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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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行阵

    孙富贵的死,是从幸福开始,最终以绝望和遗憾结束。

    当众人放弃营救,跟随紫树向前方游去之时。孙富贵突然从梦里醒了。他的周围不再是妻子和家,而是无尽的海水。深处水下100米,失去了氧气面罩,他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是得到队友的帮忙。

    望着渐游渐远的队友,他奋力向队友游去,却根本追不上大家。他焦急地张口大喊救命,然而在深海之中,这无疑加速了他的死亡。大量的海水顺着张开的嘴巴涌入他的身体,随着吐出的气泡越来越少,他缓缓向海底落去。

    他的意识停留在一声叹息,充满了对这世界无限眷恋和遗憾的叹息。两株海草缠住了他的双足,一条海蛇钻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作为亡者他有了新的意识,对背叛的憎恶和愤恨。他从腰间拔出水枪,伏在海草丛林里,极速向远去的众人追去。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孙富贵的憎恨点燃了整个海底。蓝色的海草动了,火红的海蛇动了,那些拿着武器的人形生物也动了。

    探墓者们拼命的向前游着,幸亏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在这紧要关头队伍始终没有乱,最大程度地避免了伤亡。

    突然,紫树停了下来,转身对众人说道:“前面有个洞穴,你们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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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等人按照紫树的指引,匆匆游向了洞穴。紫树看着蜂拥而至的攻击,缓缓抬起右手,立掌向前一击,同时喝道:“镇!”

    只见所有海草、海蛇和人形生物似乎失去了目标,停在了原地。紫树确认它们都被定住,才返身向洞穴游去。

    在深海之下,有一处完全没有海水,可供呼吸的洞穴,这不得不说是大自然的一个奇迹。洞穴的四壁是青岩,很干燥。地面是普通的土壤,有些潮湿,但绝不泥泞。四壁和地面接壤的地方,零星地生长着一些青苔。

    除了紫树气定神闲,其余众人都是惊魂未定,脱去了装备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吴三感激紫树救了所有人,但也有些恼怒。盗墓会死人,做这个行当,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只是这次死的是孙富贵。刚才紫树所做的他看在眼里,他觉得孙富贵死的不应该。

    有时候恩义总是不如兄弟情义大。吴三没有开口,但贾宝却憋不住,责问道:“你为什么不救孙富贵?”

    紫树语气很冷地回道:“救了他,你们都会死!你们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么?”

    想了想接下来还需要这些盗墓者,紫树解释道:“他中的是幻阵。这个幻阵是用美好的记忆诱惑中了幻术的人脱去潜水用具。当他触发幻阵之后,如果有人去营救,就会跟他一起陷入幻阵。如果幸运没有陷入幻阵,那么整个大阵会立刻发动攻击。将他留在那里可以为你们争取足够的逃跑时间。”

    吴三微眯了一下双眼,问道:“你明明可以镇压大阵,为何不肯一开始就出手?”

    紫树回道:“纠正一下,我只是在大阵边缘略施手段迷惑了阵法,并不是你所谓的镇压。”

    吴三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结,人需要往前看,尤其是盗墓者。他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总该告诉我们了吧!”

    紫树一愣。他一直以为行者已经把所有的信息告知了对方,感情这几位完全不知情,是被坑过来的。问道:“你们接到的任务是什么?”

    吴三发现事情似乎有些问题,眉头皱着回道:“他们说是让我们来考古。”

    紫树已经有些后悔跑这一趟了,他直言道:“你们是盗墓的,就不用跟我遮掩了。我不是普通人,你们应该看出来了吧!这里是一个陵墓,准确的说是一位神的沉睡之地。来这里的目的是看一看他的情况。这个陵墓毕竟是人类帮忙建造的,里面有些东西需要你们来对付。”

    紫树说的已经完全超越了众人的想想,盗墓听说过粽子,听说过鬼,就是没听说过还有神。

    刘俊有些不信的问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紫树坦白道:“我就是一位神。总该相信了吧!”

    见众人或是质疑,或是嗤笑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觉得人类不用潜水装备能在水下待一小时么?”

    刘俊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现在的科技——谁知道是不是动了什么手术变蛙人了。”

    紫树有些不耐烦,看着吴三说道:“我不想解释太多,现在你跟你的同伴商量一下接下来是进是退。”

    从接到家族的任务到现在,其中透着无数古怪。现在的情况,着实有些骑虎难下。想一想酬劳和死去的孙富贵,吴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是神的陵墓。我们继续前进,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紫树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只能说在我熟悉的范围内,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但是,我了解的只是神的那部分,人类设计的那些机关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贾宝突然插口道:“那个阵也是神的玩意吧!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刚才——”

