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传之天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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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劫》卷二暗里回眸深属意

    《天之劫》卷二暗里回眸深属意

    第一章月夜静思

    天帝山西北三百五十里,大荒金族北疆皋涂山

    女魃素白色的裙裾和如墨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远山、夕阳、晚霞、云海。良久之后,才收回遐思,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白衣俊美少年。少年竟然也是一样的,神思悠远看着远方。女魃抿嘴一笑,“小草包,眼看天就要黑了!四野空寂,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衣俊美少年星目四望,扫视了一下远处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蟒怪兽。俯瞰足下,白云弥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处,似朵朵芙蓉出水。各种奇峰异石,千姿百态,有的如金蛇狂舞,有的似烈马腾空。四野无穷际,延绵不绝顶。霞光万点,犹如仙境,倒也非常喜欢。

    稍稍思虑,白衣俊美少年坏坏的神秘一笑。“好姐姐,你的天帝山离这儿不远,想来对这皋涂山也不会陌生,你可知道这座山上可有什么树藤草蔓呀?”

    女魃被他狡黠的神情弄得一愣,听他询问,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仔细想了想,“这座皋涂山上水源较少,树木绿草也比较少,只有北坡那边,有些山涧,树木多了些,多是一些桂树、葵菜和藁茇。”

    说着,女魃抬起素手向北方一指,“喏!北坡就在距此向北十里路那处外山缓崖。”

    少年又是神秘一笑,“好,就先去北山缓崖!”说罢,白衣俊美少年脚下一点向北崖方向驭空飞去。

    女魃虽然早就对这皋涂山熟稔异常,明明知道皋涂山除了玃如神兽,没有其他精灵可以威胁到少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突然出现的白衣俊美少年异常的亲近,对他充满了猎奇,便也身形一闪,跟着少年飞向北坡缓崖。

    北坡缓崖多是山涧,桂树、葵菜和藁茇比比皆是。树林阴翳,雾气氤氲,甜腥的气息凝然不动。云归岫、水无语,烟络横林、山沉远照,缓崖漫野上的所有树藤草蔓在风中舞成巨大的旋风,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白衣俊美少年见女魃也跟了过来,微微一笑,“好姐姐,再借你的头钗一用!呵呵呵!”

    女魃嫣然一笑,素手拔下头钗,默念咒语,变成蛇剑之后,运力送到少年面前。少年接过手中,不待女魃追问,身形如飞。不一会儿就弄来许多粗大树干、树枝藤蔓、葵菜和藁茇的叶子。御风而行,又回到了忘川谷。

    女魃一路跟随,却是心中好奇。陡然想起白衣少年与玃如神兽初斗之时,曾说过要在这皋涂山上常住,与玃如神兽做邻居。当时还以为白衣少年只是随便说说,为得是气玃如神兽。

    此时,见少年这些行为,不由心中一动,轻轻走到正蹲在地上收拾捆扎树木藤蔓的少年身边,娇躯微倾,在少年耳边轻声问道:“小草包,你要那些树藤草蔓做什么?难道是想在此处搭一间草棚,准备长住这皋涂山吗?!”

    被女魃在耳边轻声慢语、吐气如兰,白衣少年不由心中一荡,不由脱口道:“好姐姐,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呵呵!”

    说着,少年抬起头看了看远山,又回头冲着女魃微微一笑,“好姐姐,你看这儿众喣漂山、万岚奔涌,群山拱立、灵气四溢,乃是神仙、灵异的修行宝地,而且又有好姐姐这样倾城倾国的千年精灵做邻居,在此相伴,我倒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了。所以啊,我打算砍了这些树木藤蔓,就在这里搭上两间木屋,常驻这皋涂山了!”

    女魃听了心中一动,娇媚凤眸中升起一股狡黠,“两间木屋?你一个人住,搭上一间就好了,干嘛费那么多事?”

    少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也不抬头,一边说道:“另外一间自然是留给好姐姐喽。若是你哪天在天帝山上呆闷了,便到这皋涂山上来透透气。我们一起攀云拂雾,听山吟泽唱,看兽跑禽飞!若是晚了,或是好姐姐累了,不想回去天帝山,便住在另外一间木屋即可。呵呵呵!”

