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灵之随羽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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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小小花招

    “我说我叫张大牛,你信吗?”

    信你个大头鬼!

    沐原城沉了脸,冷声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

    到这种地步了沐原城还在敬称“阁下”,羽安几乎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刺骨的凉风吹过她沾满泪水的脸,就像有刀子刮在肌肤上,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冻僵了,什么表情都不能摆出,只是沉默的看着地上那男人。

    沐原城,这个男人真是…压抑到了骨子里。

    羽安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对待自己身边的人能那般冷漠,对待外人却谦恭至此。这也许是他作为一族之长的无奈,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到无数人的生死,但他的一生在羽安看来还是如此失败。如果是她站在那个位置上,当年她不会为阿杰阿玉的死而责难风氏,但也不会逼自己的小女儿去下跪道歉。如果她是他,现在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长发男人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这里是雁南,是沐家的地盘,还怕他一个外来者?

    羽安已经释怀当年的事,可以理解沐原城作为沐氏家族的担当,但她绝不能赞同沐原城处世的态度。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修为、朋友、名声,不都是冒险得来的吗?她的命运便是不得安宁,她一生都在钢丝上起舞,她才没有那么多顾忌,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她珍视的人,她就敢拼上一切,玉石俱焚!

    终究是没有透露身份,长发男人嘴上又极尽刻薄的嘲讽几句,带着羽安扬长而去。地上两人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天色晴好,御空而行的身影在天幕中十分清晰,十分刺眼。

    当着沐原城几个,长发男人很有看热闹的兴致,离开他们,他却变得沉默了,飞得极快,乌黑的长发披风一般扯在身后,娟秀的脸上只有刻上去似的淡淡微笑。

    羽安一路上也很沉默,双手都被男人拿一种材质古怪的绳子捆住了,后领被拎小鸡一般拎着,头垂在下面,表情深深隐藏在被风吹乱的头发里。

    经过一片浓云,男人飞得低了一些,从上往下看能隐约看见一座规模不算小的城池,四方形,铁灰色,一片颇为辽阔的高地之上。

    羽安忽然咳了一声,微微的一声,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乎不闻,男人却立刻察觉了,前行之势慢了一慢。

    咳声便大了起来,羽安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随着一阵寒风吹过,咳得越发厉害,竟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了。

    男人一停,将羽安往上拎了拎,看着她的脸道:“你怎么了?”

    羽安咳的脸都紫了,断断续续道:“我…咳…咳咳,旧伤犯了…咳……”

    “耍什么花招?”男人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眼眸细长眼瞳深黑,一眯起来就如一只通灵的妖狐,似要看进人的心里去。

    羽安的目光透过额前碎发与男人相遇,不避不闪,带着几分痛苦,却清澈如镜。

    男人正要说话,羽安的眉头忽然狠狠的皱起,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她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真是内伤?男人眼中终于多了两份凝重,伸手按在羽安的头上,灵力和精神力一同探入。但只探入几许,他的手掌便像是被什么刺了一样倏地离开,他惊道:“你身体里…怎会有如此庞大的灵力?”

    羽安半弓着身,艰难道:“咳…没听说过,灵药吃多了,消化不良吗?你要是想把我…咳咳…活着带回去,就赶紧找个医馆,我,我……”

    她的声音都哑了,整张脸又红又紫,嘴角的血淌的更多,看着真真是不好了。

    男人忍不住将她拎得远了一些,似是嫌弃,但也终于不再犹豫,带着她便向地面落去。

    直线下降的地方正好在城墙的一座角楼边,这城池的城墙修的很高很牢固,城上守卫的兵卒也都站的笔直。这显然是一座边城重镇。他们已经来到北境与中原的交界。

    不过兵卒们虽然警醒,长发男人的身法却飘忽如风,当真一道影子一般飘过城墙,别说兵卒,连尘土都没带起一丝。

    两个人落在城内的街道上,落地缓了半晌,羽安的咳嗽才稍稍止住,她一边抹着嘴角血迹,一边用余光打量街道。

    街道的建筑并无特色,街上行人却多,商贩也不少,果然是边城,贸易繁荣,人多眼杂。

    正想着,她手腕上的绳子就被解开了,羽安抬头去看男人,刚一动就被男人捏住了下巴,一个有些凉的东西滑进嘴里,羽安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一抬她脖子,迫使她把那东西咽了下去。

    羽安又咳,男人微微一笑:“你的修为虽然不高,却颇有些麻烦,未免节外生枝,你这身灵力还是封了好。”

    药丸入口即化,苦得惊人,入腹效果立竿见影,羽安立刻感觉到经脉中的灵力被阻断,灵海沉寂。

    简直比凤家兄妹的毒还猛。

    羽安抬头怒瞪男人,眼神冰寒。

    男人笑笑,抓住她一只胳膊,拉着她走进人流中。

    火龙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制住,风承琰那声势惊人的龙卷风是正对着龙头放的,却直到放完也没能钻透龙头上的鳞甲。

