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逝者已去，存者痛
“也就是说，姚家二爷同意他改回原姓氏了？”面前的老太太虽是老态龙钟，但精神还算矍铄，她的眼中并没有泪水，但邢傲飞却从她那不断看向姚大爷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对他的浓浓情意。
邢傲飞点点头：“是的，姚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发生的起因，也明白了姚大爷的良苦用心，所以在姚大爷临行前提出了让姚大爷回归祖籍的提议。”
“他......”老太太扭头看了看已经换好寿衣的姚大爷，“他怎么说的？”
“姚大爷当时很是激动，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摆摆手，便离开了。”邢傲飞如实说道。
“他还是放不下啊，当初虽是逼不得已，但也是认贼作父啊。”老太太摇了摇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过不过那个坎儿，我几次提出要和他离婚，他都不愿意，因为他认为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但我却知道，每当他看到我，都会想到我爹。”
邢傲飞一愣，看向了一旁的汪大也就是姚大爷的大儿子，此刻他正陪在旁边，而之前的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我们的姥爷正是父亲的义父。”汪大解释道。
邢傲飞恍然，姚大爷的义父不就是那个汉奸么，不过在这里邢傲飞可不敢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他只是点点头，略过了这一点。
“姚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姚大爷一门全部回归本门，改回原姓。”邢傲飞将姚老爷子的意思传达。
汪大显得很是激动，显然汉奸之后的名声对他影响甚大，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我们的母亲......”
“你们是你们，你们是姚家的人，”老太太面色一黯，随即强打精神道，“我是我，我是汪家的人，虽然家父声名狼藉，但我也不能不孝。你们都回本家吧，这也是你们父亲一直希望的。”
“可是母亲......”汪大开口说道。
“母亲不去，我们就不去，我们说到底都是父亲和母亲一起养大的，姓姚姓汪都一样。”汪家的小妹忽然开口道，她狠狠地瞪了他大哥一眼。
汪小妹在家中显然是个泼辣的主，故而汪大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胡说，”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认祖归宗，落叶归根，本就是子孙后代该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不去不去，我爹就是死在姚家的。”汪小妹摇头说道。
老太太猛然站起身子，拐杖狠狠地捣在地上：“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们的父亲是死于自己的愧疚，死于自己的良心不安。你们二伯是给予了他良心上的安慰，让他赎清了自己的罪责！”
“妈！”汪小妹喊了一声，立刻哭了起来。
“老嫂子说错了，是我对不起大哥。”姚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连忙起身，只见姚诗婧正搀扶着姚老爷子走进了房间，当他看到了躺在床上不再动弹的姚大爷，他原本笔直的脊梁弓了几分。
姚老爷子心头一颤，泪水好悬没有落下，他抽了抽鼻子，头抬起看向了周遭。看到家徒四壁的模样，他不由得再次感到了浓浓的心酸。
他长呼了一口气，对汪老太太道：“老嫂子，我说的让大哥一门都回归姚家，不只是他们，还包括您，您身为姚家的媳妇，本就属于我们姚家人。”
“但我的父亲......”汪老太太听到后，显得很是激动，但她还是有所犹豫。
“那都是老一辈子的事了，咱们就不必多谈了，改革开放都已经到了现在了，老一辈子的恩怨早都该结束了。”姚老爷子满脸唏嘘的说道。“若是还用老一辈人的观点来看待问题，我们只能倒退，更何况，你的父亲是父亲，你是你。”
汪老太太沉默片刻：“这样不会对你带来非议么？毕竟你是......”
