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巧遇公主再生事端传道疗伤宗师气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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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入了宣竹楼，立即有熟识的小厮上来迎接，将三人引到楼上雅间当中。上了香茶，又送上了几碟小菜。
“还是和往常一样罢，速度快点。”方煜挥了挥手道。
“好咧！您稍等。”小二满脸堆笑的应了一声，出去了。
宣竹楼林寅这还是第一次来，没办法，他以前不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待得小厮退出去，就趁势打量了一番。
宣竹楼生意火爆，热闹非常。进出的有不少鸿商富甲，但更多的却是天下入京赶考的儒生士子。可想而知，其中不少人都是冲着二楼里挂在墙壁上那些文臣的墨宝而来。
“那天的事情真的是多谢林兄了。要不然，这么多学子看着，我们恐怕真要脸面丢尽。回去之后，府中娘娘不但不会怜悯我们，反会因我们丢了侯府脸面，再次毒打一顿。”方煜开口道，声音苦涩，言辞诚恳，这番话说的实在是颇为心酸。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方兄、张兄，你们好歹也是出身侯府之家，家学渊源。那煦咏郡主不过是仗着出身才飞扬跋扈，手底下的真功夫实在不怎样。你们二人就算一个打不过，两人一起也应当能够抵挡一番才是？”林寅这话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说句实在话，当时方煜、张立的表现，完全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
“林兄有所不知。我们几个与你不同。你虽是次子，但也是天荒候正妻所出，乃是嫡子。但我们却连庶出都算不得，地位低下。那煦咏郡主虽然是旁出，但也有郡主封号，如果我们反抗，会给府中的娘亲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方煜眼中隐隐湿润。被一个女子当众殴打，这种屈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但思及家中处境不易的母亲，不管什么怨恨、屈辱都得咬着牙吞下去。
林寅了然。以前他是没有这个本事，自然不会招惹是非，对于这两位与自己脾性相合的朋友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如今他修炼武道，有了能力，既然知道了两位朋友的遭遇，自然是要尽力改变一番的。
林寅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决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人：
“方兄、张兄，我们毕竟出身武道世家。唯有武道高强，才能在府中受到重视。你们两人总不至于想一辈子受这样的屈辱吧？”
“林兄啊，不是我们不想习武。只是我们在府中地位低下，不像大世子，有专门的武道强者做师傅，手把手的教。我练武的时侯，父亲只是扔给了我一本《莽牛拳》，就不再管我了。没有明师指点，练武真的是艰难无比。”方煜说起这个，只觉得满嘴苦涩。
《莽牛拳》，乃是大夏军中流传的拳法，论威力颇为普通，但是用于武道打下基础却是不错的。但是没有师傅指导，想要练出个道道来，很不容易。
“是啊是啊，方兄其实还算是幸运的了。像我，父亲大人估计都忘记了有我这么个儿子了。要不是方兄义气，将《莽牛拳》拳谱借我观看，恐怕我连修习武道的机会都不会有……”张立神色无比的失落。他在士子当中算是混的颇为不如意的，否则也不会和以前那个废物一般的林寅混在一块。
“方兄、张兄，如若二位不嫌弃的话，我倒可以教授二位拳法。不过我可要事先说好，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拳法。”林寅说道。他手上当然不是没有厉害的武学，但是层次都很高。像《大破军拳》，就算是现在的林寅，也只是领悟到了一点点拳意。从一开始就接触这样的拳法，对于方煜和张立来说，并不好。他们又没有林寅的万古造化圣体。
方煜、张立闻言大喜：“多谢林兄！”
林寅和杨兴的战斗他们看在眼里。林寅的实战能力十分强悍。如果有他这样的“明师”指点，两人哪里还用受那些屈辱，吃那些鸟气。
虽然林寅已经声明，只能教两人《莽牛拳》，但是这对于方煜、张立来说，这就够了。二人打定主意，如果林寅真的能倾囊相授，他们定然要用心学习，并且苦练，回去之后，将府中之人好好震一震。
武道世家虽是等级森严，但也极为务实。只要他们两人在武道上表现出足够的天赋，必然能够引起父亲的重视。忠信侯、天鹰侯的武学何等渊博，只要得到了重视，什么武学都传下来了，还用林寅教给他们什么绝学么。
“小二，上笔墨！”有能力改变两个好友的命运，林寅也很高兴。回头喊了一声。
宣竹楼的客人里面文人墨客很多，这些人指不定何时会诗兴大发，想要留下些笔墨。因此文房四宝这种东西，宣竹楼倒是常备的。
林寅话音刚落，立刻有机灵的小厮，用玉盘托着笔墨、宣纸送了上来。
