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求婚
和周亦舟一起走在富丽堂皇的珠宝区，顾宣之还是一时不能接受刚刚周亦舟说的关于因为孟瑶被绑架，所以今晚就要向他求婚这样的事情。
“这个怎么样?”周亦舟站在一个柜台前面，指着其中一只硕大的钻戒问顾宣之。
“拜托，这整个商场都是你们家的，你要什么的，让人送上来不就行了？还需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挑选吗？”顾宣之翻了一眼白眼。
“不亲眼看到，怎么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周亦舟结果柜员从玻璃柜里拿出来的钻戒，仔细地观察着。
“好吧，那你自己看吧，又不是向我求婚，我怎么知道哪个好看？”顾宣之对他这种草率的求婚一点都不看好，因为他总是觉得孟瑶这个人心思太重，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周亦舟，就算真的像周亦舟所说，是因为自己孟瑶才被绑架，受了很多苦，甚至有可能被**。但是，在一切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这样决定结婚，肯定是不好的，至于究竟会有什么问题，顾宣之也说不上来，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在知道孟瑶指示萧潇陷害陆可可那件事情之后。
周亦舟转过身给了顾宣之一拳，“叫你来就是帮忙挑选的，你阅女无数，当然更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了。”
“拜托，谁告诉你我阅女无数了？我可是很专情的，好不好？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顾宣之故作深沉地吟起诗来。
周亦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一想到陆可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痛。“赶紧说，这个怎么样？”他重新拿起那款钻戒问顾宣之，现在他最不应该想到的人就是陆可可。
“可以啊，求婚嘛，只要是想嫁给你的女人，你送什么样的戒指她都会喜欢得不得了。”顾宣之故意把“想要嫁给你的女人”说的很重，他都能想到孟瑶被顾宣之求婚时的反应，他不愿意明说让周亦舟尴尬，但是也不愿意看他伤心。
周亦舟明白顾宣之的意思，在孟瑶没有和他在一起的那许多年里，顾宣之就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孟瑶不喜欢他，在他们俩在一起之后，顾宣之还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孟瑶对他好像总有点疏离，不像是正常恋人之间的感觉。这一点，周亦舟自己也有感觉，但是他一直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孟瑶生性冷淡。现在，孟瑶因为自己躺在医院，他更不应该怀疑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
“那就这个吧，包起来吧。”周亦舟对店员说。
“好的，董……周先生。”周际商场的员工都知道，董事长喜欢到自己的商场买东西，而且不喜欢被特殊对待，要求店员把自己当成普通的顾客一样对待，“您总共消费12万8千块，请到收银台付一下款。”
“好。”周亦舟结果消费单，向收银台走去。路过顾宣之身边的时候，突然说：“就这个吧，如果她不喜欢，等她出院了，我再带她来挑一个喜欢的。”顾宣之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心疼起周亦舟。这样深情的男人，是应该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的，但是这个女人不会是孟瑶。真爱一个人，你的眼神、语气、呼吸和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是怎样也假装不来的，这一点顾宣之太了解了。
周亦舟交完款出来的时候，店员已经将戒指包装好，他接过来，对顾宣之说了声：“走吧。”就在他刚刚决定向孟瑶求婚的那个瞬间，他觉得买求婚戒指是一件很复杂、很庄严的事情，所以特地叫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刚刚他突然觉着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顾宣之刚才有意无意地提醒，让他重新想起来关于孟瑶的种种，他似乎已经能够预感到孟瑶的反应，突然间一种失落的情绪将他包围。
从商场走出来，周亦舟对顾宣之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去医院了，哪天我们再约吧。”
顾宣之感受到了周亦舟突然而来的失落，反倒觉得是自己刚刚的话戳伤了他，“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他有点愧疚地问。这么多年了，他了解周亦舟，这是一个有什么心事都忘肚子里咽的人，而且，他从小父母去世的早，心思很敏感，不像是他这么大大咧咧的，别人说什么都不在乎。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周亦舟故作轻松地说。
“好吧，那祝你好运。”顾宣之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是多说无益了，便和周亦舟告辞，自己开上车回家了。
周亦舟在地下车库里转了好几圈，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忘了车停在哪里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啊，他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直到保安从监控里发现董事长一个人六神无主地在地下车库转悠，才跑下来帮他找到了车。原来他记错楼层了，本来停下负二层，他记成了负一层。
