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此处同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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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蝶恋花

    春去秋来,花落无声。

    清晨,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凉意,月女头顶着小兔子,来到李宓之寝殿前轻轻敲门,只听见李宓之唤她进去,此时的李宓之已经穿好月色宫装,只是还未梳妆,长发逶迤,不施粉黛,清新脱俗。

    月女忍不住调笑,“公主这样的美貌当真让人迷了心。”

    李宓之向来温柔端正,自然经不起月女这样“轻薄”,脸微红,嗔道:“红戈,你当真是大胆,竟连公主也敢调笑,是想吃板子了吗?”

    “红戈不敢,只是肺腑之言而已。”

    李宓之款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其他侍人上前帮她梳妆,月女虽是贴身侍人,可是李宓之只是让她时常陪伴,从未舍得让她做什么,李宓之瞧了月女一眼,“就你油嘴滑舌的,也没侍人像你这般没个正行,你和小兔子吃东西了吗?”

    月女含笑,将头上的兔子放在自己怀中,“吴姑姑早早就撵着我去膳房吃东西了,小兔子也喂饱了,吴姑姑说公主今日要去与陛下一起用早膳?”

    李宓之颔首,“吃了便好。”李宓之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白玉兰花银步摇,“待会儿你跟着我去,不用说话不用伺候,待在旁边就可以了。”

    “公主放心,红戈知道的。”

    “我都快变成吴姑姑了,那么啰嗦。”

    “红戈也觉得。”

    “你讨打了是不是?”

    御霄宫

    李宓之只带了月女和玲珑殿的两个姑姑,月女跟随在李宓之身后,入了御霄宫偏殿,只见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桌前坐着一面容俊朗,神态慵懒的男子,左侧坐有一身绛紫宫装的美艳女子,媚眼如丝,手持白玉罗扇,轻轻扇动着。

    李宓之带着侍人行礼,“儿臣给父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李翊懒懒说道:“平身。”

    众人起身,李翊向李宓之轻轻招了招手,道:“宓儿过来坐吧。”李宓之走上前去,坐到了李翊的身旁右侧位置,月女和两个姑姑纷纷退到一旁,月女见李翊神态不济,有气无力,只觉奇怪,大盛王朝的男子向来崇尚文武兼备,骁勇善战,作为帝王,自然不凡,不惑之年的帝王,生了场病后底子竟如此虚,周身气息极弱,反倒像……将死之人!

    此时李翊身旁的周贵妃笑盈盈地开口:“今日中秋,宓儿这一身月色衣衫很衬呢。”

    “谢娘娘赞许。”

    周贵妃抬起玉手用罗扇在耳边扇了扇,耳坠随着风微微晃动,眼波流转,含笑道:“陛下,我们宓儿已是二八年华,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意中人呢。”

    站在旁边的月女立马竖着耳朵在听,李宓之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喝了口汤,本想开口,李翊却先开口:“那宓儿怎么想?若是有中意的公子,要跟父王说,知道吗?”李翊声音慵懒,但却能察觉出眼中的疼爱。

    李宓之轻轻放下碗筷,道:“父王,宓儿没有意中人,也不着急嫁人。”月女感觉李宓之话中似乎透露着无奈和抗拒。

    周贵妃立即接话道:“我们宓儿是天之骄女,她的夫婿自然也不能是凡尘俗子,慢慢选是应该的,不过今日中秋晚宴,王亲大臣都携家眷一起来,到时候陛下也可以为宓儿瞧瞧有没有乘龙快婿。”李翊闻之颔首,李宓之面不改色,低眉浅笑道:“娘娘劳心。”

    周贵妃挽袖含笑,话锋一转,“陛下,不知今年科举考试的状元是谁?臣很是好奇。”

    “是雍国公世子周付,你的侄子,说起来这周付也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肯定也是大有作为。”

    “陛下谬赞了,付儿年纪小,经不住夸。”李翊轻笑,抚了抚周贵妃的手。

    月女见周贵妃处处试探又故意在李翊提起周付,不禁微微蹙眉,周贵妃如此为之,其心昭然若揭。

    李宓之此时突然侧身对着李翊,道:“父王,前先日子见您胃口不好,我在民间寻得一些开胃的方子,这段时间让膳房给您做来吃。”

