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携甚好
行者的大门从来都是为神族敞开的，来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般。只是，这个家并没有藏在名山古刹中，亦或者奢豪的庄园里。当然，更不会装逼到特意搞个茅草屋之类的掩饰一番。行者总部就如一家国际性大公司，堂而皇之地设在了上海开瓶器大楼的第九十八m层。
此刻，紫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夕阳下的浦东，说道：“古人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没想到行者总部还真敢放到这么显眼的地方。你不会违反了盟约吧！”
林耀盯着茶壶的温度，随意地回道：“违反盟约？我可不是这种人。”
紫树转身做回到茶几边，满脸不信任地盯着林耀看了片刻。林耀被紫树盯得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咳嗽了一声，投降道：“这个，行者当年有人不小心捡到了我丢失的一册修炼心得。嗯！好吧！我承认，是一本修炼法门。不过，这是他们自己发现的，我可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找林耀这么说，确实勉强也算是没有违反诸神盟约。当年订立盟约，可以明确规定，神族不得传法于世。
紫树如此想着，嘴巴上却没有绕过林耀的意思，“当年同辈之中，都说你是最为纯良的。其实，你才是最狡猾的那一个。心机深得要用蝴蝶效应才能勉强猜得到。”
林耀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喊冤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当年同辈之中，我是实力最弱的一个，除了逃跑没有别的本事。你也知道，要活命，总的耍点小聪明。小聪明而已啦！哪里称得上狡猾，真是天大的冤枉！你在这么说信不信会下雪。”
此时正值六月，若是真有飞雪，按传说却是是有天大的冤情。但是神族要下雪，那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紫树没好气地白了林耀一眼，说道：“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说说，是哪本修炼法门。”
茶壶上的温度恰在此时跳到了80℃，林耀赶忙将水倒入两只玻璃杯中。随着水流注入，杯底黄绿色的龙井翻滚不停，一股淡淡地茶香逸散开来。倒完水后，他将茶壶放回电炉上，双手来回搓着，眼睛却始终盯着茶杯，等待着茶叶一片片舒展开来。
“问你话呢！我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紫树地语气中透着不爽，他已经嗅到了一丝猫腻的味道。
林耀不耐烦地回道：“是《万法初解》，当初烂大街的一本启蒙之书。你就别操心了。看好了，茶叶舒展开来味道最好。难道今天弄到一点好茶！”
听闻林耀故意流传出去的是《万法初解》，紫树的心稍微安了一些。他顺手抄起面前的玻璃杯，准备喝一口压压惊。茶杯碰到嘴唇，茶水尚未滋润唇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移开了茶杯，眉毛轻挑地追问了一句：“是烂大街的那本还是你注解过的那本？”
林耀的双手顿了一下，见茶叶已然全部舒展开来，他拿起玻璃杯送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含糊地回道：“我自己注解的那本。”
“什么？”紫树就是一惊，连带着将杯里茶水也洒了出来。他将茶杯往茶几上一丢，说道：“你疯了么？你注解的那本《万法初解》当初虽不曾流传出去，可我是看过的，里面可含了太多大道至理。若是让其他留守神族知道，传法于世的罪名可是逃不掉。蓝空啊蓝空，要疯你自己疯，小仙我可不陪你。我这就收拾收拾回山闭关！”
说罢，紫树作势要走。林耀却并未阻拦，反倒淡漠地说道：“蓝空已经死了，你还是叫我林耀吧！”
既然下山，紫树自然不会随便就丢下林耀一人，刚才也不过是给他提个醒罢了。听林耀如此说，他蹙了眉头，问道：“你还记恨当年之事？”
林耀没有回答，而是将紫树的那杯茶倒了，重新又倒了一杯，递给了紫树。他自己又汲了一口，让茶汤在齿间流连。待温度降下，茶味转淡，才咽了下去。紫树如期所愿地被转移了视线。
“虽只是一杯普通的青茶，细细品牌，仍觉得各种滋味美妙无穷。你说当年怎么就没有这东西。”
