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踪
皇宫里二更的钟撞了两下，春日宴也早已结束半个时辰了，受邀的客人陆续出宫后，喧闹声消失后的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月光照耀下的御花园里，阿昭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提着灯笼。红衣潋滟的女子紧随其后。
凉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海棠花依旧娇艳地盛开着，卫宁看到后便停了下来，她伸出手轻抚花瓣，寂静的夜里偶尔有细微的声响。
“阿昭，你还记得我母后吗？”
“记得。”
卫宁笑了一声。“瞧我这记性，你是在我八岁时来我身边的，那时候母后早已经去世了。”
“属下自进入暗卫营，也曾经有幸见过阮皇后几面。”
卫宁也不惊讶，只是问他：“你觉得我母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昭仔细地想了想，答道：“皇后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对谁都一样，总是带着笑。比起其他嫔妃，她是皇宫里再和善不过的人了。”
卫宁听了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阿昭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忽然说道：“我已经快要忘记母后的模样了，那些事情，实在是过去太久了...”
阿昭没有说话。
卫宁并不在意，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阿昭在她身后看了她一眼，复又提着灯笼跟在她后面。
隐隐一阵喧闹声传来，卫宁停下来朝声音的源头处看去，那边突然亮起了许多灯笼，那是皇宫里发现刺客才会挂的灯笼。她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皱了皱眉头，连忙问道：“阿昭，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阿昭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鸟叫声，却又不像是鸟鸣，倒像是什么野兽发出的声音。卫宁却知道这是暗卫间独有的信号。
一个身着皇宫暗卫衣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卫宁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心头涌上一丝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暗卫半跪在地上，低头沉声答：“回陛下，凤阳宫中出现刺客。”
卫宁眼皮一跳，来不及想什么，转身就向凤阳宫的方向去，正走着她忽而又想起前几日在凤阳宫布下看守卫曈的暗卫，可又不由得揪起心，当时怎么不多安排些人呢？
阿昭见她越走越急，飞身上前挡在卫宁面前。“陛下龙体万不可有丝毫损伤...”
卫宁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吩咐道：“阿昭，你现在立刻去凤阳宫，务必保得公主周全。”
阿昭私心是不想离开卫宁一步的，可他在卫宁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明白卫曈在她心中的分量，恐怕他现在说什么都是行不通的。他向后面那个暗卫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低声答：“是。”
卫宁待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里。
莫轶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然后发出与阿昭相同的声音，召集起附近的暗卫。
卫宁走到他面前，凝声道：“莫轶，带我去凤阳宫。”
听了她的话，莫轶大吃一惊，立刻跪在地上，低头冷静道：“陛下，属下只听从昭统领的命令。”
卫宁听到他意料之中的回话，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正疾步走着突然提起裙子跑了起来。
莫轶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远去的背影，他连忙运起轻功追上她。
卫宁见他挡在面前，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她稍微喘了口气，仰头直视他的眼睛，平静道：“莫轶，那是和我骨肉相连的亲妹妹，我不可能安然自若地待在你们的保护范围内等消息，我必须亲自去见她。看到她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
莫轶看出她眼里的倔强，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内心究竟是多么坚韧。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莫轶轻声道：“得罪了，陛下。”
随即他一手揽起卫宁，运起轻功从原地一跃而起，飞速地奔走在宫殿的房梁上。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卫宁盘好的头发被吹乱了，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她伸出手拂开，轻声说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便立刻消失在了风里。
莫轶虽然没有说话，但卫宁却知道他一定听到了。
莫轶又跃上一座宫殿的屋顶，他听到了风里带来的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随后他不再向前走，带着卫宁稳稳落在地上，然后他挡在卫宁身前，抽出了腰上的剑。
看起来这是一处已经废弃很久的宫殿，地上杂草横生，墙面上朱红的漆面已经剥落了。主殿门上落了一个生锈的锁，四处都是密布的蜘蛛网，明显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了。
四面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月色下刀剑折射出冷冷的寒光。
他们一步步慢慢地逼近，莫轶把卫宁护在身后，握紧了剑柄。
卫宁坚定地推开他，站到正中间看着来人问道：“诸位可否告知，此番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不料却没有人回答她，只看见有一人举起刀，挥挥手做了一个手势。大声道：“上。”
莫轶立刻把她推到里面，自己抽出剑挡在前。
卫宁往后退了退，脚下踩到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她一边观战，脑子里一边思考。从嵇衍回京那次到现在，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波刺客，到底其中有什么关联。
正当她努力地想要知道最近屡次发生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时，突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不远处莫轶在刺客中形如鬼魅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
夜市上灯火通明，一匹骏马在人潮拥挤的街上飞驰而过，引来一片骂声，那道身影疾驰而过，淡淡的莲花香味残留在街道上，路人竞相侧目。
此刻还未宵禁，皇宫西门禁军正在严守宫门。自从那次陛下亲自下旨，他们领罚后，就再也不敢偷懒耍滑，每日都听从中郎将的指示，恪尽职守，不敢放松。
这时一道月白的清俊身影径直跃入宫门，随即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立刻关闭皇宫四处宫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
“不得向宫外散播任何皇宫内的消息。”
“即刻关闭盛京城门，进出人员严查身份，如有违令者...”