“很多时候，有非议并不见得是件坏事，太过完美的人注定不会长久。”姚老爷子笑道，“更何况，这算是什么非议，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若说非议，我对你们不管不问才是非议吧。”
“正是，”邢傲飞连忙接话道，“相信这也是姚大爷所想的。”
“妈......”汪大欲言又止。
汪老太太沉默许久，才迟疑着点点头，姚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他的眼角却带着滴滴的眼泪。
......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穆家的家宴却不得不去，这是姚老爷子的话：“代我向穆老爷子问好，”姚老爷子身着白衣，坐在他哥哥姚大爷的身旁，静静地守护着，“你们年轻人该去就去，我在这里守护着我大哥。”
“二弟，这些事情都是正事，你去忙吧。”汪老太太劝解道，“能有今天的结果，你大哥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
“大哥生前，因为种种误会，我对大哥不闻不问，即便是我派人调查清楚了家中的状况，我却依旧是冷眼旁观。”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然而，在当初，那个动荡的混沌年代，大哥却没有对我们不管不顾，采用一切方式对我们进行补助。虽然他隐藏的很好，转移了很多途径，将那笔救命钱送到了我们手中，我一直都想当然的认为大哥不是那个救我们的人。”
“即便他不断地帮助我们，不断地关注着我们，即便之后我的人告知我了这一点，我却依旧不管不顾。”姚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他看着姚大爷的安详的面容，伸手想要触碰，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感觉自己不配，“直到今天，大哥他忽然出现，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直到现在我才清楚，一切都已挽不回。”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怎能不再陪陪大哥呢？就像是当初他陪伴我一起去钓鱼一般。”姚老爷子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邢傲飞隐隐地感觉姚老爷子的状态不对，他连忙走上前来，手轻轻地搭在姚老爷子的胳膊上，随着一阵阵真气的涌入，邢傲飞蹙紧了眉头。
“老爷子，您......”邢傲飞欲言又止。
姚老爷子冲他笑了笑，他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碍事的。”
“您不能太过悲伤了，否则......”邢傲飞发现他的气血竟然有衰败之象，若不是老爷子有真气护体，这次悲伤过度还真有可能让他随姚大爷而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不会垮的，不会。”姚老爷子似是对别人说又似是对自己说。
邢傲飞这才点了点头，一个人有了意念，才能够有生命力。不过为了有所保障，邢傲飞还是将少量的真气渡入了姚老爷子的体内，以滋润心脉。
姚老爷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孩子，谢谢你了。”他随即看向了身旁姚大爷的三个孩子，他先看着家中老大，“你叫衍忠，你是个好孩子，你现在在科学院工作，有着不少科研成就，但却因为政治背景的缘故，而一直无法得到重用，以后你认祖归宗一定要更加努力勤奋，要对得起你父亲的教导。”
汪大，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姚衍忠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他跪下身子，对自己的父亲磕了几个响头，哭声道：“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姚老爷子看向了姚大爷的二儿子：“你叫衍孝，你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大哥对孝道的深深执念，虽然他无愧于心，但他......你是公安部门的干警，自任职以来，兢兢业业，破案率更是破了纪录，给公安机关带来了巨大的荣誉。可惜因为政治背景的缘故，你一直得不到重用，从此认祖归宗，落叶归根，你不可因此而倨傲，你要牢记警察职责，认真履行警察义务，更加勤恳，以不负你父亲的教导，你可记得？”
姚衍孝泣不成声，他冲姚老爷子深深躬身：“还请二伯时刻替我警钟长鸣，我必不负父亲期望。”
