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遨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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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章 玉女脱险 心扉终纾解

    “玉面哪吒”黎刚正在得意之际,哪虞此变?但见绿芒一闪,那粗若儿臂的铁栅栏立时被绞得粉碎。随之一条人影挟着经天长虹,穿过铁栅栏,直向他疾扑而至。

    “玉面哪吒”黎刚大骇,正拟回身窜走,那道“绿芒”已射到了他的眼前,吓得他亡魂皆冒,赶紧一低头,“绿芒”险险擦着他的头皮而过。他虽躲过了断头之灾,却仍被凌厉的剑芒削下了一绺头发。

    他顾不得选择路径,更顾不得再循原路遁走,慌乱中疾往离身边最近的一条甬道急窜而去。此时,他哪能顾及到甬道前方有何凶险,能躲过“飞天神龙”钮清那令人心惊胆颤的“绿芒”的追袭才是最最重要。

    钮清对“玉面哪吒”黎刚怒极恨极,正欲不顾一切地狂追下去,却听此贼先前现身的那条甬道里传来一声微响。扭头一看,只见那甬道近出口处似倒卧着一条人影,不由心中一动,一闪欺前查看。

    这一看,不由得令他又喜又痛。喜者,地上之人正是他急欲寻找的艾华;痛者,看艾华衣衫破烂、披头散发,身上、脸上伤痕累累,显然受尽了折磨。

    他赶紧将“绿虹剑”收入怀中,附身察看。但见艾华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无神地望着他,张口欲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钮清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将她那羸弱的娇躯紧紧地抱入怀中,梗咽着说:“华妹,是愚兄无能,让你受苦了。”一向刚强的他也禁不住流下了两行痛惜的虎泪。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去追赶“玉面哪吒”黎刚了,甚至还暗暗庆幸,幸亏没有只顾着追赶,否则,就可能又与艾华失之交臂,又不知何时才能救出她来了。

    良久,他的心情方渐渐平静下来,见怀中的艾华始终不言不动,始醒悟到她可能是被黎刚那贼子做了手脚,遂抓住她的脉门细细查探。

    稍顷,他放下艾华的手,眉头深皱,心中颇为犹豫。原来,那“玉面哪吒”黎刚出手十分阴毒,不但制住了她的“脑户穴”,令得她四肢瘫痪、不能说话,还暗中制住了她的一处隐穴,而此穴恰好位于女子私处与肛门之间。若不及时解救,过后就算能救回艾华一命,但轻者可能阴毒入窍,成为人尽可夫的淫妇,重者可能玄阴尽失,终身缠绵病榻。

    钮清犯难的并不是无法解穴,而是顾忌到那隐穴所处的部位。虽然在那“嘉宾客栈”里他为艾华解毒时亦曾探查过她双乳间的“膻中穴”,而且艾华早就对他一往情深。然艾华那时神志不清,他也心地纯洁、坦荡无私,尚不觉得如何为难。但此时的部位更行特殊,而艾华虽不能动、不能言,神志却极为清醒。更由于黎玉之故,使得他不但不敢再过于亲近艾华,更有一种欲渐渐地“敬而远之”的念头。

    艾华见钮清犹豫不定、迟迟不为自己解穴,初以为他尚未想出解穴之法,但随即明白他心中所想,不由又羞又怨。羞者是她明白自己被制之穴及其解救之法,让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那地方触摸,岂不羞煞?怨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虽对他一往情深,但他至今仍将自己当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岂不令人伤心?想到此,两行凄苦、委屈的泪水溢出了她枯涩的眼眶。

    钮清见状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心情,心中颇为愧疚。暗叹一声,将她轻轻平放在地,道声:“华妹,得罪了。”左掌按住她头顶“脑户穴”,右手食指直插那隐穴之处。

    刚一接触,两人的身躯几乎同时一颤,钮清正在运行的真气几乎走岔。他赶紧深吸口气,强抑下紊乱的心神,凝神运气。

    渐渐地,两道真气分从上、下进入艾华的体内,循经走脉,依次冲开了她被点的诸穴。钮清唯恐艾华穴道被制过久,对身体恐有损伤,索性继续运功,带动她自身的真气反复循环全身。直待他感觉艾华体内已气机充盈,方停下手来。

