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跟热水瓶吵架
班主任张老师育人数十年阅人无数，顽劣的学生也遇到过不少，但能让她大跌眼镜的却独独只有游小花一人。一班平均成绩位居全年级第二，落后于六班的重要原因就是被游小花、王凯、李建军三人拖了后腿。
这三人和其他班级的差生不一样，别人是缓降似的下滑，而他们是断崖式的落后。别人平均七十分已经无颜见人了，他们若能及格就是天功，高一一班若是没这三位大爷，平均成绩将瞬间傲视全年级。
这次的期末考试张老师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成绩一下来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王凯和李建军顺利及格，游小花最终成绩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仅次于陈晓曦！
张老师反复翻看着游小花的语文试卷，字写得有些潦草也不怎么美观，但回答得个个精准漂亮一语中的几乎没有废话，跟标准答案的区别也许就在标点符号上稍有不同。张老师把游小花其他的试卷拿在手里研究，怪事！
他作弊啦？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飞跃。
可他抄谁的？从理论上说年级第二只能是抄袭年级第一的试卷吧，陈晓曦在六班他在一班，怎么抄？
抄课本？期末考试所有课桌全都清空了，考生除了仅有的几样文具什么都不许带进考场，不可能带一摞书本却没人发现。再说就算开卷考试也难考到这样的高分，所以作弊一说难以成立。
这个游小花到底怎么考出如此优异的成绩来的，班级状元和年级三甲按惯例规定学校都会给予表彰，但要表彰游小花谁心里也没底。今天第一明天他就敢考个倒数第一，这可打脸。张老师和班上其他老师一样，这辈子第一次因为学生成绩太好而犯了愁。
这算怎么回事？张老师在心里苦笑。
对这一切夏青心知肚明，虽然知道游小花有一大堆理由为自己辩解，但作为老师她仍要当面质问他。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不希望学生考个好成绩。”游小花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的唐老鸭，塞了一把薯片进嘴巴。
“你都说了是考个好成绩，可你的成绩是考的吗？”夏青绷着脸，她认为这是原则问题。
“不是烤的是煮的？哈哈哈.......”游小花不时被电视里的动画片逗得大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和你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请你认真点。”夏青提高了声调。
啪，游小花关掉了电视把遥控板随手一扔，拍了拍身上的薯片碎屑来到桌前正襟坐下。
“我这样够认真吗？够的话就开始吧。”
夏青心底一暖，甜甜的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先把态度端正了才好解决问题。”
“问题，”游小花睁大双眼问道：“我有什么问题，考了高分我反倒有问题了？那我下次考个倒数第一算啦，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因为大家都觉得我游小花就应该是倒数第一才对，一旦超出了大家习惯的认知都感觉怪怪的无法接受。最好是就在大家认为我该呆的地方画地为牢呆着别动，这样天下就太平了，是吗？”
游小花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却在夏青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猛然记起了当初姜红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也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担心我考试作弊。”游小花似乎看穿了夏青的心思，把话引向正题。
“那——你有没有作弊呢？”夏青试探着问他。
“当然没有。”游小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依然平和。“记得在学校食堂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夏青带着几分撒娇的埋怨，看得游小花心襟一荡。
借着这一荡的勇气，游小花忽然抓起夏青的右手紧紧握在手里，深情款款的说道：“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嗤——”
夏青也不着急抽回右手，用左手捂着嘴笑个不停。游小花莫名其妙的望着她，脑袋里全是问号。他满以为当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时，夏青必然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顺势倒入他怀中和他亲个嘴什么的都有可能，一个劲的笑是什么意思？高兴得把脑子烧坏啦，这可大大的不妙！
“喂，你怎么啦？”游小花在夏青眼前挥舞着双手，“我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夏青点点头，然后继续笑个不停。游小花望了下天花板，本想趁机深情一下，谁知竟招来这种哭笑不得的局面，他哀怨的看着桌对面的夏青，忿忿然的说道：“笑够了没，笑够了至少告诉我一声，我的话哪儿招笑啦？”
“......你......你不觉得......一个屁孩儿用大人口气说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夏青不但没有止住笑声，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屁孩儿！”游小花脸上像被人丢了一颗手榴弹，“我——屁孩儿！”
“嗯”夏青使劲点头。
“我现在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和你讨论，请你认真一点。”游小花现炒现卖，把这句话送还给了夏青。
夏青经过一番努力后总算勉强停了下来，但看着状态不算太稳随时有再次复发的可能。
“好吧，我现在够认真了吧，你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讨论？”背挺得笔直的夏青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第一，我已经十七了，不是小屁孩儿；”游小花学着李小龙的招牌动作，跟谁说话就一定不看谁而手指必须在这个人面前比划。“第二，我说我没有作弊，就一定没有......”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还是在跟我旁边的热水瓶吵架？哈哈哈......”夏青终于没忍住，继续笑了起来。
“......我跟热水瓶吵架？！”刚才扔在游小花脸上的手榴弹现在响了，“你——哈哈哈......还真他妈像！哈哈哈......我以为会很屌......结果，结果是在跟热水瓶吵架......哈哈哈......”