    “宓儿有心了,朕无事。”李翊慈爱地看着李宓之。

    周贵妃见风使舵,“陛下,待会还有祭天礼呢,臣可不想让陛下和咱们宓儿公主饿着肚子去祭天礼。”

    李翊笑了笑“贵妃说的是,赶紧吃吧。”

    李宓之陪李翊用完早膳后,便随着李翊与周贵妃去了祭天场地,月女则回玲珑殿待到酉时晚宴开始。

    大盛王朝历年来的中秋晚宴都是在王宫中的兰陵园举行,月女到宴会场时,宴会还未开始,此刻月亮已如白玉盘般挂在天幕之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兰陵园每一处;宫中侍人来来往往,王亲大臣陆续入席,月女站在一旁寻思着找个机会探探西宫,而正座之上的李翊并没有来,正座旁边的位置也是空的。

    “恭迎陛下!”

    “恭迎贵妃娘娘!”

    “恭迎淑妃娘娘!”

    众人朝着李翊纷纷行礼,李翊懒懒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今晚是宴会,不用如此拘礼。”月女远远瞧见他身后跟着两个的妃嫔,绛紫宫装的是周贵妃,另一个面容和善,优雅端庄,颇有林下风气,身着妃色宫装,便是二皇子李启宣生母,顾淑妃。

    准备开席之时,三个年轻男子和李宓之一同入场,四人朝着李翊行礼,同声道:“父王万安。”“贵妃娘娘万安。”“淑妃娘娘万安。”

    “起来吧,四兄妹去哪儿了?现在才过来?”

    李宓之身旁有两个男子,右边男子一身墨青色长衫,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独立一旁,眉目、气质与顾淑妃都极其相似,是顾淑妃所出的二王爷李启宣。

    李宓之左边身着玄衣的男子率先开口,“久了不见弟弟妹妹了,所以刚刚在长乐殿叙旧。”玄衣男子眉目疏朗,容貌与李宓之有五分相似,举止沉稳,只是气质肃杀,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之人,男子便是大盛王朝的太子,李宓之一母同胞的哥哥,李启文。

    周贵妃仍是手持那把白玉罗扇,轻遮下颜,眉眼微弯,浅笑道:“启文回来不过三日,事务繁忙,启昱听说启文回来欢喜得很,一直盼着可以与兄长团聚呢,今日到是有机会了。”

    站在李启文身旁一身朱红衣的三王爷李启昱接话道:“王兄近来奔波,儿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有愧,今日刚好进宫入宴,便提前来,且许久未见二王兄和宓儿了。”李启昱身量相比李启文较瘦弱,长相随了周贵妃的美艳和妖媚,雌雄难辨。

    李翊颔首,道:“西北战事已了,以后你们兄妹还有时间相叙。”

    “快些坐下吧。”周贵妃笑意盈盈。

    四人纷纷入座,李宓之看见月女远远站在侍人当中,也未出声唤她到身边,只是静静坐在李启文身边,李启宣和李启昱则是独自坐一张席座。

    周贵妃对着主事侍人道:“开席吧。”

    席座上均摆上了精致的糕点和清香的酒水,席座间交头互耳,高台之上已是轻歌曼舞,只是曲骤停,舞侍散在一旁,一少女穿白玉兰散花纱衣,绣衫罗群出现在高台之上,面容姣好,身姿窈窕,一白衣男子随之抱琴出现,落座高台,抬手抚琴,少女闻之起舞,罗群翩翩,墨丝轻扬,如白蝶飞舞,似花容,仙艳不俗;一曲毕,少女停下,与男子缓缓行至高台之前,对李翊行礼。

    李翊抬手示意二人起身,笑道:“好一支蝶恋花,周付的琴艺也是越发精湛了。”

    “陛下,柔儿和付儿之前就在准备这支舞了。”周贵妃

    李翊怅然若失,“这周柔起舞之姿像极了当年初见你时的模样。”

    “臣也如此,只是年华早已逝去,臣只要能一直陪伴陛下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李翊轻轻执起周贵妃的手,“这两个孩子不错,不如贵妃替他们要个赏吧。”

    周贵妃含笑谢恩,周柔和周付也跟着谢恩,转而言,“让他们自个儿讨赏好了。”

    周付随即道:“陛下,臣斗胆替舍妹讨个婚约,柔儿已到婚配年龄,做兄长的只望她早日嫁得良人。”

    “哦?那你觉得你妹妹的良人是谁,朕到是好奇的很。”