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两家人的讨论
夜色落下帷幕，在空气中慢慢形成的浓雾也开始弥散，包裹着白天到处充满欢腾笑语的小山村。拉下的夜色点缀着万家灯火，在村里各家串门嘻戏的人们也不在留连，各自起身返回家里。自古虽有冬雾雪这一说法，也不见得有十足的准确性，因为气象台早就作了预报，明天照常能感受到冬日的暖阳。
这样的夜晚也只是增加了乡村的宁静与安然，但却隔绝不了新年带来的温暖与舒适。一杯杯小酒，一盘盘佳肴，一家家一户户正围坐在火炉旁，尽情地体验着幸福生活带来的甜密，感受着另一番别样的热闹‘天地’。
在江家村东面梁下有一户青砖红瓦的小院落，两个大红灯笼高挂在院门口，这便是江家村村主任江成杰的家。他没有像村里其他人家那样盖个二层小洋楼，夫妻二人更钟情于居住这种老式古典的小砖房。
堂屋的地上也支起了火盆，江成杰此刻正陪同何木匠两口子围坐在边上。下午他和何木匠从仪山镇回来后闲来无事，又凑在一块摆开了局棋。两个男人今天的对弈也没能分出胜负，双方这时‘鸣金收兵’约好择日在战。知道青青跟子绍今晚会带着两位朋友去赴江东明之邀，江成杰老婆也早早把王素娥叫来陪自己拉拉家常，自然也免不了想留下二人吃顿晚饭。
王素娥本想帮着嫂子一起下厨做饭，被拒绝后只好无聊的嗑着瓜子。何木匠接过江成杰递上的香烟，弯腰借着盆里的火星点燃，起身猛的吸食了一口。
“咳～咳～，” 看来这香烟的劲儿可不小，何木匠一下没止住竟然咳出两声来。
“主任，你女婿对你不错嘛，连抽的香烟都大老远给你寄过来。这烟不错，抽起来来劲。” 何木匠知道这烟贵，两支烟就顶得上他平日里买一整包的价格。
“我才不稀罕这玩意，他们一边叫我保重身体一边又拿这东西来诱惑我，矛不矛盾嘛？老何，好抽我待会就送你两包，不过年纪大了还是少抽点好。” 才说儿女的话矛盾，江成杰自己说的也是如此。
“那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再说这好烟抽起来上瘾，我还享受不起。”
“在我面前你谦虚过啥？你老何的日子过得可比我滋润多了，等女儿一出嫁，你两口子有享不完的清福。” 江成杰还是一脸羡慕地说道。
“主任你快别这么说，什么享福不享福的？只要青青他们以后的日子过舒坦我们就高兴，别的我也不奢求。” 王素娥接话道。今年要不是子绍的两位朋友在，她早就找机会询问两个孩子何时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事一提何木匠又忧上心头，他琢磨的还是江子绍已经渐渐明朗的身世，如果他真的是陈老板的儿子，那么他的人生轨痕不得不发生一些改变，也会将面临多种选择。现在就算他和青青执手，他能保证以后待青青如初吗？何木匠宁愿多虑的是自己，江子绍这孩子使终是在江家村长大的，青青依然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何木匠也认为今天陈老板嘱托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可以说跟整个江家村都息息相关。虽谈上不上是当务之急，但也要想办法先理清头绪。
“主任，中午那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要不咱们两家合计合计，让嫂子跟素娥也出出主意。” 何木匠说道。
“可以，不过也不要大张旗鼓，免得让大家胡乱猜忌。”
王素娥还不明白两个男人的话里所指何事，吃饭时江成杰才对着王素娥和自己的老婆把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何木匠也做了很好的补充，想必各自的女人也都听得清楚明白。
“黄书纪带来的那个人说子绍是他儿子？他有没有拿出什么证据？凭什么来判定？” 江成杰的老婆先发问。或许她刚才对何木匠的补充没在意。
王素娥这时说道：“昨天见子绍的那个女人今天没来吗？你们感觉她女儿跟子绍像不像双胞胎姐妹？她也真敢想，就凭直觉去定夺子绍是她失踪的儿子，这不荒诞无稽吗？”
“今天来的那女娃跟子绍是有些相似之处，老何你发觉没有，子绍的神态跟那陈老板也颇为相似，说他们是父子也没人怀疑。”
