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尔反尔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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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地方都在谈论着天津的新政。——尤其是酒吧，消息一传开，顾客就多了起来。特别是柬埔寨商人的酒吧，因为这里离区政府近在咫尺，所以顾客就来得更多。牙科大夫生前住在海滨的一所旧别墅里，他的住宅前面聚集着一群好奇的看客，站在门口的一名保安正向警察介绍这人的情况。大家把牙科大夫和那个呆头呆脑的女佣人联系起来，想了解更多细节。教会的学生妹站在海滨路的人行道上，个个都显得镇静自若，交头接耳地在说着什么。白人女郎趁机走近了学生妹，向她们谈起自己经历的爱情故事——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柬埔寨商人的酒吧，所有的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争论不休。大家都站在军队团长一边，替他说话，没有一个人——就连女人也是如此——敢于为漂亮而可怜的白人女郎辩护。和争夺土地的年代一样，军队团长这回再次向社会大众表明，他是一个正义的、充满正能量的好男人。根据大家的回忆，墓地和高速公路两旁的土地都要归功于军队团长，——他的声誉一直没有被人们忘怀。此时的军队团长家族已是天津的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当时，军队团长来到天津的时候还很年轻，正在为占有土地进行着明争暗斗。在天津近郊的土地上种上大麻，凭借着暗杀的威力，占据了大片土地。——渐渐地，他的财富越积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大。后来，他和当地有名的美女影星结了婚。美女影星的祖籍就在天津，——她从小就跟四个男人上了床，直到遇到军队团长才总算走了运。影星比军队团长要小二十五岁，人长得非常漂亮，经常光顾柬埔寨商人的酒吧，照顾那里的生意，——她还是天主教堂宗教庆典的主要组织者。她和翻译有点亲戚关系，——这也是结婚后才知道的，在大麻种植园担任企业的总经理。结婚这么多年，影星从来没给城里的许多流言蜚语机会来诽谤自己的名誉，——事实上，那些喜欢背后议论人的人都不少地枉死在她的信息网里。突然，在这个阳光灿烂、碧空万里的日子里，正当人们安静地午睡的时候，军队团长用手枪把她和她的情报官——牙科大夫——一起打死了。这件事震惊了全市，——似乎一夜之间，天津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流血年代。——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在持续发酵：柬埔寨商人几乎忘掉了自己还没有看场子的人这一严重问题；军队师长和翻译忘掉了他们对政治形势的种种优越感的忧虑；就连越南商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都暗下决心要与军队团长保持距离了。这个消息犹如闪电，很快就传播开来。——在天津就是这样：受到蒙蔽的军队团长只有用鲜血告诉奸夫才能洗刷掉其名誉上所受到的耻辱。事情正是这样。在接连不断的动乱和争斗初期，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中了军统的暗箭而丧命。那时候，人的生命是不值钱的，对欺骗丈夫和与人私通的女人，除了把她杀死之外，人们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律。早在种植大麻的初期其实就已经有了这条法律，——它没有写成文字，更不见于任何法典，然而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律。究竟是妻子与人私通罪大还是故意杀害妻子罪大？——尤其是当审判凶手命运的时候。——每一次都要把这条不成文的法律凌驾于成文的法律之上，——因为根据成文的法律，贵族杀人是要判死缓的。近年来，虽然当地盖起了四家影城，足球俱乐部经常举办舞会和招待会，一周四赛，从北京来的学者们，为了在这块文化尚未开化却十分富有的土地上赚上一笔钱，也来到天津举办各种讲座；然而，最高法院的宣判依然是这个城市最热闹、参加人数最多的娱乐活动。军队团长的律师都是些党校的演说家兼优秀的修辞学家，受到法官们的一致好评和听众们的普遍欢迎，——几乎所有的听众都激动得浑身发抖涕泪滂沱。律师是天主教主教亲自把关的，是引用圣经辩论的专家。他的博学多识甚至不逊色于翻译。每一次辩论都长达数小时之久。这种辩论攻防成了天津人最重要的一项文化活动。到处都在议论着影星和牙科大夫的悲剧。人们对这件事的说法不一，有的情节互相矛盾，——但是，在一件大事上大家的意见保持了出奇的一致，——都站在军队团长的一边，替他说话，赞扬他那种“纯爷们”的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主义气概！
