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闻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心中花

    闻长安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便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场外有一女生在向他挥手。闻长安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同学,这个女孩叫林泉,是三班的文艺委员。自从闻长安转到三班以来,两人之间没什么太多交集。只是偶尔后黑板上需要悬挂标语时,林泉就会就近征用下闻长安这个免费劳动力。虽然不是很关心这些东西,但是耐不住计子晏没事就在自己耳边,磨这些扯皮八卦的事情。林泉出身文学世家,爷爷奶奶都是教师出身。父亲更是北州市书法协会的主席会长,她的母亲也不遑多让,是北州市本地一所大学的语文系教授。

    可以说林泉从小就受家庭熏陶,出落的亭亭玉立不说,同时也养成了一身脱俗的气质。如果说池旭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话,那林泉就是属于柳絮才高的才女型了。计子晏告诉过闻长安,说池旭和林泉这两人,在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人气巨高。更有甚者,已经将她二人比做二中的池泉双娇。两个女孩的优秀可见一斑。

    每天晚饭后,林泉都会陪着妈妈来家附近的州梦公园散散步。晚上的林泉换上了一身青色的碎花公主裙,这使得一米七六的林泉显得更加袅娜娉婷。稍稍齐肩的黑发随意内扣在肩膀上。一双乌黑带语的大眼睛,配上高挑的鼻梁,萧瘦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五官。使得林泉看起来有种欧美的样貌风格。没有任何打扮,素面朝天,林泉已经是人群中最夺目的夜明珠了。

    “林泉同学,好巧啊。”闻长安示意了小女孩一下,然后向着林泉走了过去。看到林泉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妇人,气质样貌也是不凡,但是可能是为人师表,给人感觉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跟林泉打完招呼,闻长安接着问了一声阿姨好。

    “小同学你好,你跟我们家衣衣是同学啊。”林泉的妈妈看见很有礼貌的闻长安,笑呵呵的问道他。

    “妈,你怎么在外面还叫我小名呢?!”林泉一听妈妈在同学面前直呼自己小名,赶紧拉了一下妈妈的手,秀眉微皱着制止道。

    “哈哈,忘了忘了,在家叫习惯了。”林泉妈妈看着女儿的样子,笑意更浓。

    “闻长安,我天天在这里散步,怎么都没见过你。”让闻长安知道了自己小名,林泉面带薄红的林泉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闻到别的话题。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计子晏约着一起来这边玩的。”

    “嗯…也对,北州市不算大,州梦这里算是比较大的公园了。不过光看见你了,计子晏人呢?”林泉知道计子晏是闻长安来到三班后最好的朋友,现在俩人只见其中之一。

    “我们说好八点的,我没事就先过来了,然后就自己先转一转了。”闻长安转过头看了一眼小女孩,看见她还在认真练习着篮下两侧的打板。

    “然后就在这跟人家单挑篮球了呗?你这可是英雄救小美呢。”林泉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大方的开着闻长安的玩笑。

    “只是觉得好好的场地被人占着不用,有点可惜,也有点过分。”闻长安轻轻摇头。

    “想不到你篮球打的挺厉害呢。我刚才在旁边看你投篮,一个可都没投丢。”第一次见闻长安打球的林泉,没想到闻长安除了是个跑步高手外,竟然还是个篮球高手。那天在体育课上,公然不屑于体育老师的场景现在还在林泉面前闪现,从那会起,林泉就觉得,这个高个子男生是个挺有意思不从众的人。

    “可能是对手太弱了。”闻长安向来不在名号上争先后。

    “你就不用谦虚了,我基本每天都来这里。我虽然不太懂篮球,但是那群人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是比平常人水平高挺多的。你上来就能打败他们,只能说你比他们还要厉害。”林泉望了望站在篮筐下努力投球的小女孩,似乎理解了闻长安为什么会去出这个头。因为按照平常三班大考拉那与世无争的脾性,闻长安是不会主动找人比赛分高低的。

    看着闻长安望着小女孩的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回忆。林泉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