墨是事先磨好的，所以没有送来砚台。至于笔，也是上等的狼毫大笔。林寅提起笔，**浓墨，停了一会，闭目沉思了一下，这才在宣纸上唰唰挥洒起来。
方煜、张立本来以为林寅铺开笔墨是要写什么练功要诀给二人，却见林寅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斗大的墨字：
拳！
虽然只有一字，但是那股凶悍霸烈的气势却是完全的体现了出来。看到这个大字，方煜、张立甚至情不自禁地猛地往后一仰，就好像真的有一只拳头冲脸打来一般。
这个字，是林寅截取了《造化武神诀》当中，黑猫的批注字迹当中微不足道的一丝意境注入其中的。至于《造化武神诀》本身经文，虽然也是带有一种气势意境在里面，但是那种气势、意志的层次太高，林寅无法搞懂哪怕是最最浅显的一丝意境。
也就是说，这《造化武神诀》的创立者，是比黑猫还要强悍的大能者！
林寅将那张宣纸放在一边，随后再次提起笔，在另一张宣纸上一勾一划，一只眼睛跃然纸上。
这只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种无法无天，想要超越一切，不受拘束，自由洒脱的气息！
林寅笔锋再转，寥寥几笔，一只大鸟出现在了纸上。林寅之前画的，就是大鸟的眼睛！这只大鸟身上的气息和它的眼睛一模一样，无法无天，自由洒脱！
这只大鸟，不是雄鹰，不是鸿鹄。雄鹰身上没有这种无可拘束的气息，鸿鹄的样子也不是这个样的。这只鸟，事实上也不是现实中有的任何一种鸟，而是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是何等的大气魄，大自在！虽然林寅没有见过鲲鹏，不过他也不需要纠结某些细节，只是将拳意注入笔下，将鲲鹏那种不可拘束、追求大自由、大自在的气势完全表现了出来！
方煜、张立看的咋舌，忍不住看了林寅一眼。他们可不知道，林寅在书画之道上居然也有所成就。看这笔力，画出的鲲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破纸飞出，那种气势、精神，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这样的笔力，就算是学宫里一些精于书画之道的士子也有所不及。
林寅并不知道方煜、张立心中所想，笔势一停，对二人道：“武道一途，最重要的是精神与意志。武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就如杨兴那种货色，别说是猛虎拳，就算是什么盖世绝学落在了他手里也是糟蹋了！”
方煜、张立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我要传授你们的，并不是什么拳法，而是一种意境。我会用一十八副书画，将我领悟的拳意尽皆教给你们。”林寅又道，“你们可以将我的书画带回去细细参悟，若有不懂之处，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一解答的。”
“林兄大恩大德，我与张兄一定铭记于心。”方煜感激道。这几幅画，对于林寅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啊！就连他们的母亲，都可以连带着地位水涨船高。
林寅点头，刷刷刷十八副画很快画完，吹干墨汁，递给对面二人。
林寅掩饰的极好，方煜、张立都没有发现他眼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疲惫之色。
无论是书法，绘画还是武功，如果真的沉浸进去，是极其耗费心力的。比如绘画，看似只是坐在那里挥笔，轻松得很。但是对于画手来说，作出一副满意的画作之后绝对会疲倦欲死。因为作画时，画手会将自己的精神心力投入其中，耗费巨大，自然会极其疲倦。林寅自然也是如此，刚刚为了作出那一十八幅书画，而且让每一幅都带上拳意，林寅几乎每一笔都要带上心力。
内劲就是心力勃发，也就是说，林寅刚才是相当于用内劲画了十八张书画。不疲倦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林寅已然练出化劲，想要画出这十八张书画根本没有半点可能。没别的原因，如果不是练成化劲，能让内劲柔软如棉，坚硬如钢，刚柔转换自在随心，那么这根狼毫大笔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的内劲，早就崩坏了。
有了这事，三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顿酒席吃下来宾主尽欢。
叮铃铃——
三人正在雅间当中享用酒菜，忽然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环佩交鸣之声，还有一阵细碎但是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同时，隐隐有一股清淡幽雅的香气钻入鼻孔中。
本来方煜、张立也没有在意，宣竹楼乃是酒家，常常有些女子在此卖艺，弹琴歌唱以助酒兴的。可是林寅却下意识的放下了筷子，他六识灵敏，心思活络，第一个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宣竹楼再如何清雅，也有许多的富商大贾、文人墨客出入，人流量十分巨大。这些人或攀交情，或谈诗词，总是有些声音的。可是从那环佩交鸣之声出现之后，整个宣竹楼就和被按了静音键一般，只剩下那个女子的脚步声，仿佛整个宣竹楼里，只剩下了那女子一人。
