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霸道:启奏王爷王妃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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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得来不费工夫(中)

    直接让陈老板告诉他,当初舅舅他们到底谋划的什么事,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她想,应该可以慢慢摸索套话,看看当初舅舅是和谁关系走得近一些。

    方从筠一想起心中的那个猜测就有些胆战心惊。

    动用了这么多的银两,舅舅又是手握一方兵权的重臣,他们谋划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事情。

    但对他们而言,若要说什么大事情,那就只能……方从筠光是想想那件事,就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她自觉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终究也只是个商人,还是个姑娘,就普通的打打杀杀收拾人还可以,涉及到这改朝换代上的大事儿了,不免就觉得腿软,心底发虚了。

    也难怪舅舅一直要瞒住这件事不让她知晓。

    若是当初她知道了,怕是得整天为舅舅提心吊胆。

    方从筠板着手指头算了又算,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舅舅是和哪位爷在一起谋划。她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觉得舅舅有可能真的在干那种谋逆的大事,就对舅舅百般气恼,万分愤怒。

    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竟然掺和进了那种事里面去?

    他做那种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她?

    可曾想过他可怜的外甥女如今在世上已经没有几个至情至信的亲人了!

    她忍不住死死的咬住下巴,可再气再恼,心底还是舍不得,还是要想尽了法子去找舅舅的下落。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渺茫机会,她也不能放弃了寻找他。

    就算舅舅真的已经去世了,再也回不来了,她也要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又是谁害了他。

    她总要为他报仇。

    没过多久,阿奇和那陈公子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阿奇一脸茫然,而陈公子脸上有不虞之色,看向方从筠的眼神里恶狠狠的,充满了愤怒,显然还没有消气。

    方从筠心知急不得,看来这次是别想和陈公子握手言和了。

    好在现在已经找到了门路,以后再使出水磨滴石的功夫慢慢哄陈公子便是。就算真的没法和陈公子和好了,她想起了中年护卫中间安抚她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陈老板就是不想陈公子沾染这赌,你能狠狠打压了他的气焰,陈老板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怕是巴不得你天天找上门,专程和陈公子对着干,让他没法儿好生的赌一把。”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剑走偏锋了,反正她只是意在陈老板。

    虽然陈公子对她的面色很难看,但方从筠走的时候,却是和和气气的和陈公子笑着打了个招呼离开。

    中年护卫在这赌坊、或者说是在这陈家的地位还不错,托他的面子,赌坊的人没有再怎么为难她和阿奇,她和他的话已经谈完了,就让她和阿奇离开。

    离开赌坊需要从大堂经过。

    等她和阿奇全须全尾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惊呆了方才见过那一幕的众人。同时没有看见刚才和她们一起上去的富家公子,于是都在暗暗猜测,看来真的是那个人请的高手来玩儿老千了。

    又是艳羡又是鄙夷。

    玩儿赌的人,最是讨厌人家出老千赢了,因为心里不平衡;但又羡慕人家能够赢那么多银子。又同时,在心里暗暗叹息,方才自己怎么也没有像那富家公子那样,跟着多押几把大的呢!

    自己也能趁机多赢点儿银子啊!

    可惜了,可惜了!白白错过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方姑娘,这件事儿就这么完了?”阿奇惊讶的问道,纳闷不解。

    方从筠嘲笑道:“不然你非得被人揍一顿才心里舒坦好受吗?”

    阿奇立马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摆手。然后又砸吧砸吧嘴,似是遗憾,又回味无穷。虽然事发当时,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但事后回想,却觉得无比爽快。

    贼刺激!

    在赌桌上面,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常胜不败了,看着其他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只觉得神清气爽。

    “你跟着陈公子离开了后,是被带到哪里去了?”阿奇还在回味,然后耳边响起了方从筠的问话,他猛地醒过神。

    “就把我们带去了另一个屋子里关着,说要分开审问,若是回答的不一致,便要用刑。”阿奇回忆了一下,老实回道,“一进了那屋子,那位富家……哦陈公子,就跟着人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是直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又在被带到了一起,带回来了的。”

    方从筠挑起眉头,抿着嘴角没说话。

    阿奇想了想,又说道:“有一个人来问我话,就是我姓甚名谁,哪里的人,祖籍哪里去过哪些地方,为什么来到京城,是奴籍还是良民,家中还有哪些人,跟着谁在做事,如今住在哪里……详细得不行,只差没我问一日三顿用的什么了。”

    别说方从筠了,就连阿奇自己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哪有这样问话的?我们不是在赌坊出老千被抓吗?问这些事儿做什么,事无巨细得像是在调查我们来历的。”

    阿奇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就看见方从筠扬眉勾唇,笑了。

    “可不是来调查我们来历的嘛!”