“嗯——，” 何木匠也承认这一点。“关健是子绍本就不是江成山亲生的，这难道说是一种巧合？我看不像，子绍九成九就是人家的儿子。哎——，人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受尽失去骨肉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这事应该让子绍知道呀？他们怎么不来相认？子绍这孩子也是命苦，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亲生父母也算一种幸事。” 江成杰的老婆泪眼婆娑，她这是在替江子绍高兴，自己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王素娥还是觉得这事太过离奇，巧合太多。虽然她也知晓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话，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未来女婿身上，她认为务必要慎重一点，对方至少要拿出些真凭实据来。可转念一想，世上不会有人乱认儿子，何况他们所说的那个陈老板有不小的来头，更不会胡编乱造大老远跑来觅亲的。
“我认为这事还是应该先让子绍知道，他也是快成家立业之人，相信他有自己的选择跟判断。再说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如果事情属实的话也好让他认祖归宗。嫂子，你觉得呢？” 王素娥说道。女人有时候的逆向思维能力不比男人差，江成杰的老婆也赞成王素娥的话，江子绍毕竟是当事人，不应该对他来隐瞒这些。
“这是陈老板的意思，他说暂时还不想去打扰子绍现在的生活状态，只叫我俩先帮忙打听一下当年的一些情况，也许人家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
“他这样做有啥意义？既然确定子绍是他儿子就不该在这样拖拖拉拉，现在反而显得慢条斯理，还真是奇怪。” 不光江成杰老婆生疑，其他人心里也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当年孩子是怎么丢的？” 王素娥问身旁的丈夫。
“这倒没有，他只是想知道子绍当年是怎样来的江家村，江成山从哪里得到的这孩子。”
“那都是二十几年前事情现在去问谁？江成山都成了一堆白骨，难道还要请神让他上身来问话不成？那人也是，找到儿子己是幸事，何必要来多此一举？你们怎么去帮着打听？” 抱怨的话出自于江成杰老婆口中，江成杰还没告诉她这是拿利益互换的，修那条路拿出的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事你们打算去问谁？当年我也是给子绍喂奶才第一次见这孩子。当时也询问过江成山，他只说是在路边拣来的，觉得可怜便抱回家来。村里也没人怀疑过他的话，不至于是他从别处偷来的吧？” 王素娥说道。
“我看不像。” 江成杰老婆否认了她的猜测，“成山子还没那么大的胆，如果说买来的倒是有这可能。你们想想看，说不定是人贩子在城里偷了孩子，再跑到我们这里来买给他，是不是有这可能？”
“分析得有道理。主任，这事或许就向嫂子说的这样，咱们也没啥打听的，你跟黄书纪这样交待就行了。”
江成杰在听了老婆跟何木匠的话后沉思了好一会，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没这么简单的事。其一，就算有人会冒着风险来买卖孩子，那价钱决对不低。你们想想江成山以前的那个家，他有钱吗？那几年他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其二，就算子绍是江成山花钱买来的，说明他真心想养个孩子，那他不可能从小这样来对待子绍。其三，那个陈老板说过这事对他很重要，就说明有些原因恐怕我们还不知道。比如……，” 江成杰没有往下说，他此刻也‘比如’不下去。黄书纪走时也嘱咐过他俩，这事不要去妄自猜测，从旁打听一下即可。
“主任说的也在理，不过咱们两家都离江成山家有段距离，说不定附近几家人多少知道一些底细。李婶爱管闲事，村里大小事她基本上一清二楚，改天倒可以向她问问。”
王素娥所说的李婶就是住在江子绍家后面的那户邻居。也是距离他家最近的，有时候两家人的说话声彼此都能听能真切。王素娥这才断定这位李婶可能知道得更多。