哒！哒！
似乎是专门为了验证林寅的猜测一般，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珠帘之外，一名宫装女子缓缓行来。这女子生的极其美丽，一身朱红宫装，皮肤白皙如上好羊脂美玉，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以一支飞凤玉簪插住，余下的头发如同一道瀑布一般流泻而下，披在背后，仿若仕女画中走出，又仿佛天上仙女，谪落凡尘。女子柳叶眉毛竖起，仿佛两把利剑，使得这张五官柔和的俏脸上多出了一股子凌厉，高高在上的味道。
宫装女子缓缓迈步，从容而优雅。在她身后，两名护卫面无表情，腰间配有长刀，一左一右紧紧跟随。
发现林寅面色有异，方煜、张立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去，恰巧看见了这宫装美人的侧脸。这一看，顿时把两人惊得魂飞魄散，如同雷惊了的蛤蟆似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脸骇然。
“静乐公主！”
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吃喝，连忙把筷子一扔，跪伏在地，诚惶诚恐。
“刷！”只听见一声风响，珠帘掀起，一道赤红鞭影带着劲风从门外钻入，直奔林寅而来。
“噫？！”林寅大是意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静乐公主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连忙伸手一拳劈出，拳风呼啸，砸在长鞭最不能受力，最为虚弱的一截上。拳头与鞭子相撞，发出一声大响。
“不好！”林寅一拳落到实处，砸中了鞭影的真身，只觉得一股大力忽然从鞭子当中轰了过来。要说起来也是林寅大意了，捉鞭子的时候未曾用上内劲。这下子吃了个大亏，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一条花蛇，结果伸手一捉，花蛇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最凶悍的火线巨蟒！
啪！
虎口震裂，长鞭反卷上来，抽到林寅脸上。好在此时林寅已经反应过来，把内劲运到了脸上，鞭子仅仅是划出一道血痕，但还是有血丝渗出，火辣辣的疼痛。
与此同时，一个清亮如同潺潺山泉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极为悦耳，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悦耳：“你是哪家士子？见了本朝公主竟然也不下跪，莫非是不通礼数，是那野兽异族不成？”
(本章完)
三人入了宣竹楼，立即有熟识的小厮上来迎接，将三人引到楼上雅间当中。上了香茶，又送上了几碟小菜。
“还是和往常一样罢，速度快点。”方煜挥了挥手道。
“好咧！您稍等。”小二满脸堆笑的应了一声，出去了。
宣竹楼林寅这还是第一次来，没办法，他以前不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待得小厮退出去，就趁势打量了一番。
宣竹楼生意火爆，热闹非常。进出的有不少鸿商富甲，但更多的却是天下入京赶考的儒生士子。可想而知，其中不少人都是冲着二楼里挂在墙壁上那些文臣的墨宝而来。
“那天的事情真的是多谢林兄了。要不然，这么多学子看着，我们恐怕真要脸面丢尽。回去之后，府中娘娘不但不会怜悯我们，反会因我们丢了侯府脸面，再次毒打一顿。”方煜开口道，声音苦涩，言辞诚恳，这番话说的实在是颇为心酸。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方兄、张兄，你们好歹也是出身侯府之家，家学渊源。那煦咏郡主不过是仗着出身才飞扬跋扈，手底下的真功夫实在不怎样。你们二人就算一个打不过，两人一起也应当能够抵挡一番才是？”林寅这话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说句实在话，当时方煜、张立的表现，完全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
“林兄有所不知。我们几个与你不同。你虽是次子，但也是天荒候正妻所出，乃是嫡子。但我们却连庶出都算不得，地位低下。那煦咏郡主虽然是旁出，但也有郡主封号，如果我们反抗，会给府中的娘亲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方煜眼中隐隐湿润。被一个女子当众殴打，这种屈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但思及家中处境不易的母亲，不管什么怨恨、屈辱都得咬着牙吞下去。
林寅了然。以前他是没有这个本事，自然不会招惹是非，对于这两位与自己脾性相合的朋友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如今他修炼武道，有了能力，既然知道了两位朋友的遭遇，自然是要尽力改变一番的。
林寅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决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人：
