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改朝换代
泰康十年，大楚皇帝驾崩。
谕旨除宣太子楚以桓即位，特地写明封栎妃柳栎为太后。大楚皇后早亡，只留下长乐公主，之后再未立新后，楚旭后宫独宠栎妃一人，冠绝佳丽三千，已是不合礼法体制，更何况封妃为后，更是为人议论纷纷。
柳栎跪在龙床前，瞧着楚旭似乎安宁的面孔。
想到方才咽气前楚旭说的话，她就恨得撕心裂肺，他说他得不到爱情，那也不会让自己在他死后得到那人的爱。给她的太后头衔，听起来荣耀至高无上，实则却是可以将她关一辈子的牢笼！
凭什么！
皇宫内三十六鼎丧钟同鸣，沉重肃穆的钟声穿过朱红的城墙，传遍了半个楚京。
白素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听到钟声，叹道：“皇上驾崩了。”
半晌，没有熟悉的回应。
白素转头，呆住。
那是她从未在楚萧脸上看见过的，及其复杂却又隐忍的表情，仿佛有叹息，竟然也夹杂着满满的恨，更多的却是——痛。
如果说那是痛惜于皇叔之死，未免也，痛的太狠了些。
翌日，苏婉柔不请自。一月不见，仍旧光鲜亮丽。
“太子妃好气色。”白素浅笑，瞧着苏婉柔一身素色衣裳，装束简单，却是容光焕发。
苏婉柔这才开口，面露憔悴：“父皇昨夜走了。”霎时，苏婉柔的眼泪就很合时宜的掉了下来。
很多时候，白素不得不承认，苏婉柔的眼泪说掉便掉说收便收，倒也算是神奇。
“我们做子女的，哪里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噩耗！”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见白素不答，苏婉柔又道：“姐姐，我知道现在不该谈这个，但是父皇把皇位传给以桓，以桓如今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心慌意乱，他怕自己驾驭不住，害了大楚的黎民百姓，这才…让我来问问，平王殿下天纵英才，是否可辅佐以桓？”
白素颚首，这么快就想让平王府表明立场了？
“先帝刚刚过世。”白素勾唇，“平王殿下也最是难过，准备在府中静心修养几日，不见外客，此等大事，本妃也不敢做主，劳烦太子妃走一趟了。”
苏婉柔闻言眼底一冷，楚平王将王妃视若珍宝人尽皆知，这样的意思不就是拒绝了？
哼！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
登基大典。
依照惯例，新皇登基需要召开盛大的宴会招待各国使者和众大臣，楚以桓本就喜欢这些浮华礼节，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国宴之奢华用度，取之尽锱铢却用之如泥沙。
只不过登基大典办的仓促，又要料理先皇的丧事，便只给邻国送去了信件。大楚之邻，除了悉数小邦之外，苗疆最为重要，可苗疆与大楚关系素来淡薄，这次恐怕是会借此机会添上一桩喜事，来促进两国的邦交。
在宴会开始之前，各国使者和文武百官就在大殿里候着，说是文武百官，倒也夸张了许多，登基大典中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和礼部侍郎才可以进入，人们互相谈论，希望从各种谈话中了解对自己这一方有价值的消息，当然和有结交价值的人物攀上关系也是这样的场所必然会进行的活动之一。
令白素感兴趣的却是苗疆的使者，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并不特别的高大，但仍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那人却似乎感觉到白素的目光，转过头。
四目相接，只见大汉耳根若隐若现的印记。
白素心下一惊，怎么会……！
下意识垂眸，白素巧妙的掩过眼底的惊讶。
可彪形大汉显然看出了点什么，想要走过来一探究竟，就在这时，皇上驾到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白素抬眼，官僚使者一字排开，一抹明黄登上大殿，她下意识抬眼看楚萧的反应，却堪堪见他双眼平静如一波秋水。
乐起，大臣及各国使者献上供礼，鞠躬，礼成。
“朕今日登基，承蒙先皇恩赐及在场各位的扶持。”楚以桓接着说道：“栎妃多年来对父皇不离不弃，父皇临终前更是守在父皇身旁寸步不离，朕特封栎妃为皇太后。”
“苏家庶女苏婉柔乃朕正娶之妻，封为苏皇后。”