林耀故意将话题引到茶上。可惜他如此反倒弄巧成拙，让紫树回过味来。他脸色一黑，牛饮下一大口茶汤，然后用鄙夷地眼神看着林耀说道：“这是今年新出的顶级杭州西湖龙井，你装什么雅士。就是普通的贩夫走卒也能品出这是好茶。你不用再动那些小心思，要是不说清楚，我真的回山去。哥哥啊！兄弟几千岁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你折腾，就别藏着掖着了！”
林耀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紫树问道：“你真想知道？”
紫树见林耀神情突然变得肃穆，犹疑了一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不论想与不想，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必须知道。别忘了，是你让我入世的。”
林耀拎着茶杯，起身缓步走到窗前。已然入夜，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罩在雾气之下，颇有几分朦胧的美感。为了美的事物，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他翻开自己记忆的相册，说道：“当年最后一战，惨烈之状我记忆犹新。诸神混战，伤亡惨重，本族更是几近灭亡。我本预与族人共赴黄泉，师尊却将我压下，他传音于我：‘徒儿，为师不曾传你战技之法，只授逃亡之术，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本族强盛，却如至刚易折。今日已是最后一战，我等不灭如何让苍生安心。此是命数，你莫要怨责他族。你虽是我坐下关门弟子，因背负逃亡者之名，可以求得一活。今日，我将翼族族长之位传于你，望你好生思量，莫要让本族重蹈覆辙，唯自毁以安天下。’这件事，我从不曾跟人提过。”
说完，林耀抬起头，看向星空。居于高楼玉宇，隔着万重纱幕，不见星华。他的思绪却依旧被隐没的星华带去了遥远的战场，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流火漫天，地裂山崩。他的师尊华星君最后拍了拍林耀的肩膀，朗声说道：“徒儿，这世界终归是你们的，但现在却是我们这帮老东西的。睁眼好好看着，为师去也！”
说罢，华星君腾身而起，御剑飞行，立于云霄之上，冲对面阵营喊道：“阿耶律，且出阵与本座一战！”
“相较百年，终须一战。本座就陪你战这一场！”一边说着，阿耶律御风而行，升上九天。
两人遥望良久，突然放声狂笑，直至笑出眼泪方才罢休。闭目，略一思量。睁眼，相视淡然一笑，彼此点头致意。但见真元神力鼓动，二者身侧方圆百丈一片空寂。
华星君右手指天，脚下飞剑腾空跃起，于右手之上行成一个剑轮，剑轮并无光华，如一个普通的铁盘，颇为黯然。此术名为“万剑耀华，一剑归虚”，乃是华星君剑道神术的最高技法。初时修习，催动起来万剑所凝剑轮光华四射，耀人眼目，但剑术威力却并不很强。若修至极境，却会返璞归真，剑轮无华却威力倍增。
阿耶律面露凝重，双手于胸前结印，只见丝丝云气虚空而生，聚于头顶，形成一朵洁白的莲花，含苞欲放。此术名为“虚空生莲，千雷一降”，亦是阿耶律禅功的最高神术。莫要小瞧了这虚空中诞生的莲花，此是蕴雷之莲，初时修炼，莲花绽放，千道雷霆降临。然若修至极境，却是万千雷霆汇成一道雷光降下，威力之强足可毁天灭地。
二人将神术催到极致，华星君率先发动，只见他右手猛然一指阿耶律，剑轮蓦然消失，一剑破虚而出，不带烟尘，如农家老汉，徐徐行来。
阿耶律看着飞剑，将所结手印送出。只见莲瓣舒展，露出莲心，万千雷霆自莲心涌出，本是蓝光四射，终成一道白练，如写意墨客，以身绘天。
飞剑与白练并未相撞，擦身而过。眼见二人就要中术而亡，却见飞剑光华欲起，阿耶律见此，带着淡漠地笑，微微摇了摇头。华星破点点头，飞剑光华寂灭。
“不能同生”
“可以同灭”
“百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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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相负”
“此赴黄泉”
“相携甚好”
“大师请！”
“星君请！”
有风徐来，灰飞烟灭。
收回思绪，林耀转身看着紫树说道：“当年我依师尊之意，与诸神订下盟约，封印本族神力。诸神迁徙仙界，我等依盟约，各用不同神术长生于此。不谈其他，单说本族，千年以来，可曾安好？也就中华之地因我转世之故，尚算宽容。本族强盛，无法可解，纵是封印千载，亦有解印之日。我私传此法，一来并未做在台面之上，且传的乃是粗浅道理；二来我已今非昔比，诸神未必可以将我怎样；三来当年封印之术另有计较，缘法在我。所以，你不必过于忧心。”