“方兄、张兄，我们毕竟出身武道世家。唯有武道高强，才能在府中受到重视。你们两人总不至于想一辈子受这样的屈辱吧？”
“林兄啊，不是我们不想习武。只是我们在府中地位低下，不像大世子，有专门的武道强者做师傅，手把手的教。我练武的时侯，父亲只是扔给了我一本《莽牛拳》，就不再管我了。没有明师指点，练武真的是艰难无比。”方煜说起这个，只觉得满嘴苦涩。
《莽牛拳》，乃是大夏军中流传的拳法，论威力颇为普通，但是用于武道打下基础却是不错的。但是没有师傅指导，想要练出个道道来，很不容易。
“是啊是啊，方兄其实还算是幸运的了。像我，父亲大人估计都忘记了有我这么个儿子了。要不是方兄义气，将《莽牛拳》拳谱借我观看，恐怕我连修习武道的机会都不会有……”张立神色无比的失落。他在士子当中算是混的颇为不如意的，否则也不会和以前那个废物一般的林寅混在一块。
“方兄、张兄，如若二位不嫌弃的话，我倒可以教授二位拳法。不过我可要事先说好，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拳法。”林寅说道。他手上当然不是没有厉害的武学，但是层次都很高。像《大破军拳》，就算是现在的林寅，也只是领悟到了一点点拳意。从一开始就接触这样的拳法，对于方煜和张立来说，并不好。他们又没有林寅的万古造化圣体。
方煜、张立闻言大喜：“多谢林兄！”
林寅和杨兴的战斗他们看在眼里。林寅的实战能力十分强悍。如果有他这样的“明师”指点，两人哪里还用受那些屈辱，吃那些鸟气。
虽然林寅已经声明，只能教两人《莽牛拳》，但是这对于方煜、张立来说，这就够了。二人打定主意，如果林寅真的能倾囊相授，他们定然要用心学习，并且苦练，回去之后，将府中之人好好震一震。
武道世家虽是等级森严，但也极为务实。只要他们两人在武道上表现出足够的天赋，必然能够引起父亲的重视。忠信侯、天鹰侯的武学何等渊博，只要得到了重视，什么武学都传下来了，还用林寅教给他们什么绝学么。
“小二，上笔墨！”有能力改变两个好友的命运，林寅也很高兴。回头喊了一声。
宣竹楼的客人里面文人墨客很多，这些人指不定何时会诗兴大发，想要留下些笔墨。因此文房四宝这种东西，宣竹楼倒是常备的。
林寅话音刚落，立刻有机灵的小厮，用玉盘托着笔墨、宣纸送了上来。
墨是事先磨好的，所以没有送来砚台。至于笔，也是上等的狼毫大笔。林寅提起笔，**浓墨，停了一会，闭目沉思了一下，这才在宣纸上唰唰挥洒起来。
方煜、张立本来以为林寅铺开笔墨是要写什么练功要诀给二人，却见林寅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斗大的墨字：
拳！
虽然只有一字，但是那股凶悍霸烈的气势却是完全的体现了出来。看到这个大字，方煜、张立甚至情不自禁地猛地往后一仰，就好像真的有一只拳头冲脸打来一般。
这个字，是林寅截取了《造化武神诀》当中，黑猫的批注字迹当中微不足道的一丝意境注入其中的。至于《造化武神诀》本身经文，虽然也是带有一种气势意境在里面，但是那种气势、意志的层次太高，林寅无法搞懂哪怕是最最浅显的一丝意境。
也就是说，这《造化武神诀》的创立者，是比黑猫还要强悍的大能者！
林寅将那张宣纸放在一边，随后再次提起笔，在另一张宣纸上一勾一划，一只眼睛跃然纸上。
这只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种无法无天，想要超越一切，不受拘束，自由洒脱的气息！
林寅笔锋再转，寥寥几笔，一只大鸟出现在了纸上。林寅之前画的，就是大鸟的眼睛！这只大鸟身上的气息和它的眼睛一模一样，无法无天，自由洒脱！
这只大鸟，不是雄鹰，不是鸿鹄。雄鹰身上没有这种无可拘束的气息，鸿鹄的样子也不是这个样的。这只鸟，事实上也不是现实中有的任何一种鸟，而是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是何等的大气魄，大自在！虽然林寅没有见过鲲鹏，不过他也不需要纠结某些细节，只是将拳意注入笔下，将鲲鹏那种不可拘束、追求大自由、大自在的气势完全表现了出来！
方煜、张立看的咋舌，忍不住看了林寅一眼。他们可不知道，林寅在书画之道上居然也有所成就。看这笔力，画出的鲲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破纸飞出，那种气势、精神，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这样的笔力，就算是学宫里一些精于书画之道的士子也有所不及。
林寅并不知道方煜、张立心中所想，笔势一停，对二人道：“武道一途，最重要的是精神与意志。武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就如杨兴那种货色，别说是猛虎拳，就算是什么盖世绝学落在了他手里也是糟蹋了！”
方煜、张立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我要传授你们的，并不是什么拳法，而是一种意境。我会用一十八副书画，将我领悟的拳意尽皆教给你们。”林寅又道，“你们可以将我的书画带回去细细参悟，若有不懂之处，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一解答的。”