    “奥,这位小同学,你应该就是新转到三班的考拉小同学吧。我听我们家林泉说起过你呢。”林泉妈妈在旁边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来面前的男孩应该就是女儿在家说起过的,会长跑的考拉同学。

    林泉听见自己妈妈说出考拉两个字,就知道坏了。也真是的,自己在家跟他们说的话,怎么就当着当事人的面就说出来了呢。赶紧上前一步堵住妈妈的嘴,小声说道“妈,人家叫闻长安,不叫小考拉。”林母不以为意的样子让林泉一阵好气。

    “额…闻长安,不要听我妈瞎说。”林泉略带尴尬的跟闻长安解释道。

    “哈哈哈,没事没事,阿姨的描述很准确。”闻长安听见林泉妈妈对自己的形容,直接开怀的笑了起来。

    “林泉呐,要不你带这位小考……小闻同学在州梦转转吧。妈妈去广场那边找你王阿姨她们说会话。”见林泉瞪得老大的眼睛,林母笑哈哈的赶紧改口。

    林泉见自己妈妈有意捉弄自己,瞪着眼睛看着妈妈不说话。

    “还是不用了吧,我还要教这个小姑娘打球呢,下次的吧。”闻长安见林泉有点尴尬,赶紧站出来解围。

    “不用了不用了,大哥哥,你还是去跟这个漂亮姐姐约会去吧。我自己练就可以了。下次我就可以用这招打败你了。”小女孩听见闻长安的话,停下手中还未投出的篮球。朝着这边的闻长安大声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额……”“…………”闻长安和林泉两人头上直冒黑线,闻长安更是一黑人问号脸。

    小女孩大声的话语,也引起周围路过之人的注意,六七岁的小孩本就讨喜,再加上她说出这么老练的话来,让周围之人无不笑意拂面。

    小女孩似乎觉得还不算完,跑着篮球小跑几步,跑到闻长安跟前,右手捂嘴,一脸严肃的做悄语状,但是说话的声音却一点没有降低。好像还是故意让人听见一样:“大哥哥,我还小,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不要怪我……”

    闻长安一个站立不稳,直接倒在球场……孩子,你这都是在哪学的啊?

    林泉也是尴尬不已,任她再稳重,也经不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头这么套路啊。

    林母哈哈大笑,拍手夸着小女孩可爱。

    “阿姨,谢谢您了。我就不麻烦林泉给我做向导了,我还约了同学,估计一会也就到了。下次有机会再麻烦林泉吧。”闻长安微微点头,谢过林母的好意。

    “那好,下次你再来州梦公园玩,我就让林泉带你转转。”林母把闻长安的一句客套话抓住不放了。

    “额……好,好。”闻长安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再闹出个幺蛾子来。

    “闻长安,那我们先走了,拜拜。”跟闻长安告别后,林泉赶紧拉起妈妈的胳膊,一路溜烟跑路。

    闻长安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感叹道,真是有意思的长辈。

    “大哥哥,人都走的不见了,别看了。”小女孩跟闻长安熟络之后,孩子身上的调皮天性尽显无疑。小女孩顺着闻长安看的方向望了望,转回头对闻长安说道。

    “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跟你打一场比赛了。”闻长安歪着头对着小女孩说道。

    “不了不了,我要先练好打框球。”小女孩摇着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叫打板球,不叫打框球。”闻长无奈的给小女孩纠正的篮球术语……

    拉着妈妈走了一段路以后,林泉放缓脚步问道:“妈,你刚才是在干嘛啊?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是吧?”

    林妈没有着急回答林泉的问题,而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女儿,目光温柔的说:“衣衣,妈妈是做什么的?”