周亦舟尴尬地对保安说了句“谢谢”，便开上车走了。走在路上，他多希望路可以长一点，或者是堵车，让他此刻已经麻木的大脑多一点喘息的时间，但是今天的路好像很是畅通，完全没有拥堵的现象。半个小时之后，周亦舟便顺利到达了医院。
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广场，周亦舟在那里做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知道装着戒指的丝绒礼盒都被他手心的汗浸湿了，他才下车，缓缓走向孟瑶的病房。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周亦舟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管家，她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正准备进去。
“少爷，你来了。”管家小声向周亦舟问好。
“嗯，孟小姐今天怎么样？”周亦舟问。
“还可以，中午吃得挺好，晚上只喝了一点粥，刚才说想吃水果，这不我才买了点准备给她送进去。”管家悄声说。
“哦。”周亦舟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我中午找了一个护工，就是先前顾少爷找来服侍老爷的，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老爷不是也刚刚出院嘛，家里我还得照看着，要不别人做的饭老爷吃不下，我也不放心的。我平时还是按时来给孟小姐送饭，我不在的时候就护工照看着，您觉得行吗？”
“可以，我也是这个意思。爷爷那边还麻烦您多费心了，这么多年，爷爷的生活起居都是你照顾的，你不在家里他不安心。”周亦舟对管家说。
“嗯，那少爷我先把水果给孟小姐送进去。”管家说。
“我送进去就行了，你收拾一下回家吧，爷爷一会儿要休息了，你还得服侍他呢。”周亦舟接过管家手中的水果，便推门走了进去。
孟瑶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今天护士给她擦洗了身体，她身上的伤看着好多了，那那些渗着血的伤口依旧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亦舟小心地把水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盘子刚一放稳，孟瑶就睁开了眼睛。“你来啦？”她用微弱的声音说，挣扎想要坐起来。
周亦舟赶紧过去把枕头垫好，让孟瑶靠在上面。“今天，感觉怎么样了？”他问孟瑶。
孟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盘子里的水果说，“我想吃一个葡萄。”她已经太久没有感觉这种东西了，当一个人被当做动物来对待，唯一支撑你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忘记感觉，忘记曾经成为一个人的感觉，才能对那些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选择性地忽视。
周亦舟赶紧摘下两颗葡萄，慢慢地喂到孟瑶的嘴里。孟瑶仔细地咀嚼着，那种酸甜的滋味让她无比地愉悦。许久，当这种感觉慢慢平淡下去的时候，她才开口问周亦舟：“我妈妈呢？我今天用梅姨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其实，孟瑶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从早上周亦舟和那个警察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里，但是她还是希望周亦舟能够骗一骗她，哪怕是告诉她还有一点希望，都会让她的心里好过一点。
周亦舟知道，到了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刻，早上暂时的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孟阿姨她……”周亦舟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孟阿姨那双腐烂到变形的脚在他的眼前闪过，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孟阿姨她，已经不在了。”周亦舟不敢看着孟瑶，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正好看见窗外一片流光溢彩。北京的夜生活开始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夜晚有多少人正醉生梦死、又有多少人正伤心欲绝，在那些我们不曾注意的角落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魔鬼一样的周亦帆此刻又躲在哪一盏灯光的背后呢？
“不在了？她到了美国吗？她为什不接我的电话？”孟瑶自己伸手艰难地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事实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她依旧不敢相信。
“瑶瑶！”周亦舟走过去，坐在孟瑶的床边，“孟阿姨她的确已经不在了，她是被人杀害的。警察在机场附近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她的尸体，她的身上有多处刀痕。对不起，瑶瑶，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迟早会知道的……”
