说是要总领苍雪军区全部军务,包括傅明义在内的很多资深将领,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徐青纱不气不恼,详细了解,默默布置,随着战争的开启,一切付诸现实。

    在辉煌的战果面前,谋绝权威,再容不得半点质疑。

    徐青纱接着道:“城外战线,阵地虽在反复争夺,但我们占据优势。泰米尔固然有些谋略,但往往后知后觉,进攻缺少奇谋。现在,更没有强攻苍雪城的胆略。”

    为了避免泰米尔反应过来,这样的“空袭”计划,往后只随机出动一员上将。

    值得一提的是,柳绝情在假扮了一天秦飞之后,地位直线上升。不仅一跃成为黑龙军的统帅,在玄甲军中,也被誉为上将。《踏雷诀》的信息尚未公开,柳绝情的诸项体征的确是高阶劫宗,但她的战斗力直追巅峰劫圣。

    凭借超强的爆发力,甚至能和啻幽硬拼而不败。

    把当她成啻幽级别的上将,理所应当。

    柳绝情此时却游离于会议之外,看起来十分不合规矩。不过大家都知道,柳绝情与徐军师关系匪浅。徐军师要说的话,没准她早就知道了。

    这一次的军务格外多,首先是详细布置空袭计划。

    为了避免敌人的近城耳目预警,当次空袭的上将最好混在出城的苍雪铁骑中,在离城较远的位置再行起飞,尽量缩短敌人的反应时间,也避免遭到敌人的啻幽强者合围追击。

    除此之外,一人主攻,必安排一人接应,剩下一员恢复中的啻幽则坐镇城墙,形成一个完美循环。如此空袭,能让阴山大营的诺鲁克人苦不堪言。两下轰过来,几百人没了,搁哪说理去?

    同时能牵制敌人的高端战力。

    可以猜到的是,靠近阴山大营的区域,必定会让啻幽强者进入轮值。如此一来,可以用作进攻的人手就会更少。负责空袭的主将只需要摆脱纠缠,打完就跑即可。

    接下来,是分析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秦飞出击,敌人的选择很有限,皆在徐青纱的算计之内。

    “诺鲁克人会在两个时间段,对我们进行强攻。”徐青纱目光投向大片雪域,“一是拦截到秦飞,重创黑龙突击队的时候。”

    “二是秦飞等人突破封锁线,冲进罗曼山的时候。”

    如何避免诺鲁克大军强攻,成为了一个首要问题。徐青纱的到来,扭转了苍雪将士的固有观念。曾经大家都认为,高达五十米,横亘百里的苍雪西城墙,是最好的战场。玄甲军居高临下,占据绝对优势。

    这么多年以来,也的确是依靠这堵城墙,将诺鲁克人拒于国门之外。

    然而城头鏖战,意味着巨大牺牲。敌人的中四境高手数量甚多,能轻易冲上城头造成杀伤。苍雪西城墙被突破,并不是一次两次。只能依靠玄甲军的将士,拿血肉去填补。曾有军歌唱道:

    “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新的长城。”

    说的就是那不畏生死的前赴后继。

    但在徐青纱眼里,苍雪城以西,数千里雪原,才是最好的歼敌战场。这一次,徐青纱让大家积极发言,各抒己见。

    随着战局升温,局势明朗,主将们心情愉悦,斗志昂扬,这会儿讨论军情,自然十分热烈。

    柳绝情在指挥部门口,冷眼旁观。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进入后半夜,议题也不知不觉换了好几个。甚至未雨绸缪,讨论起秦飞行动失败的后果。

    当然,也要商量成功之后的进兵事宜。

    散会之时,天边已然发白,四路大军统帅,以及一些主将陆续散去。

    徐青纱与门外的柳绝情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交流了一瞬,便各自招呼,换班休息。在回去的路上——

    “整个晚上,都没人离开指挥部。”柳绝情道。

    徐青纱微微点头:“夫君的行踪暴露,那个人不敢再顶风作案,但是,一定会通过某种方法,把昨晚的会议信息通报泰米尔——我会统计今天的主将出城名单,缩小范围。”

    “你们说,言帝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莫晓晴十分不解。

    这个问题很复杂,徐青纱暂时还没有具体答案。

    莫狄面色凝重的道:“用一般的帝王之心去揣度苍言,恐怕不大恰当。据我所知,他的格局相当之大。想要判断这个事情,还需要更多线索。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们与他作对,他会不会……”

    言帝的实力高深莫测,如果有心抹杀,徐青纱等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未必,因为我发现言帝所为,极为随性。”徐青纱低眉思索,“无论一些人是否按他的套路走,他都挺无所谓的。”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言帝有完全的准备。

    这一手抓空,还有另外一手补上。

    对于徐青纱而言,整个华夏大陆,她看不透的事情极其之少,言帝的存在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年前,蒋永征在一次秘密进京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寒心的事情。大约就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平民,说着一些让人齿冷的话。

    比如:

    苍雪城的都是傻子么?

    一声令下,连命都不要了?

    最后得了功劳,还不是让主将升官发财?

    我要是有那份修为啊,就在内地过我的小日子,谁当权和我无关!

    打起仗来,我往山里一跑,能奈我何?

    ——

    言帝对蒋永征相当器重,蒋永征也很相信言帝。在一次私下交流时,言帝知道这个情况,并没有责怪那些平民,而是道:“你觉得,牺牲你们,保护这些普通人,值得么?”

    蒋永征那时候才二十岁,气血方刚,答案掷地有声:“没有值不值,我们保护的,是华夏民族的尊严!”

    这个答案很提气,很让人感到骄傲。

    但是,言帝告诉了他魂泉的存在,说人间界即将毁灭。除非冲上星阙,否则不可能逃脱这一场劫难。

    并且有一个很重要的言论:华夏高手太多,荡平天下几无难度。但是,倘若没有战火烽烟,人间一片太平,伺及大难临头,境遇落差太大,会导致人心失衡,怨魂丛生。无数魂魄将成为破碎空间中的幽魂,难以转世。

    那才是华夏民族的悲剧。

    在那个大限之前,凭蒋永征的天赋不足以冲上星阙,一个必死之局,就此摆在面前。言帝掌握的线索众多,他有无数种办法洗脑,让蒋永征相信这个事实。

    这也的确是事实。

    于是言帝就抛出了一个条件,让赵灵雎、赵绝影战死,成为苍雪城的丰碑!保蒋永征、谢紫露登上星阙!

    意外的是,在蒋永征的那一次计划之中,谢紫露牺牲,赵灵雎活了下来。

    “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徐青纱断言,“言帝没必要保这个保那个,他一定有在晋级神渐之境前,登入星阙的办法!”

    所以,言帝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除掉这些华夏民族的天才高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在没有掌握关键线索之前,徐青纱推敲不出来,不过一些有关信息,已经逐渐有了指向性,还需进一步调查。

    关于这一点,莫狄若有所思的道:“我在神木秘境中听说,青天之上,有黑天九重,通常需要一星渐神的修为,才能飞到那个高度。九重黑天,其实是九层反曲空间。必须拥有领域之力与之抗衡,才能活着进入星阙,或者……”

    徐青纱眼前一亮:“或者和秦飞一样,拥有生命本源之力,可以强行突破九重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