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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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黑色幽默(二)

    在天津文学界举办的研讨会上,美女影星和牙科大夫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每逢星期四上午,他们常为为数不多的听众朗诵诗歌。朗诵家协会会员向大家介绍了牙科大夫和美女影星的相恋过程。

    “这都怪他俩经常到天主教堂去……”军队师长评论说。他是个有名的个人主义者。

    “说的没错……”军队团长表示赞同。

    “结了婚的女人就不该一天到晚地泡在教堂里……”

    美女影星有四颗牙齿要整形,伴随着日式整形设备的轰鸣声,牙科大夫甜言蜜语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牙科大夫的话简直比诗还美妙……

    “牙科大夫有种说不出的诗人气质……”翻译十分肯定地说,“有一次,他送给我他朗诵的古诗,朗诵得好极了,简直可以和牙子市长的朗诵诗相媲美。”

    牙科大夫和美女影星的那位粗鲁而阴沉的丈夫——军队团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军队团长要比她大二十五岁,而牙科大夫却比她年轻十九岁!还有那双情欲恳求下的眼睛似乎……我的天哪,有哪一个女人像美女影星这样风华正茂,——丈夫上了年纪,——他在大麻种植园的时间比在家住的时间还长,——已经明显地体力不支,甚至对妻子感觉到厌烦;而大麻种植园里的妙龄女郎又数不胜数地含苞待放,他又怎能把持得住,不待自己的婆娘粗野呢?更何况另一边,他的老婆在空虚的时候,也需要照顾和牵挂,——她又怎能不对牙科大夫动情呢?

    “法官大人,我是不会为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辩护的,”军队团长的律师打断了被告方律师的话,“正派的女人应该懂得什么是自爱……女人就应该像一座久攻不破的堡垒。

    ”“堡垒?……”翻译又讲话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身上仿佛被永远也摆脱不掉的厄运束缚着似的,“这是血债,是冤孽……”

    “你觉得这是血债?……这是一种不顾及后果、拼命放纵自己的淫荡……我们不能把典范圣明的法律遵守者和道德败坏的牙医一视同仁,混为一谈……”

    “请法官允许我不为我的当事人做任何辩护——”美女影星的辩护律师也斩钉截铁地说,“我只是如实地告诉大家这些丑闻的事实依据而已。”

    “就这样,命运使一个原本正派、虔诚、胆怯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骗子、一个戏子……”

    “戏子?”军队团长气势汹汹地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律师的话。

    “这一切都是社会风气变坏的结果,——一些不良的社会风气已经开始影响甚至主宰我们这个地方的:舞会,午茶,唱着小曲的歌星演唱会,在昏暗的影城里谈情说爱,……这些专门教女人如何欺骗自己的丈夫,简直是荒淫到了极点!”

    “律师,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这些大环境,在没有那说的那些之前,怎么着,女人就对男人忠诚了?这个风气从亚当夏娃起就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军队师长笑着说。

    军队师长支持军队团长的说法,律师的想法着实有点古怪。军队师长不为那些忘记自己职责的有夫之妇辩解,但是,也不能把责任统统地丢给那些客观环境,——毕竟,他自己也是客观大环境的受益者,律师所说的那些地方,他都是常客。翻译心里有些堵得慌,没讨上老婆的他觉得,做丈夫的不该只埋怨老婆出轨,——有些丈夫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老婆当人看,对待老婆就像对待性奴一样;而且,还在外面养小三,——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比对自己的老婆还慷慨,什么都肯买:珠宝钻戒、法国香水、米兰时装、名贵的包包和其它各种各样的奢侈品,甚至还给她们买车买房。为什么不去责怪这些贪得无厌的男人呢?人们只要往广场上看一眼就够了:那些有钱人家的老婆平日里穿的是不是不如小姐们穿得奢华?难道军队团长敢说自己在他老婆身上花的钱多过了给小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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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长的老婆年纪实在是太大了,也该……”

    “女人结了婚就要三从四德,生儿育女,伺候好丈夫,并且照管好家务……”

    “男人在外面不光需要应酬,也要下本钱在小老婆身上……”

    “牙科大夫在和一个有夫之妇睡觉之前,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女人的丈夫是个什么来头?”翻译问道。

    “他可能是个雏儿,还不懂。”

    “你觉得是团长的老婆先去勾引的他吗?”

    律师和翻译这两个颇为大家所敬重的学者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展开了辩论:律师表情凝重,气势汹汹,是伦理的狂热捍卫者;翻译则和颜悦色,笑容可掬,喜欢开玩笑和冷嘲热讽。——谁也说不清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在展开较量。这场争论使旁听的人都入了迷。柬埔寨商人就喜欢这样的辩论。在场的还有一些人,不过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争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