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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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地底之下

    “挖,快挖呀!发什么愣呢?”葛二狗扯了把身旁的程大富,好是气愤。

    月下,体形肥硕的程大富,无动于衷站于一旁。双眼直盯远处气势恢宏的墓陵,丝毫没有理会之意。

    倒是放风的徐厚才,听见声响走来,怒瞪葛二狗低声斥道:“小声点,嚷嚷什么!不想活了?”,随即转身继续放起风,空留下背影,看傻了葛二狗。

    无名火顿时塞腹,葛二狗暗自菲薄道:‘瞪什么瞪,要不是你家祖传之术,爷爷才不待见你呢!’冲着背影轻吐了口吐沫,握铲准备继续埋头苦干。回头打量,却见程大富依旧竖在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

    这一脚,是天旋地转啊!程大富没倒,葛二狗倒坐在地上。感受臀部火辣之意,咬牙起身握拳,就要好好招待下程大富。

    高举的拳头,呼呼生风就要砸出。却见程大富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忙改挥拳为挠头。论体形,两个自己相拥才及程大富一人。论力气,自己还没那股将成年公牛扳倒在地的本事。

    “唉!”葛二狗空叹一声,拾起一旁的铲子,苦着脸接着准备埋头苦干。

    “二狗哥,我要是能住那样的大房该多好!”一旁的程大富,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一开口,倒把葛二狗吓到了。

    看了看,远处的墓陵。再看了看,程大富。一阵寒风拂过,葛二狗不由打了个冷颤。默默紧了紧衣服,往旁边挪了几步,继续低头挖着土。

    见葛二狗并未理会自己,程大富拾起铲,往二狗身边凑近了些,也挖起了土。

    葛二狗一行三人,相识于矿场,皆是矿民。徐厚才,人如其名,有些文墨。据他自述,原是一秀才,后因得罪高官,方才给抓进了矿场。与徐厚才不同,葛二狗父母本就是矿民,可谓原生态矿民。至于程大富,天生大力,食量惊人。父母难以养活,最后只能卖入矿场。

    这三人,本因如其他矿民般,碌碌无为,老死矿场之中。直至一日,三人偶然被分在一起做工。

    那日,三人首次交流中。******言语间,偶露矿场外的花花世界,恰给二人听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花花世界,给这两个未见世面的人,带来无限向往与憧憬。宛若种子,就此于心中生根发芽。以至后来,二人凡闲暇,便去寻******,打听外面的世界。

    直至,武帝五年。三人利用葛二狗所发现的废弃矿洞,以坍塌掩人耳目,‘假死’以脱矿场。

    当三人,连续挖了两天两夜,终得以见天日时。那种心情,言语难以描述。然而,紧接着问题也如约而至。

    常言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这钱可把三人给难倒了、饿倒了。

    露宿街头,沿街乞讨,终不是长久之计。在三人合计下,决心干一番大事。

    至于是何大事,竟是招人唾弃的‘发丘’。通俗点来说,就是盗墓。

    起初,三人还有些放不开。只是挖些新墓,随着进入花楼、酒楼变得频繁,欲越发得不满,三人开始向年久地位高的墓陵进军。

    仗着徐厚才的机关要术,葛二狗的辨土之才,程大富的天生之力。三人顺风顺水,大发横财。至今日,三人将目标锁在前朝太子信陵君之墓。

    “慢着!”葛二狗唤停程大富,蹲身捏了一把泥土往鼻间凑去。嗅了嗅,用指搓捻了两下,再而丢土直身张口发出‘咕,咕。’声响。

    不过多久,徐厚才闻声赶来。未站稳,低声问道:“怎样,是道,还是室?”

    葛二狗皱眉回道:“听声、辨土,多半应是墓道。”

    ‘生死门,断生死。阴阳逆,息沉海。黄泉道,心莫急。抛砖玉,买路财。……’听闻‘墓道’二字,******默念口诀,心中暗暗盘算起。

    倒是一旁程大富不同于二人,心思全落在正‘咕咕’直叫的腹上。咧着嘴憨言道:“徐大哥,二狗哥,今个我们是挖还是不挖,我这肚子饿了。倘若不挖,我们早些回去吧。”

    “吃,就知道吃。”葛二狗瞪眼怒斥程大富,但眼角余光却落在身旁的******身上。他自是盼着早些回去,怕等煞花楼里的美娇娘呢。

    一旁的徐厚才,锁眉苦思,并未理会身边二人。其间,竟来回踱起步来。

    看着来回踱步的徐厚才,心却思着温柔乡的葛二狗,顿时有些不耐了。伸手刚欲拉住,就听******吩咐道:“插竹,十日后开土。”

    “嗯!”葛二狗忙收回手,亢声回应。转身换了特制离锥,在地上看似胡乱捣了几下,随即将锥丢给程大富。

    接过锥的程大富,也不矫情。顺着葛二狗留在地上的标记,一锥插入土内。

    离锥,非常锥。是葛二狗,花重金打制。专用以开洞、验土。其锥长一丈,锥头、锥杆是为一体。三指粗,头尖细,有四棱。四棱之间有凹槽,越往上槽越深。外形像锏,却比其长,且无柄。其内四边各有小孔,均距而上。系绳或插入细铁棍,可用以作力。但对于程大富这种怪胎来说,可有可无。

    程大富轻喝一声,转动手中离锥拔出。一旁的葛二狗快速弯腰,挑刮凹槽内泥土,再由程大富将锥插入土中。二人如此反复数次,动作娴熟默契。当见离锥凹槽再无土带出,方才停下。

    葛二狗看了眼地上的小洞很是满意,唤来******低声说道:“该插竹了。”说完,顶了徐厚才的职,放风而去。

    徐厚才忙取来事先准备的空竹,慢慢插入洞中,随即往竹内注水,直至水溢出,再用特制木塞塞入缓缓下压。当木塞没入一半时,再拔出注水。反复多次,直至再无水溢出。

    “老规矩,围石,盖土。别忘了,拔塞。”徐厚才低声向程大富叮嘱一句,当即去换回放风的葛二狗。

    等葛二狗回来时,程大富已在填土。看了眼,地上仅露半尺不足的空竹,谨慎发问:“妥当没?”

    “这就好,这就好。”听闻二狗发问,程大富连忙回应。

    “是嘛?”唯恐差池,葛二狗提起蒙布灯照了照。又凑近空竹,嗅了嗅。一股怪味,直刺脑门。非但没有反感,反倒笑言:“就是这个味了!”。

    随即,二人开始覆干土、杂草加以掩盖。一切妥当后,唤回徐厚才,收拾工具,这才离了此处。

    夜深月高,三人提着灯笼,匆匆往永安城赶回。

    殊不知,在他们离去后。一道怪异的声响,来至地底透过空竹,在空中飘荡着。直吓坏林中虫兽,异声连绵不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