嵇衍勒住缰绳，那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在原地打转。马身转过来，一张冷若冰霜，清雅俊逸的苍白脸庞裸露在月光下，他微微启唇，落下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斩！”
林惊看见马上的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深夜进宫下这些命令，却也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立刻跪地答道：“谨遵丞相吩咐。”
接着他便听到马蹄声向宫中去了。
一人伸出头看着远去的马，好奇地问道：“中郎将，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嵇相火急火燎的骑着马进宫了？”
林惊拿着剑狠狠打了他一下道：“就你话多，赶紧吩咐下去。”
那人本想再说些什么，见到林惊冷着脸盯着他，他方揉着屁股，嘴里碎碎念着去下去了。“最近骑马进宫难不成是一种新风气，还都是些不好惹的人物，真是奇怪。”
林惊冷声道：“再给我废话，就去慎刑司领板子。”
那人一听立刻跑的比兔子还快。
——————
凤阳宫内，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玉竹一脸担忧地在旁边给卫曈擦脸。
卫曈推开她，用袖子随便抹了抹脸。抽噎着：“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皇姐她也不会...”
“现在怎么办，皇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群刺客凶神恶煞的...”卫曈越想越害怕，不敢在说下去了，又忍不住埋怨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阿昭也不会离开皇姐身边，皇姐也不会遭此不测。
都是因为她...
一旁的阿昭冷着脸开口道：“公主莫要责怪自己，此事皆是阿昭之过。”
到了凤阳宫门口，嵇衍便弃了马走进殿内，一路上看到一些太监在忙忙碌碌地搬运尸体，清洗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让他想起了那两次刺杀时同样的情景。
不再想其他，他直接踏入宫内，见到阿昭后便直接道：“阿昭，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告诉本相，不得有丝毫隐瞒。”
月光照耀下的御花园里，阿昭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提着灯笼。红衣潋滟的女子紧随其后。
凉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海棠花依旧娇艳地盛开着，卫宁看到后便停了下来，她伸出手轻抚花瓣，寂静的夜里偶尔有细微的声响。
“阿昭，你还记得我母后吗？”
“记得。”
卫宁笑了一声。“瞧我这记性，你是在我八岁时来我身边的，那时候母后早已经去世了。”
“属下自进入暗卫营，也曾经有幸见过阮皇后几面。”
卫宁也不惊讶，只是问他：“你觉得我母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昭仔细地想了想，答道：“皇后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对谁都一样，总是带着笑。比起其他嫔妃，她是皇宫里再和善不过的人了。”
卫宁听了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阿昭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忽然说道：“我已经快要忘记母后的模样了，那些事情，实在是过去太久了...”
阿昭没有说话。
卫宁并不在意，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阿昭在她身后看了她一眼，复又提着灯笼跟在她后面。
隐隐一阵喧闹声传来，卫宁停下来朝声音的源头处看去，那边突然亮起了许多灯笼，那是皇宫里发现刺客才会挂的灯笼。她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皱了皱眉头，连忙问道：“阿昭，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阿昭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鸟叫声，却又不像是鸟鸣，倒像是什么野兽发出的声音。卫宁却知道这是暗卫间独有的信号。
一个身着皇宫暗卫衣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卫宁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心头涌上一丝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暗卫半跪在地上，低头沉声答：“回陛下，凤阳宫中出现刺客。”
卫宁眼皮一跳，来不及想什么，转身就向凤阳宫的方向去，正走着她忽而又想起前几日在凤阳宫布下看守卫曈的暗卫，可又不由得揪起心，当时怎么不多安排些人呢？
阿昭见她越走越急，飞身上前挡在卫宁面前。“陛下龙体万不可有丝毫损伤...”
