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廉价的付出
安泽炫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脑袋中尽是一片浑噩。
握紧祁叔的双手似乎还有些温热，可当他攥紧拳头，想要抓住那一丝丝的温度，手指间跳跃的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寒冷，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的寒冷。
一如了无生气的祁叔的遗体。
他不愿意唤那具躯体为遗体。遗体，遗体，总给人一种无尽的悲凉感。
理性如他，自然也不会编出祁叔仍然活着这种拙劣的谎言。祁叔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这是不容置疑的，姗姗来迟的医生早已证实这一事实。
现在祁叔的尸体被安放在停尸房中，和数十个尸体一同摆放在冷柜中，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他原本是想将祁叔带回来，安放在他曾经在安家住过的那间房间中，起码让他最后还能看一眼这为之奉献数十年的地方，但却被手下们拦住了。
手下们的想法很简单，现在还是夏天，天气燥热，尸体呆在房屋中腐烂得很快，会散发无法忍受的尸臭味。第二是安家佣人不少，要是知道和一个尸体在同一个房屋呆了一夜，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骚乱。
句句在理。
若在平日，安泽炫自然不会产生那么疯狂的想法。
此时的他，早已思绪全无。他往日自持的心态在那个人失去呼吸的一刹，击得粉碎。幸好手下提醒，否则他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蠢事。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心境才稍微缓和。
只是祁叔死的那一幕久久倒映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散。每当他闭上双眼，祁叔那张遍布着伤痕的脸刹那间分成无数重，挤满了整个视野，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如果办事效率能提高一点，如果他派去的手下能稍微负责任一点，如果他对手下的挑选更为严苛一点，也许祁叔现在还呆在那个远离纷争的地方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就算称不上闲云野鹤，也绝不会落下个这般惨死的结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第一次，死的就是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家族争斗会带来如此惨烈的后果。
他曾经说着要解决宝藏带来的血雨腥风，但那些血雨腥风他从未亲眼见过，顶多不过从老爷子对待抓来的人那里窥知一二罢了。
他原以为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每天处理那些小混混，以及和那些企图绑架自己的人做争斗，就已经足够惨烈了。但他现在才明白，和真正的纷争比起来，他所经历的根本无足挂齿。
什么解决纷争，以他的能力真的能做到吗？即使能做到，那势必会牵扯上更多的人，其中可能还包括着自己较为看重的人。
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因为自己死命追究这件事而白白送死。为了自己口中的自由，有必要吗？
安泽炫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幼稚，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贝齿上下相抵，樱色的两片唇瓣牢牢闭合形成一条单薄的唇线。褐色的眸子茫然得毫无焦距，有时落在手边的茶几上，有时又飞到角落的书柜上，来回漂移不定。纤细的手举过头顶，在触碰到柔软发丝那一刹又颓然地放下。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变得如此慌张不安。
他走到门口处，“啪嗒——”一声，闪亮如白昼的房间陷入了一种死寂的黑暗。
少了光线的干扰，他的慌张明显少了几分。
他削瘦却不显单薄的脊背在木质门上倚靠了几秒，眼皮上下开阖了数次，眸子中家具的模样一一显现，视线终归是回到了清晰。
适应黑暗的时间还是太长了，要是以后有人借着黑暗趁机袭击他，得手概率极高。换做平时，安泽炫一定会考虑到这点。只是此时，他只不过略微耸了耸肩，再次返回到写字台边落座。
无暇顾及到其他。
在黑暗中，大脑运作的速度极快。
他想了很多，有关于祁叔的，有关于宝藏的，还有关于以后的路的。
他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立下目标坚定不移走下去的人，却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会如此犹豫不决。
思绪还在飘远。
忽的——
黑暗中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亮光。
安泽炫不禁皱了皱眉头。应该没有哪个手下会在这时自讨没趣地打电话过来吧？会是谁呢？
他伸手拿过手机，手机屏幕上亮光仍然在跳动着，正中间有个名字格外刺眼。
又是他！
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要嘲笑自己的无能吗？还是要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一股烦闷再度席卷而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偏向拒绝那一侧，却在要触碰的那一刹迟疑了。他的嘴角不经意地向左边撇去，贝齿咬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还是接听了。
本来应该等待听筒那边的人发出声音，他再作答。
可顿然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他有些失控地冲着对方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对方的回答让他愤怒异常。
“不过就失去了一个管家，你现在这样是做什么？”对方的语气轻描淡写，如果真的有其他感情，也只是对于安泽炫表现的失望。
什么叫就失去了一个管家？
祁叔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安家，跟着那时候的管家进行学习。虽然祁叔从来没有提到过，但是从做得比较久的下人那边，安泽炫还是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祁叔是安穆年轻时的玩伴，关系非常好。
年轻时的玩伴，再加上数十年的相处与数十年来祁叔对安家的付出，结果最后只换来不痛不痒的一句“不就失去了一个管家”？
亏他还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如何消弥他和老爷子之间的矛盾。祁叔的付出真是一点都不值当！