......
半个钟头后，游小花对着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夏青有气无力的问道：“我说，你笑够了吗......我，我笑不动了......”
沙发上的夏青没有抬头，只稍稍抬了下胳膊在半空挥挥手，虚脱了。
“你知道吗，以前你上课的时候我故意捣乱，包括做作业乱答一气，其实，其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游小花挣扎着来到沙发边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掏出塔山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浓烟。
“很蠢的方法，不过效果不错。”夏青抬起头，下颌枕在手背上。
“还有，你的课其实我比任何人听得都认真，你布置的家庭作业我也全都仔细做了无数遍......”
“做了无数遍还错成那样。”夏青发现他的侧脸线条不错，尤其是挺直的鼻梁。
“就知道你不信，”游小花把手伸到背后的沙发底下一阵掏，不一会儿就连书带本的丢了一大叠在夏青眼前。
夏青望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叠东西呆住了，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本翻看，接着又抓一本，又一本......又一本......再抬头看游小花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呢？”夏青拿着手里的作业本问游小花，“这些作业你都完成得非常棒啊，你为什么......”
游小花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低着头有些腼腆的喃喃说道：“你一来我就发现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其他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对差生基本都是听之任之不怎么管。而你比较厚道，在差生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经常给他们开小灶。你记得你刚来第一次临时测验我不及格，你给我连续补习了一个礼拜，那个礼拜我太幸福了。第二次测验我考了八十分，可你却不再给我补课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决定你的课我依然会用心听，我不想浪费你的心血。但成绩必须保持很烂，我想得到你的特殊关照，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只要有你在，我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妙不可言的......”
夏青红着眼眶，静静的倾听游小花表述衷肠。她忽然觉得游小花的声音也很好听，估计唱歌也不赖吧。
“再告诉你一件事，”游小花扔掉烟头转身对着夏青微笑，“整本高一的语文课本和你上课的笔记，我全都能背下来，不信你随便抽一段......”
“我信！”夏青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游小花的手里，温柔但异常坚定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
这三人和其他班级的差生不一样，别人是缓降似的下滑，而他们是断崖式的落后。别人平均七十分已经无颜见人了，他们若能及格就是天功，高一一班若是没这三位大爷，平均成绩将瞬间傲视全年级。
这次的期末考试张老师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成绩一下来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王凯和李建军顺利及格，游小花最终成绩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仅次于陈晓曦！
张老师反复翻看着游小花的语文试卷，字写得有些潦草也不怎么美观，但回答得个个精准漂亮一语中的几乎没有废话，跟标准答案的区别也许就在标点符号上稍有不同。张老师把游小花其他的试卷拿在手里研究，怪事！
他作弊啦？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飞跃。
可他抄谁的？从理论上说年级第二只能是抄袭年级第一的试卷吧，陈晓曦在六班他在一班，怎么抄？
抄课本？期末考试所有课桌全都清空了，考生除了仅有的几样文具什么都不许带进考场，不可能带一摞书本却没人发现。再说就算开卷考试也难考到这样的高分，所以作弊一说难以成立。
这个游小花到底怎么考出如此优异的成绩来的，班级状元和年级三甲按惯例规定学校都会给予表彰，但要表彰游小花谁心里也没底。今天第一明天他就敢考个倒数第一，这可打脸。张老师和班上其他老师一样，这辈子第一次因为学生成绩太好而犯了愁。
这算怎么回事？张老师在心里苦笑。
对这一切夏青心知肚明，虽然知道游小花有一大堆理由为自己辩解，但作为老师她仍要当面质问他。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不希望学生考个好成绩。”游小花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的唐老鸭，塞了一把薯片进嘴巴。
“你都说了是考个好成绩，可你的成绩是考的吗？”夏青绷着脸，她认为这是原则问题。
“不是烤的是煮的？哈哈哈.......”游小花不时被电视里的动画片逗得大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和你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请你认真点。”夏青提高了声调。
啪，游小花关掉了电视把遥控板随手一扔，拍了拍身上的薯片碎屑来到桌前正襟坐下。
“我这样够认真吗？够的话就开始吧。”
夏青心底一暖，甜甜的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先把态度端正了才好解决问题。”
“问题，”游小花睁大双眼问道：“我有什么问题，考了高分我反倒有问题了？那我下次考个倒数第一算啦，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因为大家都觉得我游小花就应该是倒数第一才对，一旦超出了大家习惯的认知都感觉怪怪的无法接受。最好是就在大家认为我该呆的地方画地为牢呆着别动，这样天下就太平了，是吗？”