    大半身子都被嵌入崖壁,火龙也不过就是缓了两息,两息后双翼微震,整片崖壁便开始摇晃了。

    风承琰的灵力早已耗尽,连最简单的招式都使不出,但他并未惊慌,他看向踏空而来的老者。

    老者手持长杖,白须白眉,面貌和这座孤岛上的男女一样,比常人更加立体,显出几分雕塑般的质感。他踏空而来,还未接近,长杖遥遥一指,崖壁便动了。那被火龙身体压下去的深坑骤然下陷,石块如有生命一般从完整的崖壁上生长出来,轰隆隆巨响间竟是在火龙身周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堡垒。

    风承琰死死抓住龙角,用尽力气才在这巨震中稳住身体,他一手扒着龙角,一手抹上戒指,亏得这戒指材质特殊,禁得住高温,里面的东西也没什么损坏。他从戒指里抽出一把秘银匕首,在火龙狂暴的挣扎中努力探身,靠近那只仅剩的龙眼。

    这时袁隼已经赶到,他在火龙的爆发中被震开,顺手救了一个差点掉下深崖的年轻人,约莫是这个举动赢得了孤岛之人的善意,他赶来的时候那老人还特意让了路。

    但他和那老人都不能接近,因为火龙身上的烈焰因为挣扎而烧得更加剧烈,这等龙焰,即便是化境强者沾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都没有接近,但他们都透过绯色火焰,看到了风承琰的动作,他要刺龙眼。

    火龙感觉到了危险,它闭上了眼睛。它的眼睛显然是全身上下最宝贵也最脆弱的部位,两只瑰丽眼瞳就如两颗顶级火灵石。为了保护眼睛,火龙的眼皮比身上的鳞片还要坚硬,风承琰在岩浆底抠破它的左眼,纯粹是****运,大概那岩浆中从来没有能威胁到火龙的东西,它便没什么防御。

    位置太高,风承琰放开了龙角,左手扣进被他的龙卷风吹得有些卷起的鳞片,也不顾那鳞片尖锐,手心上已经有血滴下来。火龙的摇摆越发厉害了,风承琰的身子挂在上面岌岌可危,所有人这时都聚到了崖边,无数道目光注视着火焰中的年轻人与凶兽险而又险的周旋。

    摇晃实在太剧烈了,风承琰的左手鲜血淋漓,他忽然举起右手,银亮的匕首嚓一下插进龙眼上方鳞片的缝隙里。火龙怒啸一声,风承琰却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柄往上一扳,刀身在龙肉里狠狠下剜,龙鳞因为剧痛下意识收紧,匕首立刻被死死嵌住。

    风承琰的身体稳住了,他得到了这个支点。崖边几乎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袁隼捏紧的拳头松了松。

    再次抹上戒指,又一把匕首被抽出来,这柄不同于先前那把银白的,刀身纯黑,黑得如同极夜,看上去有种凛冽森严之感。风承琰这次左手握刀,在剧烈的上下摆动中死死盯住火龙足有他脸那么大的眼皮,那眼皮闭得极尽,细碎的鳞片都竖了起来,像是层层叠叠的贝螺,又像刀囊里斜插的群刀。

    风承琰找准了一个略大的缝隙,一刀扎上去。

    但匕首打滑了,那些鳞片居然可以弯曲,风承琰下手的瞬间那些鳞片半弯着,遮住了那处缝隙。

    火龙再一次仰天怒吼,连带一口火焰喷吐而出,这一次的焰尾几乎跨越百丈,扫到了崖对岸。而与此同时收紧的鳞片一松,匕首翻了出来。

    风承琰的身子立刻往下坠去,崖边一阵尖叫。袁隼和那老人被方才的焰柱逼得往后退了好长距离,此时都赶不及去救,袁隼惊喊一声:“承琰!”

    却有一道藤蔓电射而来,在风承琰下坠的瞬间缠住他的腰,将他往上一提。

    那一提的力道很小,但风承琰反应和等迅速?身子借助那点力道猛地一蹿,抓住龙嘴旁一根凸出的骨质刺,再一借力,整个人飞身而起,二次、三次、第四次借力的时候他已经重新踏上龙头,他的动作太快,伴随着匕首在鳞片缝隙中的穿进穿出,让火龙忍不住睁开了一丝眼。

    就是这一丝,风承琰身子忽的下折,头冲下,他又坠了下去,这次还是头冲下。但就在他的双肩与龙嘴齐平,身体和龙头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时,风承琰掷出了匕首。

    准而又准,匕首沿着那眼皮张开的缝隙戳了进去,火龙的眼皮猛的闭紧,那匕首几乎被夹断在它眼睛里。但是没有断,匕首插在那里,刀身细细的血槽里涌出浓稠的鲜血。

    大股精纯的火灵力涌出来,风承琰又是首当其冲,他再一次灵力冲刷,他全身每一根经脉都在唱歌,他的灵海几乎要沸腾了。

    开境七品,他连升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