“林兄大恩大德，我与张兄一定铭记于心。”方煜感激道。这几幅画，对于林寅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啊！就连他们的母亲，都可以连带着地位水涨船高。
林寅点头，刷刷刷十八副画很快画完，吹干墨汁，递给对面二人。
林寅掩饰的极好，方煜、张立都没有发现他眼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疲惫之色。
无论是书法，绘画还是武功，如果真的沉浸进去，是极其耗费心力的。比如绘画，看似只是坐在那里挥笔，轻松得很。但是对于画手来说，作出一副满意的画作之后绝对会疲倦欲死。因为作画时，画手会将自己的精神心力投入其中，耗费巨大，自然会极其疲倦。林寅自然也是如此，刚刚为了作出那一十八幅书画，而且让每一幅都带上拳意，林寅几乎每一笔都要带上心力。
内劲就是心力勃发，也就是说，林寅刚才是相当于用内劲画了十八张书画。不疲倦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林寅已然练出化劲，想要画出这十八张书画根本没有半点可能。没别的原因，如果不是练成化劲，能让内劲柔软如棉，坚硬如钢，刚柔转换自在随心，那么这根狼毫大笔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的内劲，早就崩坏了。
有了这事，三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顿酒席吃下来宾主尽欢。
叮铃铃——
三人正在雅间当中享用酒菜，忽然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环佩交鸣之声，还有一阵细碎但是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同时，隐隐有一股清淡幽雅的香气钻入鼻孔中。
本来方煜、张立也没有在意，宣竹楼乃是酒家，常常有些女子在此卖艺，弹琴歌唱以助酒兴的。可是林寅却下意识的放下了筷子，他六识灵敏，心思活络，第一个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宣竹楼再如何清雅，也有许多的富商大贾、文人墨客出入，人流量十分巨大。这些人或攀交情，或谈诗词，总是有些声音的。可是从那环佩交鸣之声出现之后，整个宣竹楼就和被按了静音键一般，只剩下那个女子的脚步声，仿佛整个宣竹楼里，只剩下了那女子一人。
哒！哒！
似乎是专门为了验证林寅的猜测一般，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珠帘之外，一名宫装女子缓缓行来。这女子生的极其美丽，一身朱红宫装，皮肤白皙如上好羊脂美玉，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以一支飞凤玉簪插住，余下的头发如同一道瀑布一般流泻而下，披在背后，仿若仕女画中走出，又仿佛天上仙女，谪落凡尘。女子柳叶眉毛竖起，仿佛两把利剑，使得这张五官柔和的俏脸上多出了一股子凌厉，高高在上的味道。
宫装女子缓缓迈步，从容而优雅。在她身后，两名护卫面无表情，腰间配有长刀，一左一右紧紧跟随。
发现林寅面色有异，方煜、张立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去，恰巧看见了这宫装美人的侧脸。这一看，顿时把两人惊得魂飞魄散，如同雷惊了的蛤蟆似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脸骇然。
“静乐公主！”
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吃喝，连忙把筷子一扔，跪伏在地，诚惶诚恐。
“刷！”只听见一声风响，珠帘掀起，一道赤红鞭影带着劲风从门外钻入，直奔林寅而来。
“噫？！”林寅大是意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静乐公主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连忙伸手一拳劈出，拳风呼啸，砸在长鞭最不能受力，最为虚弱的一截上。拳头与鞭子相撞，发出一声大响。
“不好！”林寅一拳落到实处，砸中了鞭影的真身，只觉得一股大力忽然从鞭子当中轰了过来。要说起来也是林寅大意了，捉鞭子的时候未曾用上内劲。这下子吃了个大亏，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一条花蛇，结果伸手一捉，花蛇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最凶悍的火线巨蟒！
啪！
虎口震裂，长鞭反卷上来，抽到林寅脸上。好在此时林寅已经反应过来，把内劲运到了脸上，鞭子仅仅是划出一道血痕，但还是有血丝渗出，火辣辣的疼痛。
与此同时，一个清亮如同潺潺山泉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极为悦耳，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悦耳：“你是哪家士子？见了本朝公主竟然也不下跪，莫非是不通礼数，是那野兽异族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