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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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35赤霞所赠小皮囊

    翌日,醒来,宁采荣到窗外一看,地有血迹。再前去寺北,见荒废累累,周遭似乎残存着搏斗过的痕迹,还有颗老杨树,枯秃主干遍布伤痕,枝叶散碎了一地,看样子已再无丝毫生气,不过他想起小倩的话,估计这外婆只是元气大伤、认怂蛰伏而已,可能经年以后又会死灰复燃。

    宁采荣按小倩所说的,找到她葬身之处,掘出尸骨,打算运回自己家那边、找块风水不错的地、重新入土为安。

    午赤霞设宴与宁采荣告别,书生提出想向对方学点简单的道法防身。午赤霞道:“论心性的话,你这般刚正重义之人,倒也适合。只是终究天生了一副应该富贵的命,吃不消我们这种苦的。干脆还是赠你一物防身好了。”他递给书生一个小皮囊,说是可化劫、保平安。

    宁采荣将小倩尸骨埋到自己家附近,祭奠完,正欲离去,闻身后有人叫唤他:“等一下,我们同行!”回头一看,是聂倩贤。

    小倩道:“你的恩义,我无以为报,愿跟随左右,任劳任怨。”

    带回家中,宁母听儿子说了缘由,略有不安,出门一趟竟捎了只鬼回来。小倩跪下对她道:“我孤魂野鬼,蒙公子救出苦海,深受恩泽,愿意承担家务以报答。”

    宁母见其乖巧,稍稍放下戒心,道:“但我宁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得传宗接代,不敢让他娶个鬼妻啊!”

    小倩道:“我不求什么,只把他当哥哥对待,早晚侍奉您,如何?”宁母见怜其诚,便答允了。小倩立即开始打理家务,甚是勤快,样样事宜做得井井有条。

    日落后,宁母对于家里呆着鬼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害怕的,可不敢留宿小倩,请她返回墓地。聂倩贤来到宁采荣房间告别,却连退几步,徘徊门外,不敢入内。宁采荣唤她进去,小倩道:“房里有东西让我害怕,之前从争华市到此华途中,不敢出来见你,也是因为公子有此物随身。”

    宁采荣想起了午赤霞所送的那个小皮囊,便取出放到别的房间,小倩才进去,灯旁坐下。这一坐,就挺晚都不舍得走了。终究,宁采荣忍不住催促她,小倩愁容满面地道:“我是异乡野鬼,害怕独处孤坟。”

    宁采荣道:“兄妹之间,总归还是得避嫌的。”

    聂倩贤可怜巴巴地踉踉跄跄走出房门,下台阶后便消失了。宁采荣心有不忍,想挽留她住下,又担心母亲责怪。

    以后,每逢一早,小倩便来拜见宁母,端茶递水、下厨烧饭,样样依足宁母心思做得妥妥帖帖。晚上在宁采荣房间呆到觉得他该睡绝了,才愁容满面、依依不舍地离去。

    自打聂倩贤来了之后,宁母再也无需劳累,过得安逸,内心感激,渐渐也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不忍再让其回坟过夜,就一直留宿家中了。宁家母子二人不再提她是鬼,别人也没谁分辨得出来。

    后来,宁母还是萌生了让儿子娶小倩的念头,甚至其足以信任,只担心不能生儿育女。小倩道:“儿女是天命,公子注定有福,不会因娶鬼妻而耽误的。”

    宁母相信了她的话,便与儿子商量,宁采荣大喜,立即遍告亲友。前来庆贺者们见到新娘子小倩,惊为天人,阿荣娶了个神仙小姐姐吗!小倩作画回赠,擅长梅兰,栩栩如生,得到的人都珍藏起来、很觉荣幸。

    某天,小倩怅然若失,忽问宁采荣:“午赤霞赠你的小皮囊在哪?”

    宁采荣道:“因为你害怕它,所以我把它藏与别处了。”

    小倩道:“我现在应该不会再怕它了,请拿来放在床头吧。”

    宁采荣问何故,小倩道:“这几天心绪不宁,估算那邪恶树精应已到复苏的时间了,它怨恨我叛逃,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宁采荣把小皮囊带了回来,小倩反复观看,虽没以往那边不敢靠近,还是会感到颤栗,但她坚持将之挂到窗边。

    第二天深夜,小倩嘱咐宁采荣别睡,说感觉到危险已经非常临近了。赫然,他们看见一个背生蝙蝠膜翼、唇间伸出尖长獠牙的家伙从天而降,那吸血鬼想穿过窗子飞进来袭击这夫妻俩。宁采荣看出这吸血鬼并非上次那只,外婆树精又雇佣了新的外援前来对付他。

    小皮囊猛地爆裂,耀眼光芒过后,宁采荣、聂倩贤看见:一只有鸟翼、羊角的白色狮子已经咬断了吸血鬼的脖子,叼着他,飞向远方。宁采荣感觉到这兽就是上次在寺庙南方里从箱子中窜出来的那物事,只因上次一击之后立即飞回进去,速度太快,肉眼仅仅能看到白光一闪。

    而这回,小皮囊显然是一次性用品,兽从里头一窜出来,它就会报销。所以,这鸟翼、羊角的白狮子没法重新进去的,战胜吸血鬼后,只能飞向高空、远方,才会有了能被宁采荣、聂倩贤看得见的视野。

    几年后,宁采荣科举高中,踏上意图,开始了越发荣华富贵的一生,而聂倩贤也陆续为他生下三个儿子。

    “聊寨志异”里的短篇“小倩”,就结尾于此了。接下来的事情,是小倩亲口告诉完全兑的,鲜为人知。

    午赤霞所赠的小皮囊,虽然只能保宁采荣一趟,就会报销。但这个消息,外婆可不晓得,她只知道这回所雇佣的吸血鬼比上次的更厉害、更贵,照样也是一去不复返。

    午赤霞召唤出五个弼马仙扫荡寺北那夜,外婆的手下全军覆没,那些女鬼们本就只会勾引诱惑,没啥战斗力可言的,仅仅小倩早有准备、提前躲避了。外婆本身倒也算挺厉害的,只是午赤霞所派的五弼马仙都属于她的天敌,专针对其弱点来打,局势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因为箱子里那兽所提的作战方案非常非常到位。

    那兽属于当时“赤马堂”里最厉害的弼马仙了,是极其罕见的一种珍稀狮子,叫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