夜渐行渐深，盆里的火星已有了熄灭的趋势。四个人最终拿定主意，由王素娥跟江成杰老婆以新年窜门为借口，到李婶家去套套话。江成杰打算去问上一任的村主任，看能不能有所收获。至于何木匠，他的任务就稍微简单一点，那就是找时机给江子绍透透口风，不让他以后觉得突然。
这样的夜晚也只是增加了乡村的宁静与安然，但却隔绝不了新年带来的温暖与舒适。一杯杯小酒，一盘盘佳肴，一家家一户户正围坐在火炉旁，尽情地体验着幸福生活带来的甜密，感受着另一番别样的热闹‘天地’。
在江家村东面梁下有一户青砖红瓦的小院落，两个大红灯笼高挂在院门口，这便是江家村村主任江成杰的家。他没有像村里其他人家那样盖个二层小洋楼，夫妻二人更钟情于居住这种老式古典的小砖房。
堂屋的地上也支起了火盆，江成杰此刻正陪同何木匠两口子围坐在边上。下午他和何木匠从仪山镇回来后闲来无事，又凑在一块摆开了局棋。两个男人今天的对弈也没能分出胜负，双方这时‘鸣金收兵’约好择日在战。知道青青跟子绍今晚会带着两位朋友去赴江东明之邀，江成杰老婆也早早把王素娥叫来陪自己拉拉家常，自然也免不了想留下二人吃顿晚饭。
王素娥本想帮着嫂子一起下厨做饭，被拒绝后只好无聊的嗑着瓜子。何木匠接过江成杰递上的香烟，弯腰借着盆里的火星点燃，起身猛的吸食了一口。
“咳～咳～，” 看来这香烟的劲儿可不小，何木匠一下没止住竟然咳出两声来。
“主任，你女婿对你不错嘛，连抽的香烟都大老远给你寄过来。这烟不错，抽起来来劲。” 何木匠知道这烟贵，两支烟就顶得上他平日里买一整包的价格。
“我才不稀罕这玩意，他们一边叫我保重身体一边又拿这东西来诱惑我，矛不矛盾嘛？老何，好抽我待会就送你两包，不过年纪大了还是少抽点好。” 才说儿女的话矛盾，江成杰自己说的也是如此。
“那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再说这好烟抽起来上瘾，我还享受不起。”
“在我面前你谦虚过啥？你老何的日子过得可比我滋润多了，等女儿一出嫁，你两口子有享不完的清福。” 江成杰还是一脸羡慕地说道。
“主任你快别这么说，什么享福不享福的？只要青青他们以后的日子过舒坦我们就高兴，别的我也不奢求。” 王素娥接话道。今年要不是子绍的两位朋友在，她早就找机会询问两个孩子何时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事一提何木匠又忧上心头，他琢磨的还是江子绍已经渐渐明朗的身世，如果他真的是陈老板的儿子，那么他的人生轨痕不得不发生一些改变，也会将面临多种选择。现在就算他和青青执手，他能保证以后待青青如初吗？何木匠宁愿多虑的是自己，江子绍这孩子使终是在江家村长大的，青青依然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何木匠也认为今天陈老板嘱托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可以说跟整个江家村都息息相关。虽谈上不上是当务之急，但也要想办法先理清头绪。
“主任，中午那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要不咱们两家合计合计，让嫂子跟素娥也出出主意。” 何木匠说道。
“可以，不过也不要大张旗鼓，免得让大家胡乱猜忌。”
王素娥还不明白两个男人的话里所指何事，吃饭时江成杰才对着王素娥和自己的老婆把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何木匠也做了很好的补充，想必各自的女人也都听得清楚明白。
“黄书纪带来的那个人说子绍是他儿子？他有没有拿出什么证据？凭什么来判定？” 江成杰的老婆先发问。或许她刚才对何木匠的补充没在意。
王素娥这时说道：“昨天见子绍的那个女人今天没来吗？你们感觉她女儿跟子绍像不像双胞胎姐妹？她也真敢想，就凭直觉去定夺子绍是她失踪的儿子，这不荒诞无稽吗？”
“今天来的那女娃跟子绍是有些相似之处，老何你发觉没有，子绍的神态跟那陈老板也颇为相似，说他们是父子也没人怀疑。”
