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要隆胸
临时工作小组一字排开坐在条桌之后，游乃坤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会议室的中央像个待审的罪犯。
“游处长对下岗职工的安置有什么好的方案？请注意，我说的是好的方案。”工作组中一位职工代表神色严峻的问道。
“方案倒是有一个，好不好要看大家的意见了。”游乃坤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板凳上，背挺得笔直。
“请讲。”
“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个是工龄买断，不同的工龄有不同的标准，原则就是一次性结清两不相欠；再一个就是再就业的培训和安置，下岗的工人基本都是熟练的技工，有些还有技术职称，只需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完全满足民企私企甚至是合资企业的用工要求。现在这些企业不是一直抱怨用工难吗，我想市里应该和这些企业沟通一下，让他们出资金咱们出培训人员合办一个再就业机构，这样可以一举多得嘛；这第三嘛......就看市里敢不敢开这个先河了？”
“呵，未上任就先反将一军，上哪儿学的这一招啊？”
“我哪敢将什么军啊，只是觉得万一我当选的话，总该把我的想法向组织上汇报一下吧，没有上级的支持我这工作也开展不下去呀。”
“说来听听。”
“这国企改制是为啥，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嘛。企业要想发展就不能忽视职工的利益，天天都在说‘以人为本’但到底如何落实这个‘以人为本’？我认为让职工真正的成为企业的主人才是以人为本最人本的体现。”
“怎么当主人？”
“就是企业主呗。国有独资可以改为国资控股嘛，国家让一小部分股权出来给职工认购，让职工的利益和企业捆绑在一起，这样管理起来也更容易，职工的责任心自然更强。”
“可这个和下岗职工安置有什么关系？”
“下岗的职工可以选择要买断工龄的现金补助，也可以选择换算成相应的等价股份。这样企业资金不会流失，下岗人员其实成了企业的股东，国家无需追加拨款只需要把企业未来的收益拿一部分出来与职工分享，这样不管是对财政还是税收都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对职工来说更具有积极的意义，不夸张的说，下岗在某种层面上甚至是一条生路，职工对于下岗也许就不会过分抵触了。你们觉得呢？”
现场一片死寂，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二楼，窗口是游小花最喜爱的位置正对着操场和学校大门。他已经能背下夏青每个礼拜每一天的课时安排，也能准确的计算她每天在学校大门出现或离开的时间。
不知是周亚丽的精准分析说服了他，抑或他自己有所醒悟，趁自己还没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就此止步。如果结局注定失败，又何必孤注一掷，稚嫩的胸膛经不起激情烈焰的焚烧，不如就让她从脑海中徐徐淡出，不要掀起风浪就好。
“我要隆胸。”同桌周亚丽的一句话犹如芳草萋萋的如诗画卷中闯进了一头霸王龙，游小花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你要干嘛？”
“隆——胸——”
“你怎能这样？”游小花满脸的义愤填膺，“全国到处都在打假，你竟然不惜以身试法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唉，”周亚丽嘟着调皮的小嘴很是无奈，“我也是给逼的。”
“谁？”
“你！”
“我？！”
“谁让你嫌我胸小......”