姚老爷子随即看向了姚大爷的三女儿：“弘文，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你所付出的我都清楚，大哥对你的期待我更是明了。你身为律师，秉承着正义公正，为民说话，为民办事。不畏强权，不畏困难，维护法律维护正义。你却被人陷害，至今工作都没有了着落，从此以后你会成为我姚家家业的法律总顾问，我给予你为任何人法律援助的权利。从此以后，你的身份不会再被人诟病，你......回家了。”
姚弘文眼中泪水闪烁，但她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而她的眼睛一直都未离开他的父亲。
“我的错，我的错，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令我变得狭隘，令我变得不知所谓。一切我都清楚，但我却袖手旁观，大哥他不原谅我，也是应该。”姚老爷子满是悔恨。
“姚大爷他明白的，懂的。”想起了自己离开地府时，姚大爷脸上的安然，邢傲飞开口道，“因为您是他的弟弟啊。”
“是啊，我在他的眼中永远是哪个即便多么闹人，都需要无条件宠爱的弟弟啊。”姚老爷子目光柔顺的看着躺在床上，表情越发平和的姚大爷。
邢傲飞点点头：“是的，姚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发生的起因，也明白了姚大爷的良苦用心，所以在姚大爷临行前提出了让姚大爷回归祖籍的提议。”
“他......”老太太扭头看了看已经换好寿衣的姚大爷，“他怎么说的？”
“姚大爷当时很是激动，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摆摆手，便离开了。”邢傲飞如实说道。
“他还是放不下啊，当初虽是逼不得已，但也是认贼作父啊。”老太太摇了摇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过不过那个坎儿，我几次提出要和他离婚，他都不愿意，因为他认为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但我却知道，每当他看到我，都会想到我爹。”
邢傲飞一愣，看向了一旁的汪大也就是姚大爷的大儿子，此刻他正陪在旁边，而之前的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我们的姥爷正是父亲的义父。”汪大解释道。
邢傲飞恍然，姚大爷的义父不就是那个汉奸么，不过在这里邢傲飞可不敢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他只是点点头，略过了这一点。
“姚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姚大爷一门全部回归本门，改回原姓。”邢傲飞将姚老爷子的意思传达。
汪大显得很是激动，显然汉奸之后的名声对他影响甚大，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我们的母亲......”
“你们是你们，你们是姚家的人，”老太太面色一黯，随即强打精神道，“我是我，我是汪家的人，虽然家父声名狼藉，但我也不能不孝。你们都回本家吧，这也是你们父亲一直希望的。”
“可是母亲......”汪大开口说道。
“母亲不去，我们就不去，我们说到底都是父亲和母亲一起养大的，姓姚姓汪都一样。”汪家的小妹忽然开口道，她狠狠地瞪了他大哥一眼。
汪小妹在家中显然是个泼辣的主，故而汪大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胡说，”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认祖归宗，落叶归根，本就是子孙后代该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不去不去，我爹就是死在姚家的。”汪小妹摇头说道。
老太太猛然站起身子，拐杖狠狠地捣在地上：“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们的父亲是死于自己的愧疚，死于自己的良心不安。你们二伯是给予了他良心上的安慰，让他赎清了自己的罪责！”
“妈！”汪小妹喊了一声，立刻哭了起来。
“老嫂子说错了，是我对不起大哥。”姚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连忙起身，只见姚诗婧正搀扶着姚老爷子走进了房间，当他看到了躺在床上不再动弹的姚大爷，他原本笔直的脊梁弓了几分。
姚老爷子心头一颤，泪水好悬没有落下，他抽了抽鼻子，头抬起看向了周遭。看到家徒四壁的模样，他不由得再次感到了浓浓的心酸。
他长呼了一口气，对汪老太太道：“老嫂子，我说的让大哥一门都回归姚家，不只是他们，还包括您，您身为姚家的媳妇，本就属于我们姚家人。”
“但我的父亲......”汪老太太听到后，显得很是激动，但她还是有所犹豫。
“那都是老一辈子的事了，咱们就不必多谈了，改革开放都已经到了现在了，老一辈子的恩怨早都该结束了。”姚老爷子满脸唏嘘的说道。“若是还用老一辈人的观点来看待问题，我们只能倒退，更何况，你的父亲是父亲，你是你。”
汪老太太沉默片刻：“这样不会对你带来非议么？毕竟你是......”
