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青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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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离宫查凶

    “为何?你小子可知大师姐乃是何等身份,又岂是你一个入宫弟子能够随便以闺名相称?这也就是师兄我闻之,若是唤作旁人,怕是要少不得一番狠狠教训!”

    见江若凡一脸不解,陆平双眼一瞪,语声激昂中,表情极为夸张。

    如此一幕,江若凡不由忍俊不禁,强抑笑意间神情一整,急忙抱拳说道:“陆师兄,若凡初来乍到,自是诸事不明,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师兄暂息雷霆之怒,且再指点一二!”

    闻听江若凡如此之说,这陆平顿时眉开眼笑,但忽又觉得不妥,轻咳两声掩饰之后,复又正色而言。

    “看你小子处事恭谨颇知进退,师兄我就破例指点你一二,免得你日后口出无状,被人一顿教训还不知何因。

    这大师姐之所以仅凭地元境修为,便能够得赐白衣,皆因其身份极为特殊,于天资惊人之时,更是学宫宫主的亲传弟子!”

    “宫主修为高绝,闻听已臻九阶圣者之境,再进一步,便可成为那绝世圣王!

    而宫主座下共有七位亲传弟子,大师姐因年龄最小排在最末,其上六位师兄,有两人已突破天元成为圣境强者,剩余四人,亦已臻天元境大圆满之境。

    这六位师兄与宫主一般无二,均是对大师姐极为宠爱,只要大师姐开口,便是那天上的星星,怕是也要为其摘将下来。”

    “源于此因,整个学宫弟子,无不对大师姐恭敬有加。又因宫主地位超然,大师姐身为宫主弟子,这便使得其身份,于辈分极高之时,自然而然便等同于各堂长老一般。

    故而,尽管大师姐芳年未及双十,但宫中弟子却无不以‘大’字尊称,纵使其他那些居于‘白殿’的白衣弟子,哪怕均是天元境修为,却仍自对其以‘大师姐’称之。

    复又加之大师姐貌美绝尘蕙质无双,更是成为了整个学宫弟子,心中倾慕和心誓为之守护的‘女神’。

    因此,若是有人闻听你竟敢对大师姐以闺名直呼,定是怒火瞬燃,不能轻饶!”

    陆平这一番话说得可谓神情郑重严肃至极,可见其所言确为实情,并无夸大之处。

    要是旁人听得陆平这一番话语,必被惊得手足无措直道侥幸,但江若凡听完之后,却仅是颇感好奇。

    “但凡武者皆有傲骨,这所谓的‘大师姐’,不过就是因其乃为学宫宫主的亲传弟子,复又加之有六个修为高绝、且又对其极为溺宠的师兄而已,何以使得这满宫数千弟子,均对其如此仰慕尊恭?

    看来,除却其背景之外,这位大师姐自身,亦应有常人所不及之处!”

    尽管心中如此之想,但江若凡表面之上却是不露丝毫,而是作出一副恍然大悟感激莫名之状:“陆师兄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哪!不然便是祸从天降,若凡仍自懵懂不知啊!多谢、多谢!”

    “哈哈,能遇见师兄我,算你小子运气,若是换作他人,哪个会与你说上这许多!哎,对了,刚刚我闻听大师姐言说明日清晨欲将找你,不知所为何事啊?”

    见江若凡一脸感激之色,陆平满意一笑,不过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仿佛漫不经心地追问之时,眸中闪过一丝羡嫉之色。

    “哦,大师姐要同我一道去段长老身陨之地,查访线索找寻幕后真凶。”对于执法堂中发生之事,江若凡自认没有必要与陆平细言,因此仅只一语带过。

    “噢,原来如此。你小子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有幸与大师姐一路同行,要是师兄我能有这么一次机会,哪怕修为连掉三阶,亦是求之不得呀!”

    又是一阵摇头晃脑的感慨之后,这陆平竟突然情绪低落,脚步加快中不复出声,只顾向着峰下疾行而去。

    “想不到这大师姐竟有如许魅力,竟然能让一个武者说出,‘只要能够与之同行,便是修为跌落,亦是求之不得’这般话语!”

