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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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荒野之间,有延绵不绝的险山高耸入云,云雾缭绕。

    云雾之中,不时有凄厉的兽吼伴着寒风之声在山间盘旋。

    在这群山之下,有一块盆地。此时,那盆地之中,有一个少年。

    少年满身是血,虽然睁着双眼,可那双目之中,没有半分生气。风是冷的血是冷的,那少年的心——似乎也是冷的。

    许久之后,有一道彻骨的寒风自山涧刮来。

    寒风刮过,那少年死寂的双目之中,忽然多了一缕生机,似是觉得寒冷,那少年将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长袍裹紧,低头看着身下堆积的尸骨默然无语。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满身鲜血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处这荒野弃尸之地。

    在他混乱的思绪中,各种风格迥异的画面不停闪现,有时是与妙龄女郎耳鬓厮磨,忽而却又变成了刀光剑影的血泪飞扬。

    太乱,在他脑海中似乎有闪电一道道落下,将他的思维和认知割裂得支离破碎。

    他就这么沉默看着,看着身下面目狰狞的尸体,看着诸多画面在他脑海交错。那张寂静的脸上忽而死气沉沉,忽而又茫然无措。

    时间在他不停变换的脸色中慢慢流去,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白昼将暗,抑或是夜幕将去,总之便是在这黑与白的交迭中,脸色不停变换的少年忽然将头抬起,先前那死寂的双目之中生机愈发的多了。

    “原来如此。”

    那少年喃喃自语,他低头再次看向这堆尸骨,眼底有些害怕情绪。但似乎想到什么,又叹气说道:“只是你们却又是何苦来哉,为了一道虚无缥缈的祖训值么?”

    掀起长袍,那少年慢慢从尸体堆中爬出,在旁边驻足片刻后,他抓起地上的一柄阔刀,用刀尖撬起泥土,一点点向满是尸体的坑中洒去。

    ······

    ······

    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之中,一个埋葬着十三条人命的坟包渐渐拢起,将最后一块石头堆上坟头,少年脱下染血的长袍,从内里撕下一块白色衣袖拴在头上,然后缓缓跪下。

    “我叫陈今,与你们的少爷同名同姓,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他。所以我也有义务为你们做些事情。”

    “我知道将你们葬在这里有些委屈,你们心有不满。”

    看着坟头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块,陈今轻轻说道:“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为你们寻个好地方,只是此时,就只能这样了,希望你们能理解。”

    “虽然我不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儿子,不是你们心中带领家族中兴的少主,但我可以答应你们,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还有你们拼死守护的九鼎,既然你们宁愿灭族也不愿交出去,那我也一定好生保管,在我们那个地方有句话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也向你们保证,人在鼎在,鼎亡人亡。”

    说完这话,陈今从胸前拿出一枚印章大小的九鼎。

    死在这荒野的十三人,就是因为这个名叫九鼎的小玩意儿招来的灭族之祸,陈氏族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守护九鼎,到后来他们甚至不知为何要守护九鼎,当然更不会知道这九鼎有何用途,他们只知道守护九鼎是祖上传下来的祖训,从出生伊始便被刻在陈氏族人的心中,守护九鼎是陈氏毕生使命。

    想到如今陈氏一族因为这个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何故而来的祖训落得个灭族而亡的下场,陈今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不知该说他们真还是该说他们愚。

    在他过往的人生奉条中,这世上比金钱更重要的是真情,比真情更重要的是信誉,比信誉更重要的是人品,但若是和生命比起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修饰罢了。

    九鼎漆黑如墨,三足而立,不过印章大小但却有一种古朴沉重之感,拿捏在手中仿佛一切都是刚好,刚好足够被手掌的力量托起,刚好是这般模样,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然而真正吸引到陈今的,却是它周身那些扭曲的花纹,或许也不是花纹。只要将目光放在它身上,便再不能挪开。宛若那鼎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这目光所及之处都吞噬进去。

    在陈今的零碎记忆里,似乎九鼎在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出生之前并非这般模样,过往陈家守护九鼎的祖训记载,九鼎向来都是高有七尺宽有五尺的古朴巨鼎,被陈家人藏在暗室之中,只是不知为何陈今出生那夜九鼎忽然破室而出,化作了一枚印章大小的黑鼎。

    是夜空中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陈家所居之处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撕裂了。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今才被陈家视为中兴之子,更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杀手才会苦寻不到九鼎。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一只破鼎罢了,身外之物也就那些蠢货会对它争的头破血流。”

    这句话响起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但其中透露出的强悍自信和不屑却任凭这声音如何柔弱都难以掩盖。