“很多时候，有非议并不见得是件坏事，太过完美的人注定不会长久。”姚老爷子笑道，“更何况，这算是什么非议，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若说非议，我对你们不管不问才是非议吧。”
“正是，”邢傲飞连忙接话道，“相信这也是姚大爷所想的。”
“妈......”汪大欲言又止。
汪老太太沉默许久，才迟疑着点点头，姚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他的眼角却带着滴滴的眼泪。
......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穆家的家宴却不得不去，这是姚老爷子的话：“代我向穆老爷子问好，”姚老爷子身着白衣，坐在他哥哥姚大爷的身旁，静静地守护着，“你们年轻人该去就去，我在这里守护着我大哥。”
“二弟，这些事情都是正事，你去忙吧。”汪老太太劝解道，“能有今天的结果，你大哥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
“大哥生前，因为种种误会，我对大哥不闻不问，即便是我派人调查清楚了家中的状况，我却依旧是冷眼旁观。”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然而，在当初，那个动荡的混沌年代，大哥却没有对我们不管不顾，采用一切方式对我们进行补助。虽然他隐藏的很好，转移了很多途径，将那笔救命钱送到了我们手中，我一直都想当然的认为大哥不是那个救我们的人。”
“即便他不断地帮助我们，不断地关注着我们，即便之后我的人告知我了这一点，我却依旧不管不顾。”姚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他看着姚大爷的安详的面容，伸手想要触碰，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感觉自己不配，“直到今天，大哥他忽然出现，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直到现在我才清楚，一切都已挽不回。”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怎能不再陪陪大哥呢？就像是当初他陪伴我一起去钓鱼一般。”姚老爷子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邢傲飞隐隐地感觉姚老爷子的状态不对，他连忙走上前来，手轻轻地搭在姚老爷子的胳膊上，随着一阵阵真气的涌入，邢傲飞蹙紧了眉头。
“老爷子，您......”邢傲飞欲言又止。
姚老爷子冲他笑了笑，他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碍事的。”
“您不能太过悲伤了，否则......”邢傲飞发现他的气血竟然有衰败之象，若不是老爷子有真气护体，这次悲伤过度还真有可能让他随姚大爷而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不会垮的，不会。”姚老爷子似是对别人说又似是对自己说。
邢傲飞这才点了点头，一个人有了意念，才能够有生命力。不过为了有所保障，邢傲飞还是将少量的真气渡入了姚老爷子的体内，以滋润心脉。
姚老爷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孩子，谢谢你了。”他随即看向了身旁姚大爷的三个孩子，他先看着家中老大，“你叫衍忠，你是个好孩子，你现在在科学院工作，有着不少科研成就，但却因为政治背景的缘故，而一直无法得到重用，以后你认祖归宗一定要更加努力勤奋，要对得起你父亲的教导。”
汪大，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姚衍忠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他跪下身子，对自己的父亲磕了几个响头，哭声道：“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姚老爷子看向了姚大爷的二儿子：“你叫衍孝，你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大哥对孝道的深深执念，虽然他无愧于心，但他......你是公安部门的干警，自任职以来，兢兢业业，破案率更是破了纪录，给公安机关带来了巨大的荣誉。可惜因为政治背景的缘故，你一直得不到重用，从此认祖归宗，落叶归根，你不可因此而倨傲，你要牢记警察职责，认真履行警察义务，更加勤恳，以不负你父亲的教导，你可记得？”
姚衍孝泣不成声，他冲姚老爷子深深躬身：“还请二伯时刻替我警钟长鸣，我必不负父亲期望。”
姚老爷子随即看向了姚大爷的三女儿：“弘文，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你所付出的我都清楚，大哥对你的期待我更是明了。你身为律师，秉承着正义公正，为民说话，为民办事。不畏强权，不畏困难，维护法律维护正义。你却被人陷害，至今工作都没有了着落，从此以后你会成为我姚家家业的法律总顾问，我给予你为任何人法律援助的权利。从此以后，你的身份不会再被人诟病，你......回家了。”
姚弘文眼中泪水闪烁，但她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而她的眼睛一直都未离开他的父亲。
“我的错，我的错，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令我变得狭隘，令我变得不知所谓。一切我都清楚，但我却袖手旁观，大哥他不原谅我，也是应该。”姚老爷子满是悔恨。
“姚大爷他明白的，懂的。”想起了自己离开地府时，姚大爷脸上的安然，邢傲飞开口道，“因为您是他的弟弟啊。”
“是啊，我在他的眼中永远是哪个即便多么闹人，都需要无条件宠爱的弟弟啊。”姚老爷子目光柔顺的看着躺在床上，表情越发平和的姚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