    “老师啊。”林泉不知道妈妈这么问的原因是什么。

    “对啊,你妈妈是当老师的,还是一个当了半辈子老师的。所以你认为妈妈看人的眼光怎么样?”林妈不待女儿回答,继续说道:“你妈当老师这么久,教学这一块抛开不谈。单论看人这一块,你是没看走眼过。”

    “恩,这个我信。”林泉温柔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了?”林妈反问林泉。

    “妈,你是说我那个大考拉同学闻长安?”林泉母女俩走到人工湖边的一条长椅处,相继坐下。

    “不然呢。”林母白了一眼旁边的林泉。“那个孩子,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心性单纯的好孩子。”

    “嗯?妈你也看出来了,我也觉得是这样,我觉得他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就好像其他人每天都会忙这弄那得,时时刻刻不闲着。而他就不一样,从他到我们三班开始,我就看他没有做过别的事情,上课百分之九十都在睡觉。其他时间就望着窗外发呆。”林泉想不到妈妈一眼就看出闻长安的特点。

    “那不是发呆,那是一种境界。”林妈望着被灯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向往的说道:“人活在世界上,想要没有牵挂心无旁骛的做件事情是很难得。你之前跟我说他的生活好像一张白纸,除了那次跑步让人惊讶了一次外,其他时间都是一个样子。这我还没有太上心。但是今晚咱们碰巧碰见他打篮球,我就可以断定,这孩子是个意志力极坚的人。虽然你妈妈我对体育一窍不通,但是你可以记住妈妈的话,以后有机会可以拿着这句话去验证一下。这个闻长安的篮球水平绝对不比你们学校校队的那群人差。”

    “有那么厉害么?”林泉有些惊讶,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会从妈妈口中说出。

    “这还不是重点。”林妈摸着林泉的的头发,轻轻说道:“女儿啊,你今年十七岁了,明年就是高三了,同时你也就是个成年人了。再过一年,你就要离开家巢飞出去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嗯······”林泉轻声应着。

    “我没事的时候会经常跟你爸设想,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会成立一个怎样的新家。”

    “妈,你现在说这些都还没个谱呢。”林泉摇了摇妈妈的手,一脸的怪表情。

    “不早了,女儿。孩子长大的日子是最不禁数的。妈妈说到这,你还不懂妈妈的意思么?”林妈目正身直立的看着林泉。

    “妈,你是说闻长安很适合做我男朋友?”打小养成的一身气质,让林泉少了几分女孩特有的扭捏,平常的那些小动作也顶多是跟长辈的撒娇居多。林泉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大方的答道。

    “对,我跟你爸包括你爷爷奶奶他们,都不是封建主义老古董。”

    “但是妈,你怎么确定我就会喜欢他呢?我想你们也不会强行给我架秧结瓜吧?”林泉知道自己妈妈的意思了,但是还是搞不懂妈妈为什么这么一脸肯定的神色。

    “这个可得从你爸说起了。要说最疼你最在乎你的,还得是你爸。”

    听到妈妈这么说,林泉脸上洋溢着骄傲和幸福。

    “将近两个星期以前,你爸开始跟我说,问我发没发现最近你的变化,刚开始我还没太在意,但是你爸一提醒我时,我才发现,还真的是有这么回事。”林妈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看着自己的闺女。

    “我爸他说什么了?”林泉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

    “你爸说,从那个时候,你每天放学回家,谈起学校的事情时,你总会忘不了谈一个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大考拉同学。”林妈食指虚空中一点。

    “啊?”林泉没想到妈妈说的是这个,如果不是妈妈今天说起,林泉也一点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她低下头回想起最近放学回家后的情形。想了一会,好像真的是像妈妈所说的那样,每天下午放学回家,跟家人聊起学校的日常时,自己总会或多或少的带上关于闻长安的话题。这个结论让林泉一下慌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林泉不禁在心中暗想。

    “闺女,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这个阶段。不要怕。”看见女儿无措的眼神,林妈轻轻握住她的手。

    “妈,但是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我可以确定的只是他的性格让我感觉很舒服。”林泉寻找答案一样的望着自己的妈妈。

    林妈笑意更浓,拍了拍女儿的手,轻轻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对林泉说:“衣衣,你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好孩子。那你告诉妈妈,你长这么大,有给别人起过外号吗?孩子,你要知道,有些最真的东西是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

    坐在长椅上的林泉心中一道霹雳闪过,瞬间将她心中精心打理的私密花园炸的粉碎。雷电麻掉了所有感官神经,让她不能思考。不知过了多久,待雷电散去,林泉才发现,一片残骸的花园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朵小花,花虽小,但是比之前所有的艳丽都更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