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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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子妃

    雅阁内,太子妃遣退众人后。扶案坐下,幽幽看了眼面前香炉。炉内,特等龙涎香正静躺在那。

    这特等龙涎香,乃千年难见之物,之所以能得此物,源至皇后赏赐。虽赏赐时日已久,但每每观此物,总是会想起皇后身边嬷嬷所传过来的话,难免少不得脸红耳赤。

    ‘本以为,今晚能用上。只奈,太子连门都未曾入。’念此,太子妃空叹一声。轻手取出龙涎香,用丝帕小心包裹,再将其放入一旁的檀木盒中。

    收拾完,轻吸一口凉气。透窗望空,夜沉月悬,却缺半边。随即低头观琴,不愿再看残月一眼。

    ‘铮~’随意挑拨琴弦,琴声尖锐直入心腑。

    “唉!”一口怨气终究没忍住,脱口而出。随之而来的,是她的悔意。悔得的是,不应有‘怨’。只因这一切,是她的命,是她自己选择得。

    太子妃,原名上官无双。乃当朝宰相,上官卫国长女。其姿色才华,京城第一美,当之无愧。同龄女子中,无人能及。

    当朝文豪李慕缘,曾有幸去上官家做客。那时,上官无双刚到金钗之年,并未入宫。席间,上官卫国向故友介绍女儿。竟惹知名之年的李慕缘,赞声连连。

    在京城李慕白可是出了名的耿直,有一道一。哪怕是皇家公主,不美就是不美,极度讨厌阿谀奉承。也正因为他过于耿直的秉性,经常惹恼大人物,

    可其才华又让人钦佩,故其时常给外派公干。虽与上官卫国是挚友,但聚少离多。之前见上官无双时,还是在她七岁髫年。那时的上官无双,牙都没长全,何来美不美之说呢。

    临别时,李慕白酒性大起,借酒性想赋诗一首。‘上官有女颜无双,柳眉弯月悬明珠。唇……’,只是诗未念完,却拉着上官卫国要将无双接回家当女儿养着。

    原来,李慕白也有一女,但习性并不像女子,整日舞刀弄枪,气质、礼仪远远不及上官无双。

    对于,李慕白的提议。上官卫国,有些哭笑不得,活这么久第一次碰上‘借女儿’地。

    虽说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了,但关于上官无双的才色就此传开了。好幸的是,当事人身份地位并非常人,未至传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俗话说,人言可畏。人言,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尖锐、最有穿透性地了。纵使高约十丈、万人守护,关于上官无双的流言,终究落入了重峦叠嶂的后宫之中。只是,后宫的‘宁静’并未就此打破。

    同年,宣帝一十五年十二月初。李慕白因顶撞皇帝,被贬北荒之地。宰相上官卫国因袒护李慕白,责令停职在家修养。事隔八日,十二月初八,瑞雪封路。宫内一纸昭书飘出,伴随白雪落于上官家。上官一族,因停职静修一事惶恐不安,跪地接旨,也不知是福是祸。

    只听负责传旨的公公念道:“浩天之令,昭告天下。闻上官有女,才色双绝,已至及笄之年。恰逢太子束发,念其乃名门之后,故赐婚上官之女。于今日起,府中男丁一律搬往特设驿站。免除上官无双原姓,改赐为魏。待嫁太子妃,衣食住行一律交由内阁打典。以上,如有违者,不论事由,必杀无赦,以示天威!”

    传旨的公公虽是残破之人,但其念至最后那句‘如有违者,不论事由,必杀无赦,以示天威!’时。由于表情过于凶恨,竟将上官卫国五岁的儿子吓哭了。

    好在,上官卫国不是迂腐之人。事后红钱没少给,如若不然,多半没有好果。

    就这样,一纸昭书,当年的上官无双就成为皇氏的太子妃了。

    昭书一出,不出十日。万马奔驰,信使往返全国、友邦。各方云动,举国欢庆。

    有喜必有忧,喜忧必相伴。对于上官无双成为太子妃的事,上官夫人并不开心。缘由无他,只因她知道太子身患怪疾的事。

    那日夜,上官夫人向上官卫国提起此事,岂料刚开口竟被上官卫国一巴掌抽倒在地。刚巧这一切被前去请安的上官无双碰见。看着甩门而去的父亲,摊倒在地掩面而泣的母亲,上官无双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只觉得她除了陪着母亲一起哭,再也做不了其他了。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可违。更何况,是帝皇之言呢!

    宣帝一十六年,初春。上官无双被魏皇后宣进宫内,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那位全天下,权势最高的女人。

    魏皇后,年近四十,本名、娘家以无人可知。从上官无双记事起,她就已是皇后了。

    初见皇后,轻装素颜,面如春风。虽年近四十,但光阴难奈其何,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倒让上官无双好生羡慕,不禁忧已是否容颜常驻。

    出乎意料,魏皇后并无做作、亦或想象中的严谨。稀疏平常拉着上官无双的双手,轻言细语地聊着家常。那种感觉,就如寻常长辈与晚辈之间般。唯独立在两旁的宫女、太监,宛若刀剑林立,让她深深不安着。

    或许魏皇后看出上官无双的不安,竟支走众人。

    当众人退下后,魏皇后再次开口。只是她并未再聊家常,而是聊起了太子魏无忌。

    从十月怀胎,到咿呀学语,再到太子第一次调皮捣蛋的逸事。虽言语时急时缓,但眉目中那种关爱之感未曾淡切过。那日,在魏皇后的描述中,上官无双对那未曾见面太子有了大致印象。说不上爱慕,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终究是好奇,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缘由’。一切得从那日傍晚,上官无双辞别皇后,途经宣武门忆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