“不可能！”没等周亦舟说完，孟瑶就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说过！只要我跟他们走，就放我妈妈去美国！”孟瑶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男人竟然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太荒唐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瑶瑶！”周亦舟走过去想要抱住孟瑶，让她激动的情绪有所平复，可是孟瑶在他的怀中不停地挣扎着，“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走……”孟瑶不停地哭喊着，她疯狂地捶打着周亦舟的胸口，眼泪在她伤痕累累的脸上划过，伤口像被酒精灼伤一般地疼痛。周亦舟只好尽力地拉住她挥舞着的双手，尽量不要让她又剧烈的活动，以免伤口再次崩开。突然，孟瑶张开口死死地咬住周亦舟的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周亦舟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孟瑶咬住他的肩膀，忍着疼痛继续安抚着孟瑶。
他用手抚摸着孟瑶的头发，轻声说：“瑶瑶，你听说我说。孟阿姨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这已经是事实了，你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伤养好，配合警察，找到那个凶手，替孟阿姨报仇，你明白吗？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孟阿姨遭此劫难，相信我，我一定会替孟阿姨报仇的。”
听到周亦舟说是因为自己，孟瑶便松开了口，此刻周亦舟的肩膀上血已经透过白衬衣渗了出来。他闷哼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装在裤兜里的戒指盒，想要拿出来，却觉得这个小小的盒子似乎有千万斤重，怎么也拽不动似得。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孟瑶呆呆地看着周亦舟。
“你还记着我小时候，我爸爸有一个私生子吗？”周亦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在滴血，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提起那件往事，“是他做的。”
孟瑶心里一惊，原来周亦舟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陆威所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周亦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起身单膝跪地：
“瑶瑶，这件事情都是因为而起。我常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或许你和孟阿姨就不会遭此劫难。既然因为我的爱已经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我更应该对你负责，我请求你嫁给我，下半生让我来保护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孟瑶不会知道，周亦舟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她看着眼前的周亦舟和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怎么样?”周亦舟站在一个柜台前面，指着其中一只硕大的钻戒问顾宣之。
“拜托，这整个商场都是你们家的，你要什么的，让人送上来不就行了？还需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挑选吗？”顾宣之翻了一眼白眼。
“不亲眼看到，怎么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周亦舟结果柜员从玻璃柜里拿出来的钻戒，仔细地观察着。
“好吧，那你自己看吧，又不是向我求婚，我怎么知道哪个好看？”顾宣之对他这种草率的求婚一点都不看好，因为他总是觉得孟瑶这个人心思太重，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周亦舟，就算真的像周亦舟所说，是因为自己孟瑶才被绑架，受了很多苦，甚至有可能被**。但是，在一切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这样决定结婚，肯定是不好的，至于究竟会有什么问题，顾宣之也说不上来，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在知道孟瑶指示萧潇陷害陆可可那件事情之后。
周亦舟转过身给了顾宣之一拳，“叫你来就是帮忙挑选的，你阅女无数，当然更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了。”
“拜托，谁告诉你我阅女无数了？我可是很专情的，好不好？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顾宣之故作深沉地吟起诗来。
周亦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一想到陆可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痛。“赶紧说，这个怎么样？”他重新拿起那款钻戒问顾宣之，现在他最不应该想到的人就是陆可可。
“可以啊，求婚嘛，只要是想嫁给你的女人，你送什么样的戒指她都会喜欢得不得了。”顾宣之故意把“想要嫁给你的女人”说的很重，他都能想到孟瑶被顾宣之求婚时的反应，他不愿意明说让周亦舟尴尬，但是也不愿意看他伤心。
周亦舟明白顾宣之的意思，在孟瑶没有和他在一起的那许多年里，顾宣之就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孟瑶不喜欢他，在他们俩在一起之后，顾宣之还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孟瑶对他好像总有点疏离，不像是正常恋人之间的感觉。这一点，周亦舟自己也有感觉，但是他一直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孟瑶生性冷淡。现在，孟瑶因为自己躺在医院，他更不应该怀疑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