紫树听罢，思量片刻，品出几份其他的味道，试探性地问道：“此举另有深意吧！你平时懒懒散散也就罢了，若是对某事上心，断然不会这么简单。不妨说来听听。”
林耀知道有些事也瞒不得紫树，说道：“此事我思量颇久，却也不知有否偏颇，今日也正可问道于君。”
此刻，紫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夕阳下的浦东，说道：“古人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没想到行者总部还真敢放到这么显眼的地方。你不会违反了盟约吧！”
林耀盯着茶壶的温度，随意地回道：“违反盟约？我可不是这种人。”
紫树转身做回到茶几边，满脸不信任地盯着林耀看了片刻。林耀被紫树盯得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咳嗽了一声，投降道：“这个，行者当年有人不小心捡到了我丢失的一册修炼心得。嗯！好吧！我承认，是一本修炼法门。不过，这是他们自己发现的，我可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找林耀这么说，确实勉强也算是没有违反诸神盟约。当年订立盟约，可以明确规定，神族不得传法于世。
紫树如此想着，嘴巴上却没有绕过林耀的意思，“当年同辈之中，都说你是最为纯良的。其实，你才是最狡猾的那一个。心机深得要用蝴蝶效应才能勉强猜得到。”
林耀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喊冤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当年同辈之中，我是实力最弱的一个，除了逃跑没有别的本事。你也知道，要活命，总的耍点小聪明。小聪明而已啦！哪里称得上狡猾，真是天大的冤枉！你在这么说信不信会下雪。”
此时正值六月，若是真有飞雪，按传说却是是有天大的冤情。但是神族要下雪，那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紫树没好气地白了林耀一眼，说道：“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说说，是哪本修炼法门。”
茶壶上的温度恰在此时跳到了80℃，林耀赶忙将水倒入两只玻璃杯中。随着水流注入，杯底黄绿色的龙井翻滚不停，一股淡淡地茶香逸散开来。倒完水后，他将茶壶放回电炉上，双手来回搓着，眼睛却始终盯着茶杯，等待着茶叶一片片舒展开来。
“问你话呢！我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紫树地语气中透着不爽，他已经嗅到了一丝猫腻的味道。
林耀不耐烦地回道：“是《万法初解》，当初烂大街的一本启蒙之书。你就别操心了。看好了，茶叶舒展开来味道最好。难道今天弄到一点好茶！”
听闻林耀故意流传出去的是《万法初解》，紫树的心稍微安了一些。他顺手抄起面前的玻璃杯，准备喝一口压压惊。茶杯碰到嘴唇，茶水尚未滋润唇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移开了茶杯，眉毛轻挑地追问了一句：“是烂大街的那本还是你注解过的那本？”
林耀的双手顿了一下，见茶叶已然全部舒展开来，他拿起玻璃杯送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含糊地回道：“我自己注解的那本。”
“什么？”紫树就是一惊，连带着将杯里茶水也洒了出来。他将茶杯往茶几上一丢，说道：“你疯了么？你注解的那本《万法初解》当初虽不曾流传出去，可我是看过的，里面可含了太多大道至理。若是让其他留守神族知道，传法于世的罪名可是逃不掉。蓝空啊蓝空，要疯你自己疯，小仙我可不陪你。我这就收拾收拾回山闭关！”
说罢，紫树作势要走。林耀却并未阻拦，反倒淡漠地说道：“蓝空已经死了，你还是叫我林耀吧！”
既然下山，紫树自然不会随便就丢下林耀一人，刚才也不过是给他提个醒罢了。听林耀如此说，他蹙了眉头，问道：“你还记恨当年之事？”
林耀没有回答，而是将紫树的那杯茶倒了，重新又倒了一杯，递给了紫树。他自己又汲了一口，让茶汤在齿间流连。待温度降下，茶味转淡，才咽了下去。紫树如期所愿地被转移了视线。
“虽只是一杯普通的青茶，细细品牌，仍觉得各种滋味美妙无穷。你说当年怎么就没有这东西。”
林耀故意将话题引到茶上。可惜他如此反倒弄巧成拙，让紫树回过味来。他脸色一黑，牛饮下一大口茶汤，然后用鄙夷地眼神看着林耀说道：“这是今年新出的顶级杭州西湖龙井，你装什么雅士。就是普通的贩夫走卒也能品出这是好茶。你不用再动那些小心思，要是不说清楚，我真的回山去。哥哥啊！兄弟几千岁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你折腾，就别藏着掖着了！”