“祖宗，这是胸小的事吗？再说人工的手感能一样吗？”
周亚丽神秘的一笑，在游小花耳边悄悄说道：“现在有种进口的硅胶，很软很舒服几乎可以乱真，我摸过样品。”
游小花默念我佛慈悲“手感好顶个屁用，过几年在你皮肤下到处乱跑，搞不好一上一下你想吓死人啦？万一多变出一个半个来，你还让不让人活啦？”
“这个......”周亚丽也觉得后怕，咬着下唇犯愁。
为了彻底打消她的这个可怕念头，游小花决定再泼一盆冷水。
“就算你装个奶牛咪咪又怎样，个头就一米六多一点啊。牵着你出门人家说我拐卖未成年幼女，打个呗儿还要给你随身带个板凳，我累不累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去做个接骨手术？”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忽然，一个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长发飘飘的夏青奶白色的t恤外套着一件鹅黄色毛绒背心，肩上挎个大大的绒布挎包，美得像个超凡脱俗的仙子不带一丝烟火气息，正款款步入校门。
莫名的心痛隐隐袭来，游小花移开了视线但心跳仍在持续加速，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手心也因大量出汗而湿透。
游小花猛然惊觉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体中像有一股电流在四肢百骸间穿行，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仿佛处身于万花筒中。
突然，所有的色彩和杂音都消失不见，眼前一片黑暗。数秒钟后，就像在漆黑的影院播放电影，一幅画面慢慢清晰的呈现出来。
画中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了，应该就是此时此刻的校园。操场上踢球的学生、篮球场上扩建施工的民工、校门外路过的车辆还有操场边戴着耳机边走边听音乐的夏青。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颜色和声音，篮球场上的民工在搭建好的脚手架上施工，学校购置了一批玻璃钢篮板替换斑驳的木质篮板。
忽然施工的脚手架“咔”的一声异响，整个结构开始倾斜。而戴着耳机听歌的夏青浑然不觉，离工地越来越近。就在夏青刚走到篮球场边的时候，整个脚手架轰然倒塌瞬间将夏青掩埋......
“啊！”
游小花吓得一声尖叫睁开了双眼，所有同学齐刷刷的望向他，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顾不得解释站起来推开窗户向楼下望去，操场上踢球的同学、施工的民工、边走边听音乐的夏青......
眼看夏青离篮球场越来越近，游小花的心猛然下沉瞳孔剧烈收缩头皮几乎就要炸裂。
“危险，夏青！危险.......”
游小花大半个身体都伸出了窗外，挥动着双手对着楼下的夏青狂喊，可惜戴着耳机的夏青并未察觉。
二十米、十九米、十八米......死神近在咫尺，已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游小花这一刻肝胆俱裂，脑海中仅存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夏青出事！
时间已经不容他再有半秒的犹豫，游小花用飞一样的速度狂奔出教室，带起的疾风刮得人脸颊生疼。教学楼离篮球场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而此时夏青距离脚手架也就十米之遥。
“咔”
脚手架的异响在游小花听来无异于一声炸雷，他像划过夜空的一道闪电在地面狂奔。记不清还有多远的距离，游小花用尽最后的力气猛蹬了一脚，伸开双臂向夏青飞扑而去，而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市急救中心的手术室门外人头攒动，游乃坤搀扶着姜红倚门而立，夫妻二人枯羸倦容中透着一股刚毅。
十九中的校领导以及教务处的罗主任、班主任张老师、夏青等人静静守候在夫妻二人周围。李建军、王凯、周亚丽和校女篮队的赵莉、汪婷婷以及黑压压一片自发前来探望的其他同学分坐在走廊两侧，不时有轻微的抽泣声从人群中传出。
手术室的大门常有人进进出出，可门上的手术灯却始终不曾熄灭。
“医生，劳驾问下里面什么情况？”
班主任张老师找准机会拦住一个刚出手术室的白大褂。
“我和你多说一句话，里面那孩子就多一分危险，我只能说现在每一秒钟都很关键。”
白大褂边走边答，话音随急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游乃坤感觉怀中的姜红在微微抽搐，忙用手臂紧紧的把她架住。
“同学们，大家都先回家吧。”罗主任面向走廊两侧的学生们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如果再给医生的进出造成不便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只要一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大家，都回去吧，就当为了小花。”