游小花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却在夏青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猛然记起了当初姜红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也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担心我考试作弊。”游小花似乎看穿了夏青的心思，把话引向正题。
“那——你有没有作弊呢？”夏青试探着问他。
“当然没有。”游小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依然平和。“记得在学校食堂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夏青带着几分撒娇的埋怨，看得游小花心襟一荡。
借着这一荡的勇气，游小花忽然抓起夏青的右手紧紧握在手里，深情款款的说道：“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嗤——”
夏青也不着急抽回右手，用左手捂着嘴笑个不停。游小花莫名其妙的望着她，脑袋里全是问号。他满以为当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时，夏青必然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顺势倒入他怀中和他亲个嘴什么的都有可能，一个劲的笑是什么意思？高兴得把脑子烧坏啦，这可大大的不妙！
“喂，你怎么啦？”游小花在夏青眼前挥舞着双手，“我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夏青点点头，然后继续笑个不停。游小花望了下天花板，本想趁机深情一下，谁知竟招来这种哭笑不得的局面，他哀怨的看着桌对面的夏青，忿忿然的说道：“笑够了没，笑够了至少告诉我一声，我的话哪儿招笑啦？”
“......你......你不觉得......一个屁孩儿用大人口气说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夏青不但没有止住笑声，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屁孩儿！”游小花脸上像被人丢了一颗手榴弹，“我——屁孩儿！”
“嗯”夏青使劲点头。
“我现在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和你讨论，请你认真一点。”游小花现炒现卖，把这句话送还给了夏青。
夏青经过一番努力后总算勉强停了下来，但看着状态不算太稳随时有再次复发的可能。
“好吧，我现在够认真了吧，你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讨论？”背挺得笔直的夏青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第一，我已经十七了，不是小屁孩儿；”游小花学着李小龙的招牌动作，跟谁说话就一定不看谁而手指必须在这个人面前比划。“第二，我说我没有作弊，就一定没有......”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还是在跟我旁边的热水瓶吵架？哈哈哈......”夏青终于没忍住，继续笑了起来。
“......我跟热水瓶吵架？！”刚才扔在游小花脸上的手榴弹现在响了，“你——哈哈哈......还真他妈像！哈哈哈......我以为会很屌......结果，结果是在跟热水瓶吵架......哈哈哈......”
......
半个钟头后，游小花对着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夏青有气无力的问道：“我说，你笑够了吗......我，我笑不动了......”
沙发上的夏青没有抬头，只稍稍抬了下胳膊在半空挥挥手，虚脱了。
“你知道吗，以前你上课的时候我故意捣乱，包括做作业乱答一气，其实，其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游小花挣扎着来到沙发边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掏出塔山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浓烟。
“很蠢的方法，不过效果不错。”夏青抬起头，下颌枕在手背上。
“还有，你的课其实我比任何人听得都认真，你布置的家庭作业我也全都仔细做了无数遍......”
“做了无数遍还错成那样。”夏青发现他的侧脸线条不错，尤其是挺直的鼻梁。
“就知道你不信，”游小花把手伸到背后的沙发底下一阵掏，不一会儿就连书带本的丢了一大叠在夏青眼前。
夏青望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叠东西呆住了，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本翻看，接着又抓一本，又一本......又一本......再抬头看游小花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呢？”夏青拿着手里的作业本问游小花，“这些作业你都完成得非常棒啊，你为什么......”
游小花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低着头有些腼腆的喃喃说道：“你一来我就发现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其他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对差生基本都是听之任之不怎么管。而你比较厚道，在差生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经常给他们开小灶。你记得你刚来第一次临时测验我不及格，你给我连续补习了一个礼拜，那个礼拜我太幸福了。第二次测验我考了八十分，可你却不再给我补课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决定你的课我依然会用心听，我不想浪费你的心血。但成绩必须保持很烂，我想得到你的特殊关照，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只要有你在，我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妙不可言的......”
夏青红着眼眶，静静的倾听游小花表述衷肠。她忽然觉得游小花的声音也很好听，估计唱歌也不赖吧。
“再告诉你一件事，”游小花扔掉烟头转身对着夏青微笑，“整本高一的语文课本和你上课的笔记，我全都能背下来，不信你随便抽一段......”
“我信！”夏青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游小花的手里，温柔但异常坚定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