“至于其余妃嫔——殉葬先帝，以表深情！”
白素微微眯眼，殉葬制度太过残忍已被开国皇帝禁用，而如今又开始用，究竟为何意？
登基大典结束后，楚以桓特许众大臣在宫内用膳，白素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一来她不喜欢应酬，二来她想看看彪形大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路跟着大汉，白素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平王妃，婉妃娘娘有请。”
婉妃？白素心里奇怪，但还是应下。
跟着丫鬟刚刚踏入淑明宫，坐在桌前的苏婉儿便起身去迎：“妹妹坐。”
婉妃宽慰一笑：“本妃入宫早，那时你们都还小，如今我就要随先皇入葬了，总想着最后见你们一面才算周全。”
“姐姐，别这么说。”白素对苏婉儿的确没有太多的认识，只隐约记得她对自己不算好，但终究是一家人，更何况殉葬这种帝王家的事，说起来终究是有些悲凉。
婉妃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罢了，能让姐姐再抱抱你吗？”
白素一愣，点点头，伸手轻轻抱住婉妃。
——都道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思，到底凉薄。
婉妃抱着白素，轻轻抹去眼角的眼泪，靠在她的肩上，半晌，轻轻呢喃：“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嗯？”白素隐约听见苏婉儿说了一句什么，脑袋却一阵昏沉，倒了下去。
醒来时，屋里火烧得正旺。
白素是被浓重的烟火味呛醒的，恍恍惚惚的睁开眼便看见满屋子的火以及自己身上陌生的服饰，于是便明白了苏婉儿的用意：伪造一场火灾造成婉贵妃已死的假像，自己的身材和苏婉儿的很是相似，更何况再烧就变成一具焦尸了，又有谁认得出来呢？
白素再洞察，眼底却还是蒙起了一层薄雾，熊熊的火光在白素眼里破碎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啊，苏婉儿竟如此……
更何况，她最是讨厌欺骗！
谕旨除宣太子楚以桓即位，特地写明封栎妃柳栎为太后。大楚皇后早亡，只留下长乐公主，之后再未立新后，楚旭后宫独宠栎妃一人，冠绝佳丽三千，已是不合礼法体制，更何况封妃为后，更是为人议论纷纷。
柳栎跪在龙床前，瞧着楚旭似乎安宁的面孔。
想到方才咽气前楚旭说的话，她就恨得撕心裂肺，他说他得不到爱情，那也不会让自己在他死后得到那人的爱。给她的太后头衔，听起来荣耀至高无上，实则却是可以将她关一辈子的牢笼！
凭什么！
皇宫内三十六鼎丧钟同鸣，沉重肃穆的钟声穿过朱红的城墙，传遍了半个楚京。
白素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听到钟声，叹道：“皇上驾崩了。”
半晌，没有熟悉的回应。
白素转头，呆住。
那是她从未在楚萧脸上看见过的，及其复杂却又隐忍的表情，仿佛有叹息，竟然也夹杂着满满的恨，更多的却是——痛。
如果说那是痛惜于皇叔之死，未免也，痛的太狠了些。
翌日，苏婉柔不请自。一月不见，仍旧光鲜亮丽。
“太子妃好气色。”白素浅笑，瞧着苏婉柔一身素色衣裳，装束简单，却是容光焕发。
苏婉柔这才开口，面露憔悴：“父皇昨夜走了。”霎时，苏婉柔的眼泪就很合时宜的掉了下来。
很多时候，白素不得不承认，苏婉柔的眼泪说掉便掉说收便收，倒也算是神奇。
“我们做子女的，哪里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噩耗！”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见白素不答，苏婉柔又道：“姐姐，我知道现在不该谈这个，但是父皇把皇位传给以桓，以桓如今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心慌意乱，他怕自己驾驭不住，害了大楚的黎民百姓，这才…让我来问问，平王殿下天纵英才，是否可辅佐以桓？”
白素颚首，这么快就想让平王府表明立场了？
“先帝刚刚过世。”白素勾唇，“平王殿下也最是难过，准备在府中静心修养几日，不见外客，此等大事，本妃也不敢做主，劳烦太子妃走一趟了。”
苏婉柔闻言眼底一冷，楚平王将王妃视若珍宝人尽皆知，这样的意思不就是拒绝了？