走廊上的学生这才起身依依告别，但周亚丽、王凯、李建军、赵耿直和汪婷婷等几人坚持留了下来。周亚丽的眼泪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哭成了水蜜桃。
夏青内心的震撼和所承受的冲击外人无法想像，游小花推开她那一瞬间的眼神令她终其一生也难以忘怀。就在成堆的钢管、扣件和杂物砸向他的那一刻，游小花脸上竟带着微笑，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如释重负的安详。
她痛恨自己，因为自己游小花才舍命相救至今仍命悬一线。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游小花有什么意外，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如果能换回游小花的平安，她愿倾尽所有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夏老师命真好，小花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赵耿直哽咽着说道。
“嘘——”李建军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汪婷婷眼角也泛着泪光，幽幽然说道：“只道他是个花心罗卜，没想到......真男人！”
“游处长对下岗职工的安置有什么好的方案？请注意，我说的是好的方案。”工作组中一位职工代表神色严峻的问道。
“方案倒是有一个，好不好要看大家的意见了。”游乃坤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板凳上，背挺得笔直。
“请讲。”
“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个是工龄买断，不同的工龄有不同的标准，原则就是一次性结清两不相欠；再一个就是再就业的培训和安置，下岗的工人基本都是熟练的技工，有些还有技术职称，只需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完全满足民企私企甚至是合资企业的用工要求。现在这些企业不是一直抱怨用工难吗，我想市里应该和这些企业沟通一下，让他们出资金咱们出培训人员合办一个再就业机构，这样可以一举多得嘛；这第三嘛......就看市里敢不敢开这个先河了？”
“呵，未上任就先反将一军，上哪儿学的这一招啊？”
“我哪敢将什么军啊，只是觉得万一我当选的话，总该把我的想法向组织上汇报一下吧，没有上级的支持我这工作也开展不下去呀。”
“说来听听。”
“这国企改制是为啥，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嘛。企业要想发展就不能忽视职工的利益，天天都在说‘以人为本’但到底如何落实这个‘以人为本’？我认为让职工真正的成为企业的主人才是以人为本最人本的体现。”
“怎么当主人？”
“就是企业主呗。国有独资可以改为国资控股嘛，国家让一小部分股权出来给职工认购，让职工的利益和企业捆绑在一起，这样管理起来也更容易，职工的责任心自然更强。”
“可这个和下岗职工安置有什么关系？”
“下岗的职工可以选择要买断工龄的现金补助，也可以选择换算成相应的等价股份。这样企业资金不会流失，下岗人员其实成了企业的股东，国家无需追加拨款只需要把企业未来的收益拿一部分出来与职工分享，这样不管是对财政还是税收都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对职工来说更具有积极的意义，不夸张的说，下岗在某种层面上甚至是一条生路，职工对于下岗也许就不会过分抵触了。你们觉得呢？”
现场一片死寂，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二楼，窗口是游小花最喜爱的位置正对着操场和学校大门。他已经能背下夏青每个礼拜每一天的课时安排，也能准确的计算她每天在学校大门出现或离开的时间。
不知是周亚丽的精准分析说服了他，抑或他自己有所醒悟，趁自己还没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就此止步。如果结局注定失败，又何必孤注一掷，稚嫩的胸膛经不起激情烈焰的焚烧，不如就让她从脑海中徐徐淡出，不要掀起风浪就好。
“我要隆胸。”同桌周亚丽的一句话犹如芳草萋萋的如诗画卷中闯进了一头霸王龙，游小花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你要干嘛？”
“隆——胸——”
“你怎能这样？”游小花满脸的义愤填膺，“全国到处都在打假，你竟然不惜以身试法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唉，”周亚丽嘟着调皮的小嘴很是无奈，“我也是给逼的。”
“谁？”
“你！”
“我？！”
“谁让你嫌我胸小......”