卫宁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吩咐道：“阿昭，你现在立刻去凤阳宫，务必保得公主周全。”
阿昭私心是不想离开卫宁一步的，可他在卫宁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明白卫曈在她心中的分量，恐怕他现在说什么都是行不通的。他向后面那个暗卫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低声答：“是。”
卫宁待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里。
莫轶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然后发出与阿昭相同的声音，召集起附近的暗卫。
卫宁走到他面前，凝声道：“莫轶，带我去凤阳宫。”
听了她的话，莫轶大吃一惊，立刻跪在地上，低头冷静道：“陛下，属下只听从昭统领的命令。”
卫宁听到他意料之中的回话，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正疾步走着突然提起裙子跑了起来。
莫轶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远去的背影，他连忙运起轻功追上她。
卫宁见他挡在面前，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她稍微喘了口气，仰头直视他的眼睛，平静道：“莫轶，那是和我骨肉相连的亲妹妹，我不可能安然自若地待在你们的保护范围内等消息，我必须亲自去见她。看到她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
莫轶看出她眼里的倔强，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内心究竟是多么坚韧。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莫轶轻声道：“得罪了，陛下。”
随即他一手揽起卫宁，运起轻功从原地一跃而起，飞速地奔走在宫殿的房梁上。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卫宁盘好的头发被吹乱了，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她伸出手拂开，轻声说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便立刻消失在了风里。
莫轶虽然没有说话，但卫宁却知道他一定听到了。
莫轶又跃上一座宫殿的屋顶，他听到了风里带来的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随后他不再向前走，带着卫宁稳稳落在地上，然后他挡在卫宁身前，抽出了腰上的剑。
看起来这是一处已经废弃很久的宫殿，地上杂草横生，墙面上朱红的漆面已经剥落了。主殿门上落了一个生锈的锁，四处都是密布的蜘蛛网，明显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了。
四面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月色下刀剑折射出冷冷的寒光。
他们一步步慢慢地逼近，莫轶把卫宁护在身后，握紧了剑柄。
卫宁坚定地推开他，站到正中间看着来人问道：“诸位可否告知，此番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不料却没有人回答她，只看见有一人举起刀，挥挥手做了一个手势。大声道：“上。”
莫轶立刻把她推到里面，自己抽出剑挡在前。
卫宁往后退了退，脚下踩到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她一边观战，脑子里一边思考。从嵇衍回京那次到现在，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波刺客，到底其中有什么关联。
正当她努力地想要知道最近屡次发生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时，突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不远处莫轶在刺客中形如鬼魅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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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上灯火通明，一匹骏马在人潮拥挤的街上飞驰而过，引来一片骂声，那道身影疾驰而过，淡淡的莲花香味残留在街道上，路人竞相侧目。
此刻还未宵禁，皇宫西门禁军正在严守宫门。自从那次陛下亲自下旨，他们领罚后，就再也不敢偷懒耍滑，每日都听从中郎将的指示，恪尽职守，不敢放松。
这时一道月白的清俊身影径直跃入宫门，随即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立刻关闭皇宫四处宫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
“不得向宫外散播任何皇宫内的消息。”
“即刻关闭盛京城门，进出人员严查身份，如有违令者...”
嵇衍勒住缰绳，那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在原地打转。马身转过来，一张冷若冰霜，清雅俊逸的苍白脸庞裸露在月光下，他微微启唇，落下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斩！”
林惊看见马上的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深夜进宫下这些命令，却也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立刻跪地答道：“谨遵丞相吩咐。”
接着他便听到马蹄声向宫中去了。
一人伸出头看着远去的马，好奇地问道：“中郎将，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嵇相火急火燎的骑着马进宫了？”
林惊拿着剑狠狠打了他一下道：“就你话多，赶紧吩咐下去。”
那人本想再说些什么，见到林惊冷着脸盯着他，他方揉着屁股，嘴里碎碎念着去下去了。“最近骑马进宫难不成是一种新风气，还都是些不好惹的人物，真是奇怪。”
林惊冷声道：“再给我废话，就去慎刑司领板子。”
那人一听立刻跑的比兔子还快。
——————
凤阳宫内，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玉竹一脸担忧地在旁边给卫曈擦脸。
卫曈推开她，用袖子随便抹了抹脸。抽噎着：“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皇姐她也不会...”
“现在怎么办，皇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群刺客凶神恶煞的...”卫曈越想越害怕，不敢在说下去了，又忍不住埋怨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阿昭也不会离开皇姐身边，皇姐也不会遭此不测。
都是因为她...
一旁的阿昭冷着脸开口道：“公主莫要责怪自己，此事皆是阿昭之过。”
到了凤阳宫门口，嵇衍便弃了马走进殿内，一路上看到一些太监在忙忙碌碌地搬运尸体，清洗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让他想起了那两次刺杀时同样的情景。
不再想其他，他直接踏入宫内，见到阿昭后便直接道：“阿昭，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告诉本相，不得有丝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