林耀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紫树问道：“你真想知道？”
紫树见林耀神情突然变得肃穆，犹疑了一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不论想与不想，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必须知道。别忘了，是你让我入世的。”
林耀拎着茶杯，起身缓步走到窗前。已然入夜，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罩在雾气之下，颇有几分朦胧的美感。为了美的事物，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他翻开自己记忆的相册，说道：“当年最后一战，惨烈之状我记忆犹新。诸神混战，伤亡惨重，本族更是几近灭亡。我本预与族人共赴黄泉，师尊却将我压下，他传音于我：‘徒儿，为师不曾传你战技之法，只授逃亡之术，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本族强盛，却如至刚易折。今日已是最后一战，我等不灭如何让苍生安心。此是命数，你莫要怨责他族。你虽是我坐下关门弟子，因背负逃亡者之名，可以求得一活。今日，我将翼族族长之位传于你，望你好生思量，莫要让本族重蹈覆辙，唯自毁以安天下。’这件事，我从不曾跟人提过。”
说完，林耀抬起头，看向星空。居于高楼玉宇，隔着万重纱幕，不见星华。他的思绪却依旧被隐没的星华带去了遥远的战场，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流火漫天，地裂山崩。他的师尊华星君最后拍了拍林耀的肩膀，朗声说道：“徒儿，这世界终归是你们的，但现在却是我们这帮老东西的。睁眼好好看着，为师去也！”
说罢，华星君腾身而起，御剑飞行，立于云霄之上，冲对面阵营喊道：“阿耶律，且出阵与本座一战！”
“相较百年，终须一战。本座就陪你战这一场！”一边说着，阿耶律御风而行，升上九天。
两人遥望良久，突然放声狂笑，直至笑出眼泪方才罢休。闭目，略一思量。睁眼，相视淡然一笑，彼此点头致意。但见真元神力鼓动，二者身侧方圆百丈一片空寂。
华星君右手指天，脚下飞剑腾空跃起，于右手之上行成一个剑轮，剑轮并无光华，如一个普通的铁盘，颇为黯然。此术名为“万剑耀华，一剑归虚”，乃是华星君剑道神术的最高技法。初时修习，催动起来万剑所凝剑轮光华四射，耀人眼目，但剑术威力却并不很强。若修至极境，却会返璞归真，剑轮无华却威力倍增。
阿耶律面露凝重，双手于胸前结印，只见丝丝云气虚空而生，聚于头顶，形成一朵洁白的莲花，含苞欲放。此术名为“虚空生莲，千雷一降”，亦是阿耶律禅功的最高神术。莫要小瞧了这虚空中诞生的莲花，此是蕴雷之莲，初时修炼，莲花绽放，千道雷霆降临。然若修至极境，却是万千雷霆汇成一道雷光降下，威力之强足可毁天灭地。
二人将神术催到极致，华星君率先发动，只见他右手猛然一指阿耶律，剑轮蓦然消失，一剑破虚而出，不带烟尘，如农家老汉，徐徐行来。
阿耶律看着飞剑，将所结手印送出。只见莲瓣舒展，露出莲心，万千雷霆自莲心涌出，本是蓝光四射，终成一道白练，如写意墨客，以身绘天。
飞剑与白练并未相撞，擦身而过。眼见二人就要中术而亡，却见飞剑光华欲起，阿耶律见此，带着淡漠地笑，微微摇了摇头。华星破点点头，飞剑光华寂灭。
“不能同生”
“可以同灭”
“百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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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相负”
“此赴黄泉”
“相携甚好”
“大师请！”
“星君请！”
有风徐来，灰飞烟灭。
收回思绪，林耀转身看着紫树说道：“当年我依师尊之意，与诸神订下盟约，封印本族神力。诸神迁徙仙界，我等依盟约，各用不同神术长生于此。不谈其他，单说本族，千年以来，可曾安好？也就中华之地因我转世之故，尚算宽容。本族强盛，无法可解，纵是封印千载，亦有解印之日。我私传此法，一来并未做在台面之上，且传的乃是粗浅道理；二来我已今非昔比，诸神未必可以将我怎样；三来当年封印之术另有计较，缘法在我。所以，你不必过于忧心。”
紫树听罢，思量片刻，品出几份其他的味道，试探性地问道：“此举另有深意吧！你平时懒懒散散也就罢了，若是对某事上心，断然不会这么简单。不妨说来听听。”
林耀知道有些事也瞒不得紫树，说道：“此事我思量颇久，却也不知有否偏颇，今日也正可问道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