“那就这个吧，包起来吧。”周亦舟对店员说。
“好的，董……周先生。”周际商场的员工都知道，董事长喜欢到自己的商场买东西，而且不喜欢被特殊对待，要求店员把自己当成普通的顾客一样对待，“您总共消费12万8千块，请到收银台付一下款。”
“好。”周亦舟结果消费单，向收银台走去。路过顾宣之身边的时候，突然说：“就这个吧，如果她不喜欢，等她出院了，我再带她来挑一个喜欢的。”顾宣之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心疼起周亦舟。这样深情的男人，是应该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的，但是这个女人不会是孟瑶。真爱一个人，你的眼神、语气、呼吸和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是怎样也假装不来的，这一点顾宣之太了解了。
周亦舟交完款出来的时候，店员已经将戒指包装好，他接过来，对顾宣之说了声：“走吧。”就在他刚刚决定向孟瑶求婚的那个瞬间，他觉得买求婚戒指是一件很复杂、很庄严的事情，所以特地叫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刚刚他突然觉着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顾宣之刚才有意无意地提醒，让他重新想起来关于孟瑶的种种，他似乎已经能够预感到孟瑶的反应，突然间一种失落的情绪将他包围。
从商场走出来，周亦舟对顾宣之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去医院了，哪天我们再约吧。”
顾宣之感受到了周亦舟突然而来的失落，反倒觉得是自己刚刚的话戳伤了他，“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他有点愧疚地问。这么多年了，他了解周亦舟，这是一个有什么心事都忘肚子里咽的人，而且，他从小父母去世的早，心思很敏感，不像是他这么大大咧咧的，别人说什么都不在乎。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周亦舟故作轻松地说。
“好吧，那祝你好运。”顾宣之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是多说无益了，便和周亦舟告辞，自己开上车回家了。
周亦舟在地下车库里转了好几圈，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忘了车停在哪里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啊，他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直到保安从监控里发现董事长一个人六神无主地在地下车库转悠，才跑下来帮他找到了车。原来他记错楼层了，本来停下负二层，他记成了负一层。
周亦舟尴尬地对保安说了句“谢谢”，便开上车走了。走在路上，他多希望路可以长一点，或者是堵车，让他此刻已经麻木的大脑多一点喘息的时间，但是今天的路好像很是畅通，完全没有拥堵的现象。半个小时之后，周亦舟便顺利到达了医院。
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广场，周亦舟在那里做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知道装着戒指的丝绒礼盒都被他手心的汗浸湿了，他才下车，缓缓走向孟瑶的病房。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周亦舟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管家，她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正准备进去。
“少爷，你来了。”管家小声向周亦舟问好。
“嗯，孟小姐今天怎么样？”周亦舟问。
“还可以，中午吃得挺好，晚上只喝了一点粥，刚才说想吃水果，这不我才买了点准备给她送进去。”管家悄声说。
“哦。”周亦舟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我中午找了一个护工，就是先前顾少爷找来服侍老爷的，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老爷不是也刚刚出院嘛，家里我还得照看着，要不别人做的饭老爷吃不下，我也不放心的。我平时还是按时来给孟小姐送饭，我不在的时候就护工照看着，您觉得行吗？”
“可以，我也是这个意思。爷爷那边还麻烦您多费心了，这么多年，爷爷的生活起居都是你照顾的，你不在家里他不安心。”周亦舟对管家说。
“嗯，那少爷我先把水果给孟小姐送进去。”管家说。
“我送进去就行了，你收拾一下回家吧，爷爷一会儿要休息了，你还得服侍他呢。”周亦舟接过管家手中的水果，便推门走了进去。
孟瑶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今天护士给她擦洗了身体，她身上的伤看着好多了，那那些渗着血的伤口依旧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亦舟小心地把水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盘子刚一放稳，孟瑶就睁开了眼睛。“你来啦？”她用微弱的声音说，挣扎想要坐起来。
周亦舟赶紧过去把枕头垫好，让孟瑶靠在上面。“今天，感觉怎么样了？”他问孟瑶。
孟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盘子里的水果说，“我想吃一个葡萄。”她已经太久没有感觉这种东西了，当一个人被当做动物来对待，唯一支撑你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忘记感觉，忘记曾经成为一个人的感觉，才能对那些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选择性地忽视。