    望着陆平在石阶之上疾闪而下的身影,江若凡不由摇了摇头,随之脚下一点尾随追去。

    这悟道峰足有千丈之高,便是自那执法堂到山脚亦足有八百余丈,但在二人身形闪动之下,仅只一炷香的光景,便已来到了青舍所在的范围。

    一早登峰前往执法堂之时,因心中有事,江若凡并没有对石阶两侧多作观瞧。

    但现下放眼向着峰下望去,就见苍翠掩映间,一排排青灰之色的屋舍,自此时脚下这约有二百丈高处,环绕山峰逐层垂筑,于彼此间隔不过十丈之时,一直排布到临近山脚之处。

    “这下面就是青舍,不远处那排屋舍,还尚有数个空闲房间,你就在左首第一个房间住上一宿吧。我还有些事情,你就自行过去吧!”

    抬臂一指过后,陆平挥手抛过一把钥匙,而后便自继续向着山下行去。

    “今日劳烦陆师兄了,多谢!”

    见陆平情绪低落的拾阶而下,江若凡微一抱拳朗声称谢。而陆平却是并未回头,仅只向着身后摆了摆手,转眼便消失在了蜿蜒的石阶尽头。

    “不知这陆平所说的‘冬冷夏热’的青舍,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

    随着陆平身影消失,喃喃自语中,江若凡复又向下行了十数丈之远,而后走下石阶,沿着一条碎石小路,向着方才陆平所指的那排屋舍走去。

    不多时,江若凡便来到了这排屋舍之前。打量之间,就见这所谓的青舍,乃是全部由三尺宽窄的青石垒砌而成,一排约有十余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道数寸之厚的侧开石门。

    在这一排屋舍之前,乃是一片足有数十丈大小、极为平整夯实的圆形场地,且向山下远眺,只要自林中露出的屋舍之前,都有一块此般大小的场地。

    “这想来便是青衣弟子平日里的演武之所。”

    微微点头间,江若凡只觉此片青舍之内,好似均自无人居住一般,整个林中,除了树叶沙响和声声鸟鸣,竟全无半点人语之音。

    此时朝阳渐高,正是阳气勃发之时,情知此般光景,这青舍之内的弟子,非是下山历练,便是于屋舍之内打坐凝元。故而对于此般寂静,江若凡亦是不以为怪,复又游目观望了片刻,便自打开石门,进入了屋舍之内。

    随着江若凡进入屋舍,反手将石门推合,屋舍之内的光线顿时一暗。

    江若凡四目一看,就见这丈许宽窄的屋舍之内,简直就是空空荡荡,除了地中一个蒲团和墙角一张窄小的木床之外,竟是再无他物。

    “这青衣弟子的处居之所,委实是简陋了些!不过,亦唯有如此,方能使得这数千低阶弟子,对蓝衣弟子和白衣弟子的处遇心生嫉羡,进而化这份嫉羡,为奋进武途的动力,从而达到武圣学宫激励弟子擢择天骄之目的。

    正好此番这一路驱驰,始终未得恢复,这如同苦行僧修行之所的屋舍,用来调息恢复却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江若凡举步上前,一撩白衫,便于屋顶光珠的淡黄光晕中,自地中那蒲团之上盘膝而坐,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凝神静气间,双目一阖……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林鸟声鸣。

    屋舍之内,江若凡缓缓睁开双眼,随之起身拉开石门踱步而出。

    近十个时辰的调息,连日驱驰的疲劳已是一扫而空,此时的江若凡星眸闪亮神采奕奕,卓身立于屋舍之前,白衫拂动间,出尘之意呼之欲出。

    “大师姐,那江若凡就在左首第一间屋舍之内。”

    未及片刻,林中便自传来了陆平的说话之音。江若凡扭头一看,正是大师姐与陆平,在屋侧的碎石路上远远行来。

    此时的陆平,与昨日离去之时简直判若两人,非但精神焕发一扫颓气,更是眉眼皆笑,完全一副喜不自胜之状。

    而这大师姐今日则是换上了一身洁白武服,在一头乌黑秀发的衬托之下,愈发显得秀美惊人英姿飒爽。

    见二人自林间走来,江若凡遂面含微笑举步迎了上去,待行至近前抱拳当胸微施一礼:“若凡见过大师姐,见过陆师兄。”

    “勿须多礼,若无他事,这便随我离宫启程吧!”见江若凡走至身前抱拳一礼,这大师姐微微点头纤手一抬。

    “若凡身无牵挂自无他事,就依大师姐所言,这便离宫启程吧!”闻听这大师姐此言,江若凡一笑说道。

    “既如此,这便随我下山吧!陆平,去禀知赵堂主,就说我已同入宫弟子江若凡下山启程。”