    听到这声音,陈今震惊地看着手中的九鼎。

    他能十分确定,这句话不是从任何别的人口中说出,而是从这鼎中传来,或者说,这句话本身便是这九鼎自己说的。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他所疑惑的这个问题,只是在他自己心中所想而已,并没有说出口,这鼎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

    在他前世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塑造中,早已将他定性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这让他很难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即便是自己无缘无故被雷劈到这里,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空间和时间在某种强烈的外力撕扯下所产生的巧合事件罢了。

    而且在他所接收到的这原主人的零碎记忆里,也并没有鬼怪神仙的所在,仅有的无非也就是些江湖侠客的飞檐走壁罢了,所以当他听到这鼎所发出的声音,才会让他感到如此震惊。

    “不要胡思幻想,此鼎早已选定你做它的守护者,所以与你心神相通,早先年你神智未开,全似一块石头,根本难以沟通。此次你独有造化,魂体开窍,本座才能透过这九鼎与你交谈。”

    “若本座所料不差,此时的你早已不是之前的你了,所幸你与之前的那傻子竟不知为何残魂竟能相融,虽然依旧只是个活死人,但总归比之前要好上许多。所以这鼎才没有弃你而去。”

    “敢问你是谁?这九鼎又是什么东西?”

    陈今听到这九鼎竟然真的开口说话,加上此地刚刚才被他埋了十几具尸骨,本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都已经死过一次,这世间哪里还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事物。于是壮起胆色,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本座是谁你不用知晓,如果非要问究,你可以称本座为青御神座。”

    “神座?这世间果真有鬼神么?”

    “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知愚昧者对自己所不知道的领域所产生的幻想罢了,如果以你的目光来说,本座可以是神。”

    “大抵如此。”

    这自称青御神座的神秘者对鬼神的解读陈今很赞同,早先他便想过自己之所以被天雷劈到此处,或许是因为在特殊时期特定空间内发生的偶然事件。

    既然如此,那么所谓的鬼神之说不过是一个领域的未解之谜罢了,和这老天,大概没多大关系。

    想到此处,他忽然想起这人既然自称神座,又有这种心神交流的神通,或许能为自己打开一扇了不得的大门,要知道前世许多传说中的鬼神,可是有着搬山填海之能。

    还有这九鼎,如果陈家族训中所说是真,它竟能变幻大小,怕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必须趁此机会了解一番。

    陈今在前世本就是个无牵无挂随遇而安的人,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去山野之中探险被雷劈死,所以此时思绪打开,想着前世的各种奇说怪谈,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白衣似雪,仗剑而行,杀敌于千里之外的潇洒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醉了。

    直到那九鼎之中传出一声不满的轻哼,他才恍然惊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

    随即他嘴角勾起两个小酒窝,做出一副诚恳好学的模样,极其恭敬地开口了。

    “神座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只是我有些东西还是想要问问。”

    “如果我所料不差,神座是在这九鼎之中,以前在我所处的地方听闻但凡神器,必有器魂,可听神座的意思,您似乎是及其瞧不上这九鼎,既然如此,您自然不是这九鼎的器魂,那您为何又会在这九鼎之中?”

    “器魂?这小小的九鼎如何能容得下本座?当年若非那天界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围杀本座,将本座肉身打碎,差点魂飞魄散,又借着这破鼎得天独厚的镇魂神通,哪里能生生将本座的魂印镇压这三千多年。”

    说道此处,那九鼎中的人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烈,九鼎在陈今手中不停跳动着,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最后,那神座叹息说道:“都是些前尘往事,与你这小辈也无需多言,总之以后你记得每日温养着这破鼎,让它修补残缺,器魂早日能成便是。”

    “器魂,果真有器魂。”陈今刚才说的什么神器器魂这些,不过是自己不知道从何问起,所以胡乱猜测罢了,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些东西存在。

    既然方向对了,陈今自然不会客气,顺着青御神座的话问到:“就您所言,您是极其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被人陷害才不得已流落在这破鼎之中,被生生镇压了三千多年,如此您应该极其憎恨这破鼎欲毁之而后快才是,为何却要我好生温养它呢,而且若是我将之温养出器魂,届时这破鼎变得愈加厉害,您岂不是更出不来,继续受这牢狱之灾?最主要的是,既然您看出我与之前大不相同,那您便应该知道,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怎么明白该如何去温养这破鼎的。”

    “所以,还请神座教我。”

    第一章有些长,大家将就看着,这是一个小人物的故事,故事里没有飞扬的青春,却足够热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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