周亦舟赶紧摘下两颗葡萄，慢慢地喂到孟瑶的嘴里。孟瑶仔细地咀嚼着，那种酸甜的滋味让她无比地愉悦。许久，当这种感觉慢慢平淡下去的时候，她才开口问周亦舟：“我妈妈呢？我今天用梅姨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其实，孟瑶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从早上周亦舟和那个警察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里，但是她还是希望周亦舟能够骗一骗她，哪怕是告诉她还有一点希望，都会让她的心里好过一点。
周亦舟知道，到了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刻，早上暂时的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孟阿姨她……”周亦舟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孟阿姨那双腐烂到变形的脚在他的眼前闪过，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孟阿姨她，已经不在了。”周亦舟不敢看着孟瑶，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正好看见窗外一片流光溢彩。北京的夜生活开始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夜晚有多少人正醉生梦死、又有多少人正伤心欲绝，在那些我们不曾注意的角落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魔鬼一样的周亦帆此刻又躲在哪一盏灯光的背后呢？
“不在了？她到了美国吗？她为什不接我的电话？”孟瑶自己伸手艰难地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事实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她依旧不敢相信。
“瑶瑶！”周亦舟走过去，坐在孟瑶的床边，“孟阿姨她的确已经不在了，她是被人杀害的。警察在机场附近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她的尸体，她的身上有多处刀痕。对不起，瑶瑶，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迟早会知道的……”
“不可能！”没等周亦舟说完，孟瑶就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说过！只要我跟他们走，就放我妈妈去美国！”孟瑶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男人竟然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太荒唐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瑶瑶！”周亦舟走过去想要抱住孟瑶，让她激动的情绪有所平复，可是孟瑶在他的怀中不停地挣扎着，“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走……”孟瑶不停地哭喊着，她疯狂地捶打着周亦舟的胸口，眼泪在她伤痕累累的脸上划过，伤口像被酒精灼伤一般地疼痛。周亦舟只好尽力地拉住她挥舞着的双手，尽量不要让她又剧烈的活动，以免伤口再次崩开。突然，孟瑶张开口死死地咬住周亦舟的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周亦舟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孟瑶咬住他的肩膀，忍着疼痛继续安抚着孟瑶。
他用手抚摸着孟瑶的头发，轻声说：“瑶瑶，你听说我说。孟阿姨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这已经是事实了，你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伤养好，配合警察，找到那个凶手，替孟阿姨报仇，你明白吗？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孟阿姨遭此劫难，相信我，我一定会替孟阿姨报仇的。”
听到周亦舟说是因为自己，孟瑶便松开了口，此刻周亦舟的肩膀上血已经透过白衬衣渗了出来。他闷哼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装在裤兜里的戒指盒，想要拿出来，却觉得这个小小的盒子似乎有千万斤重，怎么也拽不动似得。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孟瑶呆呆地看着周亦舟。
“你还记着我小时候，我爸爸有一个私生子吗？”周亦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在滴血，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提起那件往事，“是他做的。”
孟瑶心里一惊，原来周亦舟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陆威所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周亦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起身单膝跪地：
“瑶瑶，这件事情都是因为而起。我常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或许你和孟阿姨就不会遭此劫难。既然因为我的爱已经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我更应该对你负责，我请求你嫁给我，下半生让我来保护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孟瑶不会知道，周亦舟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她看着眼前的周亦舟和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