“祖宗，这是胸小的事吗？再说人工的手感能一样吗？”
周亚丽神秘的一笑，在游小花耳边悄悄说道：“现在有种进口的硅胶，很软很舒服几乎可以乱真，我摸过样品。”
游小花默念我佛慈悲“手感好顶个屁用，过几年在你皮肤下到处乱跑，搞不好一上一下你想吓死人啦？万一多变出一个半个来，你还让不让人活啦？”
“这个......”周亚丽也觉得后怕，咬着下唇犯愁。
为了彻底打消她的这个可怕念头，游小花决定再泼一盆冷水。
“就算你装个奶牛咪咪又怎样，个头就一米六多一点啊。牵着你出门人家说我拐卖未成年幼女，打个呗儿还要给你随身带个板凳，我累不累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去做个接骨手术？”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忽然，一个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长发飘飘的夏青奶白色的t恤外套着一件鹅黄色毛绒背心，肩上挎个大大的绒布挎包，美得像个超凡脱俗的仙子不带一丝烟火气息，正款款步入校门。
莫名的心痛隐隐袭来，游小花移开了视线但心跳仍在持续加速，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手心也因大量出汗而湿透。
游小花猛然惊觉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体中像有一股电流在四肢百骸间穿行，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仿佛处身于万花筒中。
突然，所有的色彩和杂音都消失不见，眼前一片黑暗。数秒钟后，就像在漆黑的影院播放电影，一幅画面慢慢清晰的呈现出来。
画中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了，应该就是此时此刻的校园。操场上踢球的学生、篮球场上扩建施工的民工、校门外路过的车辆还有操场边戴着耳机边走边听音乐的夏青。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颜色和声音，篮球场上的民工在搭建好的脚手架上施工，学校购置了一批玻璃钢篮板替换斑驳的木质篮板。
忽然施工的脚手架“咔”的一声异响，整个结构开始倾斜。而戴着耳机听歌的夏青浑然不觉，离工地越来越近。就在夏青刚走到篮球场边的时候，整个脚手架轰然倒塌瞬间将夏青掩埋......
“啊！”
游小花吓得一声尖叫睁开了双眼，所有同学齐刷刷的望向他，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顾不得解释站起来推开窗户向楼下望去，操场上踢球的同学、施工的民工、边走边听音乐的夏青......
眼看夏青离篮球场越来越近，游小花的心猛然下沉瞳孔剧烈收缩头皮几乎就要炸裂。
“危险，夏青！危险.......”
游小花大半个身体都伸出了窗外，挥动着双手对着楼下的夏青狂喊，可惜戴着耳机的夏青并未察觉。
二十米、十九米、十八米......死神近在咫尺，已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游小花这一刻肝胆俱裂，脑海中仅存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夏青出事！
时间已经不容他再有半秒的犹豫，游小花用飞一样的速度狂奔出教室，带起的疾风刮得人脸颊生疼。教学楼离篮球场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而此时夏青距离脚手架也就十米之遥。
“咔”
脚手架的异响在游小花听来无异于一声炸雷，他像划过夜空的一道闪电在地面狂奔。记不清还有多远的距离，游小花用尽最后的力气猛蹬了一脚，伸开双臂向夏青飞扑而去，而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市急救中心的手术室门外人头攒动，游乃坤搀扶着姜红倚门而立，夫妻二人枯羸倦容中透着一股刚毅。
十九中的校领导以及教务处的罗主任、班主任张老师、夏青等人静静守候在夫妻二人周围。李建军、王凯、周亚丽和校女篮队的赵莉、汪婷婷以及黑压压一片自发前来探望的其他同学分坐在走廊两侧，不时有轻微的抽泣声从人群中传出。
手术室的大门常有人进进出出，可门上的手术灯却始终不曾熄灭。
“医生，劳驾问下里面什么情况？”
班主任张老师找准机会拦住一个刚出手术室的白大褂。
“我和你多说一句话，里面那孩子就多一分危险，我只能说现在每一秒钟都很关键。”
白大褂边走边答，话音随急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游乃坤感觉怀中的姜红在微微抽搐，忙用手臂紧紧的把她架住。
“同学们，大家都先回家吧。”罗主任面向走廊两侧的学生们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如果再给医生的进出造成不便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只要一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大家，都回去吧，就当为了小花。”
走廊上的学生这才起身依依告别，但周亚丽、王凯、李建军、赵耿直和汪婷婷等几人坚持留了下来。周亚丽的眼泪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哭成了水蜜桃。
夏青内心的震撼和所承受的冲击外人无法想像，游小花推开她那一瞬间的眼神令她终其一生也难以忘怀。就在成堆的钢管、扣件和杂物砸向他的那一刻，游小花脸上竟带着微笑，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如释重负的安详。
她痛恨自己，因为自己游小花才舍命相救至今仍命悬一线。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游小花有什么意外，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如果能换回游小花的平安，她愿倾尽所有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夏老师命真好，小花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赵耿直哽咽着说道。
“嘘——”李建军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汪婷婷眼角也泛着泪光，幽幽然说道：“只道他是个花心罗卜，没想到......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