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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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社会责任与潜规则

    中国春节传承的传统习俗是历史遗留问题,免俗是不可能的。过个年就能把我们忙够呛,谁让我们是商,衙门你敢不去拜见?够的上的,够不上的,列了名单就得拜。重要的“阎王”亲自拜,手下的“小鬼”司机代拜。真有点讨厌这些,可又能怎么办?还是得笑着来,这让我感觉自己真是虚伪。好在我的“拜见”名单没几个,折腾完毕就可以回老家啦,希望过一个消停年啊!

    原计划以为终于可以和小凡丁伟等一帮朋友好好聚聚的,结果又想简单啦,是我太天真。我最亲密的两个朋友,丁伟家过年因为有了宝宝,有宝宝就不一样了,再不像从前。小凡更是,两家人不见面还好,见了面麻烦事就太多了,豪门夜宴岂同等闲?一个订婚宴就惊动了地方几乎全部的权贵。可怜的小凡啊,也不知道是他娶媳妇还是他入赘。但不管怎样,再过三个多月,也就是五月的婚礼还是让人满怀期待的,修成正果着实令我艳羡。即便门第有别又怎样?可贵就可贵在李晓琳家没有任何异议。

    肖凡不像我,唉!想到我和文菲菲我忽然就头疼。菲菲坚持了几次想同父母摊牌,可最终都被我压下来了。你无法理解未来老丈人视我如眼中钉的那份心情,我能怎么办?总不能事业刚起步就让关系恶化吧?在人屋檐下的感觉真不爽,还好有孙海滨罩着我啊!

    做人做到我这么拧巴,说实话真挺不容易的,好累!苍天啊!大地啊!属于我的纯净天空在哪里呢?

    过年的一周假期转眼就过去,开年后的工作也要开始啦,考验成绩的时刻又要到了,用不了多久就要见真章啦!

    我很有信心,我相信我的置换计划一定会产生长期的连锁效应,也一定会撬开刘枫管辖的开发区的大门。这个项目和其他几个项目一起,都被列为了集团开年的重中之重,而我的项目无疑是最大的一个。当我们全力以赴投入到一轮又一轮洽谈的时候,却没想到一场天灾席卷而来,忽然间全国上下都被笼罩其中,政府更冲在了最前线,一切项目谈判都几乎变得冷却了。

    sars忽然蔓延,铺天盖地的占领了政府工作的大半时间。作为企业来讲,带头人的思想决定了他的胸怀,头脑意识必然会决定了企业的发展。而他的决策,也肯定将为企业带来巨大影响。孙劲风就是这样一个社会责任感极大的一个人,他几乎放下了全部的公司经营,全身心投入到对政府工作的支持。钱款捐赠也好,防护服物资支援也罢,他不遗余力的发挥着一个成功商人的社会责任,充分展示了成功者的胸怀。在大灾面前,他几乎没时间去考虑利益。

    然而事情没有绝对,千万不要以为在天灾面前其它一切商业经营就都变得不重要了,绝非如此。政府与企业间那些复杂的规则反而变得简单了,范围也被简化的缩小啦。我们原本以为会被搁浅的几个重点项目,恰恰因为我们冲锋陷阵的社会责任感,而被政府筛选后保留了资格,这个时候就体现前期的运作成果啦。集团董事长孙劲风的一系列行为,让我们与政府的谈判都变得简单了。

    陈深接连签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文富山忙起来了,董事长忙着公益事业,他作为第二领导人当然忙起了经营管理,何况工程开发项目本来就由他主理,他可是融信开发建筑总公司的总经理。工程的开工筹备虽然占了他大部分精力,但对于我负责的那个未见明朗的项目,他还是不可能不重视的,即便内心有嫌隙,但绝不能和企业发展过不去。

    刘枫把负责的全部项目都已经向上报批完毕,政府资金也基本就位,就差与企业间合同的逐一签订,可究竟花落谁家却直到现在也还不明朗,就连我们也不确定。所有备选的企业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刘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家而已。

    文富山深怕我们会最后流局,即使他多么不希望我出成绩,但不管有多大的恩怨,工程业绩还是要放首位。我在文富山的“督促”下,终于还是把刘枫在百忙中约了出来,地点是集团下属一家度假村的宴会厅。我们这位文总经理已经等不及了,他要亲自来行使自己的权力,那就是官商之间的“潜规则”……

    大大的包厢,只有四个人有资格参加,文富山,孙海滨,刘枫,还有我林晓。

    说实话,对于文富山欲将行驶的规则我很不认可,我觉得那样侮辱了我与刘枫之间建立的信任和友谊。即便没有规则,我相信我们也能最终签约。但是文富山偏偏就等不及,他是第一领导,他要做的事我实在没办法阻止。

    孙海滨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不置可否,毕竟这就是通用规则。通过我,他与刘枫之间也已经相当熟悉,关系也很不错。但在暗箱规则面前,不试过怎么会知道?有时候伤了感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就是企业的彷徨,谁都不敢自命清高。

    我到达刘枫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小型碰头会。他打发我把派来专车放走了,而是决定要自己开车,拉着我单刀赴会。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不把我当外人啦。

    “林晓!说实话,你们的这个邀请我本来不该参加,这个时期太敏感。你告诉我这次吃饭有什么特别意义吗?不会有些特殊安排吧?”刘枫开着车拉着我,单刀直入的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

    “刘哥您可千万别多想,我和海滨你早就熟悉啦,这次是文总经理特意邀请的。他是我们的领导,本来他要亲自来接您的,但也怕影响不好。我们之间还要进行合作,如果再不让你们领导之间见个面也说不过去,您就当给弟弟面子吧!”我赶紧解释,也陈述了大部分的事实。

    “那好吧,那我就见见你们这位领导!”刘枫没再多问。

    一路上我们都很轻松,闲聊一些志趣相投的话题,很快就来到了度假村。文富山老早出来等候,他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刘枫。

    彼此寒暄后各自入座,我和孙海滨以文富山为主,而文富山尽显主人身份,满面含笑客气有加。

    本来刘枫亲自开车也无非想把饮酒免去,可这又怎么可能?司机我们多的是,初次见面的面子还是得给的。说起来气氛,没想到气氛出奇的好。我与孙海滨不必多说,文富山不愧为老江湖。他的话题感层出不穷,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风土人情,横到地理格局,纵到千年文史。他滔滔不绝的畅谈,就连刘枫到了最后都频频点头,我对文富山真的是又一次重新认识,不得不说那印象真是大大的转变啊!我在心底也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