哼！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
登基大典。
依照惯例，新皇登基需要召开盛大的宴会招待各国使者和众大臣，楚以桓本就喜欢这些浮华礼节，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国宴之奢华用度，取之尽锱铢却用之如泥沙。
只不过登基大典办的仓促，又要料理先皇的丧事，便只给邻国送去了信件。大楚之邻，除了悉数小邦之外，苗疆最为重要，可苗疆与大楚关系素来淡薄，这次恐怕是会借此机会添上一桩喜事，来促进两国的邦交。
在宴会开始之前，各国使者和文武百官就在大殿里候着，说是文武百官，倒也夸张了许多，登基大典中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和礼部侍郎才可以进入，人们互相谈论，希望从各种谈话中了解对自己这一方有价值的消息，当然和有结交价值的人物攀上关系也是这样的场所必然会进行的活动之一。
令白素感兴趣的却是苗疆的使者，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并不特别的高大，但仍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那人却似乎感觉到白素的目光，转过头。
四目相接，只见大汉耳根若隐若现的印记。
白素心下一惊，怎么会……！
下意识垂眸，白素巧妙的掩过眼底的惊讶。
可彪形大汉显然看出了点什么，想要走过来一探究竟，就在这时，皇上驾到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白素抬眼，官僚使者一字排开，一抹明黄登上大殿，她下意识抬眼看楚萧的反应，却堪堪见他双眼平静如一波秋水。
乐起，大臣及各国使者献上供礼，鞠躬，礼成。
“朕今日登基，承蒙先皇恩赐及在场各位的扶持。”楚以桓接着说道：“栎妃多年来对父皇不离不弃，父皇临终前更是守在父皇身旁寸步不离，朕特封栎妃为皇太后。”
“苏家庶女苏婉柔乃朕正娶之妻，封为苏皇后。”
“至于其余妃嫔——殉葬先帝，以表深情！”
白素微微眯眼，殉葬制度太过残忍已被开国皇帝禁用，而如今又开始用，究竟为何意？
登基大典结束后，楚以桓特许众大臣在宫内用膳，白素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一来她不喜欢应酬，二来她想看看彪形大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路跟着大汉，白素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平王妃，婉妃娘娘有请。”
婉妃？白素心里奇怪，但还是应下。
跟着丫鬟刚刚踏入淑明宫，坐在桌前的苏婉儿便起身去迎：“妹妹坐。”
婉妃宽慰一笑：“本妃入宫早，那时你们都还小，如今我就要随先皇入葬了，总想着最后见你们一面才算周全。”
“姐姐，别这么说。”白素对苏婉儿的确没有太多的认识，只隐约记得她对自己不算好，但终究是一家人，更何况殉葬这种帝王家的事，说起来终究是有些悲凉。
婉妃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罢了，能让姐姐再抱抱你吗？”
白素一愣，点点头，伸手轻轻抱住婉妃。
——都道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思，到底凉薄。
婉妃抱着白素，轻轻抹去眼角的眼泪，靠在她的肩上，半晌，轻轻呢喃：“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嗯？”白素隐约听见苏婉儿说了一句什么，脑袋却一阵昏沉，倒了下去。
醒来时，屋里火烧得正旺。
白素是被浓重的烟火味呛醒的，恍恍惚惚的睁开眼便看见满屋子的火以及自己身上陌生的服饰，于是便明白了苏婉儿的用意：伪造一场火灾造成婉贵妃已死的假像，自己的身材和苏婉儿的很是相似，更何况再烧就变成一具焦尸了，又有谁认得出来呢？
白素再洞察，眼底却还是蒙起了一层薄雾，熊熊的火光在白素眼里破碎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啊，苏婉儿竟如此……
更何况，她最是讨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