    说话之间,这大师姐转身看向了恭立于一侧的陆平。

    “遵大师姐之命!”陆平闻言毫未犹豫,躬身一拜过后,转过身形便自疾行而去……

    ……

    盏茶过后,江若凡与大师姐的身影,双双出现在了峰下的小镇之上。

    这下山的一路,大师姐当先前行一语未发,而江若凡则是与其相隔半丈举足跟随,亦是没有作声。是以二人间的气氛,难免显得有些沉闷和一丝隐隐的尴尬。

    似乎欲化解此般气氛,待行至一间药坊之前时,大师姐突然停住身形抬手一指:“江若凡,此行待到晴川府方自有飞舟搭乘,这一路足有千里之遥,你修为尚低,可于此处购买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谢大师姐提醒!不过若凡身上还有些回元丹药,想来此行足够,就不耽搁时间了。”停住身形之际,江若凡眸光直视,含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我这便上路吧!”

    闻听江若凡如此之说,大师姐遂娇躯一转,复又沿着小镇石路举足前行。

    不多时,二人便自出得小镇,在大师姐的前引之下,来到了郊外一条土路之上。

    见这小路不过三尺宽窄,且小路两侧杂草齐腰甚显荒凉,江若凡不由出声相询:“大师姐,你我为何不走小镇南方的官路?”

    大师姐闻言,扭头看了江若凡一眼,一抚青丝道:“此时天光已亮,那官道之上车来人往,只能缓步徐行,是以甚是耽搁时间。

    而这郊外小路则是不同,尽管有些崎岖灰土,但却少见行人,不仅可一路直抵那青川府的府城之外,更是能少行二百里的路程!怎么,是嫌这小路灰尘染衣?还是怕这郊外寂静荒凉?”

    “哈哈,大师姐说笑了!身为武者,但凡历练之时,无不是穿山越岭采药猎兽,哪次不是污渍满身血迹斑斑,这些许路尘,又何足挂齿!

    至于心惧郊外荒凉之说,则是更无可能。武道一途,步步逆天时时险阻,生死尚且无惧,又怎会在意这区区的郊外荒凉?

    若凡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实乃是因来时未经此路,故而心中不解,大师姐多虑了!”

    待江若凡含笑说完此语,大师姐不由眼前一亮,随即点头说道:“噢,原来如此!照此说来,倒是师姐有些言语失当了!你无此想法便好,走吧!”

    一语说完,这大师姐竟然对着江若凡展颜一笑,于气氛瞬时轻松之际,转踏上了郊外土路。

    “原来这大师姐亦是颇好相处之人,但为何宫主弟子却是如此敬畏?莫非是那陆平所言有误?”

    望着大师姐的背影,江若凡眸含不解地摇了摇头,而后起身跟随。

    果如这大师姐所言,这郊外的土路之上委实罕见行人,二人疾驰足足大半个时辰,竟是连半个人影都未曾见到。

    随着不断前行,大师姐似乎心生考量之意,身形闪动间,脚下竟是愈来愈加迅疾,且闻听身后江若凡的脚步之音并未浮动杂乱,其前行速度,复又加快了数成。

    如此又是一个时辰过后,闻听身后江若凡仍是气息平缓衔尾而随,大师姐不由眸生诧异,回首看了江若凡一眼之后,真元鼓荡武服猎猎,竟将地元境修为尽数散开,随之脚下轻轻一点,整个娇躯便自闪电射出。

    “既然是大师姐刻意考量,自己又怎能不尽力而为!”

    见大师姐身形电闪如飞而去,江若凡眸光一凝,体内真元轰然运转,而后双足猛然一点地面,竟赫然腾身而起,于点纵飞腾间,白衫拂摆,疾追而去!

    尽管江若凡真元浑厚气脉悠长,但毕竟与这大师姐相比,修为差距过于悬殊,即便是全力追赶,未出一炷香的光景,便已落后了足足百丈之远。

    “这江若凡果然不同凡响,此时仅只区区黄元境修为,便能与自己追逐到如此程度,稍加时日,必是我武圣学宫又一绝代天骄!”

    闻听江若凡身形闪动之音渐远,这大师姐眸泛异彩中缓缓停下了身形。

    却不料足下将将站稳,就陡听前方一阵淫声大笑。

    “嘿嘿嘿,小娘子,荒郊野外草深路遥,一人独行岂不寂寞?欲往何处,哥哥我陪你同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