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起的裙子
字体: 16 + -

第七章 思辨哲学与实践哲学的不统一

    袁野还沉浸在自己的恍惚中,好像那个女生的周围散着一种光,他想要记在心里,却又无声无息的消逝。

    怅然若失的回到教室,里面乱糟糟的是有人在玩扑克。袁野无心与新同学交好,只好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本意林看了起来。

    这是那种合订本,在小书店几块钱淘的旧书。袁野一直想做一个有内涵的人,但对于卢梭的《忏悔录》、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尼采的《权力意志》、叔本华的唯意志论等等,他是只闻其名,未闻其声已昏昏欲睡,完全看不下去。就如他学政治一样,总是记不清基本国策与基本方针,党的执政理念与执政宗旨,每逢背这些内容之时,没记多长时间心思已寻周公去了。

    但是有内涵首要的是要有思想,袁野不懂先驱们的思想理念,这让他一直很苦恼。他总是在数理课上思索生命的本质,思想的起源等哲学性的问题,而在文史课上辩证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的推理过程与实例运用的意义。这往往又让他很有成就感,好像站在讲台上夸夸其谈滔滔不绝的是他自己,在底下坐着的是被他赐予爱称的loser们。

    这就好比混迹于男人堆里的女人,又好比融入到姐妹圈里的男人,总是被人表面嘲笑又心底羡慕。袁野总想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彰显他比别人某方面高了那么一筹的建树。人总是喜欢拿自己的长处与别人的短处相比,这在某种层次上可以满足心理上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就像一个有文化的流氓,在流氓堆里表现他的文化水平,而在文化人面前表演他的桀骜不羁。这本没什么过错,但从本质来说也是一个loser。总是试图在别人不擅长的领域寻求着虚荣,而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掩盖着贫瘠。这里的loser与袁野所认为的loser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一本意林还未翻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袁野得到消息,晚上要排座位,所以没有急着回宿舍。

    排座位按照惯例是要与成绩挂钩的,名次越靠前的人,选座位的权利越大。袁野成绩一直在中上漂浮,是保底中游力争上游的尴尬位置。所以等到他选座位的时候,教室里定点分布的几个黄金位置已经被前几名安营扎寨了。

    所谓黄金位置是要满足几个要求,首先是学习氛围要好。这就要求最起码不能是最后几排,众所周知,那是放羊的地段。所以位置就集中在前几排,但是也不能太靠后。太往后老师的声音就少了几分震慑力,这会让听课效率大打折扣。也不能太靠前,离老师太近。这一方面是因为离的近容易吃粉笔末,另一方面是因为可以避免老师的打扰。老师也是人,总会偷懒一下,于是最前排的同学就经常被请上台来做些擦黑板,抄板书,分发作业本,朗诵课文等等的杂活。

    所以最理想的是前面与伪前排之间的位置。这位置正好离的不远也不近,避开了所有可能被琐事打扰到学习的意外。另外这里也扎堆的集中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尖子生,有足够好的学习氛围,是理想的学习环境。

    在那个还有同桌的年代,老师资源的稀缺与教室资源的缺失,就必须要求着在一个教室里尽可能多的塞下去人。幸好当时的老师们没有看过一个小轿车里最多塞几个人所产生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要不然他们受此启发,肯定会往一个教室里塞下更多的人。

    所以中间那几排的黄金位置就变成了靠过道处。一方面这个位置进出方便,另一方面是因为当老师在下面巡视的时候可以趁机提问。

    袁野进去之后,理想的座位已经被瓜分殆尽,他也不愿多走,就在第一排中间靠过道处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旁边的那个位置,是正对老师,还没有人愿意去坐。

    袁野还未来得及憧憬他的同桌会是谁,就听到老师念道:“慕容婉。”

    “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在答到。

    袁野望着教室门口,一位女生由黑暗进入到光明中。

    他看着在黑暗与光明交错之中呈现的身影恍惚了一下,似曾相识又不得而知。那位女生不想再往里面走了,看到袁野旁边的空位,就走到他的旁边指了指那个位子,意思是,里面有人吗?

    袁野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叫慕容婉的女生就坐在了旁边。

    世界总是在某些时候显得格外的小,下午在楼梯上遇见她的时候袁野没注意,原来是他的同班同学啊。也许是他那时一直坐在那看意林没怎么向后面看过,这才没发现,今天念念不忘的那位女生,已经在楼梯上见过一次了,只是当时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没有看清楚。

    “是不是应该跟她说点什么呢?总不能这样谁也不理谁吧!”袁野苦恼的想着。

    “那又该说点什么呢?对她说一声你好?但这样感觉很无趣的。”

    “那是介绍一下自己?可是刚才老师不是点过名了,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想必她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了吧,再说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总不能去问她住那个宿舍吧,这不更尴尬了,万一被想成流氓,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那再不然表现一下自己的幽默风趣,可是这也太俗套了一点吧。”

    能促进男人与男人之间交流的最好方式就是谈论女人这个话题。女人与女人之间也可以用谈论男人做缓冲。

    可袁野就真不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该谈论些什么了。他辩证的论证着搭讪方法,却发现一个也不适用。于是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人总是想的太多,而去做的太少,所以机会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溜掉。

    袁野痛苦的摸着头。

    兴许是慕容婉也觉得两人既然坐同桌了,不能就这么的不说话,气氛也是略显尴尬,于是终于说道,可一句话就令袁野无地自容,“原来你叫袁野啊,今天下午跟在我后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