“嗯——，” 何木匠也承认这一点。“关健是子绍本就不是江成山亲生的，这难道说是一种巧合？我看不像，子绍九成九就是人家的儿子。哎——，人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受尽失去骨肉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这事应该让子绍知道呀？他们怎么不来相认？子绍这孩子也是命苦，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亲生父母也算一种幸事。” 江成杰的老婆泪眼婆娑，她这是在替江子绍高兴，自己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王素娥还是觉得这事太过离奇，巧合太多。虽然她也知晓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话，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未来女婿身上，她认为务必要慎重一点，对方至少要拿出些真凭实据来。可转念一想，世上不会有人乱认儿子，何况他们所说的那个陈老板有不小的来头，更不会胡编乱造大老远跑来觅亲的。
“我认为这事还是应该先让子绍知道，他也是快成家立业之人，相信他有自己的选择跟判断。再说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如果事情属实的话也好让他认祖归宗。嫂子，你觉得呢？” 王素娥说道。女人有时候的逆向思维能力不比男人差，江成杰的老婆也赞成王素娥的话，江子绍毕竟是当事人，不应该对他来隐瞒这些。
“这是陈老板的意思，他说暂时还不想去打扰子绍现在的生活状态，只叫我俩先帮忙打听一下当年的一些情况，也许人家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
“他这样做有啥意义？既然确定子绍是他儿子就不该在这样拖拖拉拉，现在反而显得慢条斯理，还真是奇怪。” 不光江成杰老婆生疑，其他人心里也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当年孩子是怎么丢的？” 王素娥问身旁的丈夫。
“这倒没有，他只是想知道子绍当年是怎样来的江家村，江成山从哪里得到的这孩子。”
“那都是二十几年前事情现在去问谁？江成山都成了一堆白骨，难道还要请神让他上身来问话不成？那人也是，找到儿子己是幸事，何必要来多此一举？你们怎么去帮着打听？” 抱怨的话出自于江成杰老婆口中，江成杰还没告诉她这是拿利益互换的，修那条路拿出的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事你们打算去问谁？当年我也是给子绍喂奶才第一次见这孩子。当时也询问过江成山，他只说是在路边拣来的，觉得可怜便抱回家来。村里也没人怀疑过他的话，不至于是他从别处偷来的吧？” 王素娥说道。
“我看不像。” 江成杰老婆否认了她的猜测，“成山子还没那么大的胆，如果说买来的倒是有这可能。你们想想看，说不定是人贩子在城里偷了孩子，再跑到我们这里来买给他，是不是有这可能？”
“分析得有道理。主任，这事或许就向嫂子说的这样，咱们也没啥打听的，你跟黄书纪这样交待就行了。”
江成杰在听了老婆跟何木匠的话后沉思了好一会，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没这么简单的事。其一，就算有人会冒着风险来买卖孩子，那价钱决对不低。你们想想江成山以前的那个家，他有钱吗？那几年他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其二，就算子绍是江成山花钱买来的，说明他真心想养个孩子，那他不可能从小这样来对待子绍。其三，那个陈老板说过这事对他很重要，就说明有些原因恐怕我们还不知道。比如……，” 江成杰没有往下说，他此刻也‘比如’不下去。黄书纪走时也嘱咐过他俩，这事不要去妄自猜测，从旁打听一下即可。
“主任说的也在理，不过咱们两家都离江成山家有段距离，说不定附近几家人多少知道一些底细。李婶爱管闲事，村里大小事她基本上一清二楚，改天倒可以向她问问。”
王素娥所说的李婶就是住在江子绍家后面的那户邻居。也是距离他家最近的，有时候两家人的说话声彼此都能听能真切。王素娥这才断定这位李婶可能知道得更多。
夜渐行渐深，盆里的火星已有了熄灭的趋势。四个人最终拿定主意，由王素娥跟江成杰老婆以新年窜门为借口，到李婶家去套套话。江成杰打算去问上一任的村主任，看能不能有所收获。至于何木匠，他的任务就稍微简单一点，那就是找时机给江子绍透透口风，不让他以后觉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