    虽然,眼前少年只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一说,但是在女魃的心里,却是有着莫名的喜悦和甜蜜。虽然与眼前少年相识不过刚刚一日,却又仿佛认识了一辈子似的,没有人与人之间初次相识的那般试探,没有平素里那些以身份修为排资论辈的界限,只是淡淡的交流,直来直去的索取与给予,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很谐意。

    于千万人中遇到了想见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碰巧赶上了。一座空山、两间木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这样也好!

    女魃正思绪间,白衣俊美少年已经搭建好了一间木屋的基柱和支架,回头看向女魃,嘿然一笑,炫耀道:“怎么样?好姐姐看看,我这木屋的构造还算好吧,就算是狂风暴雨,也吹不垮的!”

    听到白衣俊美少年说话,女魃倏然一惊,收起遐思。嫣然一笑轻移莲步,缓缓围着少年搭好的木屋支架转了一圈儿。见这木屋横竖交错十几道连接,横梁与竖柱之间都用蛇剑细细的挖了凹槽,相互吻合在一起,非常的紧密。

    比之自己在大荒中见到的,大荒五族所建的木屋牢固、复杂很多,不由心中惊讶,“啧啧!小草包,你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看你这行云流水一般,一切仿佛是信手拈来,却又是匠心十足。若是大荒金、木、水、火、土五族族民都学会你这样搭建木屋,可是要少经受许多灾荒袭扰,也不用整天的搬家了。”

    少年一愣,放下手中的藤条反复思索了半天,却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方才的兴奋劲头顿时一扫而空,神色黯然道:“我也不记得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唉!”

    女魃话一出口,便已经醒觉,却还是惹来白衣俊美少年伤感,不由心中一紧。二人就这样默默地相对而立了好一会儿。

    女魃勉强挤出一副笑颜,“好了好了,堂堂天地男儿,又怎么能够拿得起放不下呢?既然忘记了前生,就更加应该好好的珍惜今世。我看你这木屋搭建的像模像样的,形质构造都是手法纯熟,说明你还没有完全忘记前生后世。说不定,你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就会全部想起来。”

    稍稍一顿,女魃暗自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你搭建木屋,我也帮不上忙,不如就帮你扎一个篱笆。我的天帝山上面的行辕,就被伏羲扎了很多篱笆,虽然我没有动手扎过,但是,凭着记忆应该可以的!”

    女魃说着,也不敢再看白衣俊美少年,径直的走到一边,寻了些少年用剩下的藤条和断木,开始扎起了篱笆。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各自忙活着。直到夜半,月影西斜之时,方才将所有的事情做完。女魃自然是主动地留了下来。

    是夜,立尽黄昏泪几行,一片鸦啼月。月上桂枝,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

    女魃的心情自从少年情绪失落之时开始,便也一直无法开解,心烦意乱之下,女魃便起身来到窗前,看向与远山粘连在一块儿的月亮。好一阵子之后,女魃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方要收回目光,却发现就在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孤单单的站在山崖边上。

    皋涂山虽然算不得高耸入云,却也是万仞孑立。此日正好是月圆之夜,月亮仿佛就像与那片山崖粘连在一块儿。

    那个身影独自立于山崖,白衣黑发,夜风劲吹,无限凄凉。人世事,几完缺。

    女魃不用细看,也知道一定是那个白衣俊美少年。这样的夜,这样的静悄悄,他独自一人站在崖侧,想必一定是因为失去记忆,内心的苦恼无法平复。女魃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绞痛,直欲想要冲过去,将少年拥在怀里,使尽浑身的力量去安抚他。

    只是,女魃却没有动,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去打扰一个男人的思考,是最不明智的选择,结果只会换来男人的反感。于是,女魃选择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陪他一起就这样度过苦海无边的漫漫长夜。

    月影慢移,篱落疏疏。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夜风穿过山巅辗转缠绵而来,不浓不烈,恰到好处的温度,恰似一腔的柔情。

    就这样,女魃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山崖边、月光里的那个翩翩少年,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了一声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叹息:愿这一生,我都如一朵淡雅的莲,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在你身后,婉约细致,从容绽放,无征无求,轮回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