    穴道解开,艾华一语不发,起身便欲离去。哪知刚一站起,身形一个踉跄,几乎再次跌倒。原来她经脉被制过久,肢体活动一时尚未适应过来。

    钮清赶紧伸手相扶,却被艾华一掌推开,涩涩地道:“男女有别,公子请自重。”神态、语气竟然极为生涩。

    钮清不由一愣,不知艾华何以竟会如此冷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艾华静立片刻,感觉双腿已稍适应。她看也不看钮清一眼,转身便行。

    钮清紧随其后,呐呐地说:“华妹,你这......”

    艾华猛然回过身来,冷瞪着他道:“公子相救之情,小女子铭记在心,相报无期,只能就此别过。”转身欲行。

    钮清赶紧一闪身转到她的前面,双手一拦,说:“华妹,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总得跟愚兄说清楚呀!”

    艾华冷冷地说:“小女子的身子很脏,若再腆颜赖在公子身边,岂不有损公子清誉?请让开!”

    钮清心下恍然,方始明白她是气恼自己适才犹豫着不敢接触她的身体、并未将她当着情侣之故,不由暗叹一声,不但没有让开,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艾华将双手往回一抽,哪知钮清抓得极紧,不但未抽出手来,反被他拉得顺势跌入了他的怀里。

    艾华全身猛一激灵,想挣脱钮清双臂的环绕,却感觉手上没半点力气,不由“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哭,真可谓是哭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似欲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愤懑全都付之一哭。

    钮清静静地环抱着她,任由她尽情地哭泣、尽情地发泄。

    良久,艾华始渐渐停住了哭泣。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泪水朦胧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钮清。

    钮清凝视着这一张“带雨梨花”般的嫩脸,心中怦然一动。这一张脸,是那样的娇嫩,是那样的鲜艳,是那样的执着,是那样的真诚,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忽听艾华痴痴地说:“清哥哥,你喜欢我么?”

    钮清点点头道:“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纳我?”

    “不是不肯接纳,而是......”

    “而是什么?清哥哥,我们都到这一步了,你想,我还能去再适他人么?”

    “这......”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位黎姑娘,所以你才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不待钮清回答,她又接着说:“其实,只要那位黎姐姐能容纳我,我会与她相处得很好的。”

    艾华身上飘溢的那种处女所特有的幽兰之香动人心魄,她那柔弱喘息之态更令人销魂,再加上她娓娓细述的痴情厚意,令得钮清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猛地低下头去,在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上深深地一吻。

    这一吻,直吻得艾华羞红满面,却又心花怒放,她“嘤咛”一声,将头深深地埋进钮清的怀里,口中却娇嗔道:“清哥哥,你真坏。”

    钮清凝视着她羞红的娇艳,心中颇为感慨,原来女人害羞时竟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荡人心魄。

    害羞实在是一种美态,不会害羞的女孩,可说是一种缺陷。

    他将她的头抬起来,凝视着她的双眼,真诚地说:“华妹,只要你不嫌弃我,不责怪我的荒唐,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

    任何难于决断之事,只要一旦决定,管它对与错,对重压下的心,都是一种解脱。

    他虽然从心底里喜欢着艾华,却因为种种原因,又在心中筑起了一道自卑的堤防,一直不敢面对现实。所以,在他俩之间一直有一层薄薄的隔阂。经此一来,隔阂消除、堤防崩溃,他的心中坦然、舒畅得多了。

    艾华见钮清如此慎重其事地向她表白,心神一阵激荡,所有的委屈、痛苦、郁闷、烦恼,刹时一扫而光,她那惶恐不安的心灵霎时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充盈。

    她满心喜悦地注视着钮清,展颜一笑,如春花初放,如皓月绽辉。其善、其洁、其美,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这一笑,把钮清看得呆了。

    艾华悠悠地说:“清哥哥,我还美吗?”