    “贾宝,闭嘴!”吴三喝道。

    紫树却并不在意贾宝的责问,说道:“不怪他,这件事我看轻了,一开始没有跟各位沟通好。不过,如果继续走下去,希望各位重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吴三看了看其他人,见有几人面露难色,心生退意。于是说道:“那如果我们选择退——”

    看着吴三欲言又止的样子,紫树心里叹息道:人类哪里这么多算计,真是头疼。直说道:“你们有人牺牲,赔偿的问题我会帮你们解决。不过退走要等我探完陵墓之后。外面的阵法你们不懂就是死路。”

    “原路返回是否可以出去?”一个长相鬼精的男子问道。这家伙叫吴辉,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紫树说道:“阵法是活的,现在已经变阵。原路返回是自寻死路。”

    “容我们商议一下!”说罢。吴三将一行人拉到一旁,低声商议起来。

    众人在一旁商议,紫树却陷入了沉思,从入阵开始,他总觉得这个庞然大物像个巨大的钟,莫非真是镇海钟?这东西原是北门空的法器,怎么会落在秦海的手中。

    正想着,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对方走的很慢,且一条腿不太便利,是拖着走的。

    回头看着还在争论不休的众人,紫树说道:“好了,你们不必再纠结了。有东西过来了,听动静像是粽子。准备出手应付吧!”

    吴三松了口气。粽子,是他熟悉的东西,既然熟悉,就好办多了。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点士气。

    “都打起精神来,粽子这东西咱们斗过。抄家伙干他!”

    听吴三这么说,众人将讨论放到一边。现代盗墓说起来是多人作战,不过斗粽子,还是三两个人的事情。谨慎起见,吴三亲自上阵,双脚呈外八字站立,墨斗的线头缠在右手上,墨线穿过左手吊着斗。刘俊双手握着洛阳铲,贾宝拎着黑驴蹄子,分立在吴三两侧。

    片刻之后,众人看到了那只粽子。约一米八九,体型彪悍,身上覆盖着不少苔藓,露出的部分长着细长的白毛。一只腿似乎断了,拖在地上,蹒跚的向众人走来。

    吴三心中大定,这个白毛粽子行动迟缓,斗起来轻松很多。只见他略一低腰,双膝微曲,前脚掌用力蹬地,冲了上去。约莫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向侧面的青岩借了力,腾空而起。在越过粽子头顶之时,用墨线顺势勒住粽子的嘴,落地后一个过肩靠将粽子牢牢锁住。与此同时,贾宝也冲到了粽子身前,左手两指按住僵尸颌骨将其嘴打开,右手趁势将黑驴蹄子塞了进去。白毛粽子立时停了下来,吴三就势三下五除二用墨线将粽子捆好。

    刘俊用洛阳铲拍了拍岩壁,放声说道:“老大身手就是利索。倒显得我多余了。哈哈!”

    原本凝重的气氛缓解了下来,众人心里也略略有了一些底气。

    趁着吴三等人斗粽子的功夫,紫树通过岩壁将墓地的情况摸出了个大概。说道:“吴老板,这粽子处理的还顺手吧!你们决定咋样?进,还是在这里等着!”

    吴三看了众人一样,唆了唆牙花子,啐了一口唾沫狠声说道:“进!来都来了,进了斗空手而回也就罢了,要是被吓退了,以后在行里也别混了。”

    紫树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如果吴三拒绝,说不得他还要略施手段。如此也好,倒是节省了神力。

    “下面,我说的事情众位听好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件叫镇海钟的法器的内部。外侧的海水,加上镇海钟的内部,构成的是水、木、火三行阵。刚才我们已经闯过了水阵,下面借众位的力量,只要再闯过木阵就可以了。”

    学过五行道法的吴三觉得新鲜,顺口问道:“从来听说的都是五行阵、三才阵,怎么还有三行阵。”

    为了便于后面的行动,紫树详细地解说道:“五行阵是取五行相生的特性,以求阵法生生不息。三才阵是取天地人三才所组的阵法。而我们所面对的这个大阵,只有水、木、火三行。海底水行力充沛,并不需要金相左。水生木,木生火。里面那位修的是火神力,三行阵就可以保证整个阵法提供源源不绝的火神力。火阵我去探就可以了,如果你们进去说不得就是有去无回。”

    这次吴三小心了很多,仔细问道:“不知这木行阵有什么玄机?”

    紫树回道:“里面布的木行阵叫做万物生。阵中草木繁盛,与之相伴的蛇虫必然很多。早期的机关术多以木质为主,这些机关要靠你们来解决。至于粽子,这只估计是个例外。”

    吴三问道:“这是为何?”

    紫树回道:“蛇虫实际最克制粽子。我们那个时代并不出产此物。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现在出发吧!”

    机关术和粽子,说不上哪个更好对付。但能够少对付一样,终归要轻松一些。吴三冲众人说道:“潜水装备留在这里,大家整理一下物品,我们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