    吓得阿奇长大了嘴巴。

    她和他兴致突起,来了这赌坊玩儿一把,后来的事情并未在意料之中,是谁认出了他们,是谁想调查他们的来历?阿奇莫名觉得骨髓发寒。

    这京城啊,果然不易居。

    可是,被人在暗处审视,敌在暗我在明,不应该警惕十足吗,为什么方姑娘还笑开了怀?

    等阿奇回味过来,终于发觉,方从筠去那间赌坊,并不是随性而为之,而是有意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

    在赌坊二楼,方从筠待过的那间屋子里,他们一行人刚离开不久,就看见一个人在屋子里随意乱动了几处,然后有“咯吱”的响动声,古玩架子移开,一道极其不易察觉的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其狭窄的里屋。

    被方从筠视为粗糙老实,不攻于心计的中年护卫恭敬的朝里屋里边儿坐着的人拱手,叫了一声“陈爷”,请人出来坐着。那里屋虽然布置得也不差,但到底不通风,闷得紧,也只能偶尔待一待。

    中年护卫口中的陈爷是一名四十几许,面上留有短髯的男子,一双鹰眼锋芒尽收于内,鼻尖且内钩,唇薄,一看便是虎狼之相,不易相处之人。

    方从筠一心想认识陈老板,却不知道,她曾和自己心心念念的陈老板靠得如此之近过。

    陈老板虽然面向刻薄阴险,但对中年护卫时,却带着真诚的笑意,于是脸色柔和了不少,看着也不那么赫人了。中年护卫朝他行的是下礼,他却以平级相交,客客气气的喊了中年护卫一句“杨爷”。

    他方才在那间里屋里待了那么久,不是觉得好玩儿的,出来后也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便问道:“你觉得如何?”

    被陈老板恭敬称为“杨爷”的中年护卫说道:“与传话来的并无太大差距。”顿了顿,却又补充了几句,“不过我也只与她聊了数语,不能确定。”

    陈老板并不在意后面那句话,侧耳倾听,仔细琢磨着杨护卫的前面半句话。

    他出自杨家,都是极会识人断相的,虽然看他面向忠厚老实——虽然他为人,的确也十分宽厚,不擅心计,道是阴损消福,但他在看人这一点上面,还是特别准的。

    而多少人又偏偏是看中了他的性格,觉得他为人通达宽厚这一点,对他不说掏心掏肺,但也是非常信任。

    故而陈老板笑了笑,只道:“杨爷短短几句话不能确定,但这寥寥数语,再加上之前杨公子传来的消息,应当能断出来吧。杨公子与这位方姑娘相识几个月,来往极多,杨公子中该不会被蒙了眼。”

    杨护卫可以自谦,但陈老板口中的那个“杨公子”,可是他们杨家这一小辈中最聪明有出息的一个,也是日后杨家的顶梁柱,比他这个没用的人可重要多了,万万轮不到他来替“杨公子”谦虚的。

    陈老板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杨家,便撒开了手,转头开始拧眉思索:“杨爷,你说这位方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她来京城,到底是为的什么?”

    一个没亲没故的小姑娘,没权没势,怎么就非要搅和进京城这一滩暗潮里呢?看上去,她做的事儿都是平平无奇、碌碌无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只有熟知内情的人才晓得,她这接触的一个两个,尽是重要的人物。

    杨护卫想起自家侄子的话,“她是被王爷请过来的。三少爷很是依恋她。”

    陈老板“呵”了一声,意味不明。

    是了,她能和王爷搅和在一起,可全亏了三少爷,不然……

    先是在县城找到了刚出生就被贱妇刁奴抱走的三少爷,让三少爷对她依依不舍,感情颇深;然后又在明州结识了韩老和韩琦,如今将韩老和韩琦收在自己手下;再来了京城,莫名就撞见了隐姓埋名的沈校尉;而如今,又这般巧,上了他开的赌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