    钮清忘情地道:“美!美极了!我从未见你这样美过。”

    一个男人只要对一个女人有了那种微妙的特殊感觉,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谱写出美的韵律,或美妙入画的姿态。

    二人相视一笑,心灵相通,千言万语,都在默默中倾述无遗;人间至情,没有比这更深刻的了。

    忽然,艾华似想起什么,抬头道:“清哥哥,黎刚那贼子呢?”

    钮清遗憾地说:“适才忙于救人,竟被那贼子逃脱了。”

    艾华恨声道:“我们快追,千万不能放过那贼子。”

    钮清劝道:“既然你已平安脱险,我们就先离此险境,出去再说吧。”

    艾华不依地说:“不行!清哥哥,我们一定要将那贼子找到,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消我心中之恨。”她这一路上饱受“玉面哪吒”黎刚的羞辱,故而对其恨之入骨。

    钮清委婉地说:“那家伙既然与‘幽暝鬼教’相互勾结,必然会受到‘幽暝鬼教’的庇护,那些鬼教徒们随便将那贼子往什么地方一藏,我们一时到哪儿去找?更何况这里是‘幽暝鬼教’的老巢重地,机关密布,危机四伏,我们一着不慎,可能还会误中陷阱,说不定又会生出许多的麻烦来。”

    艾华虽知钮清说的是实情,可就是不甘心就此离去,强辩道:“我们谨慎些,慢慢找,我不相信就找不到那贼子。”

    钮清摇摇头道:“‘乾坤堡’危在旦夕,急需我们驰援,我们没有时间了。”

    艾华听钮清如此说,也明白孰轻孰重,不能因小失大,只好长叹一声,无奈地说:“只好让那贼子多活几天了。”

    他们退出那甬道,眼前九条甬道,除了适才退出的和钮清来时的甬道,还有七条甬道。

    钮清正在默察、计算该从何而进,却听艾华道:“清哥哥,黎刚那贼子是从哪条甬道逃走的?”

    钮清一指“玉面哪吒”黎刚适才逃走的那条甬道:“他就是从那逃走的,但那条甬道并非生路。”

    艾华道:“既然那并非生路,说不定那贼子已陷身里面了,我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见钮清尚在犹豫,艾华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这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进去看看,如果得便,就趁机除掉那贼子,实在不行,我们返身就走,如何?”

    钮清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她,只好拉着她谨慎地进入那条甬道。哪知甬道内不但没见到“玉面哪吒”黎刚的踪影,亦未见到有任何陷阱埋伏,竟然很顺利地直达甬道尽头,并且就此出了那地下迷阵。这是咋回事?

    两人跃出甬道,但见出口位于一座峭壁的半腰,下面是一条干枯的河床。

    此时,日正当中,钮清从昨晚入山,到如今走出那迷宫般的地下奇阵,竟延搁了大半天时间。

    站在甬道出口极目远眺,光秃秃的山峦绵延起伏,却不见丝毫人踪。

    忽听艾华惊叫道:“清哥哥,你看。”

    只见甬道出口侧边的一块石壁上,竟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字:“钮清小子,你若有胆量,本公子在西北三十里外恭候。”没有署名,但一看就知是“玉面哪吒”黎刚的语气。

    艾华叫道:“那贼丕果然是从这里逃走的,我们快追。”说罢,不待钮清回答,即纵身跃下峭壁,向西北方向疾驰。

    钮清无奈,随手将石壁上的字迹抹去,亦紧跟着下到那河床。紧赶几步,追上艾华,说:“那贼子既敢公然叫阵,必然又设下了什么歹毒布置在等着我们,我们可得当心点。”

    艾华道:“怕什么,在危机重重的地下迷宫里,他都无奈你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又能耍出什么鬼蜮伎俩来?”

    钮清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虽说是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周围山峦毫无生气,死寂得可怕,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遂谨慎地说:“这地方有点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展开轻功在山峦间飞驰,三十里行程转眼即至。但一路行来,不但未见到“玉面哪吒”黎刚的踪影,亦未见得丁点人迹,甚至连兽类也未见到半只。

    二人感觉有异,驻足一座山头,游目四顾。

    艾华嘟嚷道:“清哥哥,我们被那贼子骗了,害得我们空跑......咦!”她话未说完,却突见山下百十丈外有一条人影在孑孑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