安泽炫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着，他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捏紧了。
握紧祁叔的双手似乎还有些温热，可当他攥紧拳头，想要抓住那一丝丝的温度，手指间跳跃的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寒冷，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的寒冷。
一如了无生气的祁叔的遗体。
他不愿意唤那具躯体为遗体。遗体，遗体，总给人一种无尽的悲凉感。
理性如他，自然也不会编出祁叔仍然活着这种拙劣的谎言。祁叔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这是不容置疑的，姗姗来迟的医生早已证实这一事实。
现在祁叔的尸体被安放在停尸房中，和数十个尸体一同摆放在冷柜中，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他原本是想将祁叔带回来，安放在他曾经在安家住过的那间房间中，起码让他最后还能看一眼这为之奉献数十年的地方，但却被手下们拦住了。
手下们的想法很简单，现在还是夏天，天气燥热，尸体呆在房屋中腐烂得很快，会散发无法忍受的尸臭味。第二是安家佣人不少，要是知道和一个尸体在同一个房屋呆了一夜，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骚乱。
句句在理。
若在平日，安泽炫自然不会产生那么疯狂的想法。
此时的他，早已思绪全无。他往日自持的心态在那个人失去呼吸的一刹，击得粉碎。幸好手下提醒，否则他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蠢事。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心境才稍微缓和。
只是祁叔死的那一幕久久倒映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散。每当他闭上双眼，祁叔那张遍布着伤痕的脸刹那间分成无数重，挤满了整个视野，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如果办事效率能提高一点，如果他派去的手下能稍微负责任一点，如果他对手下的挑选更为严苛一点，也许祁叔现在还呆在那个远离纷争的地方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就算称不上闲云野鹤，也绝不会落下个这般惨死的结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第一次，死的就是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家族争斗会带来如此惨烈的后果。
他曾经说着要解决宝藏带来的血雨腥风，但那些血雨腥风他从未亲眼见过，顶多不过从老爷子对待抓来的人那里窥知一二罢了。
他原以为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每天处理那些小混混，以及和那些企图绑架自己的人做争斗，就已经足够惨烈了。但他现在才明白，和真正的纷争比起来，他所经历的根本无足挂齿。
什么解决纷争，以他的能力真的能做到吗？即使能做到，那势必会牵扯上更多的人，其中可能还包括着自己较为看重的人。
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因为自己死命追究这件事而白白送死。为了自己口中的自由，有必要吗？
安泽炫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幼稚，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贝齿上下相抵，樱色的两片唇瓣牢牢闭合形成一条单薄的唇线。褐色的眸子茫然得毫无焦距，有时落在手边的茶几上，有时又飞到角落的书柜上，来回漂移不定。纤细的手举过头顶，在触碰到柔软发丝那一刹又颓然地放下。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变得如此慌张不安。
他走到门口处，“啪嗒——”一声，闪亮如白昼的房间陷入了一种死寂的黑暗。
少了光线的干扰，他的慌张明显少了几分。
他削瘦却不显单薄的脊背在木质门上倚靠了几秒，眼皮上下开阖了数次，眸子中家具的模样一一显现，视线终归是回到了清晰。
适应黑暗的时间还是太长了，要是以后有人借着黑暗趁机袭击他，得手概率极高。换做平时，安泽炫一定会考虑到这点。只是此时，他只不过略微耸了耸肩，再次返回到写字台边落座。
无暇顾及到其他。
在黑暗中，大脑运作的速度极快。
他想了很多，有关于祁叔的，有关于宝藏的，还有关于以后的路的。
他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立下目标坚定不移走下去的人，却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会如此犹豫不决。
思绪还在飘远。
忽的——
黑暗中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亮光。
安泽炫不禁皱了皱眉头。应该没有哪个手下会在这时自讨没趣地打电话过来吧？会是谁呢？
他伸手拿过手机，手机屏幕上亮光仍然在跳动着，正中间有个名字格外刺眼。
又是他！
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要嘲笑自己的无能吗？还是要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一股烦闷再度席卷而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偏向拒绝那一侧，却在要触碰的那一刹迟疑了。他的嘴角不经意地向左边撇去，贝齿咬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还是接听了。
本来应该等待听筒那边的人发出声音，他再作答。
可顿然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他有些失控地冲着对方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对方的回答让他愤怒异常。
“不过就失去了一个管家，你现在这样是做什么？”对方的语气轻描淡写，如果真的有其他感情，也只是对于安泽炫表现的失望。
什么叫就失去了一个管家？
祁叔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安家，跟着那时候的管家进行学习。虽然祁叔从来没有提到过，但是从做得比较久的下人那边，安泽炫还是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祁叔是安穆年轻时的玩伴，关系非常好。
年轻时的玩伴，再加上数十年的相处与数十年来祁叔对安家的付出，结果最后只换来不痛不痒的一句“不就失去了一个管家”？
亏他还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如何消弥他和老爷子之间的矛盾。祁叔的付出真是一点都不值当！
安泽炫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着，他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