所有的地方都在谈论着天津的新政。——尤其是酒吧，消息一传开，顾客就多了起来。特别是柬埔寨商人的酒吧，因为这里离区政府近在咫尺，所以顾客就来得更多。牙科大夫生前住在海滨的一所旧别墅里，他的住宅前面聚集着一群好奇的看客，站在门口的一名保安正向警察介绍这人的情况。大家把牙科大夫和那个呆头呆脑的女佣人联系起来，想了解更多细节。教会的学生妹站在海滨路的人行道上，个个都显得镇静自若，交头接耳地在说着什么。白人女郎趁机走近了学生妹，向她们谈起自己经历的爱情故事——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柬埔寨商人的酒吧，所有的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争论不休。大家都站在军队团长一边，替他说话，没有一个人——就连女人也是如此——敢于为漂亮而可怜的白人女郎辩护。和争夺土地的年代一样，军队团长这回再次向社会大众表明，他是一个正义的、充满正能量的好男人。根据大家的回忆，墓地和高速公路两旁的土地都要归功于军队团长，——他的声誉一直没有被人们忘怀。此时的军队团长家族已是天津的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当时，军队团长来到天津的时候还很年轻，正在为占有土地进行着明争暗斗。在天津近郊的土地上种上大麻，凭借着暗杀的威力，占据了大片土地。——渐渐地，他的财富越积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大。后来，他和当地有名的美女影星结了婚。美女影星的祖籍就在天津，——她从小就跟四个男人上了床，直到遇到军队团长才总算走了运。影星比军队团长要小二十五岁，人长得非常漂亮，经常光顾柬埔寨商人的酒吧，照顾那里的生意，——她还是天主教堂宗教庆典的主要组织者。她和翻译有点亲戚关系，——这也是结婚后才知道的，在大麻种植园担任企业的总经理。结婚这么多年，影星从来没给城里的许多流言蜚语机会来诽谤自己的名誉，——事实上，那些喜欢背后议论人的人都不少地枉死在她的信息网里。突然，在这个阳光灿烂、碧空万里的日子里，正当人们安静地午睡的时候，军队团长用手枪把她和她的情报官——牙科大夫——一起打死了。这件事震惊了全市，——似乎一夜之间，天津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流血年代。——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在持续发酵：柬埔寨商人几乎忘掉了自己还没有看场子的人这一严重问题；军队师长和翻译忘掉了他们对政治形势的种种优越感的忧虑；就连越南商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都暗下决心要与军队团长保持距离了。这个消息犹如闪电，很快就传播开来。——在天津就是这样：受到蒙蔽的军队团长只有用鲜血告诉奸夫才能洗刷掉其名誉上所受到的耻辱。事情正是这样。在接连不断的动乱和争斗初期，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中了军统的暗箭而丧命。那时候，人的生命是不值钱的，对欺骗丈夫和与人私通的女人，除了把她杀死之外，人们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律。早在种植大麻的初期其实就已经有了这条法律，——它没有写成文字，更不见于任何法典，然而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律。究竟是妻子与人私通罪大还是故意杀害妻子罪大？——尤其是当审判凶手命运的时候。——每一次都要把这条不成文的法律凌驾于成文的法律之上，——因为根据成文的法律，贵族杀人是要判死缓的。近年来，虽然当地盖起了四家影城，足球俱乐部经常举办舞会和招待会，一周四赛，从北京来的学者们，为了在这块文化尚未开化却十分富有的土地上赚上一笔钱，也来到天津举办各种讲座；然而，最高法院的宣判依然是这个城市最热闹、参加人数最多的娱乐活动。军队团长的律师都是些党校的演说家兼优秀的修辞学家，受到法官们的一致好评和听众们的普遍欢迎，——几乎所有的听众都激动得浑身发抖涕泪滂沱。律师是天主教主教亲自把关的，是引用圣经辩论的专家。他的博学多识甚至不逊色于翻译。每一次辩论都长达数小时之久。这种辩论攻防成了天津人最重要的一项文化活动。到处都在议论着影星和牙科大夫的悲剧。人们对这件事的说法不一，有的情节互相矛盾，——但是，在一件大事上大家的意见保持了出奇的一致，——都站在军队团长的一边，替他说话，赞扬他那种“纯爷们”的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主义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